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个怀旧的人。
2
有些事情,是从骨子里就注定了的。你穷尽一生想要去反抗它,却惊奇的发现,最后仍旧是守在它的身边,甚至更近了几分。
比如我和洛夭。
3
大学毕业以后,我在这座极大的宛如蜘蛛网一般的城市里寻寻觅觅。工作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找到的。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生性散漫的人?后来我发现在这里我没过活,于是我走向另一个城市,在那里呆一阵子,又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那几年,我辗转与若干陌生的城市,找工作,过安定的生活。最后我发现是我太高估自己了。靠给杂志社写些无聊的文书过活,这样的日子让我贫困不堪。
很少交朋友,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是交不到朋友的。我的手机里只有3个人。爸爸。妈妈。杨。当然,后来曾经短暂的有过洛夭。
杨说,莫怿,莫怿,你要坚强,你要记得我。
我说,若我们不再相见,你便忘了我罢。
杨是我唯一的朋友。
后来我开始旅行,也许唯有这样,才是我生存的唯一契机。然而我却是这么的迟方才发现。
于是洛夭出现了 。
4
到这的时候很少见的起了雾。从戴高乐机场搭了量很便宜的大巴进市区。我是没有多余的钱财的,那些被标上了价码的闪烁这异兽光芒的东西并不属于我。然而,我也不曾奢求。因为我是知晓自己的,一直寻寻觅觅而无踪影。
出发之前也曾经细细地考虑过,离开了那温柔到懦弱的红土,我用什么来完成这还剩下的漫长年月?
在机场拿了法国的旅行指南,封面很滑,摸在手里的质感莫名的好。第一站来到推荐的很有名的卢浮宫,而后是埃菲尔铁塔,凯旋门,甚至小仲马笔下的那条铺满茶花的香榭里大道。
也许我的内心,依旧是那个总爱悲伤的少女。
至今仍记得那天早上并不太大的雾。
静静地走进卢浮宫,并不是什么很有艺术气息的人,倒也不是纯粹为了镀一层金而来的庸俗之士,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那断了臂的维纳斯,以及那笑容可以化解一切的蒙娜丽莎。
洛夭就静静地坐在人群之外,手里如众多美界青年们一般抱了个画板。他在临摹。我眯起眼去看那被人群围住的画。是波提利切的风格,文艺复兴时期我唯一喜欢的画家。距离略远,看不清。
那时我还不认识洛夭。
他离我并不太远。但是画板背对着我,我是看不清那白纸上的内容的。但我已站立,仍旧看不清那画,更何况那坐在便携椅上的男子?我反而好奇起他的画板了。
从这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是众所周知的,搞艺术的人总是敏感过度,还有些经质。我只是刚刚站到他的身边,他便迅速的抬起头,黑的有些执拗的眼瞳,明明是憔悴地样子,却偏偏还抓着那丝缕的光。
我的本能反应是又一个哥特。因为他真的从上到下都是黑色。黑色的风衣,黑色的修身裤,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眼眸。
他是这般的人。
你好。然而,嗓音却是我所意外的沙哑。宛如隔了一个世纪的煤油灯。
可以为你画一幅画么?他说。身后的背包带又略向下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