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从前边林中跑出一个斥候，趟着灌木落叶，一路滚到了毛骧面前。这人名叫荆还，是毛骧千户时候一路跟来的亲信尉官，本来已经在南京做了偏营的六品，因为这差事，被毛骧重新调回了司里。荆还身手矫健，小时候给蒙古人放过鹰，在林子里耳眼极其灵敏，用一把回钩刀，就是刀头被打成勾状，打斗的时候能绕过对方兵器的护手，直接切到手指，很是阴狠，在司里也算是个狠角色。
毛骧见荆还如此狼狈，颇有几分吃惊，一把把他扶起，就问道：“慌什么，看到什么了？”
荆还按住自己的刀柄，喘了几口才道：“方才我从山头西边的林间绕过，想看看是否有路可以不用翻过前头的陡坡，不料看到一个边寨。已经被毁了，里面人口全部被烧死，到处是焦尸，已经有些时日了。”
“边寨？是哪路的边寨？”毛骧就问，这一代女真，后辽，高句丽，蒙古和汉人民族及其复杂，乱民集结成寨，大多以民族为分，少有的混合边寨，里面则龙蛇混杂，变成了各种黑市，参商和流兵的聚集地。如果说还有皇帝想管都管不了的地方，恐怕也就是这里了。
“烧的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清。”
毛骧从怀中掏出地图，这地图是北镇抚司三年前的图样了，这里边寨好比有生命的生物一样，随着气候和人群四处移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荆还所说的寨子。
“要说起烧寨子，我们在浙东平倭的时候，也没少干过，你慌成这样作甚。”
毛骧收起地图就问他：“当几个月六品官，你就忘了你心狠手辣，以为自己是翰林出生了？”
“小的不敢，实在是这寨子烧的情况，非同小可。要是光死几个人，小的自然不怕，可这寨子，还真是——”
“说清楚点，再哆哆嗦嗦，就割了你的舌头。”毛骧有些恼怒道，他最烦这种情况，斥候一慌，军心不稳。如果是打仗，他早就一刀斩下去了。
荆还脸色苍白，刚想说话，就听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荆缇骑，请借一步说话。”
毛骧回头一看，就见那白衣书生已经凑了上来，不顾他的脸色，搭住荆还的肩膀将其拉到一边。
毛骧想跟过去，白衣书生立即回头：“请留步，此事非同小可，要谨记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