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d Trip Sugar High
1.4.
睫毛是很长的，有个合适的卷翘弧度。带点内双的眼皮像剃须刀的刀片一样直接又不留情面。眼角的皮肤下面伏着淡青色和红色的毛细血管，越过眼眶的界限就马上消失了，只能窥见一点点。那一点点薄薄的淡红色。
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戳戳看。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瞎子用食指戳着哑巴的眼角，发出了和隔着铁笼用木棍戳猴子的死小鬼毫无二致的放肆大笑。
1.3.
“谢谢惠顾！下次再来！”
店员姐姐对着哑巴笑得特别甜，好像花钱的是他一样。
“这样看起来终于比较像人了……”
走出店门之后，瞎子把装着件老头衫的纸袋卷卷扔进了垃圾桶。
“虽然我觉得你穿我爷爷的制服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哈哈哈哈哈。”
那件织体大部分介于稀和朽之间的老头衫背后呈扇形地写着一行“××街道办事处”。
张起灵站在门口，看着玻璃门里面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认真地觉得身上这件白色的T恤，和瞎子那件号称珍藏二十年的爷爷的遗物没有差了很远。
就是新了些。
樟脑算香味儿还是臭味儿？
瞎子回过头来问他。我觉得挺香的哎。
他说着又想把那个已经被他扔进垃圾桶的纸袋从里面掏出来，哑巴假装不认识他地走开了。
1.2.
哑巴不知道瞎子是用什么样的花言巧语让医生和警龘察都相信了他们两个无辜良民是当日劝架未果反被凶残且私藏枪龘支的地痞流氓小混混袭击这种天方夜谭般的鬼扯的。反正他把他丢在医院，等他准备要一声不吭地走掉的当口又来把他搞出去了。
真不巧。
1.1.
饭。
哑巴默默地看着瞎子。
“看我干嘛？你不吃我可一人儿包圆了啊？”
哑巴默默地看着瞎子。
“嫌菜少啊？”
哑巴默默地看着瞎子。
“操……爱吃吃不吃滚成吗，我还欠着你的啦？”
哑巴默默地看着瞎子。
“好，好好好……别那么盯着我了我去再搞点别的什么你等着……”
哑巴默默地点了点头。
操。
1.
前发比之前又长了一点，末端刚好搭在他的睫毛上。眼睛闭着，睫毛和发梢接触的点就随着他眼球的动作而轻微地颤动着。
在睡觉啊。
眼部菲薄皮肤上浅淡的青色纹路让人联想起熊蜂的翅膀。
瞎子伸出手戳了一下被遮在眼睑下面的视觉器官。哑巴被戳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凑得特别近的一张大脸，藏在墨镜后面冲他笑得叫一个腻歪。
“做噩梦啦哑巴——？”
哑巴默默地……我不想再重复这句话了。
瞎子毫不客气地爬上来坐到了他的膝盖上。
“……下去。”
“你占着我的沙发，我不往你身上坐往哪坐？”
他说着又凑近了一点，津津有味地一个劲儿看着哑巴。
“……”
讷于言而敏于行的哑巴伸出手摁在他脸上想把他推开。他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的胳膊又把它扳开了。
“你吃了爷那么多天闲饭让爷看两眼都不成嘛？”
哑巴没有说话，收回手安静地把视线移到了正前方。瞎子权当这是默认，干脆挑着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
“我觉得就你这张脸……”他好像终于看够了，把哑巴放到了刚好能直视自己的高度，严肃又认真地表示，“卖了应该能赚一笔。”
“——哟哟哟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喂！”
哑巴扯住瞎子的脖子，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摘掉了他的墨镜。
“操……拿回来……”
悬在胡同上空也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太阳没遮拦地穿过防盗铁条照着他们。他抬起胳膊遮住双眼，皱着眉头胡乱挥着手试图摸回自己的眼镜。哑巴看了一会儿，接着拿出和他严肃的表情相称的良知，让夹着他目标的手指凑到他跟前。他一把把那东西抢了回去。
“杀人啊你……！算十顿饭的帐！老子都记着呢！”
瞎子气呼呼地从他身上跳下去走了。
0.5
睫毛是很长的，从内眼角开始，比普通人要浓但几乎看不到弧度。开扇形的重睑非常窄，顺着微微下垂的眼扫到尾端的时候向上翘出去一点。
0.2
他说，我今儿晚上不回来了啊晚饭搁厨房了什么时候饿了自个儿热了吃吧你早睡啊伤病员白白嘻嘻嘻嘻嘻。
哑巴的绷带前几天就拆了。
不过瞎子不知道。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