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爱情,甜点。
猫猫计划结束的第二年,她十六岁。
穿行在高中校园里的莴苣,成了这个中学的学生中出名的“爱情甜点师。”
她会让色彩和味道在纤纤十指间流转,仿佛就是转瞬间,就变出了精致的甜点。学校附近的甜点店里,时常会推出她新做的新式蛋糕。店主也就特许了这个女孩,随意使用店里的一切。
她会应学姊学妹的要求,做出她们表白时用的特殊的作品;亦会温柔的微笑着,倾听着那些女孩子们表白的各种滋味,或甜美,或酸涩的结果。
她爱做甜点。各种材料,一经她的制作,就立即被赋予了灵魂一般的味道。她只是想做,只是觉得,停不下来一般。
“去找碧川学姊吧!”琴谣在中学时总是听见班上的女生们这样说。
她不知道她们口中的“碧川”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她是一个高中部的学姊,很有名的“爱情甜点师”,女孩们表白,总是想找她做一份甜点。似乎这样,就可以提高表白成功的几率一般。
只是琴谣,总是淡漠的听着,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像她们一样。
直到她忐忑的站在那家甜点店的门前。
十四岁之前,琴谣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影子,淡淡的上课,淡淡的回家,淡淡的坐在角落,听着同班女孩们的叽叽喳喳。
总是一袭浅米黄色的校服,不懂得如何轻施粉黛,不懂得如何追赶潮流,不喜欢参加聚会,亦不喜欢活的光鲜闪耀。
其实这样活着也没什么不好。琴谣枕着手臂对自己说,独自沉醉于下午教室的阳光。
直到那一天,听得女孩们格外活泼的讨论着第二天昕的生日。
“去找碧川学姊吧!”隐约中,又听见了这句熟悉的话。
看着她们甜美的笑颜,琴谣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凉凉的感觉,如刀刃划过。
然后她忽然就怕了。她惊觉,原来那是一种敌意。原来她一直是不甘心的。
是的,她爱看班草昕漆黑如墨的双眸,爱看他坐在前面的身影,无论他是多么耀眼,而她是多么平凡。
白色的灯光充斥着室内,明亮了孤寂的夜。
今天的单子似乎特别多呢。莴苣打好了最后一份蛋糕,将一缕墨绿的发丝掠过耳后,转身。
然后她看到,门口有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探进半个身体。
“找我?”莴苣探寻的看着这个女孩。
“嗯。”她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就这么一瞬间,莴苣仿佛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形象与她重合。那是她十四岁的自己。“是……碧川学姊么?”
“是,叫我莴苣就好。”看着她低着头,脸颊渐渐变的绯红,莴苣不禁笑了。果真,很像很像那个十四岁的碧川莴苣呢。
“就是这么回事?”莴苣听着琴谣因为紧张而断断续续的说明来意,“要在我这里订蛋糕?”
“不,不是的。”琴谣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抬起了,此刻,那双眼睛里,如水晶一般,闪耀着夺目的光彩。“我……我想请碧川学姊,教我做蛋糕。”
随着琴谣说出最后一句话,莴苣不禁愣了愣神。
莴苣看到,一张十分酷似十四岁的她的脸。也是墨绿的发丝,暗青的眼眸,还有那种害羞却坚定的神色。
十四岁的自己,不也一样害羞,却敢于在某些时刻,坚定的追求爱么。
莴苣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请求赤坂先生教自己做蛋糕。
她还记得,白金棱说过,她做的蛋糕,很好吃。
如今她的蛋糕做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可是那个人……
“那个,可以吗?”琴谣轻轻的声音把莴苣从记忆中拉回现实。
抬头,迎上了那双坚定的眼睛。
“当然可以。”
那个深夜,莴苣看见十四岁的女孩在自己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做着蛋糕。
她教琴谣做的,是一份普普通通的蛋糕,没有华丽的外表,也没有浓烈的味道。
就是两年以前,十四岁的她为白金棱做的那款蛋糕。
“要下雨了吗?”莴苣透过玻璃,看着浓得像墨一样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今天晚上,怕是有暴风雨呢……”
暴风雨。这三个字,落在了莴苣的记忆里,顿时激起了淡淡的涟漪。
这是夏日的暴风雨啊。
曾经,她告诉白金棱,那个她深信不疑的传说。
夏日的暴风雨过后,会带来幸福……
“没关系。”莴苣忽然转身,走到桌前,将散发着温暖淡香的蛋糕装进盒子里,用淡棕色的包装包好。
“你相信吗,”莴苣对琴谣说,“有这么一个传说,夏日的暴风雨过后,会带来幸福。”
“所以,这是个好征兆呢,加油。”
棕色的礼盒,交到了琴谣微微颤抖的双手里。
暴风雨之夜,黑暗席卷了一切,唯有冰凉的雨丝呼啸着,敲打着琴谣的身体。
由于暴风雨的缘故,她和碧川学姊在甜点店里从深夜,待到了第二天的凌晨,然后冒着雨,给昕送去礼物。黑暗的风雨里,她其实很怕,唯有紧紧地把礼盒抱在怀里。
耳畔回响着碧川学姊的话:
“夏日的暴风雨过后,会带来幸福。所以,琴谣,你不会怕,对吗?”
后来,她问昕,那天那么多礼物,你为什么单单注意了我的?
昕笑着说,因为只有你,凌晨出现在我家,一个女孩子,狼狈得像只落汤鸡。——不过,很美丽。
果然,碧川学姊说的没错。夏日的暴风雨过后,果然会带来幸福。
那个深夜,莴苣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店里,回忆。
两年了,莴苣猫猫就像平常一样的生活下去。
殊不知,那些记忆,还是会在不防备的时候跳出来,让你重新记起。
然后手机响起。那头,琴谣告诉她,她成功的消息。
她说好。
然后手机从手中滑下,在地板上敲出巨大的响动。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在做甜点,为什么那些甜点的味道那么具有魅力。
是因为,她一直都在,想做出属于自己的那份甜点。
那些带着爱的味道的甜点,永远只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