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苏打绿「近 未来」的音乐在耳边响起,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影像是在小巨蛋中演唱这首歌曲的青峯,或许是词曲意境,也或许是凝滞於当时氛围的痛与悲伤;2009年9月19日是夜,小巨蛋的舞台璀璨夺目的外衣下,深沉悲伤的里衬已悄然穿戴;在那一刻,我真正的了解了何谓『存在於时间之外』的美感,即使是哀伤的也是幸福的。我喜欢夏专辑中的「近 未来」,却害怕著2009年至2010年间青峯的「近 未来」。以往,常在文章中提及青峯的文采并推崇著,却很少提及我对这个人的想法与期待;一来这是个人极其主观的说法,容易引起争议,二来是时机的恰当性。但本章是「近 未来」的舞台,要完全避而不谈似乎是办不到,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请把我的想法归之於我,归零於青峯。
跟著苏打绿化身的Dionysus脚步来到欧洲,听他们以诗歌、音乐、文字、歌咏古典神话与现代演绎的华丽沧桑,那是讴歌的形式;在旺盛的生命感中流放哀伤,勇往直前。因前有「煽动」移植了「浮士德」故事中与魔鬼梅菲斯特订立灵魂盟约的节录,「近 未来」则将贯穿於著作的执著和辨证矛盾,用爱之追求来进行体现,「生命必须有裂缝,阳光才照得进来」,我们往往在后悔中,才懂得去学会和进步。当夏的创作概念进行到煽动时,就我而言存在著相当程度的突兀感,合理的说法是以代表初衷的「无眠」抚慰生命迹痕,再以「狂热」回馈态度为总结。「近 未来」这首作品以四季概念发想而言,似乎出现得早些,毕竟,生命跨度的秋冬尚未完成,美丽的,遗憾的幸福依然会相继搬演著;或许,那当下的笔者有著我无法了解的情绪流动,促使「近 未来」的提早登场吧!
「近 未来」的歌词有著翻阅生命旅行的闪光,以回望过去、自觉当下与冀望未来三个空间交错用以呈现时空旅人的爱欲死亡和重生,既像风景浮掠却又行走其间,虚实迷离直追春‧日光中的「各站停靠」;初登场即让歌者与听者久久无法抽离,因为,「近 未来」是青峯与我们的歌。我怀著敬意来看待这个作品,也习惯於歌名间留个间隔来表示我对未来无所知的敬畏和谦卑;听著这首歌随著青峯的歌声走入过去,看著6岁时满溢笑容的自己,13岁在丧礼中送别父亲的女孩,国中高中时徘徊於学业与健康互为战场的茫茫然,最终学业成了我的遗憾;22岁选择就业,狂热18个年头后人生再度归零,42岁在莫拉克风灾中送别我最初的恋人,40多年,过去很远未来很近,已在眼前;很多遗憾与泪水,怨过恨过但中间却有著更多的爱和感动抚慰著这个悲伤的灵魂,这些生命礼赞我逐一收割为人生前进的宝藏,笑得灿烂,哭的美丽-「近 未来、进未来、敬 未来」。
青峯在歌迷眼中是一个极其生活性的歌者,真实的难得。他情绪翻飞快乐、悲伤总带著令人迷乱的美丽,不为璀璨耀眼却扣人心弦;在他身上有好多好多的混合,集结了众多当代意象符号与特质,我们看到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快乐时的灿烂及脆弱悲伤哭泣时的身影,而他又偏偏倔强执拗到让他自己难受,让大家服气与心疼;欢乐到忧郁常是一线之隔的模糊,跨越性别认同的折冲-从文字语言、情感到外表、嗓音都一再的挑战我们所认定的价值和规范;也因为这些特质使他在2007年小巨蛋演唱会中所欲呈现的精神如此撼动人心,他的真诚使他显得透明,而当这样的透明延伸至文字上歌声中时,有了天使的泪光;「近 未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作品。第ㄧ次知晓拉威尔的「巴望公主的死孔雀之舞」是青峯最喜欢的古典乐作品,是在2008年简单生活节中阿龚将其改编并置放於「相信」的某些段落裏,当时,我即意识到青峯离我想像中的快乐是有所距离的,也从那刻起我就很少以快乐的角度去看待我所能看得到的青峯了。2009年夏天,那架飞往伦敦的班机上 青峯在想些什麼?这一直是我对夏 狂热专辑最大的想像,我必须承认夏专辑所使用的文字语言与之前苏打绿的作品大相迳庭,少了惯有的文艺性及暧昧空间却多了浅白口语化的直接,两者极度的反差的与青峯每每在「近 未来」演唱时的卡关都让我迷惑;直到看了十年一刻出版时附赠的苏打志7中阿龚的那篇极不起眼的短言时,上述的迷惑才见明朗;原来阿龚兵役复检的魔障早已如影随形的跟随著苏打绿前进的脚步,而加入国际商业体系运作(环球音乐)后无可回避的媚俗、妥协也压迫著他们的自由与态度;当他们起航飞往伦敦时,第一次要如此实际面对环球的资金与环境,第一次将阿龚的角色由编曲组织者转变成较为单纯的演奏者,学长赤木的参与并主导紧接上场的日光.狂热演唱会基调;全新的体验恐惧也伴随著起航。敏感的青峯在那短短的十几个小时中可能也是百感交集吧!一趟的飞行旅程他一口气完成了七首歌的词,「包围」、「煽动」与「近 未来」的出现也就无所谓意外了;代表西方文学经典人物的唐吉诃德、浮士德,梦幻浪漫的理想主义与回归当下的存在主义相互对照,青峯再次以文字安静的说著苏打绿和他的故事,说著他们的挣扎跟冒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