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
透明玻璃外,一窗艳红的夕阳。
咖啡厅的木质桌椅也被照得暖洋洋的,黑发少年和自己一人一杯满溢的冰沙,仿佛认识很久似的安静对坐。
“我一直在找你。”男生说,露出温和的笑容。
九十九讶异,轻轻地摇摇头。
男生浅浅地提了提嘴角,同时覆上了对方的手指,盯着九十九澄澈的眼睛,道,“我很喜欢你。”
丛雨的反应并不激烈,或者说他不习惯把内心的暗潮汹涌表现在脸上。他只是迟疑地凝视着男生黑色的双瞳,久久才挤出一个宽慰的微笑。
男生却很受伤地抽回了手,低头吸饮料,“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很可怜。”
“很可怜……?”九十九无辜地问,“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我知道你没有。”对方还是埋头吸饮料,一点没有原谅九十九的意思。
丛雨弟弟回想刚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不做声。两人又是这样静默了好一阵子,丛雨有些疲倦了。也许昨晚休息不好,和焰椎真的约定让他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睡,现在只得忍着连天的哈欠。
“我喜欢你很久了,”男生诚恳地说,“我这次来,就是希望你能和我交往。你是怎么想的呢?”
九十九语塞。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他却一时半会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那些“我已经有女朋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不喜欢你”好像都不适用。
他左右手交叠握着杯子,冰块融化形成杯壁的水珠,一粒粒顺着五彩滚落,划过丛雨细嫩的肌肤。
九十九打了个哈欠,说,“我……我不知道……”
对方却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九十九的手腕,“我知道这样很突然,但是请相信我是真心的,我真的喜欢你很久……”
银发少年示意他不要再说,抱歉地笑笑,“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还不了解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随即又失礼地哈欠连天。
——真是出奇地困啊。
“没关系……”悻悻放弃肢体接触的男生的目光回到面前的冷饮上,又啜了一口。他看看窗外,又看看丛雨。目光哀伤热切,仿佛真如他所说,他痴情了很长时间。
——为什么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其实说是男生,他比一般的男生来得更英俊成熟。看得出他尽量把自己装扮成大学生模样,但仍隐约透露社会的气息。
如果不是表白得那么炽烈和急切,也难说九十九会否率先心动。但是,对方过头的主动总让丛雨觉得怪怪的,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困的缘故。
“您……”良久,九十九为了提神,再度斟酌开口,“您认识我……?”
“丛雨九十九,”男生又重新抬起头,笑容也恢复先前的敞亮,“是吧?我是……”
“嗯?”
男生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嫣然一笑。九十九的视线迅速模糊,只记得脑袋重重地垂下去,被对方用手托住而没有砸在桌子上。
闭上眼睛率先映入脑海的画面,竟与自己被泠牙重击的场景天衣无缝地重合。
——啊,想起来了,是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