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比往常稍微迟了一点,匆匆赶出去上课。
站在公交站牌前心急火燎地等54路车的出现。也真邪乎,平常一向很准时的54路车,居然偏偏在今天,偏偏在这个时候,迟迟还不出现。一边焦急地看表,一边向路那边张望。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姐姐?”同时我感觉到有人在拽我的书包带,就转过头。是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小蘑菇头,瓜子脸,齐刷刷的刘海,眉眼细长,秀秀气气的,有点怯怯地望着我。我忙问:“什么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早上出门忘记带月票了,姐姐能不能借我一块钱坐车?”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放在她手里。她抬起头,冲我露出一个灿烂的、没有门牙的微笑。
正在这时,一辆公交车缓缓停靠在站牌前,我一看,仍然不是我要等的,不禁更加焦虑。那小女孩正要抬步走向那辆车,又在我面前停下来。我看着她从衬衣纽扣上取下了个白生生的东西,捧在手里向我递过来,就伸手接住。她笑着转过身,向公交车跑去,书包上的“皮卡丘”也一蹦一跳。我低头一看,用曲别针穿着,清幽的芳香丝丝飘来,原来是一对新鲜的白兰花。
心情顿时清爽了。
②最近中考临近,没日没夜在题海里泡着,忙得不亦乐乎。上下学步履匆匆,不时低头几步小跑,有空仔细分辨的唯一色彩是红绿灯,都快忘了天是蓝的还是绿的。
有天早上才忽然发现,上学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花店。我喜欢花店。一直觉得花店的布局妙:在周墙上镶几面大镜子,就使得本来很狭窄甚至逼仄的空间平白变得开阔明朗,使得镜中镜外花都开得分外鲜艳——是我见过的最豪华却又最天然的装饰。
我不禁放慢脚步,透过玻璃,向店内看去。店里的镜子里映出纷繁的鲜花——还有一个玲珑的背影。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面对马路被对镜子坐在花店的玻璃门里,在看书。双臂交叉放在书上,神情专注而端庄。我离她很近,仅隔着一层玻璃。我看到她乌黑的长发用丝带随意束成一个简洁的丁香结,有致地散落在双肩;肤如凝脂,白皙得近乎透明,眉目狭长,有古典美;下颌线条柔和而细腻,睫毛纤长而翻翘,娇俏可爱。一身素净的浅紫色长裙,铺落着浅浅的碎花,因她俊秀的面容而愈益生动。裙摆宽大,尽管坐着,仍能勾勒出她修长美好的轮廓。坐在丛丛簇簇娇艳欲滴的花中,她不仅没有黯然失色,反而使得群芳俯首,像是夜明珠般深深嵌入我的眼帘。
不少天过去了,我留心那家花店,却再也没看到那个美丽的女孩,也许她只是偶然帮朋友或亲戚代着照看。我十分失望。尽管仍然忙得疲于奔命,但我始终记得那幅像梦境一样的画面:丛丛鲜花的簇拥中,一个容颜清丽,典雅娴静的少女凝视着手中的书卷——我不知道她在读什么,但我愿意相信,那是一本诗集,一本惠特曼的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