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俊亨无法确定两个人如此亲密的关系是否存在问题,他知道自己的心,但他看不透李弘基。
偶尔以玩笑的口吻说我爱你的时候,李弘基总是显得忐忑不安,极力想去掩饰什么。
但有时也会热情地去附和两句,看起来像在打情骂俏。
李弘基喜欢拉着龙俊亨躲在厕所抽烟,借着独处的机会聊聊只有两个人明白的心事。
这个时候的李弘基总是眉头紧锁,仿佛心底藏着许多解不开的结,往往被问起却又只字不提。
坦然说出口的,反而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唯独有那么一次,他无比认真地看着龙俊亨,唇间吐出飘渺的青烟。
慵懒地夹着香烟,他半倚在洗手池边,久久才说出一句话。
“咱俩之间,得注意一点。”
龙俊亨没有回答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一座千年古钟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敏感,脆弱,不堪一击。
他怔怔看着李弘基掐灭烟头,转身开门离开。
这是第一次,他们没有一起走出去。
龙俊亨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迷茫的双眼,呆滞的表情,面瘫似的毫无起伏。
他恨这张不苟言笑的脸,总是不善于表达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心里明明震惊,明明想说李弘基你好可笑,可是那面无表情的脸却透露着满满的无所谓与不在乎。
他一拳狠狠砸在镜子上,脆弱的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几道蜿蜒的裂痕顺着拳头分散开来。
皮肉没有被划伤,青紫的淤痕却清晰可辨,钻心的痛感,不知从何而来。
接下来便是没日没夜的行程,李弘基也在日本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两个人依然通电话聊心事,在tωitter上依然你侬我侬,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私下见面的频率却大不如前,是因为大家都太忙了吧,龙俊亨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撞在一起的打歌时间却为他们制造了更多碰面的机会,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李弘基却是在音乐节目的后台,李弘基轻拍他的肩笑的无比灿烂。
龙俊亨看着他依旧迷人的笑眼,几乎有冲上去将此人抱个满怀的冲动。
但他终究只是淡淡地回以微笑,几天前在tωitter上大胆说“我想你”的勇气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那天是他们组合第一次拿到一位的日子,弘基从后搂着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轻轻拍打弘基的手背,很想用力地去抓住再也不放开。
他紧张地绷直后背,他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尴尬。
面对镜头,他真实的情感隐藏的更深,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情不自禁的举动。
弘基却在他几乎就要反身抱住的刹那松开了怀抱,默默地退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龙俊亨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空虚,依然保持轻拍的动作,努力佯装淡定。
他的心在那一刻产生短暂的无力感,就像被谁掏空了一切,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之后的每个周末龙俊亨都变得忐忑不安,弘基依然与大家打打闹闹,并没有做出任何逃避的举动。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在悄然起着变化,即使他依然可以抱抱弘基,可以与他玩电动打保龄,可以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
他知道彼此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默默地跟在弘基身后,看着这人辗转于形形色色的朋友之中,谈吐间尽显热忱。
唯独对背后一直紧随的身影视而不见,眉宇间满是随意的敷衍。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是他不够温柔?还是他不够细心?
这份模棱两可的感情,他自认一直拿捏得当,随着那人的心情肆意变换着自己的角色。
每一次的成功与喜悦,他都第一时间与这人分享,从不吝啬。
他把获得的掌声献给弘基,把别人送上的鲜花塞进弘基手里,他挽着弘基的肩头,让他与自己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享受满场一致的喝彩。
他默默地追随着这个人,伴他喜怒哀乐,风雨无阻。
他甚至在充满香蕉水味道的房间里,陪着这人足足两个小时,只为等他完成无聊的美甲。
他从不知花心的自己居然可以为了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也无怨无悔,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好,他会尽力去完善,但前提是,他的爱不会被否决。
他不知道所谓的“注意点”到底意义何在,他们本就没有承诺过彼此,他们只是以朋友的名义,行使爱情这件事。
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想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为什么每一次的分享喜悦后,弘基总是落寞的不能自已。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静默,就像并没有接通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没有连续不断的忙音。
龙俊亨想知道答案,只有了解问题所在,才能想办法去解决。
然而李弘基的回答却是,沉默。
“我知道了。”他没有再逼问,其实答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