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雨滴落在皮肤上感觉像酸，我在不乎. 雨一直下，笼着整个失火的村镇. 我想一个人待着， 想想我的痛苦，也许我命该如此，活在一个人的痛苦里.
我只能假想他能体会我的痛苦. 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我们是敌人. 他想同我亲近， 而我只想揍他，最好是捏碎他的心脏.

有机会的话，我想让他看看我眼睛里刻下的死亡阴影.现在的我比过去衰弱了. 有一部分我分裂开来，喜欢问些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我在这儿? 为什么我承受这一切而他不?

我把珍贵的包裹藏在外套下面， 这样雨就淋不到它了. 在雨中我跑了起来，躲开阴沉的天空和吞噬一切的血雨.我只想随便倒在什么地方，随便外面的暴雨下得怎样吵耳. 说不定这样就可以见到那个人了.

“老师，”我说，拿出那只珍贵的头骨. “老师，为什么我不够强呢?”

阴森的沉默塞满了空气. 我还是期待着那块形状古怪的骨头开口说话. 实际上，有些晚上它说了.但今晚它缺乏反应，可能要怪我的心脏过于黑暗.

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喜欢他. 这个世界需要一把火来烧了. 需要血来清洗这个地狱. “老师， 我发誓…要不了多久… 世界就会干净了.” 我的额头碰到骨头，我对它顶礼膜拜.

我看到把新撰组把他杀死， 我尊敬的老师，倒在红色的血海里，而凶手在灯红酒绿中沉醉，眼睛里是可憎的贪婪. 我希望自己足够强大，能够斥清他们的恶孽.

我能做的只有在一边看着，他们比我更强大. 我挣扎在自己的虚弱中. 所以我看着他们的行为继续下去，有时候我真渴望加入他们，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屠夫和猪从来不是朋友.

这就是我， 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我拒绝成为他们的猎物. 我拒绝放弃.我绝不投降! 我变成一道阴影，观察他们郁郁寡欢的日常生活.若非如此，没人发现他们的弱点. 当然， 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谁会去留意阴影 ?

有一个人我看得特别仔细. 观察他很有趣. 我最喜欢看他: 他从前和我很熟. 是我仇恨的根源. 在阴影中， 我看着他玩耍. 当他离开新撰组的屯所，我跟着他.

如果他是这么弱，为什么还能活着?为什么我不能直接在他的喉咙割开一条裂缝? 有一天我肯定要这么做. 他停在一家商店买了些东西.

他也为自己买了点喝的. 在阴影里， 我移得离他近一些. 我可以闻到他散发阳光味道的体香. 我笑了. 他还是个孩子.他夺走我的纯真. 他要为此付出代价. 亲密是肉欲的. 我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静脉. 我会喜欢把手指插进去沉淀出眼泪…他的血从我的指尖滴下. 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这会变成现实?说不定他尝起来有铁锈味，或者是处女的甘甜?

我跟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 “铁之助.”

他僵在那里回过了头. “铃!” 他喊，给我一个拥抱. 我的嘴唇由于反感弯曲了. “对不起.” 他补充说，抱着后脑勺. “好久没见到你了…”

说不定他没有看到我， 但是我的眼睛总钉着他. 他挥霍我的生命. 他应该看着我. 他必须遭受内心的创痛. 不是我.

我站着没有开口，他一直在讲些日常琐事，说起来，我的生活本来就是那样的. 他给我一颗颜色难看的球; 他说这是 ‘糖’. 出于礼貌我接受了但是没有放进嘴里.我不肯定他是不是想毒死我.我知道我会.我已经想过两次.

他讲话的时候， 我带着他走到村镇外面; 避开爱管闲事的眼睛; 断绝救援的希望.他是被引诱的老鼠， 我就是蛇. 不， 他是伊甸园的禁果. 到最后; 我是那条蛇.

现在只有树林跟着我们了. “铁之助，”我第二次低声念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把我的嘴唇烧焦.

“为什么你把我带到这儿?”

我看到他绷着脸. 我想知道他嘴唇的味道. 要沾酱油， 还是就这样吃呢? 嘴唇用什么配菜好? 米饭? 拉面? 米饭比较传统.

我看着他的嘴唇动作， 起伏上下， 打开闭上. 所有的噪音都消失了我的眼睛看着. 他舔了一下唇， 这是诱惑我的攻击. 我扑上去抓住他.我的嘴唇叠上他的. 尝起来像他吃的糖.

尝起来就像从前的我: 甜蜜，对生活充满信心. 我想吃了他，撕碎他，像他对我做的一样.

“铃”

我的名字从那双污秽的嘴唇念出.我能感到他的热气浸染着我. 但是我的身体再也不可能暖和起来了. 像我这样的人不适合接受这种慷慨.我活过…从前， 我和现在有些不同. 但不是现在， 更不是将来.

我推开他，我走了. 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剥开小铁给我的糖果扔进嘴里. 和他的味道一样. 我越是回味， 越是渴望; 当那双嘴唇像冰一样冷的时候，尝起来就完美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