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鬼妖既无交集,自是殊途。
恍惚间,几番入戏?
蓦然间,人去楼空。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天界。兜率宫。
“自盘古开天辟地,混沌初开之际便有飞禽走兽,其中飞禽以凤凰为首,百兽以麒麟为长。”太上老君抚了抚长须,神态自若,仙风道骨。“玄苍,你在听吗?”
“玄苍?”老君手执拂尘,扫弄了一下天界大太子脖颈,“别关顾着炼药丹了,你听明白我刚才说的吗?”
“这个·····恕玄苍愚钝,未能明白。”玄苍微微垂头,他生性憨厚木讷,满脑子都是熬药炼丹一类的事情,别的压根不去想,也想不明白。
“你啊你。”老君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冥王空华为了一个孤魂野鬼弃了王位弃了修为弃了麒麟角。”
“恩。”玄苍赶紧答应着,咬了咬嘴唇,试探的问道,“这······与我何干?”
“既然你还是不懂,我索性说明白了吧。”太上老君如此修为也终于失了耐性,收起拂尘,继续说道:“这走兽之长,自然是空华无疑了,但这飞禽之首,行踪实在有些飘忽不定,虽与你渊源极深,但只怕你也摸不透他的半分心思。”
太上老君刻意加重渊源极深这四个字,慈眉善目的看着玄苍,想他这下定是明白了。
“哦,原来如此。”玄苍恍然,“原来这麒麟,便是冥王空华了!”
此刻,太上老君已经满头黑线了。
“好一句行踪飘忽。”门外突然传了一阵清朗的声音,“老君,你让千里迢迢赶回来的我情何以堪。”语气夹杂着隐隐的笑意。
“澜渊,没料到你还真回来了。”太上老君连眼都不抬一下,拿起拂尘护住丹炉,不紧不慢的语气,“这炉还没练好,别想打这些仙丹的主意。”
“哦~”澜渊眯了眯眼睛,深潭一般的眼眸似乎闪耀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光芒。“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莫不是父皇拖欠你银两了?”
“澜渊,你怎么回来了?”玄苍向来疼爱自家小弟,不由得笑了笑。
“自然是想你了,皇兄多日不见,愈发的老当益壮了。”加重了最后一句话,澜渊漫不经心的把玩扇坠,似笑非笑的看着玄苍。
玄苍怔了怔,自己打小便说不过伶牙俐齿的澜渊,于是继续低下头炼制丹药。
“别闹了。”太上老君收敛方才顽笑,正色道:“澜渊,如此匆忙找你是有件要事与你商议,因此事不比寻常,关系到天下苍生,也不与你解释太多了······总之,我要你做一件事。”
“我大约猜到是什么事情了。”澜渊淡淡地说,语气凉薄。“我可以去做,不过,成败我却不敢肯定。”
翌日。
天界从没有这么清净过,天奴之间的交谈都是小心翼翼的,仿佛在阳光下无声敲动了巨大的哀钟。
“渊儿,此行凶险,保重。”欲言又止的玄苍思量反复,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话。
“没事,惹不起躲得起。”澜渊拍了拍玄苍的肩,轻轻拥了一下。
“再怎么说也是魔界至尊,千年难逢一对手,你······拿了东西便走,千万不要纠缠,更不要······”玄苍顿了顿,不再说了。
澜渊聪明绝顶,见此景立刻会意,“不必担心,我是去偷东西的,又不是去抢劫的,何必非要与魔尊纠缠,更何况,有了狐王,魔界那些庸脂俗粉实在算不上什么。”
想到狐王,澜渊不觉有些心猿意马,想当年自己朝云暮雨,满城风雨满城欢,好不自在,不过实在没几人值得托付真心,如今自己心有所属,也算是迷途知返了。
澜渊朝身后挥了挥手,一把描金象牙在胸前晃得逍遥,这一行不似多么险恶,反倒像是游山玩水。
直到看不见自家小弟,玄苍还是静默的站在那里,满目温柔。
那是很难得的等待,只是澜渊还不明了,纵横凌霄,狼烟四起,挣不脱的恩怨,理还乱的情仇,在这黄土白骨之上,能有一个人始终望眼欲穿的等着你,多么平淡的幸福。
他还不懂,当时的他,还是不懂。
走了大半日,一路游玩,也不用瞬间万移,循径而至,周围是青翠竹林,夏至芙蕖初绽头角。
“这里大约就是了。“澜渊自言自语,仰头,天空不似别处那般澄澈,反倒有种别样的阴郁,挺阴霾的。
不再言语,澜渊凝神,一双墨蓝的秀眸逐渐透出隐隐的蓝色光芒,天地风云忽然变换,刹那间电闪雷鸣,天地仿佛混沌初开一般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不可见底的深渊,散发着阴冷神秘的气息。
呵呵,澜渊微勾薄唇,神情有些倨傲。
这,便是魔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