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同样的训练营,同样是全国大赛后。
那时他的立海大刚刚摘得了全国大赛的桂冠,说不志得意满,那是不可能的。
尽管那时他还不是部长。
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二三年级的学长不过是台面上的摆设,立海大附属中学的主心骨,是他幸村精市——以“神之子”的名义。
立海大附属没有教练。学校通知说,全国大赛的组委会邀请网球部去五个人参加赛后集训,幸村和真田、柳以及两个学长,收拾收拾就这麽来了。
新雨洗出的天幕无比明净,万里无云,清风爽籁。
这样一个下午,训练还没开始,同来的队友各自忙著各自,某个小孩忽然觉得无聊起来。
呐,这麽好的天气,浪费了多不好。
於是丝毫不管偌大的训练场自己从未来过,一只轻巧的网球拍提在手上,幸村精市兴致冲冲地跑出了宿舍。祖母绿的发带在和风里自在地勾画著轻快的尾音,黄色的队服略嫌大些;在二楼收拾著的柳莲二忽然就有些发愣:幸村说,“我就是网球”,大概,不止是说喜欢网球吧……
当然,这话要是给当事人听到了可就麻烦了。毕竟以幸村纤细的身材来说,怎麽都不像那圆溜溜的网球吧。而柳会很认真地解释道,不是外形像。
那是哪里相似了呢,柳描述不出来。也不能去问真田,因为这样过分活泼的问题并不适合当时踌躇满志要打败手冢的真田弦一郎。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因为当时第一个对幸村做出评论的人,是白石藏之介。
后来想想,也许所有的小孩都是路痴。大自然的绿色对他们而言就是深深的召唤,随著自己的本性走下去,不一会儿,就没了方向。
白石就是在迷路中遇见了幸村。看见层层叠叠的绿色里忽然出现了一抹鲜亮,白石先是惊喜,然后是郁闷。
对话的全过程是这样的:
白石(惊喜):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您知道集训的网球场在哪里吗?
幸村(微微一怔):……啊,不在这里麽?
白石:……(不知该说什麽)好像……不是呢。
幸村:……(同语塞)抱歉,我迷路了。
白石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有空注意到面前的人长什麽模样的。
不过他的第一感觉也是,网球。
哪里相似呢?
动感相似。
还有……
还有那种亲切相似。
别的小孩打网球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亲切,白石没有和别人探讨过。因为自己就觉得这样的亲切有些怪异,小小年纪,却是最怕某个念头被别人怀疑的时候。
所以白石什麽也没有说,这对他这个本来话不少的人有点儿罕见。
不过幸村不知道。
他还不认识白石,联想到手冢真田,自然而然就会把白石当做同样寡言少语的人。
於是他笑了一下,说:“反正离下午的训练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一起找找吧。”
——他笑起来的时候似乎更像网球了,不明原因。
长大了以后的幸村回想起自己这句稚嫩非常的开场白,总是觉得说不出的好笑。然而白石却会摇著头说,你还是小的时候可爱些——十足故意地。
后来……后来也没有什麽故事。
不过就是两个同样缺乏方向感的小孩在处处长得差不多的林子里穿过来穿过去,折腾了不知多久还是没有出路。
其间也杂七杂八地说了些什麽,具体幸村不记得了。
只记得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非常诧异——居然好像和他很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