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与世界为敌。
[1]
“所以说你觉得你的头颅能值多少钱？”
这个老家伙说话相当直白，在他找到我的五分钟之内出口的便是这样严肃血腥的话题——但是说实话，我还真没考虑过自己究竟值多少钱，就连那冒险工会的通缉栏上贴着的我的头像下面那一排的零究竟有多少个我都没去数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与我何干？
不过我想着老头子现在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至少他不会冲过来扭断我的脖子。
“怎么，冒险家公会又想用我来找乐子了？但是我最近实在是忙得很呢。”我微笑着将面前的这杯浓咖啡推过去，想必动作应该是要优雅一点儿才对，毕竟对方在那一大把年龄上也算是自己的前辈。“你身上越来越臭了，不是吗？”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很会抓我的恼怒点，而且一刺一个准。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发火，就在我笑着握着拳头把手收回来的时候，他又开口了：“菲戈尔在哪儿？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他？”
哎哟，我可算是找到反击点了。“我怎么知道？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吗？”我全身窝进柔软的椅背里，这玩意儿让我感觉实在是挺舒服的，虽然我开口得这样说，“最近冒险家公会穷到连个好点儿的椅子都买不起了？或者说，你们根本不把我当做是客人看待？等等，这上面该不会有什么寄生虫跳蚤之类的玩意儿吧？”“格雷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啧啧啧，老家伙真禁不起玩笑，生气了。
“你们实在是很无聊，要我说，思念体这块儿的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你们插手。还有，请不要把我当做是暴走的失败实验品，你们纠缠我纠缠了好几年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么？是不是非要我把这地方给推平你们才相信我说的话？另外，最好少去找菲戈尔的麻烦，他和这事儿无关。”我歪着脑袋立起手臂双手十指交叉，非常明确地表达了我的想法，“上面这番说辞我已经重复过好几次了，别告诉我您忘了前几次与我的会面了，冈特先生。”
“咖啡不错。”
“呸，您转移话题的技巧还真是不成熟。”
或许是被我这番话给激了一激，他沉默了半晌之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儿，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格雷亚，你要知道…嗯……菲戈尔他，…这个孩子很可怜。”啊他是在说笑话吧？为什么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上抬起了嘴角呢？“怎么，觉得说服我这条路走不通了，想要从我身边的人下手了？不好意思，这招对于我来说没用。别在我面前上演什么苦情父子戏，我看了就恶心。”
“你到底要把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你才肯罢手？”老家伙抬起头来，看上去似乎是比刚才认真了些——不得不承认，即使岁月能在他的面上刻下些难看的皱纹，也实在是无法影响到他的英气勃发。“我到底要把他折磨成什么样子我才肯罢手？”我双手撑着桌面一字一句重复着他刚才说过的话，缓慢地站起身来笑出些危险的意味来，“我在折磨他吗？我怎么不知道？哦好吧那让我想想我对他做了些什么事情——生挖掉他胸口的肉？扭断他的左右手腕然后又给他弄回去？将思念体植入他的体内？还是——”我直起身子来双手怀抱在胸前微笑道，“天哪您都想到哪儿去了？我可不是什么喜欢SEX的变态呀。”
“事实上你大可不必这么对我如实坦白你糟糕的生活，我只是想提醒你，做什么事儿都别太过了，否则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菲戈尔。”老家伙相当冷静地举起杯子来抿了一口冷了一半的咖啡，但我的的确确是看见了他额头上暴怒的青筋——这家伙相当愤怒，不过在忍。“有些事情别人心甘情愿你也管不着呀。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就是非常喜欢他这点呢，安安静静地看着你不吵也不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喜欢他都快胜过喜欢我自己了呀。”我用指尖轻轻擦过自己的胸口，“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同他和别人一起分享。属于我的东西，当然得乖乖地跟着我。连看别人一眼都不行。”


“…是的我已经知道你非常地恶趣味了，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冈特举手叫停。
“我也不大情愿同您分享这些我个人的私事儿，总觉得像是被人给偷窥了一样。不过，您了解够了吗？对于您日后的行动有所帮助吗？既然如此我可以离开这儿了吗？”我巧妙地微笑着，曲起手指来敲了敲木质的桌面。
“那好吧，我也就不强留你了。让菲戈尔送你一程。”
我身子一僵。
该死的，这老家伙在最后摆我一道真是够老奸巨猾的。我眯起眼睛意义不明地斜着嘴角看着菲戈尔从冈特身后的帷幕里走出来，他面无表情地双手怀揣在胸前对我扬了扬下巴说道：“尊敬的格雷亚先生，请问向别人抖露自己的恶趣味好玩么？要不然下次我也试试？”“噢亲爱的你这是生气了吗？刚才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我装出无辜的模样楚楚可怜地看着菲戈尔，他则是一脸相当嫌弃的表情看着我，顺便冲我翻了个白眼。
“时候不早了年轻人，回去和你‘心甘情愿’的爱人好好交流一下心事吧。希望我们今天的谈话没有影响到你们的感情。”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老家伙，以至于最后输得这么惨。
“谢谢您的关心。”其实潜台词是：我呸。
“喂我说，你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一路上菲戈尔的步伐快得像是要去宰掉铁匠几两肉一样，不管我说什么试图与他搭话他都不理我，直接以沉默相应对，弄得我也十分苦恼。或许是因为我刚才在冒险家公会里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很过分——虽然我个人并不那样认为——觉得我人渣至极什么的，反正我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因为我们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空间里。“是吗？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今天不太对劲儿，居然会考虑到我的感受？”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却像是相当愤怒一样地指责我的过错。
“所以说我该感谢你听了那老东西的馊主意呆在帷幕后面？听我说完那些话？怎么样，我唯一的听众，您的感想如何？我足够深情并茂吗？还是说，您对于那些内容表示觉得一点儿都不够，还需要有所添加？”我毫不客气地凑上去反击道，“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就回去试试？”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类而已，经不起您的折腾。”他被我带得也开始用起敬语来——菲戈尔往后退了三步冲我鞠了一躬，然后直起单薄的身子来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冲我说道：“好吧，不得不说我现在一点儿都不能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跟你一起离开要塞了。说实话那些东西我想着忘掉了也就算了，并没有什么好记恨的。只是没想到你心理变态到了这种程度，好像是非得把那些本来就羞于启齿的话说给别人听你才甘心你才觉得舒服一样。”一针见血，真精辟。不是吗？
“要不然，下次我轻一点儿？”我站在原地调笑道。
“哈？那么现在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是的，非常感谢您的恩赐，我亲爱的陛下？虽然觉得有伤风化但是我还是觉得忍无可忍想要说一声我呸来回报你的好意。”此时此刻我觉得他非常像是一只被人刺激之后炸了毛的小猫咪。“如果你想那样做的话我是不会阻拦的，你知道我这个人虚荣到了极致，这么小的称呼改口我还是能适应的。”我微抬起下巴冲他挑衅道。“我现在不想跟你废话，天黑了，请您自己抬起头看看吧。”说罢，他像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一样摊开手耸了耸肩，继而转过身去大步向前走，企图把我抛在身后。
“好吧，你偶尔耍一下小脾气我还是可以忍受的。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钥匙在我这儿。”


[2]
“所以说从一开始你就在那儿了？”我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坐下的时候，非常不凑巧地瞥见他很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一脸不高兴地挪了挪位置。“是的，你们每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回答您满意吗？”“哎哟只是给我的感觉像是丈夫在对别人宣扬自己是怎么和自己的老婆**一样，而自家老婆害羞到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我漫不经心地放下毛巾，用左手捏了捏垂下来的仍在滴水的发丝。“这形容实在是糟糕到让我想吐。”他毫不留情地反击道。“事实上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够了请闭嘴！”
今天菲戈尔的反应强烈到让我有些不可思议。我也不知道他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平日里如果我说些让人讨厌的话他一定会是直接无视掉并且不会受到任何干扰，只是今天，…嗯，对，他非常奇怪，并不像是平日里我认识的那个即使疼痛异常也绝对不会轻易叫出来而是忍受到底的菲戈尔。
“所以说你觉得很后悔？觉得当时看错了人，我根本就不是表面上有点变态的精神病患者，而是不管是表面上还是内在里都是非常变态非常恶趣味的人渣？”我循循诱导道，想要让他说出心里话来。
可惜，在我满心期待着他的回答的时候，他却变得沉默了下来。
“……我去拿杯水。”菲戈尔站起身来想要逃离这个令人觉得尴尬的地方，只是他未能如愿——因为我还在这里，只要我稍微抬起手来就能牢牢地抓住他纤细的手腕。触感告诉我，那里有一道丑陋的凹凸不平的疤痕吸附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真漂亮，不是吗？”我微笑着凑上前去舔舐着他修长的骨感十足的手指，直到最后感受到我的舌头触摸着那条丑陋疤痕的令人着迷的味道。如同往日一般，这个时候他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处，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一样不知道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
“让我抱一下吧，就一下。”
料想到他不会说出类似于“不”这样拒绝性的回答来，于是我干脆没等到他的回答就直接在手上用了点劲儿将他拉下来。如同我预料到的那样他几乎没做出什么有力的反抗来，我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他单薄的身躯——隔着一层质地不太好的衬衣这种触碰的感觉简直是在烧灼我的忍耐力，我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双臂绕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怀抱起来，其实他后背凸出的蝴蝶骨让我觉得有些硌人。
“只有这种属于人类的体温，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似乎是情不自禁地，用嘴唇贴上他温热的脖颈。“别让我听到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论，我已经听得够多的了。”他闷闷地回答道，双手相当没有安全感地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嗯？所以说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儿，不是吗？”大概是我未干的头发上有没擦干的水珠滴进了他的衣领里顺着脖子的曲线滑了一下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菲戈尔相当急躁地动了动，觉得我的力气加大了一点儿才安静下来。
“同我分享一下你的内心所想吧，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是不太了解你呢。”贴着他颤抖的蝴蝶骨事实上也能听见那阵鲜活的心跳声，“喜欢清淡的食物，讨厌鱼腥味，对毛茸茸的看上去很暖和的东西情有独钟…事实上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你了，所以才能在那一天自信满满地跟你说和我一起离开要塞。但是最近，是的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你让我觉得在你这儿简直是找不到一点儿足以让我镇定下来的安全感。我只是莫名地觉得，有时候其实你离我很遥远，我根本就碰不到你。”他沉默了半晌回道：“是么？碰不到我？那么请问您现在可以把我放开了吗？我被勒得有些难受。”
现在可不是耍小聪明的时候，我在心里这样对他说道。“不要。”我态度非常明确地拒绝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你是属于我的东西，不然我心里没底。”“…先生，我可不是什么东西，我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普通的‘人类’啊谢谢。”我想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定带着自嘲的冷笑，虽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而已。“啊是吗？要不然今天我们试试在脸上刻字什么的？内容嘛，直接刻上我的名字好了？It is belong to Grea？”


感觉到他有些惊慌失措的挣扎，我才相当满意地露出笑容来：“啊如果真要那么做其实我还是很舍不得的呢小菲～”
“够了你这永远只顾着自己高兴的变态。”啊似乎反驳也变得有些不太理智了呢。
“好吧，要我说实话的话——我就是不想失去你，这样形容可以么？该不会又被你取笑到说是什么分不清楚情人和朋友的边界吧？只是想要把你抓得紧紧的，一定要好好地攥着手里，这样才有一种安全感——告诉我你永远都是我的东西，别人谁也抢不走。啧不得不承认死过一次之后语言什么的都变得有些不考虑后果了呢。如果要再露骨再清楚一点儿，大概我就只能说出什么我爱你之类恶俗的话来了吧？——我觉得你应该还是可以明白的。”
我等着，但是他没说话。
“请别让我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像是抛弃我了……”
这大概应该是我最后的台词了。
菲戈尔实在是消瘦得惊人。比起我刚认识他那会儿的确是瘦了不少，有些地方甚至能轻易地摸到骨头。夜间一定要抱着他才能顺利入睡的习惯让我对他的身体结构异常了解，稍微有什么改变我都能马上察觉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至少在我刚才喃喃自语的时候他没像往日一样有些不悦地打断说我：“够了，请你安静一点儿。”他的呼吸很平稳，我能感受得到。脖颈间散发出来的自然味道还是和往日一样，带着淡淡的牛奶味道——刚开始的时候我相当不习惯，觉得这味道实在是令人恶心得要命。不过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其的存在之后反倒是觉得很舒服。
对，我和他的确是近在咫尺，甚至是有着亲密的肌肤触碰。但是我还是觉得，他离我遥远得就像是生与死的距离一样——他在我身边，但是我一点儿安全感或者说是拥有感也没有，一点儿也没有。诚然，我想我是成功了，从那个笨蛋弟弟那儿将他带走了。只是，我仍有不成功的，“他在我这儿”并不等于“他属于我”。
——那么做些让人讨厌的东西让他深深地记着我吧，一定不要把我忘掉了哟。
怀抱着这些扭曲的心理谜题，我承认我是做了些过分的事儿，但是绝无恶意。他不曾告诉我他的所想，好吧其实这无所谓，因为只要我自己知道我需要他就好了，我得告诉他：你别妄想从我这儿逃开，我会牢牢地抓住你的，不管一切。——很变态么，我并不觉得。
……大概又要重复一遍那句话了：因为我们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空间里。
啊啊啊再继续这么说下去估计又会让自己觉得困扰了。大概只是我单方面地想很多而已，或许菲戈尔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事情。
“……晚安。”对他，也是对我自己。


[3]
事实上我真的没想过原来那老头这么难缠——第二天他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打着哈欠以为这是昨晚睡眠不好所产生的幻觉，甩手正准备把门关上的时候菲戈尔幽幽地出现在我的身后抓住了门檐才让我一瞬间清醒过来。
“噢我的天哪感谢光明女神让你这么闲！老爹，哦不或许我应该叫您爷爷了，请回好吗？您究竟是要怎样啊？有空往我这儿跑还不如往我的通缉令上多添几个零好吗？！”在菲戈尔相当有礼貌地跑去添茶款待的时候，我皱着眉头在这老家伙面前的桌面上愤怒地敲了敲以表示我的不满。“年轻人别这么急躁，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过得怎样。”我想也没想直接出口道：“您这样子真像是来看望自己出嫁的女儿。”
但是非常悲剧的，我没有注意到这时候菲戈尔已经回来了，并且站在我的身后一字不漏地听完了我刚才所说的话。于是，冈特先生微笑着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他，又看了看面色铁青的我，不慌不忙地问道：“你说是你自己，还是说菲戈尔？”
……我呸。
“所以说你就这么绑着他一辈子？”
好吧你看，这个万年不变的“所以说”开头又出现了。我相当无奈地咧着嘴角笑了笑回道：“不可能是一辈子。”我看见这个老家伙的脸色变了变，又继续说道：“因为人总是会死的，总有一天他们会尸骨无存。我跟普通的人类不一样，因为思念体的力量我可以不老不死，但是菲戈尔不一样，虽然他是‘容器’但是他也是普通的人类。总有一天，他也是会离开我的。我不可能留住每一个人，因为我知道我是被时间给漏掉的那一个，而他们没我这么幸运。”老家伙笑道：“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没你看得那么透。只是，你的方式错得离谱。你不该用那种残酷的方式让你珍惜的人永远记住你，那样只会造成伤痛。”
“随便你怎么说，老家伙。你要知道我这个死过一次的人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人类的正常思维了…等等，不对，其实我也是人类中的一员，或者说我是存在于其中的异类？哎呀哎呀弄得我都差点儿昏了头了，不过为什么我要去纠结这种无聊的事情呢？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呀？”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何等狰狞，我只是觉得，为此小事激动不已而已。
“……你真是个疯子。一个接近于天才头脑的疯子。”“谢谢夸奖，虽然我不吃这一套。”我无比淡定地回复道。
“我知道这些人生哲理对于你来说都是无理取闹的狗屁，但是你得认真想想，人类和龙裔你究竟选择哪一边？是的，对着两者来说你应该是处在中间尴尬地位的异类，但是，别忘了，你身为人类就应该有着作为人类的自豪感才对。”
哈？我真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不瞒您说，我真的是想不通人类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只是因为我拥有着人类体型外貌的身体所以才有着如此牵强的关系？但其实我抛开这一切不是也能好好地活下去吗？对，我的态度很明确便是：我现在与你口中的所谓人类毫无关系，我只是一个行走在你们中间的异类而已，其实根本就没人把我当做是至亲之人或者朋友看待。你们可怜我，嘲笑我，并由此深深地同情我。但是做那些之前为何不先问问我愿不愿意接受呢？你们的感情其实与我毫无关系，我只要好好地活着就行了，不是吗？”我不屑地摊开手耸了耸肩，对着冈特笑得一脸危险。
“既然你不愿意听那么多，我就说得简洁一点儿：神圣天堂需要你，怎么样？满足你的虚荣心了吗？”看来这老家伙是被我给逼急了索性也不去讲究那些辞藻什么的，直截了当开门见山——虽然这是我深爱着又极度憎恶的方式。“谢谢您的邀请，但是我的回答是：我呸，我才不需要你们的需要。告诉你，我就是恨透那地方了，在那儿生活的每一个人我都讨厌，哈尤其是那个笨蛋弟弟简直是弱到了极点还说着什么我会保护所有人的蠢话，他自己知道在我听来那有多搞笑吗？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人还想保护别人？好吧萨芬特拉就交给他了，我袖手旁观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