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人何以入金笼
林海中,白凤独自托腮坐在某棵树的枝杈上,冷眼旁观着墨家机关城的毁灭。
“谁?”白凤察觉到四周轻微的风过耳。
“咯咯,流沙白凤,名不虚传。”大司命一履额前那一束头发笑得妩媚。
“阴阳家的大少司命?”白凤眉眼一挑嘴上轻笑,心下却转过千般心思,大蹙其眉。
一个粉紫色的身影闪现在远处的树枝上,与白凤遥遥相对,高傲扬着头目光看向远处天空天人相交的正是少司命。
“白凤公子真是辛苦了,我等奉始皇陛下的命令请您一道回咸阳宫庆祝一番。”大司命一撩额前那束长发,显得轻松随意的说。
“白凤山野之人不敢居功,二位还是请回吧。”白凤却不敢轻率,只是面上却表现得淡然。
“看来白凤公子是不想跟我们回去了?”大司命妩媚一笑,眼神冷了下来,少司命的指间已开始画圈圈。
“是又如何?”白凤冷笑一声,指间已噙了一枚白羽,还是不在乎。
“咯咯,那就只好得罪了。陛下对你赏识得很,严令我们完成啊,咯咯咯咯……”大司命一边说话一边手上就不客气的发动了阴阳合手印,而少司命更是早一步的发动了玉手印。至于白凤,虽然速度天下第一,但眼下身受重伤并不是逞强的时候,因此杀手本性让他比二人更早一步出手。三个不在乎道义的家伙打在了一起,三股力量的碰撞,结果只能是飞沙走石,林叶尽毁。
“逍遥兄,那边动静好大,不如我们去看看。”张良与逍遥子先墨家一行一步出来,行到此间正好看到这样一幕。
“好。”逍遥子显然也关心是否有帝国残余力量在墨家周围。
白凤咬紧了下唇,硬拼的结果自然是他除了维持尊严而勉强站着的力量外什么也不剩下,身上内伤外伤全是伤痛得肆虐,他却不能示弱,否则下一击便是他的葬身之时。
“哼,阴阳家,也不过如此。”白凤轻挑眉眼,用不屑的眼神,慵懒自信的语调说着话。
大少司命的身上插着不少羽毛,虽然伤得并不重,不过却不太观。大司命恨恨的扯掉一根擦着头皮插在头发里的羽毛,一点也没想到若偏一些便会刺颅而死,只是恨恨道:“流沙白凤倒是也没传闻中那么厉害。”
“啾啾”声后是鸟儿飞走的风声。白凤趁与大少司命说话时用最后一只跟在身边的谍翅向卫庄报信,他想今天也许是无法幸免了。流沙的刺客,死得要有尊严,同样的也应该在死前让自己的上司知道最新的情况,以免再有刺客重蹈。
“师妹,陛下下的是死令。”大司命看一眼身后的少司命,见她一点头,于是二人拼着丢了性命也要再全力一击。
白凤是真的知道自己接不下这一击了的,他用最后的力气做的是向前一跃。他流沙白凤从来没有后退的时候,即使失败那也要一往无前,等待下一次的时机,虽然这次真的不会再有机会了。
“叮叮”“砰砰”那是张良与逍遥子挡下攻击的声音。他们并没有看清楚被大少司命围攻的人是谁,但看到人情急了,逍遥子终究没忍住先出手了,于是张良在看清人是白凤后也冲上去挡下了少司命的树叶,顺便把往前的白凤给拖住往后一甩。
“哼,又是你们!”大司命一擦嘴角的血,一发狠打个手势招呼少司命仍旧要攻上去。
“你们阴阳家难道没有命令吗?”张良微微一笑,看着大司命。接着就不出所料的,大司命恨恨瞪他们一眼带着少司命离开了。阴阳家终究不是秦的人。
白凤被张良这么往后一甩,很荣幸的无法再保持自己的颜面,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逍遥兄,抱歉了,此人对我尚有用,还请逍遥兄看在子房的面上救他一回。”张良扶起白凤将他靠坐在树上,转身向逍遥子作了个揖。
“子房便是不说,此人我也是要救的,看他身手似乎与我道家先祖有些渊源。”逍遥子赶紧还礼,坐下给白凤把脉。
“如何?”张良在温和中稍加了一些紧张情绪。
“嗯,不太好。此地却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先带他离开。”逍遥子把完脉后蹙眉,然后向张良建议。
“甚好。”张良不住赞同,二人合力把白凤给抱上了马由逍遥子扶着,三人放缰信步,向远处走去。
大司命带着少司命在某个山头看着远方,看见一个黄色的信号弹腾空时,终于露出了笑意。
路上,白凤在逍遥子怀里很不安分,一会儿呢喃着喊“宝宝”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话,一会儿又不安分的胡乱挣扎着双手乱挥也不知道梦见什么了。由于墨家位于深山之中,二人带白凤离开费了不少的时间,在走了三分之一的地界时,白凤果不其然的发起了高烧。这下子更是胡言乱语,都听不出个正常点的音来,也许是鸟语吧。
“逍遥兄,眼下如何是好?”张良显然有些着急,恍惚间似乎又忆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幕。
那时候,韩国初灭,张良早就被送去了小圣贤庄就读。当时,他听闻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回国接了在家仆帮助下逃出来的弟弟然后招募刺客去刺杀嬴政替韩国以及他们张府全家报仇。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注定了在刺客与弟弟之间,他张良只能选择一个。
弟弟生了很重的病,可是他的钱却全花在了招募刺客上。那一直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从发现自己病得不清开始就一直瞒着张良,直到病入膏肓实在瞒不下去了为止。所以,其实选择报仇并不全是张良一个人的错。
“子房,看来我们要加快行程了,白凤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逍遥子搂紧了一些白凤,对张良说。
二人一咬牙,快马加鞭向城镇赶去。终于在一夜后到达一家客栈住下,逍遥子开了一张药方让张良去抓药,他则守在白凤身边蹙眉若有所思状。张良从来不做与自己无益的事情,这一次居然会替一个敌人向他求救,难道这位白凤小公子还有别的被子房所看重的地方吗?道家虽然讲究的是清静无为,可是逍遥子却很想开,一切顺其自然,他觉得疑惑也是一种顺其本心的行为,并没什么可想成不符合道家教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