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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祭--你是人间惆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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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若一梦。



八年,张玉宁,偌大的中国曾有多少人会为你热泪盈眶,为你魂牵梦绕,为你停留在一个青春的梦里,久久不肯离去?

而我,也是含着泪写下的这些文字
因为我与她们一样,口口声声,满心欢喜的念及过这个名字,玉宁哥哥。

玉宁哥哥,呵呵,配得起女孩子们这般仰慕爱恋的,曾经也只有你。



繁华如三千流水。
纷纷扰扰,是非对错。
流年在你身上划过,可曾留下些什么?
你会不会有午夜梦回时?那枕边落下的泪,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岁月太悠远,记忆已蒙尘,但是至少还有人,还有人愿意为你回首过去。



拨开饶眼的云烟,张玉宁站在时间的那端,一个人咧着嘴就笑了起来。

他还是辽体大院的少年,太阳那么灿烂,坑坑洼洼的泥土场上,飞扬的梦想与飞扬的青春一样,都那么耀眼。耀眼到,今时今日的他,若是回忆,定没有勇气触及,美好的,单纯的,快乐的,再也回不来的年华。

身旁的伙伴,铁子,小妹,小土豆,三炮,钻天猴,一起玩耍,打架,调皮,捣蛋。没有谁会预想,若干年后他们将携手铸造辽宁队的辉煌,谱写了中国的凯泽斯劳滕神话。也没有谁会预想,他们也要反目成仇,对薄公堂……

似乎一切的美好只能依附于懵懵懂懂的清涩时光,人一旦要背负责任,面对现实勾画所谓的未来时,就会失去天使的翅膀,流连凡间。不知道你是不是与我一样,也拒绝长大。



一九九八年。
我的一九九八年,张玉宁的一九九八年。

那时候,我还不到17岁。
在昆明海埂的冷风中,扬着脸,说要做中国最好的足球记者。
漫大的训练基地里,是冲击2000年悉尼奥运会的所有适龄球员。

那一年,张玉宁也只有22岁,风化绝代。
是的,风化绝代。
一直都认为,只有张玉宁才配的上这四个字。
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翩翩佳公子。
曾经的李明不是,从前的杜威不是,现在的冯潇霆也不是。

也是那一年,辽宁队冲A成功,张玉宁问鼎最佳射手,一时笑傲江湖,风头无两。

顺理成章的入选国奥队,于是南征北战,冲锋陷阵,成为霍顿的麾下猛将,心头至爱。



只是,中国足球的宿命注定,那一届中国国家奥林匹克足球队,也只能在落败与遗憾中曲终人散。

宿命是一种很悬的东西,中国足球往往都不能抗拒。
这种宿命是一种血泪的轮回,一种刚想到了开头,也能猜到结尾的轮回。
既是冲击的轮回,也是失败的轮回,不管是教练,队员,还是管理者,不管是技术,战术,还是心理,所有的一切都在重复着过去的悲剧,多次的跌进了同一条河流中。 



锦鲤华光,俨然龙纹。
即便是宿命的阴霾,也挡不住张玉宁进球的脚步。1999年初,登喜路杯上以七粒入球名居射手榜首,获金靴奖。
他与韩国李东国的名字写在一起,他拿到6月份亚洲最佳球员,他出现在每期体育世界的专访中,他的笑容被镁光灯一次又一次闪过,他想必也是快乐的。

此时甲A战场上,“金玉组合”所向无敌,辽宁队一下子红遍大江南北。就是那时对沈阳心生好感,那座灰蒙蒙,破旧的工业城市里满是他们童年的影子,哪条街上,不经意就撞个满怀。李金羽那句我们辽宁队到哪都是主场至今让人记忆犹新,虽然现在听来,只有辛酸的感慨。
联赛的18个进球,让张玉宁站在人生的颠峰,睥睨众生。



千禧年年初,还是在海埂的冷风中,遇见了张玉宁。
或许也不能说遇见,因为遇见更应该像是没有邀约的邂逅。
而我,在赴一场不容错过的夜宴。

张玉宁拿着两个香蕉,像猴子般快乐的走出来。黄昏里最后一抹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腾起一种暖暖的轻雾,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笑了起来。那张狂,戏谑,眉眼全部挤在一块儿,又孩子气的笑容,有多少人在这样的笑容里,迷魂。


跟着教练伯伯上楼,我紧握掌心,屏住气息,生怕连呼吸都不够完美。一月的春城也是寒意逼人的,脸不知道因为冷还是紧张变得苍白,低下头,却发现脚上的鞋子沾染了尘土。



1楼2006-05-26 21:15回复

    固执的递上礼物,张玉宁歪着头问,贵不贵啊?我愣愣的接上一句,不贵。是不贵的一份礼物,却因为他的眉开眼笑,刹时光彩奕奕,价值连城。

    普普通通的一个晚上,签名,合影,短暂的聊天。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十来岁的年纪,心心念念想要的不过是一张签名照,仿佛所有的期待,沉迷,敬仰都需要这一纸证明。谁又能免俗,青春已经太匆匆,惟希望回忆可以温暖人心。



    所有人都以为生活会一直下去,可命运总这样交错失望,辜负了我们想要幸福。

    张玉宁从来都不是一个乖孩子,98年重庆的城市之光酒吧,99年出征奥运会小组赛前的泡吧三人组,泡吧,是长久以来中国足球的流行风尚。只是,张玉宁总能把泡吧泡上新闻。他是那样的满不在乎,如同今天的王小诗,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

    这能怪谁?中国足球坛这个大染缸,有没有人可以片叶不沾身的潇洒?
    也是些可以原谅的错误,只要张玉宁还会没有忘记他的身份,他是职业球员,他是公众人物,他是背负着希望的前锋,他是被这么多人热爱的玉宁哥哥。

    直到2000年,曲乐恒车祸事件。如狂流一样席来,卷走一切希望和梦想。
    已经过去了6年,却至今都无法结束的噩梦。
    每当想起这个名字,我都会心里一惊。张玉宁,你可也会自责内疚?也会有肝胆俱裂般的疼痛?

    那也曾是一个花样的男子,00年超霸杯上连中三元,一战成名。若只是一场交通意外,会不会太残酷?曲乐恒不过是23岁的年纪,却要在轮椅上苦挨剩下的岁月。若不是意外,那你把自己的生命也谋划进去了,可能吗?你到底是张玉宁还是赫赫有名的七哥?

    一时流言四起,总是这样热闹的张玉宁。
    多少人为他担忧心碎憔悴,我也是在那时落下的泪,第一次明白,有一些东西总被流光溢彩的表象所包裹,到底是怎样,我们都无从了解。当事人了解,却是非对错,真相与谎言到今天还在争论不休。

    04年法院定案,张玉宁最终被判赔偿234万。纠葛4年的官司就此了解,彼此的恩怨呢,要怎样才能了解?会不会也有相逢一笑的时候,还是情谊在现实的功名利禄中早已烟消云散?
    人为什么要长大,中国足球长大了就要沉寂,张玉宁长大了就会伤痕累累,也让别人满是伤口。我宁愿记忆永远停留在那天,那张旧照片里,他们俩勾着肩搭着背,笑得憨头虎脑,心无城府。



    即便没有幸福,生活也要一直下去。转眼到了备战日韩世界杯的年份,米卢蒂诺维奇,这个前南斯拉夫老头,带着他的神奇过去临幸中国国家队。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定理,反反复复被验证着。还在颠峰状态的张玉宁,始终不能入新教练的法眼。当然,他也罢赛过,也顶撞教练,他将他乖张,懒散的性格发挥的淋漓尽致。彼时,米卢的新欢是邵佳一,还有李响。

    落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做了世界杯的看客,还是一直就没能走出车祸的阴影。那么喜庆的一届世界杯,那么大的一块蛋糕,中国队终于也可以分一杯羹。人们欢欣鼓舞的守在电视机前,像过年一样热闹。
    就算再无所谓,张玉宁落寞的眼神还是泄露了那么一丝渴望。怎么能不渴望,那是每一个职业球员的美梦,纵然是玩世如张玉宁,不可一世的张玉宁,也会在帷布落下时,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一生也许再没机会,在那顶级赛场上奔跑。



    那么那么多年,等到过去,才发现,青春就是一忽悠的事。
    张玉宁终于如愿转会,他把他足球生涯最美好的八年献给了辽宁队,他把他所有传奇辉煌留在养育他的辽沈大地上。阻隔也好,挽留也罢,没有什么可以挡住他的离去脚步,一如当年他进球的势头。他终于来到歌舞笙平的上海滩。

    杀手还在,心却老了。
    头球、脚下、任意球,曾经的张玉宁仿佛无所不能。然而在转会上海申花后,却迟迟无法融入球队。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在了,那就就此消沉吧,就此沉沦。

    上海那么美,即便不踢球,他还有花一样的生活。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感情扑朔迷离,这样的一张脸,谁会不爱?况且还有所谓的财富名利的光环在奕奕生辉。
    


    2楼2006-05-26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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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应该为谁停留?爱不爱就那么回事,这大悲大喜的人生已经太刺激,或许只有金钱才来的更可靠。

      李承鹏说,他可以是个优秀的球员,他也可以是个优秀的演员,但他那花一样的生活,让他最终没成为真正的球星,他在球员和演员之间徘徊,结果像演员一样踢球,像球员一样演戏,最终抵达今天。

      今天的张玉宁,高挂转会牌,以如此罕见的诚意,主动向武汉队示好。武汉队锋线上有风头正健的巴西外援,还有陈旭东呵护备至,寄于厚望的王小诗。于是再零转会回辽宁,可惜也不是昔日的辽小虎,不是昔日的火爆球市,债台高筑的辽宁队只能不了了之。

      辗转40天,最后还是留在了申花。能踢上球,是因为在关键时刻,主教练吴金贵进言,以张玉宁的技术特点在申花的战术里还有用武之地。中超和亚冠两大战事,球队也确实需要两套阵容。只是薪金当然得缩减,一向都与身价相匹配,已轮不到他讨价还价。

      张玉宁说,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足球。




      恍然若一梦。
      只是梦的太久,太过沉迷。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睁开眼睛,已经八年。
      身旁早不是彼时的风景,青春又有几个八年?我们都没有到达梦想的彼端。
      再说起做记者时,我难为情的笑笑,那就像孩子话般不负责任的理想,与我再无干系。年轻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或许都有过做张玉宁女朋友的想象,谁又说不可能呢,人生还那么长,前方的路连端倪都看不出来。就像很多年前春节联欢晚会上,采访健力宝青年队时,他们说我们要努力踢球,冲出亚洲,为国争光。多让人辛酸的话语,这样美丽的梦想也要破碎。

      也或许这些都与张玉宁无关,我们只是有着相同的青春,彼此陪伴了彼此一程。我们见证着他繁花似锦的曾经,他是我们心里一直的王子,这么清晰又这么遥远。
      当我们长大,好梦便要散场,我握着青春的门票使劲的张望。



      八年之后,你已经三十岁,那么生日快乐。
      从今以后,一直快乐。







      后记——
      一直都想为张玉宁写些什么,可太久没用脑子,连回忆都变得这么吃力。直到今天,他30岁的生日,翻开以前的照片,发现,我比从前世故,他比从前颓败。有些东西,比如年华,都在我们身上逝去了。喜欢足球的时候,张玉宁是最好的偶像,虽然早已连伪球迷都谈不上,但是那整整一柜子的体育世界,明明在昭示,我也疯狂过。
      30岁,应该也是个有纪念意义的年纪。人生过半,云烟过眼。得到了一些,好象失去了更多,我们又该跟谁去计较?
      22岁的张玉宁在某本杂志上全无气质的咧着嘴笑,让我突然分不清今昔是何年。


                                                                       2005年5月25日晚          


      3楼2006-05-26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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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4.107.*
        多情自古伤离别,又哪堪冷落清秋……一直自认为自己是所有宁迷中最富内涵的佼佼者,欣赏完楼主的饱情深情的妙语佳言才知天下宁迷甲天下!


        4楼2006-05-26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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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当亲爱的,搂住嘴个~~一直都知道你的文写得好...只是没想到这篇写得那么好...


          5楼2006-05-26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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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2.173.190.*
            楼主是记者哦,好像跟张玉宁还很熟啊。羡


            6楼2006-05-26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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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62.30.*
              顶楼主,我是楼上的,看完你文章后的感慨。
               21岁的沈阳女孩:)


              8楼2006-05-31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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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62.30.*
                不过沈阳可既不破旧也不灰蒙蒙哦~国家两个森林城市之一,东北的经济中心。自然资源极其丰富 沈阳森林面积为 14.7 万公顷,草场面积为 8.2 万公顷。沈阳是全国最大的铁路交通枢纽之一, 6 条干线在此交汇并连接着 8 条支线,通往全国各地,是国际联运通往朝鲜、俄罗斯的必经之路。沈阳也是航空枢纽,东北最大的航空港一沈阳桃仙国际机场,航线连接着 58 个国内城市和韩国、日本、俄罗斯、泰国、美国、法国、澳大利亚、香港等国家和地区 
                2006 世界园艺博览会举办城市 
                中国优秀旅游城市


                9楼2006-05-31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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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62.30.*
                  ,,


                  10楼2006-05-31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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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62.30.*
                    这就是玉宁的家乡


                    11楼2006-05-31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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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62.30.*


                      12楼2006-05-31 15:13
                      回复
                        没有了玉宁,不知道比才是我该去看谁。
                        希望宁可以重新给我一个看球的理由


                        13楼2006-06-02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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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八楼的妹妹好可爱~~
                          主要是没去过沈阳,只好想像了,结果。。哈哈~~
                          也谢谢4楼MM,饱含深情是因为真的用过感情
                          最后搂着秋音亲口,偶去吃饭喽~~~~


                          14楼2006-06-04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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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3.122.80.*
                            好文字!


                            15楼2006-06-0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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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写的太好了。
                              我知道他到今天也刚好是八年。
                              我写了太多关于他的文字,只能感动自己而已。

                              另外:因为你这篇文字写得太好了,我把它转到了我的论坛里。
                              网址是这个,是为玉宁做的论坛:

                              http://sh.netsh.com/bbs/16749/


                              16楼2006-06-06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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