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翔和你在艺起】短篇★ 给我们爱。

06.
他们没有再来过。那个女人的死活谁也不清楚。
07.
再把时间向后推移一点，那时候武艺和陈翔的感情已经非常铁了。
武艺发了高烧没来由的有些烧坏脑子模糊不清的说胡话，陈翔揉揉眉心费尽力气把武艺拖进医务室他才安分下来。
那个老校医象征性的给武艺挂上了吊瓶，然后就走了任病人自生自灭。陈翔想揪住那老头的衣领大骂一顿可看到武艺一脸的难受没敢离开。
他不轻不重的握着武艺的手。
武艺混混糊糊的醒过来，陈翔早低着头睡得正熟，那是少年专属的睡脸，阳光伏在脸上。跳跃的萤火。
陈翔睁开眼，武艺正傻傻的看着他。他挠挠头笑起来。武艺却怔住了。
那是不是就是这样的眼睛。
像有一万颗星星，辽阔的平原。他的眼睛。
在一起吧陈翔。武艺认真的说。陈翔僵住了脸。
武艺你烧坏脑子了吧哈哈。
我没有。武艺是这么确定陈翔的感情。
陈翔低着头不说话。看不见表情。
算了算了去上课吧。武艺忍受不了这让人胡思乱想的尴尬，就当自己是烧坏脑子了吧。
你还输液呢，你要非去你就自己去。
干嘛我自己去，我要和你一起去上课啊。武艺拉拉他。
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
又是这样的对话。很久前似乎也这样过。
没关系，依旧是朋友。
陈翔依旧把武艺当朋友，嘻嘻哈哈的说笑打闹。
直到有一天，陈翔给哥儿们一帮买灌装可乐。武艺接到可乐时，是被他打开的。而其他人的，全没有被打开。
武艺抿着嘴笑。
这是那个表面粗神经其实内心害怕胆怯的大男孩，唯一表达爱意的方式。
他为你亲手打开你最爱的可乐。
这是他为你默默奉献的仅有的爱情。
他毕竟害怕，他毕竟犹豫。他毕竟不知如何说明。

08.
他曾带武艺去过他最爱的地方，那是一片海。
他曾拉武艺去看他最爱的电影。武艺忘了那是什么电影，反正他眼圈红了。
他曾对着武艺念他最爱的诗歌，肉麻的很。
他曾合格武艺做过那么多他最爱的事，然后就只是那一句，我爱不爱你我不清楚。
可武艺清楚。
09.
只有那么一个人，爱你至死方休。
10.
认识了三年武艺出了国。陈翔去送机的时候屁话不说。
发了条短信，只说，两年后你必须回来啊不然我横穿太平洋去把你斩立决。
好啊好啊，你快来找我吧。武艺笑呵呵的想。
11.
两年后的一天武艺回来。陈翔等等一帮哥儿们给他接风洗尘。
陈翔举着酒杯坐到他身边，微笑着跟他说话。两年不见未免显得生分。旁边的一个人为了让气氛热烈一些，开始调侃道，陈翔怎么不把你叫女朋友的事告诉小艺啊。
武艺抿抿嘴，仔细消化着这句话。然后木讷的点点头。
陈翔把酒杯放在桌上。一言不发。
她怎么样。
她很好。
那就好，祝你幸福。
别说这么客套。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
12.
圣诞节的晚上武艺第一次见到了她。和他在一起。
13.
我所讲的故事完了。
那个武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个陈翔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圣诞快乐。

14.
第二次见面是我听说他要坐火车去北京当实习记者。他未来是要当记者的。他说过的。
我去火车站送他。刚巧看到她在他怀里帮他围围巾。
我站在一旁，暗自想起那瓶可笑的被打开的可乐来。那个我以为可以至死方休的爱情。
那现在我只求你现在安好。
他走向我，对我说，我要走了。
我点点头。没有看他。我怕我看不到他眼里那一万颗星星和空旷的原野。
他说，等我吧，我会回来。
那好，你要是不马上回来我就去坐火车找你一击必杀。我开玩笑地说。
我记着我记着。他无奈的歪歪嘴。
15.
他本应回来的那天我收到了她的电话，她大哭着，声音哽咽不止，我终究还是听清了几句。
火车，脱轨了，他的。
我扔下手机，飞奔了出去。
16.
他被转送到这里的医院。我见到他时他的额头绑着绷带，手上，肩膀上也是。
医生摇摇头，说，他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她眼泪汪汪，拉着医生的手，医生我给你跪下好不好你救他，我求你救他。
我一动不动地走到他身边，跪在一旁。忘了感觉。我只想着他肯定会活下来的啊，我还没有把他一击必杀，他死干什么。
他紧闭着眼。阳光毫不吝啬的照在他的脸上。跳动的萤火。
现在是我看着你。想象你当时如何在看着我。
他就这么平静的睡了三天三夜，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半睡半醒。她握着他的手连眼睛也舍不得移开。
她有时候喃喃着，你说他会不会醒来啊，你说啊。我看着他，睡得安静。
我说，会的吧。
我这么守着他，看着他，他肯定会醒来的吧。我这么想着，觉得自己自恋的要死。
她在第四天累的昏了过去，我扶着她都另一张病床上休息。她虚弱的睁开眼，说，帮我看着他，醒了要告诉我。
好。我答应。
那天晚上他说了话，张开嘴，微弱的说话，我不知道那是多晚的时候，反正天很黑，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他微弱的声音。
我惊讶的坐起，端来一杯水。听他说话。
他依旧是闭着眼，透过窗外的月光，我知道他没有睁开眼，但睫毛一直在轻颤。
我把耳朵凑近他的嘴边。
—艺，啊，我不回来了，找我。

17.
我的心闷闷地疼了一下，就听到了石头一个接一个不停地跳动。扑通扑通。
我说，你回来了，不找你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瞳孔里是一片疑惑，倒映着月光。
我握了握他的手。随即跑了出去，找到医生。
医生，医生，他醒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激动地眼前一片模糊。
她也醒了过来，眼泪淌了一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开心的不能自已。
医生马上给他检查。他却说了一句话，妈妈，翔翔要找妈妈。
她连忙打电话让他妈妈赶来医院，他妈妈离开医院并没有多久。
我问他，翔翔？
他颇认真的点头。我抬头看医生，医生皱着眉头不语。
翔翔多少岁？
七岁。他摇摇头，又确认般点点头。翔翔七岁。
他的妈妈和她一块赶来时，医生只和他们说，他的大脑智商年龄退化到了七岁。
你TM少拿车祸后遗症来蒙我，他才不会才不会 ... ... 我扯着医生的领子说不出话来了。
偏偏是到了七岁，还不认识我的时候。
她很激动的拉住他的手，来回问，翔翔记得我吗，记得我吗。
他摇头摇头，只记得妈妈。然后看着我，一言不发。
孩童般纯洁无知的眼神。我不想听你忘了我，真的不想。
医生说有两个选择，要么在医院继续观察调养，要么回家慢慢康复。
他妈妈和她都同意在医院观察。可那会让他很难受，吃很多苦。我没有说话。
我在那天亲眼看见医生要给他打针，他就是个小孩子，哭着闹着不要。来了两个女护士 费了好大的力气要绑上他，他倒一溜烟大哭着跑了出去，他哪知道要跑去哪里，我马上追出去。
他妈妈也急的求神拜佛。她呢，更是没了主意。
他在医院里东窜西窜，我就不急不缓的追着他。到最后我还是拦住了他。
他急的呜呜的哭，我倒是微笑起来，擦擦他的眼泪。说，翔翔，和小艺走吧，不打针了。
他破涕为笑。我拉着他的手走出医院。
我带他去他最爱的地方，可是海边很冷。
我拉他去看他最爱的电影，他看不懂啊，可我还是哭了。
我对着他念他最爱的诗歌，他茫然的看着我。
小艺，翔翔听不懂。他歪歪头。
那你记着我是小艺就好了。
好啊好啊小艺我们走吧。
然后我们去吃大排档，他总感觉很烫，我就吹凉了再给他吃。
我看着他，他仰头看着天，嘴角弯弯的说，天真冷，小艺我们回家。
那回哪个家？
我们的家。是不是有个小破屋？
小破屋。
你说那个小破屋。
不要，我摇摇头，翔翔要去找妈妈。
小艺不是说要和我跑吗。他嘟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我是说过，如果能看到那么一双眼睛。自己也要和他跑。
那现在，我身边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我等着那双眼睛好了。

18.
明天我们回家。今天先回我家。好不好。
他开心的点头。
我们在几乎没人的大街上走着，天漆黑的笼罩头顶。
我拉着他的手，说，翔翔不要怕，马上就到。
可是翔翔累。
那小艺背着你。
我蹲在他身前，他迟疑着让我背着。
小艺背得动么。
背的动，翔翔还小。
我宁愿走的累点、慢点，但我就要这么背着你回家。你呼吸地温热打在我的脖颈上。
你说我对你这么好，你当初却不要我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所以你要快点快点好。
不然啊，我就不要你了。因为你就老了。我才不要和一个老头子在一起。
所以你要快点快点好，然后对我说，小艺啊，我爱你。
哈哈哈，我只要这么瞎想就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可是她要怎么办，你舍不得她啊。
可我怎么舍得你。和你的五年你叫我又怎么舍得啊。
当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却说了话，停下停下。
怎么了？他从我的口袋里掏了几块钱，跑到对街仍旧开着灯的商店里。对着服务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一蹦一跳的跑了回来。
背着手，笑嘻嘻的看着我。
买了什么啊？
小艺你猜！
猜不到。
你看。他像一个成功行骗的小骗子从背后拿来两罐可乐。
我无奈地笑，要从他的手里拿来一罐，他却又跳到一边，把一罐可乐打开递给我。
紧握着这罐可乐。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和你做普通朋友。
那个大男孩害怕的奉献的仅有的爱情。
一个小小的动作，叫我怎么放得下。
我细心地帮他洗澡，我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过。
睡觉的时候他把脑袋埋在我怀里，自言自语。
小艺喜不喜欢翔翔？
我笑笑，当然喜欢。
很喜欢？
很喜欢。
明天回我们的家。
好。

19.
晚上我接了他妈妈打来的电话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只好打开灯。看向他时，却没有了他。空空的枕头。我摸向枕头，还有余热。
我匆忙穿好衣服跑出去找他。这个让人担心的孩子。
我跑到大街上喊他，唤他，全没有回音。我的喉咙嘶哑的痛。
冬夜的寒冷深入骨头。我的双手通红。
我说你在哪里啊，不是说好要和我回家么。
直到背后有一双手环住我，我想转身去看，却听到他的声音。
小艺，别看我。
背后全是他的体温，我一下子控制不住要跪下去，还好他紧紧抱着我。
你... ...
想起来了。
要走么。
恩。
我不留你。快走吧。她肯定着急了。
我想和你一起走。可是我不能。
我知道。
我爱你。我们都害怕。他把嘴凑近我的耳朵，轻轻咬着。
我转过身，用手捂住他的耳朵，吻着他的唇。
我说，天气冷，你的耳朵容易冻，快回去吧，明天就走吧。
好。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我全懂。你的选择我全懂。你妈妈告诉我了。全告诉我了。
20.
这次我背你回去。
... ...好。

21.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可惜我们偏偏不能放肆，不能奢求。
只能说我输了。只能说你认了。
可又能怎么做呢。
我们做彼此唯一的人，你给彼此唯一的爱。
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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