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
× 无厘头小文章清水单调。
× 小白不解释
[零]
自从解放后,这座戏院就冷清下来了。
如果你了解它以前的情况时,你会觉得变化太大了。
当它生意红火的时候,里面的伙计总是步履匆匆拿着古木托盘越过头顶大声招呼着。似乎是耳濡目染这小小的伙计也沾染了戏院的气息。
戏院前后马车熙熙攘攘总有几个马夫为了争个位置而大声吵起来。这时候,伙计总会递上一壶茶,在烟气袅袅和沁人的茶香味间车夫相视一笑。
看戏,是王公贵族才会享受、娱乐的。
所以来这里的要么是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要么是闲的没事干的贵族富翁。穿着华贵的衣装摇着扇子故作潇洒大声喧哗。空气中弥漫着烟味。
说到底他们都是普通人。
解放后,戏院迫不得已地关闭了——虽说是关闭但还是不对——感叹世事无常,政府说什么需要照料园子没人手所以这一大家子就留在这。其实,关闭、不关闭园子里面的原因都很耐人寻味。
经过这一折腾,主子脾气暴躁了,得病了。园子里该走的人都走了,剩下的要么没家人要么舍不得。所以都留在这里靠种菜过日子。从往日的客人不请自来到现在在路上拉客都没人理。这条小路渐渐变得安静起来,偶尔有主子咳嗽的声音在空荡的小巷里显得那么孤寂。
[壹]
他是留下来不多的戏子之一。
他依稀记得当初封园地时候想阻止那人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割得鲜血淋漓。最后醒来的时候,主子告诉他不用担心,以后可以在这里了。然后如同父亲般慈爱的拂去他额前的头发然后走了。
他留在这只是因为他不知道往哪里去。他仅仅是个在晨雾中被丢在大街上的弃儿而已。所以在睁眼之处就早已认定第一眼看见的戏院夫妇是自己的父母。
固执的……有点可怕。
戏院重开的第一天,他在后台理好装整理了衣服抖抖袖子迈着戏子的步子慢慢的走上台。看到台下空空荡荡的桌椅他愣了一下却依旧自顾自唱起来。
他只是一个戏子,仅此而已。
在狭小的舞台上唱着只有他懂的戏。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里面蕴含的只有他懂。所以啊……那些所谓的观众什么的,还是不要的好。但是,赚不到钱该怎么办呢?
满怀心事的唱完一曲,戏如他的心一样,甚至有点杂乱。
与往日不一样的轻扬衣袖——这次略带幽怨。倒像是“天资惹出安史乱”“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杨贵妃的西风白绫——向根本不存在的观众行礼。尔后准备迈着轻巧的步调向幕后退去。却在刹那间听见角落传来清脆的掌声
来源于角落的掌声,在经过无数反射延长之后竟然有些许不真切。他睁大了眼睛透过刚刚扬起的尘埃去探寻声音的主人。
透过掌间红鸢之光依稀可见那没落于黑暗的影子。
我在戏台上看着你,你在戏台下看着我。
我是戏子,你是观众。
我们隔着一道灰尘、一段空气、一个舞台。
遥不可及。
[贰]
他成了这个摇摇欲坠的戏院的唯一看客。
也似乎降级为一个伙计。
在他唱完一曲的时候帮他卸妆,亦或者递上一杯清茶。一来二往,就这么熟络起来。在谈笑间竟然忘了他本该有的处境。
直到主子和他说家里没钱了,向政府说了好几次依旧没有结果。所以他们打算搬离这里——即使政府不允许。
他愣愣的不直到怎么办。当初赶他们走的是政府,现在不让他们走的还是政府。难道一定要把人逼死才甘心么?难道已经被吊死在这棵树上么?
他坐在凳子上,盯着眼前的用具出神。
「怎么?生病了?」掩饰不了的笑意从嘴角流泻出来绵延漫长成一个舞台的宽度。
他没有理他。只是用手慢慢划过用具,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他安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用落寞的嗓音说「戏园过不下去了。他们又不让走。」「你说好不好笑,明明当初他们让我们走……现在倒好。他们……他们……当我们是什么啊……!」语调越来越激动知道最后变成抽噎然后是嚎啕大哭。
他默默地将他揽在怀中。
他在这个戏班子最后一天安静地看着戏子无助的哭泣,声嘶竭泪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