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正在崩塌
2011-11-04
破旧的沙发,落满尘埃的窗帘死气沉沉挂在窗边。不留痕迹的木质地板久违的晃过光泽——犬和千种刚刚拖过。
弥漫着的是水汽和尘埃混杂的味道,比不过窗外畅爽的干洁空气,但起码来得安心。
骸陷在沙发里,舒适地换了个姿势,仰着头盯着天花板,许久,然后闭上眼睛。
“哦呀哦呀……再来多少次我都不介意哦——既然你还这么执着寻死。戴蒙·斯佩多。”
指尖悄然幻化的雾气蒸腾,弥散后一个略显消瘦的人影坐在地板上,悠然的样子仿佛刚刚被击垮然后随风消逝的并不是他,即便左手暗自撑在背后维持平衡。
嘴角蠕动,斯佩多抬着头却忘记如何发音。半晌才滑出一句话,简直和聒噪的他毫不相符。
“少废话你以为我愿意啊,死小鬼。”
余音听得出沙哑。
六道骸眯开眼。
“过会就没啦。”
能力用得太过,这大概算是戒指上最后的残余吧。
斯佩多手指蜷缩复又张开,然后笑笑,弯起的嘴角最终归于云淡风轻。面对着窗户,阳光拂过陈旧的窗帘发霉的窗框扫进来,晃花了他的眼睛。
骸望着他难得安静下来的侧脸。光影斑驳泛着古旧的光芒。透过不只是在惋惜还是只是在等待离开的气息,飘散在黑耀有些霉味儿的空气里,不复存在。
“真是,无聊啊。”
塌陷的雾气,随着指节传来的温热消逝殆尽。骸重新闭上眼,笑不出来。
世界正在崩塌,正在。
脚步声。
不用睁眼就能感知到是谁在赶来。能带着渴盼的心情来到黑耀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即使每一次的渴盼都来自杀气,那是唯一一个他也在渴盼的人。
云雀恭弥。
抓在指尖的温度真实可触,和彭格列一行人分开时骸就猜到云雀会来。开场白是照例的拐子,飞旋过来他发现没有杀气,然后云雀闭上眼说了些什么他答了些什么,全忘记了,只剩拐子在空气中擦出的温度。然后他想,有什么呢,戴蒙·斯佩多穷尽一切也想要找回的东西,是他六道骸还没有来得及,却还有的是时间去珍惜的。于是他转过头,轻巧得如十年后和年轻的云雀见面,寥寥几句就先放下,然后并肩面对一定要打败的谁谁。
所以当如此认真地面对面站好,他亮出拐子他拿好三叉戟,比起凶狠的开场白两个少年更先忍不住笑。
尽管最后他把目光收在眼边。
然后云雀按耐不住冲上来。
啊啊。是一样的。
……什么?
云雀没听懂骸的喃喃自语,犹豫了一下,便和凶狠甩过的三叉戟擦肩。
锐器在阳光下碰撞,切割出一闪而过的好看流光,流散下谁的发丝,谁的汗水,谁等过时光的漫长后换来的喜悦,和谁从来不懂得道出的,一点点黯然。
世界还在照常运转,只是他的世界,在崩塌。
仰躺在沙发里。
云雀第一次发现,少了漫天堆砌的樱花和那几个麻烦的草食动物,黑耀还是蛮大的地方。
“怀念樱花了?你等等我记得舞台下面还剩点……”
“……你闭嘴。”
挤在沙发里平息着混乱的呼吸,六道骸感到上方的胸膛又开始在赌气一样地发胀,暗自笑笑。
这么久了,云雀果然还是云雀。
……这么久了?
骸忽然想起什么,装作好整似暇地询问。
“……上次是在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
“那个嘛。”
“哪个。”
“库呼呼就是那个咱俩一起那个然后那个的事。”
“再不明不白咬死你哦。”
“……”
呼,毕竟我很年轻。
六道骸干脆爬上去,趁着两人气息还没调整好,趁着温度还没降下来,趁着汗还没干,趁着云雀难得傻乎乎。
使劲地吻上去,按住他的后脑,好像攥紧塌陷的世界里最后的瓦砾。
“唔……喂!……”
云雀乱七八糟地推拒,骸乱七八糟地继续。吻滑到脸颊,滑过脖颈,继续向下。云雀说不上痒痒的舒适感觉和逐渐需要忍住的喘息声,哪个更让他感到恼火。剧烈运动后估计有些脑缺氧,不然他肯定会首先判定趴在身上的这个人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