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为什么这么说？”张靓颖拿着纸巾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我干嘛讨厌你？”
    
     “可是……我刚刚……”李宇春犹豫了下，忐忑地道，“我刚刚打伤那个女人，你不会觉得那样的我很坏很过分吗？”
    
     “很坏很过分？”张靓颖唇角勾起掠过一抹笑，“怎么会这么想自己啊李宇春，你好傻哦。”
    
     “额……”李宇春挠头，“你不是嫉恶如仇吗？”
    
     “嫉恶如仇……那也要看对象啊……”张靓颖好笑地看着她，“而且你刚刚哪里恶了？要不是她先打我，你不会动手的不是吗？”
    
     “这个……”
    
     “说到这个……”张靓颖缕了下长发道，“我还是要说你一句，你傻啊你，打人还在那么多人的地方打，人家说要告你你还报自己的名字，你笨死了你，法律白学了。”
    
     张靓颖越说越气，不由伸手点李宇春的脑门，“笨蛋！”
    
     李宇春额角冷汗三滴，盯着张靓颖的脸看着，傻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张靓颖见她如此，眼神柔和了一些，“以后不许这么冲动。”
    
     摸摸头讪笑着，李宇春想了想道，“那你……那你以后不许再被欺负。”
    
     “好……”张靓颖笑着答应，接着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宇春，你爸妈是做什么的？”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李宇春这样的人呢。
    
     “嗯，我爸就是一间公司的老总啊，我妈……”李宇春顿了顿道，“我十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李宇春似乎很自然地说着，手却似是不经意地摸了摸左耳上那个助听器，一脸淡淡的，看不清情绪。
    
     张靓颖心一疼，拉住李宇春的手，“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李宇春摇摇头，“去世了就是去世了，你又不知道。何况，提起这件事也没什么。”
    
     “宇春，你又开始了。”张靓颖盯着她的眼睛道。
    
     “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李宇春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直视着她的眼。
    
     “你总是这样，又伪装自己。”张靓颖心疼地握紧她的手，“高兴就高兴，难过就难过，在我面前不要伪装。”
    
     好不容易李宇春才真的没有像之前那样总是挂着那种在她看来很假很讨厌的笑容，现在居然又开始了。
    
     伪装？李宇春不自觉地伸手摸摸脸，尴尬地笑笑，“哦。”
    
     张靓颖叹了口气，“笑得真勉强，不过总比之前那个假笑好。”
    
     “额……”
    
     汪涵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李宇春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神情都很清楚。谭维维说得没错，少主和张靓颖在一起，果然比平时快乐多了。


    
     盯着李宇春的脸，许久，汪涵最终叹了一声后关了电脑，站起来离开了。只要少主快乐便好。
    
     “宇春，等以后……”张靓颖停了下，似是在考虑着什么，李宇春也不打扰，只是看着她等她继续说完。
    
     “等以后……我带你回我家，见下我爸妈……”张靓颖边考虑着边缓慢地道，“不过他们……嗯，他们……怎么说呢……”有些纠结地皱着眉，张靓颖又思考了下后道，“他们的态度可能会不大好，你别介意。”
    
     李宇春呆呆地看着她，最终动动唇，似是有些艰难地道，“见……你爸妈？”
    
     “是啊。”张靓颖点头，“不是有句话说了吗？一切不以婚姻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啊？”李宇春一脸惊吓地看着张靓颖，“学姐，我是女的……”
    
     “我知道你是女的啊。”一下子便明白她在想什么，张靓颖看着她道，“宇春，我是个很容易认真的人，对我来说，真的谈恋爱，那就要做好一辈子在一起的打算。”
    
     真的谈恋爱，那就要做好一辈子在一起的打算？李宇春看着张靓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被这句话震到了一般。一辈子在一起……真的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吗？
    
     张靓颖叹了口气，开始考虑自己对李宇春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点。可是对她来说，要么不谈恋爱，如果要，那一定是要以白头偕老为前提的啊。如果注定要分手，那何必在一起。
    
     她是相信李宇春是那个可以和她一起走很远的那个人，才会在这次鼓起勇气去追求。对于一个从小便被家长管得很严的人，她自然对这样的感情也是有着恐惧的。何况她的爸妈又是那种古板的人，恐怕更不会接受女儿喜欢女人的事实。只是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她虽然恐惧，却也不会去逃避或者自欺欺人。
    
     既然是在一起三个字，当然是要一起去面对所有的一切的。或许……李宇春还小，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吧。
    
     李宇春有些迷茫了。一辈子在一起吗？
    
     当初她和何洁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想着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可是结果呢？
    
     现在张靓颖告诉她，她是以一辈子在一起为前提和她恋爱的，她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可以相信吗？
    
张靓颖一直看着李宇春，见她神色复杂，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痛苦，忽然想起了谭维维说的话。
李宇春身上发生过一些事情？那么……会是什么事情呢？
    
     李宇春低头思考着所谓的在一起一辈子的问题，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猛地抬头看着张靓颖，“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会怎样？”
    
     “嗯？”张靓颖奇怪地道，“你不是我看到的这样？那是什么样？”
    
     李宇春在她面前不是已经很真实了吗？她明明可以感觉到的啊。
    
     手拿着叉牛排的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牛排，李宇春那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让张靓颖有些担心了。


    
     “就是……其实我不是那种有很强正义感的人，其实我很霸道，很黑暗……”李宇春斟酌着要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自己黑帮少主的身份又不泄露这个身份，“而且我也会做坏事……”
    
     “霸道？黑暗？会做坏事？”张靓颖每重复一个词，脸上的笑容就多一分，最终几乎是笑得花枝乱颤了，“宇春，你真的好可爱啊，怎么会这么形容自己呢？”
    
     “我……我说的是真的……”李宇春被张靓颖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了，急急忙忙地解释着，张靓颖却笑得更欢了。
    
     “学姐……”李宇春不明白张靓颖为什么会笑成这样，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我……”
    
     “好了，我知道你霸道黑暗会做坏事。”张靓颖忍着笑，“嗯，木子李，宇宙的宇，春天的春，会打人，人家律师团来了还会奉陪。嗯，霸道，黑暗，会做坏事。”
    
     “……”李宇春瞪着眼看着张靓颖故作正经的模样，嘴巴张了合，合了张，最终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楚。
    
     做坏事什么的，青龙帮比起其他黑帮，已经好太多了。何况，很多时候，其实青龙帮都在制衡着整个黑道。而这些，也是为政者所乐于见到的。不需要他们费力，便有个大帮派镇着整个国家的黑道，而这个帮派又不会进行贩毒的买卖，更不会去想着做什么不轨的举动。有哪过帮派不安分了，就由这个大帮派去压制。青龙帮简直成了梁山泊了。只是，再怎么样，黑帮还是黑帮不是吗？张靓颖真的可以接受吗？
    
     “话说回来，李宇春，你今天的样子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张靓颖看她结舌的模样，也知自己的笑有些过了，止住笑，若有所思地道，“不会你真的是那种霸道的纨绔子弟吧，惹了祸别人要告你，你就来一句木子李，宇宙的宇，春天的春，静候佳音。”
    
     “我……”李宇春又被张靓颖的一句话噎住了，面红耳赤地解释，“不是……我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但是我也不怕那种什么律师团就是了，就像今天……”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张靓颖看她那副急急忙忙要跟自己解释的模样，摇摇头，“乖，把牛排吃光，被戳了，再戳就烂了。”
    
     李宇春被张靓颖弄得晕晕乎乎的，这时候哪里能再去想什么能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张靓颖会不会讨厌她，拿着刀叉乖乖将那块牛排吃完，这才抬头。
    
     张靓颖抽了张纸巾细心地帮她擦拭着嘴角，擦完了之后还不忘摸摸她的脸颊，“真乖。”
    
     李宇春脸刹时涨了个通红。她好像……又被调戏了？
    
     越想越不对，李宇春一手握住张靓颖抚着她脸颊的手，站起来，缓缓走到张靓颖身前低头看着张靓颖。
    
     “干嘛这么看着我？”张靓颖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保持着凝视她的模样，一脸的淡定，“吃完了我们走吧。”
    
     李宇春轻轻挑眉，看了下周围，那些服务生早已退下了，而靠近路的那片落地窗离她们有些距离。貌似……很适合接吻么，现在的环境。


第四十一章
     李宇春头越来越低，眼睛一直看着张靓颖的眼睛，唇慢慢地贴上了张靓颖的唇。
    
     “宇……”张靓颖本欲叫李宇春的名字的，在这样的气氛中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将出口的话语化作呢喃声逐渐消失在唇间。
    
     汪涵本打算离开餐厅的，当然离开前要请示下李宇春这个少主，一脚踏入餐厅正打算出现在李宇春面前，却看到两人拥吻的画面，不由愣在原地。
    
     呼吸逐渐有些困难，张靓颖轻轻推了推还在纠缠自己舌头不肯放开的李宇春，好不容易才挣开，喘着气，还不忘看下四周。
    
     汪涵连忙往外退了一步，好躲开张靓颖的视线。
    
     “你……”张靓颖面色通红，抬手轻轻揪住李宇春的耳朵，“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李宇春讨好地抱住她，“我没忍住嘛，不是没人来吗？”
    
     “真是的……”张靓颖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却在纳闷为什么这个餐厅一个服务生都没有。
    
     立在一边温柔地看着她，李宇春嘴角上扬，笑得异常灿烂。
    
     “好了，回家了，下午还要上班。”想不明白地摇摇头，张靓颖点了点李宇春地鼻尖道。
    
     “好。”李宇春牵起张靓颖的手走出餐厅。
    
     张靓颖眉头微微一蹙，想跟李宇春说结账的事，转念一想，又觉得许是已经付过，便不再说了。
    
     一个小时后，李家大宅子里，李震站在电脑前，看着电脑上所显示的画面，摇摇头。
    
     一旁一个男子低着头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
    
     瞟了那男子一眼，李震口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没备份吧？”
    
     “没，没……”男子有些惶恐地答道，生怕答慢一拍一般。
    
     “嗯，下去吧。”李震挥挥手示意男子下去，又看了眼电脑屏幕，伸手将那正在播放的视频关掉，彻底删除。
    
     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李震最终叹了口气，拿着徐昭的照片，看着那照片良久良久。
    
     “学姐，我下午和你一起去上班吧。”走在路上，李宇春讨好地对张靓颖说着，还生怕她不答应地可怜兮兮地看她。
    
     “你下午没课吗？”张靓颖侧头看了她一眼，很是淡然地道。
    
     “没有，已经期末了。”老实地回答着，李宇春又补了一句，“可是现在是大三下学期了，都在为司考做准备，期末考没关系的。”
    
     “对啊，那你就该好好复习准备司考。”张靓颖直视着前方，手和李宇春的手交握着，眉头微挑，“你要是没考过，看我怎么……”
    
     “唔，你要怎么收拾我？”李宇春一脸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你……”张靓颖气急，“你给我回去乖乖读书去！”
    
     她本来就只是口头说说罢了，李宇春要是没考过，她安慰都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收拾她。
    
     李宇春傻傻一笑，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相信我，我肯定会过的。”
    
     张靓颖看着她许久，无奈地道，“要来就来吧，那中午去我家睡觉好了，那里离检察院比较近。”
    
     咦？眨眨眼，傻呆呆地看着张靓颖，李宇春忍不住重复，“去你家睡觉？”
    
     “是啦是啦。”白了她一眼，张靓颖拉着她在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又走了一会儿到了自己家，“你又不是没来过。”不是早上才来的吗？
    
     早上……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张靓颖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李宇春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同样一脸红红地和张靓颖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地别开头。
    
     那些衣物应该还放在张靓颖房间的浴室吧。这么想着，李宇春的脸更红了。
    
     两人一路无语地爬上楼进了张靓颖家里，李宇春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打量着这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屋子，好奇地看着张靓颖，“学姐，这房子是你买的吗？”
    
     正给李宇春倒水的张靓颖手上动作一滞，沉默了几秒，“我妈给我买的。”
    
     “哦……”李宇春没有漏过张靓颖刚才一瞬间有些奇怪的神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学姐，叔叔阿姨不在这里吗？”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初让人查张靓颖的资料，上面居然连张靓颖父母的名字都没有。
    
     “嗯，他们在B市工作。”张靓颖将水递给李宇春后道，神情显得有些异样。
    
     “哦……”李宇春应了一声，看着张靓颖奇怪的模样，心疼了下，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你不开心？”
    
     “没有。”张靓颖摇摇头打算从李宇春腿上起来，“这样……好奇怪。”
    
     学姐害羞了？
    
     李宇春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凑过去亲了她脸颊一下，“学姐……”
    
     在家里应该不用担心有人来了吧。
    
     张靓颖轻轻捏住她的鼻子，“别闹，都一点半了，该睡午觉了。”
    
     搂着她不肯放开，李宇春下巴蹭着张靓颖的肩膀，深吸了下那淡淡的香气，安心地闭上眼。
    
     “宇春，听话。”张靓颖手轻柔地揉着她的耳根，“回卧室睡觉了。”
    
     “嗯。”睁开眼让张靓颖起来，跟着她进了卧室，看着整洁的床，犹豫了下，挠头。
    
     “怎么了？”拿着睡衣到浴室里换的张靓颖出了浴室，看李宇春呆怔在那里的模样，不由疑惑地问道。
    


     “我没睡衣……”李宇春看着张靓颖穿着睡衣的模样，忍不住就想起张靓颖昨夜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怀里似乎还有那种温软的感觉。
    
     “穿我的吧。”张靓颖打开衣柜拿了套睡衣递给李宇春，思绪已经飘得很远很远的李宇春面红耳赤地接过睡衣逃进浴室。
    
     张靓颖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许久，忽的跺了下脚。里面那些昨天换下来的衣物又忘记拿出来了！
    
李宇春一进去，便下意识看了眼那个放在衣物的篮筐，在看到那里面的内衣，脸更红了。
身为青龙帮的少主，在前十几年她对这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一知半解的。毕竟李震把她保护得太好，青龙帮根本没人敢在小少主的面前讨论这种事情。
    
     单纯的李宇春和何洁在一起时，最多也就是亲亲嘴罢了。可是这三年来，对黑道上的事情掌握得越来越多，李宇春对某方面的事情越来越了解了。甚至于当年她的亲信办出那间已经全省闻名的夜总会时，区别客人区别对待的政策也是她制定的，并由此出现了其他夜总会根本没有的BL部、GL部、BG部等部门。
    
     时至今日，李宇春虽从未做过某件事情，却已然十分的熟悉，甚至是淡定。她甚至可以看着一些作为把柄使用的录像睡着。可是今天，和张靓颖确定了关系，她发现她的欲望不安份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在抱住张靓颖时，身体里叫嚣着的冲动有多嚣张多难控制。
    
     “宇春，快点换好衣服出来睡觉。”浴室门口的张靓颖犹豫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对李宇春道。
    
     “哦。”李宇春答了一声，迅速换好睡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郁闷。学姐的睡衣穿在她身上看起来真的有些怪呢。
    
     打开门走出去，李宇春挠挠头，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张靓颖，呐呐地道，“我……”
    
     “过来吧。”张靓颖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道。
    
     “哦。”李宇春走过去，躺好，抱住张靓颖，“这样？”
    
     白她一眼，张靓颖闭上眼睛搂住她，声音柔柔的，“睡吧。”
    
     “恩。”
    
     下午的时候，李宇春跟着张靓颖到了检察院里，一进办公室，张靓颖便从桌上抽出一本刑法法条，指指旁边一张没人坐的桌子，“乖，去那复习刑法。”
    
     “额……”李宇春有些呆滞地接过那本法条，“我是来这……”
    
     “你是来这看着我的，我知道。”趁着办公室里另两个人还没来，张靓颖对着李宇春温柔地道，“刑法的分值很多哦，多看下。”
    
     李宇春眨眨眼，看着她几秒，点点头，拿着法条坐到一边去翻了起来。其实这本法条她都快会背了，不过张靓颖的心意如此，她自然不会浪费。张靓颖见她乖乖地拿着法条去看了，这才坐到自己位置上打开电脑，做起了一份审查报告。
     办公室另两个人到的时候，看到李宇春均是有些惊讶又害怕。早上那样的李宇春身上那样的气势，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张靓颖对着两人点点头，也懒得说话，起身拿着自己的杯子倒了杯水放到李宇春旁边，李宇春对着她笑了笑，低头继续看法条。
    
     张靓颖摸摸李宇春的脑袋，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那两人顿时有些吓到了。
    
     张靓颖这么冰冷的人，何曾帮谁倒过水，更何曾如此温柔地对谁过。而且刚刚在电梯里他们也听到了别人的议论，说是早上那件事情梁检察长插手了，早上还去科长办公室骂了科长一顿，章运听说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而张靓颖这个似乎是最需要负责任的人，却被梁检察长一顿表扬。
    
     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有些惊到了。以张靓颖的性格，在这检察院里一向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对待所有人都急于拍马屁的检察长们亦是如此。而张靓颖的那种正义感又将公诉科科长何炅得罪了个淋漓尽致，若不是张靓颖背后有一些关系，恐怕她早已如前副科长一般被调到小县城去了。可是现在，张靓颖忽然扬眉吐气了。
    
     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终于看不下去出手了吗？而那个被她如此温柔对待的学妹，又是什么身份？


    
     “没事，好好工作。”梁检摆摆手，又看了李宇春一眼，“快走吧，很晚了。”
    
     “好。”张靓颖拉着李宇春出了办公室，将门锁上，那梁检早已走远。
    
     “你刚才……”站在电梯里，张靓颖想起刚刚的事情，开口欲问。
    
     “等等说。”李宇春情绪有些低落地说着，没有被张靓颖拉着的那只手悄悄地握成了拳。
    
     她知道张靓颖一直很想她当检察官的，甚至说过希望和她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这一个下午，她也感觉到和张靓颖在一个办公室里有多美好了。
    
     可是她的身份容不得她如此。堂堂青龙帮少主居然是检察官，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荒唐了。
    
     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张靓颖忽然有些忐忑了。莫非李宇春又开始想要退却了？
    
     吃过晚饭，李宇春牵着张靓颖的手在街道上散丵步。路上车辆来来往往，车灯的亮光以及路灯和两旁店面的灯光让这夜也显得十分明亮。
    
     “我可能……不考公务员。”李宇春吃饭的时候便很沉默了，直到现在，终于十分纠结地开口道。
    
     “为什么？”张靓颖不解地看着她，“你不喜欢吗？”
    
     “……”眼看着一个公园快到了，李宇春没有开口，而是拉着张靓颖走进去，到了一个幽静无人的地方，松开手紧紧地抱住张靓颖，“对不起。”
    
     “为什么？”张靓颖冷静地问道，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
    
     “我……必须继承家业。”李宇春思考着用什么样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责任，“那是我爸的心血……”
    
     “宇春。”张靓颖轻声叫着李宇春的名字，思绪万千，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说过……或许有一天我会让你失望。”下巴靠在张靓颖肩上，李宇春有些落寞地道，“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么正义的……就连法学……”心里一痛，李宇春几乎是咬着牙道，“我也是为了某一个人才学的。”
    
     张靓颖身子一震，松开李宇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唇抿得紧紧的。
    
     “我……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了。”被她松开，李宇春觉得自己的心脏空落落的，垂着头看地板，身上的气息显得有些哀伤，“可是……我确实不是因为热爱法律才选择这个专业，也不正义……”
    
     “我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当初，不理会爸爸的建议，漠视爸爸的好心，选择这个专业……后来，自作自受了……”李宇春苦笑着说着，眼泪几乎要流下来，却被死死忍住，“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一直不敢靠近你……我怕受伤，我还是自私的……你 看……现在让你失望了对不对……我……如果……你继续和我在一起……总有一天你会更加失望……到时候……到时候……更何况……我还是个残废的……”
    
     “笨蛋！”张靓颖忽然打断了李宇春的话语，李宇春惊讶地抬头看她，眼里的晶莹让张靓颖看个正着。
    
     张靓颖凝视着她，“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睁大眼，李宇春一脸的不明所以。
    
     “什么时候？”张靓颖又重复了一遍。
    
     “三……三年前……”有些失神地回答着，李宇春想起三年前的一切，身子开始颤抖，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
    
     “笨蛋……”又骂了一句，张靓颖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人后，挑起李宇春的下巴，轻轻地吻去了那些血液，“以后想哭，不要忍着……我不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三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我只知道，三年后的今天，你有我了。”
    
     李宇春怔怔地看着张靓颖，忽然搂紧腰，似是在发泄什么又似是在挣脱什么一般，狠狠地亲吻着张靓颖，直到无法呼吸。


第四十三章
张靓颖柔顺地任由李宇春吻着自己，嘴里混合着血腥味的感觉让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不该这样的。李宇春这么应该自信快乐的人，骨子里却那么自卑哀伤。不该是这样的。
    
     闭上眼，张靓颖双臂绕上了李宇春的脖子，叹息着和她吻着，在喘不过气时才轻轻挣开，倚在她怀里，听着那激烈的心跳声，“你这个笨蛋，又说那些没志气的话。”张靓颖说完，刚打算教育下这个表里不一的人儿，肩膀上的布料却湿了。
    
     李宇春哭了。
    
     愣了愣，张靓颖心一软，手抚着李宇春的后脑安抚着，却不阻止她哭。
    
     仿佛受伤的幼兽一般呜呜哭着，这三年来，李宇春第一次不想再去摆出那一副她很坚强的姿态。
    
     一声声的抽泣声听在张靓颖耳里，打在她的心上，心脏如被鞭子抽打着一般，一下比一下疼痛。
    
     “我……我爱你……”李宇春抬头，红着眼满脸眼泪哽咽着将这从未说过的话说出来。
    
     或许一开始只是好感，或许之前只是喜欢，亦或者很喜欢很喜欢，可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确定，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已经转化成爱了。
    
     “呵……”张靓颖没料到李宇春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句话，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两眼通红还时不时抽气几下的李宇春，忽然觉得她这幅模样真的是可爱极了，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笨蛋葱。”
    
     “咦？”李宇春被这个称呼弄得有些呆住了。
    
     “嗯？笨蛋葱？”张靓颖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弄得也有些呆住了，先是怔了下，接着迅速反应过来，笑出声，“嗯，小葱。”
    
     “小葱？”李宇春眨眨眼，抬手伸出食指，指指自己，“小葱？”
    
     “对啊，就是小葱。”张靓颖忍着笑道，“我还在想要怎么叫你呢，这下好了，有爱称了。”
    
     “啊？”李宇春这下子彻底清醒了，本是因为想起往事而痛苦着，因为张靓颖的安抚感动着的，此时却很是不可思议，“不是吧……”
    
     “就是。”张靓颖毫不犹豫地道，“就这么定了，小葱，只许我一个人叫。”
    
     不是吧？
    
     李宇春有些郁闷了。
    
     堂堂青龙帮少主被叫小葱，说出去会被笑掉大牙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有着一丝丝的甜蜜感？
    
     “小葱，小葱，小葱……”张靓颖脸上闪过调皮的笑，故意重复地叫着这个名字，李宇春直直地看着张靓颖许久，露出了笑。
    
     小葱就小葱吧，总觉得每被叫一次心里便甜一分。
    
     如果一辈子都可以这样便好了，李宇春想着，却又很快低落了下来。
    
     她差点又忘了，她是李宇春，是青龙帮少主，不只是张靓颖的小葱那么简单。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对不对？”张靓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笨小葱，我是说过我希望你当个好检察官和我一起工作。可是，你有你的想法啊，爱你，便不会勉强你。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不许你当那种纨绔子弟，知道吗？”
    
     李宇春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不会当纨绔子弟，但是……”
    
     “什么？”张靓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但是……但是……”李宇春看着张靓颖那清澈如水的眸子，忽然不想把话说清楚了。她好怕告诉张靓颖她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张靓颖便不要她。
    
     “但是……你真的不会因为我不考公务员失望吗？”李宇春话锋一转将话语引到了其实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上。
    
     “笨蛋啊你，我不是都说了吗，爱你就不会勉强你。”张靓颖没好气地说着，“叫你小葱果然没错，笨葱，傻葱……”
    
     李宇春讪讪地笑着，心里却有些不安了。
    
     如果张靓颖知道她隐瞒的事情不要她了怎么办？之前，或许她还可以不会那么恐惧张靓颖离开她，可是现在，是真的不行了。
    
     张靓颖已经很重要很重要了。
    
     她变心了，何洁，真的彻底成为过去了。
    
     “学姐……”李宇春呐呐地叫着张靓颖，复又皱起眉，“不对，我也不要这么叫你。”
    
     “那你想怎么叫我？”张靓颖轻笑了一声问道。
    
     “靓靓？”一向聪明的李宇春有些苦恼地敛着眉头，“颖颖？”
    
     “噗哧……”张靓颖笑得越发开心了。
    
     “……咦？”李宇春挠着头开始纠结了。
    
     感觉无论叫哪个字都像是在叫自己呢，叫靓颖她又嫌太普通。
    
     “小葱，你真的好可爱啊。”张靓颖已然把这个名字叫得十分顺口了，开心地说着，凑过去亲了她脸颊一下，“我的小葱。”
    
     她知道李宇春一定还没有完全摆脱那种没有安全感的境地，但是她相信，她一定可以让李宇春快乐的。
    
     又被占便宜了……李宇春更加苦恼了，她对这个和她一样表里不一的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外冷内热什么的，真的好让她心动又无奈。
    
     “对了。”张靓颖忽然收起了笑，“那你还要来检察院实习吗？你不是……”
    
     “要！”李宇春斩钉截铁地道，“大四的学生一定要实习的，我要去检察院，我要去你那里。”
    
     眸子里掠过笑意，张靓颖唇角微翘，“好，去我那里实习。”
    
     “嘿嘿……”李宇春整个人明显开朗了许多，连笑容都多了。
     虽然她之前在张靓颖面前便经常笑了，可是现在的笑，比起之前的，已经少了许多的忧伤。


第四十四章
     “你是说……春儿哭了？”李家大宅子里，李震一脸震惊地问着一个黑衣男子。
    
     “是的，属下看得很清楚，少主哭了。”黑衣男子低下头十分恭敬地说着，心里却因此有一些雀跃。
    
     李宇春对于青龙帮的不同人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
    
     就像他，自李宇春十岁起便潜在暗处保护李宇春，直到现在，已然十几年过去了。他看着李宇春成长，看着李宇春由原来快乐的模样变成现在这般让人难以接近。
    
     三年前的事情，何止李震汪涵等人后悔，他也是。那其中也有他的失误。
    
     自那以后，李宇春这个小少主便如换了个人一般，真挚的笑没有了，放肆的哭也没有了。而今，李宇春居然在那个叫做张靓颖的女人怀里哭成那样，他忽然觉得，或许从前那个李宇春很快就要回来了。
    
     李震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趟，半晌，忽然开口，“你继续保护春儿吧。”
    
     “是！”黑衣男子微一弓腰，退出了书房。
    
     “黑楠，张靓颖的资料查到了吗？”李震在那黑衣男子退出时开口淡淡地问道。
    
     “帮主，张靓颖的资料好像被人刻意隐藏着。”一直立在门旁的男子为难地皱起眉，“恐怕不简单。”
    
     “继续查。”李震冷声道，“一定要查清楚！”
    
     “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李宇春和张靓颖的生活越发的显得甜蜜了。
    
     原本是打算找谭维维为那梁婉辩护的，没料到梁检察长忽然插手，这个案子一下子便由故意杀人改为防卫过当。
    
     婚内强奸的案子早在国内就发生过几起，虽然目前并没有明确的法条对这一行为界定，但是如梁婉这样的例子，却是可以确定的。
    
     离婚判决在当事人收到判决书的十五天内未上诉便生效，虽然梁婉和郭铭生的离婚判决尚未正式生效，但是实际上两人的婚姻关系已是确定破裂的。郭铭生的行为断定为婚内强奸毋庸置疑了。
    
     “在想什么？”李宇春自身后抱住张靓颖，脸颊贴着她的脸颊问道。
    
     “梁婉的判决下来了，防卫过当，一年有期。”张靓颖放松身体倚在李宇春怀里，手放在李宇春环着她的腰的手上，语气幽幽地道，“我在想，如果这次不是我恰巧遇到了，梁婉是不是要被判处死刑……而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因为章运这样的检察官枉死……”
    
     梁检察长似乎下定决心要把章运这颗毒瘤拔掉，反贪局开始立案侦查了。
    
     “我们无法阻止黑暗的降临，但是至少我们能带来一点光明。”李宇春喃喃地在张靓颖耳边说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葱，你说为什么会有人那么贪得无厌呢？”张靓颖叹了口气，转身搂着李宇春的腰，头埋在她怀里，“人命和良心难道还比不过钱吗？”


    
     李宇春沉默了几秒，眺望着远处，“生长环境不同，天性不同，理想不同，价值观不同。”
    
     就像她，对这世上的一些东西，看法总是和张靓颖不一样。
    
     张靓颖很敏感地从李宇春的语气里听出不一样的东西，抬起头看着她，“小葱，你又在乱想什么？”
    
     露出淡淡的笑，李宇春低头吻了下张靓颖的额头，“没乱想，是很正经地在想你。”
    
     张靓颖白了她一眼，接着忍不住笑了，“油嘴滑舌的葱。”
    
     “呵……我是青葱，很清白很明了的。”李宇春随意地和张靓颖侃着，努力不让她发现自己的不安。
    
     “青葱？”张靓颖笑得越发的开心了，“你是葱头才对。”
    
     “嗯？为什么？”
    
     “披着花花的皮呀。”张靓颖兴致勃勃地扯着李宇春的脸道。
    
     “噗……”李宇春顿时笑喷了，却又很快收起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张靓颖，“其实……我是葱皮。”
    
     “为什么？”张靓颖不解地问。
    
     “很皮啊。”李宇春抱着张靓颖亲了一口，“你会被我烦死的哟。”
    
     “小心我炒了你！”张靓颖故意板着脸，继而忍不住笑了，宠溺地看着李宇春，“好了，不跟你闹了，快，去看会儿书，我去做饭。”
    
     “好。”李宇春松开手，和张靓颖一起从阳台回到卧室里，看着她出了房间，脸上的淡笑一下子消失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常是宿舍和张靓颖家两边跑，有事要处理就在宿舍睡觉，没事的话就去张靓颖家睡。而张靓颖，自从和李宇春在一起之后，工作狂的行为也收敛了许多。
    
     以前总是为了省时间加班完了随便在外面吃点东西就回家，现在有了李宇春，她反而更喜欢拉着李宇春陪她买了菜回家里做饭给李宇春吃。
    
     这一日，李宇春陪着张靓颖在超市里买东西，很凑巧地遇到了谭维维和家妹。
    
     家妹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没精打采，跟在谭维维身后走着，眼神却十分的飘忽。
    
     谭维维对此也十分无奈，她甚至偷偷去询问过心理医生，得到的答案却是需要一定的药物治疗。可是家妹怎么可能接受药物治疗呢？
    
     家妹恍惚地走着，好几次差点撞到人，要不是谭维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恐怕她早已和人撞上了。她已经记不清她多久没有看到少主了。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少主这么久。
    
     “春春？”身旁的谭维维忽然喊了一声，家妹猛地抬起头，恰好对上李宇春温润的眸子，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滑落，那望着李宇春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
    
     李宇春叹了口气，松开张靓颖的手走到家妹面前，拍拍她的头，“怎么这么大了还这样？”


    
     家妹哽着声音拼命摇头，手死死地抓着衣角。
    
     李宇春无奈地看了眼谭维维，谭维维别开脸并不看她和家妹，只是走到张靓颖那边和张靓颖随便聊着。
    
     张靓颖对于李宇春对家妹的态度也显得有些不舒服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随意地和谭维维聊着。
    
     “听说张检最近官运亨通哦。”谭维维有意无意地扫了李宇春和家妹那边一样，对着张靓颖挑衅道，“我们律师界的可都说了，张检说不定会是下一任的科长……”
    
     “谭律师说笑了。”张靓颖一脸冷淡地道，“这种东西还是少说为好，谭律师要知道，祸从口出。”
    
     “呵，张检真淡定。”谭维维抱着胸，“看来张检最近不只官运亨通，在情场上也颇为得意呢。”
    
     张靓颖不置可否地看着她，“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谭维维淡淡地笑了笑，侧身看着李宇春和家妹，神色有些黯然。
    
     张靓颖很凑巧地看到了谭维维眼里稍纵即逝的无奈，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委屈着抓着李宇春衣角的家妹，灵光一闪，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谭律师可听过一个词？”张靓颖忽然开口道，声音依旧显得十分清冷。
    
     “哦？愿闻其详。”
    
     “投桃报李。”张靓颖淡淡一笑，看着谭维维一脸了然的神情。
    
     “呵……”谭维维回以一笑，接着摇摇头，“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可以的。”
    
     “不试试又怎知不行。”张靓颖看着李宇春的背影，轻描淡写地道，“这世上执着的人总是很多的，她们是，我们不也是吗？”
    
     谭维维微怔了几秒，忽的露出一丝笑意，“张检，我终于知道那个总是钻死胡同的人为什么会对你服服贴贴的了。”
    
     “过奖了。”张靓颖视线不离李宇春地道，“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天对我说了那一番话，恐怕我是不会这么有勇气的。”而如果不是她忽然有了勇气，恐怕她和李宇春会就这么错开吧，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的甜蜜幸福。
    
     “少主……”家妹嘟着嘴，眼泪将落未落，“少主不要家妹了……”
    
     “家妹，你长大了。”李宇春放柔声音安慰着家妹，“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啊。”
    
     “不是的，家妹就是要一辈子……”家妹着急地看着李宇春，想要告诉李宇春自己的想法。
    
     “家妹。”李宇春打断了她的话语，微微侧身对着家妹道，“我们两个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但是，总有一天，我们都要有自己的家不是吗？你一直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可是，为什么不试试，将那心思从我身上收走，然后，你就会发现，还有人值得你对她如对我这般。”
    
     家妹呆怔地看着李宇春，良久，苦涩着声音道，“少主是和那个张检察官在一起了吗？”
    
     李宇春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先是呆了一下，接着露出笑，“是啊……”现在的她感觉快乐多了呢，因为张靓颖。
    
     “少主变了好多，笑得比以前温暖了。”家妹看着李宇春，吸吸鼻子，“那个张检察官对少主很好，是吗？”
    
     “是。”李宇春笑笑，“家妹，我们两个都有心结，现在我在试着解开我自己的，那么，你的呢？”
    
     “家妹明白。”家妹点点头，垂下头不说话了。
    
     李宇春深吸了口气，转身想要看下张靓颖，正好对上张靓颖的眸子，那眸子里的温柔让她忍不住又傻笑起来。
    
     张靓颖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耳垂，“怎么了？”
    
     “没丵。”李宇春摇摇头，伸手拉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嗯。”张靓颖没有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点点头，对也走过来的谭维维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和李宇春一起离开了。
    
     谭维维站在家妹身旁许久许久，直到家妹脸上一滴泪水滴在地上，才走过去心疼地帮她擦去。抬起头，看着这段时日不管自己多任性都一直陪着自己照顾自己的女人，家妹心里对李宇春的话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第四十五章
     一手提着菜一手牵着张靓颖，李宇春出了超市后，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张靓颖转头看她，“干嘛忽然深呼吸？”
    
     “额……”李宇春侧头和她对视几秒，不好意思地道，“有点紧张。”
    
     “紧张？”张靓颖低头看看两人牵着的手，“是觉得我们这样被她们看的了，不喜欢？”
    
     声音虽然平淡，但里面的意味深长却让李宇春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连忙道，“不是！”
    
     “那紧张什么？”这个超市离张靓颖家并不远，两人很快便到了楼下，张靓颖拿出钥匙打开楼下的门，没有再去牵李宇春的手依旧淡淡地道，“你很在乎家妹的想法不是吗？”
    
     “不是不是……”李宇春在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张靓颖有些吃醋了，连忙跟上她的脚步，“我是……额……”
    
     张靓颖瞟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到了自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是什么？”
    
     李宇春跟着她进了厨房，将菜放到灶台上，挠着头，脸涨成了猪肝色，“我是觉得，要是让她们听到你叫我小葱……那……那我……”
    
     “噗嗤……”张靓颖顿时笑喷了，脸上笑容灿烂，抱住李宇春，“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那么叫你。”
    
     听张靓颖这么说，李宇春不由感动地回抱她，唇也跟着印上了张靓颖的唇，直接就在厨房里接吻了。
    
     “好了，再一个月就司考了，快去读书。”一吻完了，张靓颖推开李宇春，点点她的鼻尖严肃地道，“虽然你不打算当检察官法官还有律师，但是司考证书是每个法学生的证明，我希望你可以拿到。”
    
     “我知道。”李宇春笑了笑，吻了下她的唇角，“我去看书喽。”
    
     想了想，李宇春又贪心地多亲了下，这才跑出厨房看书去了。
    
     张靓颖看着她可爱的动作，宠溺地笑笑，转身做饭。
    
     吃过晚饭，李宇春继续看书，张靓颖也拿着一本法学专著坐在她身旁认真地看着。
    
     李宇春看着看着，忽然身子一歪躺到张靓颖怀里，张靓颖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干嘛？”
    
     “不想看了。”李宇春将头埋到她怀里，“每天都在看，好累哦。”
    
     “乖啦乖啦。”张靓颖安抚地摸着她的头，李宇春仰头看着她，憨憨地笑着，“我们还没讨论我要叫你什么呢。”
    
     “这哪有你司考重要啊，快读书，考完了我们再讨论。”张靓颖拍拍她的头，拿起被李宇春丢在一边的真题集放到她手里，“再读一个小时，然后洗澡睡觉。”
    
     李宇春眨巴眨巴眼，拉过她的手亲了亲，“好贤惠的老婆。”
    
     “老婆你个头！”张靓颖没好气地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快读书！”
    
     “哦。”李宇春乖乖地应了一声，正要听话看真题集，手机忽然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李宇春犹豫了几秒，接起来，“怎么？”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什么，李宇春脸色大变，看了眼身旁的张靓颖，站起身子，“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李宇春忐忑地看了张靓颖一眼，“我……”
    
     “是爸爸的公司有什么事情吗？”张靓颖很是善解人意地道，“快去吧。”
    
     “嗯。”李宇春点点头，想了想，“不用等我，早点睡。”
    
     “嗯。”张靓颖起身帮她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服，彷如一个小妻子一般，“快去吧。”
    
     李宇春凝视了她几秒，凑过去亲了她一下，跑出了张靓颖家。
    


    下楼，跑出小区，这才打电话叫人过来接她，李宇春坐上车子，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
    
     果然最近太过于安逸了，现在要这么去处理事情，有些舍不得离开那温柔乡呢。她今晚恐怕是真的不能回张靓颖那里了，事情发生在离这里一小时车程的Z市，等到处理完都不知几点了。
    
     手轻抚着左耳上那个助听器，李宇春想着这段时日以来每天和张靓颖在一起的情形，露出一丝微笑。她都想不起来上一次这么轻松是什么时候了。
    
     “怎么回事？”车子在Z市一间大酒店停了下来，李宇春下了车后立刻进去直奔总经理办公室，推开门张口便问。
    
     办公室里几个男子见李宇春进来，立刻很恭敬地躬了躬身子，“少主！”
    
     李宇春摆摆手，走到其中一个年轻男子面前，“你刚在电话里跟我说什么？有内奸？”
    
     “是的，少主！”年轻男子一脸严肃，“Z市有一个小帮派，叫赤龙堂，主要是看几个场子以及放放高利贷，之前我们没怎么在意，可是最近，我偶然一次去他们的一个场子喝酒，却发现那里有人在贩毒。”
    
     李宇春冷下脸，“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禁止任何帮派贩毒的吗？还有，你们怎么回事，不是每个市的分堂都有设立专门的分队去注意贩毒这个事情的吗？怎么会有漏网之鱼？”
    
     “是，当时我也很疑惑，所以一回来就立刻开始查了，可是查到后来……”年轻男子神色越来越慎重，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一份资料递给李宇春，“少主，您看。”
    
     李宇春接过那份资料，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愤怒。
    
     “混账！”将那份资料丢到地上，李宇春很生气地道，“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的！”
    
     “少主，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只好在这时候请您过来。”年轻男子捡起那份资料，一脸刚毅的神情，“请少主定夺。”
    
     李宇春压下心中的愤怒，尽量保持语调平淡地道，“你们有布置好一些该布置的吗？”只是那蹙着的眉头和阴沉不善的脸色，却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有多不爽。
    
     “已经控制了他手下的主要人员，安排了一些兄弟注意他的几栋房子。”年轻男子一句句地禀报着，“还有他私下买的房子也被监视着。”
    
     “他现在在哪？”李宇春深吸一口气问道。
    
     “在他的一个情人家。”
    
     双手插着口袋，李宇春冷着眼眸思考了几秒，淡淡地道，“和我一起过去。”
    
     “是！”
    
     此时已是十一点，张靓颖抱臂站在自家的阳台看着楼下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回了卧室。
    


    虽然觉得李宇春应该是不会回来的，心里却还是抱着些许的期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抱着那人，等那人入眠时在那人耳旁说那句白天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也习惯了听着那人均匀的呼吸声入睡。可是今天……
    
     张靓颖想起李宇春在接起电话那刻身上的阴沉气息，不由又开始疑惑了。她真的一直都很奇怪李宇春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如果李宇春只是简单的富二代，身上为什么会有那种气场，那种偶尔才会出现却让人觉得很是心惊的气场。而且……
    
     想到李宇春在面对自己时偶尔的言辞闪烁，张靓颖手抓紧床单，沉下了脸。为什么觉得李宇春身上似乎有那么多的秘密？
    
     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张靓颖忽然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李宇春身上有秘密，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她同样瞒着李宇春一些事情，和她家有关的一些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吧，即使是最亲密的爱人之间，都会有一些被埋藏在心底的不能说的秘密。张靓颖如是想着，在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打算睡觉。明天还要开庭，她不能任性。
    
     Z市某豪华小区的一套房子里，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正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暧昧地说着话，那只手还很不老实地在女人身上四处游走。
    
     “叮咚——”门铃在此时响起，年轻女人想要开门，却被男人拉入怀中，“不用管！”
    
     年轻女人微微挣了一下便娇笑着倚到男人怀里，纤手在那男人胸口轻抚着，“你好坏哟……”
    
     站在门口的李宇春等了许久，见没人来开门，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冷声道，“把门打开。”
    
     “是！”身后一个男人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样工具，没两下便将门锁打开了。
    
     中年男子此时早已抱着年轻女人进了卧室，李宇春打开门进去，扫视了下周围，视线落在客厅里摆放的许多古董上面，眯起了眼，径自走到卧室门口将房门踢开。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踢开撞在墙上，卧室里正在床上打算做某事的男女俱是一惊，**着的女人躲到了被子里，而那大腹便便的男人则披了件衣服后愤怒地道，“什么人！”
    
     “孟叔好兴致好体力啊。”李宇春倚着卧室门看着男人，颇为嘲讽地道，“这么多情人，每天一个，孟叔身体受得了？”
    
     “少……少主？”男人看到李宇春后心里一惊，额上一滴汗滑落，“您……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孟叔有多风流啊……”李宇春瞟了眼床上那个女人，“啧啧，她有二十五吗？孟叔果然很有雄风啊。”
    
     “少……少主说笑了……”男人越来越不安了，退了几步，接着似乎是被绊倒一般跌坐在床上，手忙撑在床上不让自己躺倒在床上。
    
     李宇春微微挑眉，手向后伸，她身后的年轻男子立刻将一份资料递到她手里，李宇春朝着男人跨了几步，将那份资料递给他，“烦请孟叔解释下这份东西。”
    
     看着全身散发着冰冷压力的李宇春，门外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俱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惧意。少主是个女人，还是个比他们都年轻的女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