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北极光一个温暖的方向》——#海鸥飞飞#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功课并不紧张，学校本着“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精神，常常组织一些名曰“有利于学生身心健康”的竞技活动。
比如五月的篮球比赛。
我并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通常这种比赛我都会自己呆在班里做做参考书上的题目，但是那天正好赶上学校集体喷洒消毒药水，所以我勉为其难地坐在操场旁边看一群活力与汗水一齐四射的男生拼命抢一颗球，他们脸上的表情诠释了一个叫“誓死方休”的词，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从来拿不出这样的热情去对待一件事情。
剩最后十五分钟，场上的分数悬殊很大，我看得出看台上一片意兴阑珊。然后我看见了他，那个刚刚因为受伤被替换下来的队员。他坐在场边，汗水一滴一滴接连不断的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尽管自己队分数落后，他却没有任何不安的情绪，那样的安静和四周的加油呐喊声格格不入。
那样疲惫却坚定的眼神，如同一道闪电般击中了我。我毫不夸张的说，在那一刻我听到心里欢欣雀跃的声音在召唤，也许你可以喜欢他，你就不会再寂寞。
比赛的结尾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带伤上场，所向披靡连扳三十分，以极少的差距赢得了最后的胜利，所有人以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簇拥着他领下那张奖状，他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表情
直到一个娇小的女生钻出人群，笑盈盈地飞奔向他，递上毛巾和矿泉水，然后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像水般涌出的温柔，我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心生仓惶，不知为什么，所有我中意的人和物，他们都属于别人。

【其实我只是为了认识你】
每个月的一号，都会有一大笔钱汇进我的账户，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些钱只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它们可以填补她心中的不安，让她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我只会用很少的一部分，其余的取出来存在另一张卡上，随着数目的不断增多，我的心也越来越踏实。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不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我只要很多的钱就足够了，它至少能够让我知道，我有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和能力，不至于一无所有。
别的女生总是喜欢一些华丽的饰物，我却不喜欢。我的乐趣是看着考试卷上的分数一天比一天高，银行卡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多，其实十六岁生日那天，我独自对着蛋糕上闪闪发亮的蜡烛许了个愿，等到毕业，我就离开这里，目的地不详。
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篮球赛之后的那段时间他是大一那群青春期少女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想要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资料真的很难，我一边惊讶于她们的雷厉风行，一边偷偷搜集着他的所有信息，很快我就知道他叫顾长安。
跟我同年级，成绩平平，是以体育特长生的名目进入这所大学的。那天那个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叫潇潇，他们青梅竹马，一所高中，一所初中，一所小学，甚至是同一所幼儿园。众女生芳心暗碎，直呼可惜。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他，否则我怎么会留心到每天第二节选修课后他总会去小卖部买一个面包和一瓶豆奶，最重要的是他那个小女朋友这个时间通常都不会跟他一起。然后那天，我尾随他进了小卖部，要了一袋酸奶，然后翻了翻口袋，拍拍他的肩膀，同学，我忘记带钱下来了，你可不可以借我两块钱，我等会儿还给你。
他迟疑了两秒钟，掏出两块钱递给我，说，喏，算我请你喝好了，不必还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的样子真好看，那么近的距离，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洗衣皂留下的淡淡香味，我说，不行，一定得还。
往往最直接的办法最见效，那天放学之后我如愿以感谢他名义约到他一起吃饭，虽然必须带上他的小女朋友，我也觉得很开心。
我请他们在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吃饭，潇潇一直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我，我有点儿心虚，招呼她别客气想吃什么点什么，结果她真的没跟我客气，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顾长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本来是个小事，你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一会吃不完的你打包回去吧。
我摆摆手，示意无所谓。那天晚上有些尴尬，有些局促。但是我想至少让他知道世界上有个女孩叫程不语。


【很高兴一路上你们的默契那么长】
潇潇说，不语你真厉害，居然会做糖醋排骨，长安最喜欢吃了。
那时候，我们已经很要好了，我不是一个善于交朋友的人，但是我发现只要你喜欢一个人，你就可以连同他的一切去热爱，包括他的女朋友。
然后我开始每天做上一大盘用饭盒装着拿给潇潇，你们吃吧，昨天又做多了。她便开开心心拿去给顾长安献宝，说又可以省了一顿晚饭。顾长安总会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那种眼神绚烂得就要开出花来，我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我开始真正的了解顾长安，他的沉默少言来自那个条件窘迫的家庭，妈妈体弱多病，爸爸又好毒成性，日子过得艰难拮据。但是他丝毫没有因此气馁，他相信凭自己的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潇潇在对我讲这些的时候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她声音软软的，不语，你知道吗？跟长安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要求他给我买过任何一样东西，并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真的很心疼他，我总是告诉自己，以后都会有的。
我发誓，在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我看着她仿似温柔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悲伤。我想我应该要放弃了，这样明亮柔和的女孩子才能够跟这样的顾长安站在一起，而我在他们类似阳光的照耀下，也慢慢变得快乐了一些。
原来这个世界上仍有可以信任和依赖的感情，就算是做一颗苍耳依附在别人的情感中，我仍然乐此不疲。
大一期末的时候，顾长安得到学校的指派带领校篮球队去外地比赛，潇潇挽着他的胳膊，娇嗔道，你可不许看别的女孩子喔，每天给我打电话，不然回来我收拾你。顾长安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低声说，那是当然，只需要两周我就回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说罢又转过头来对我笑，不语，潇潇麻烦你照顾喔。
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但是我把这些当做他对我托付，必定完成。

【如果承诺都不算数了，那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相信】
生活之所以曲折离奇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明天究竟会发生些什么，那些发生也许会毁灭一些人的信念和希望，却避之不及。
那个斜阳残辉的傍晚，我看到一个穿着隔壁学校校服的男生牵着潇潇的手从对街走过，我愣了五秒钟，然后飞快地追上去，一把拉住潇潇的胳膊，对她说，你在干什么？跟我走。
他们显然没有回过神来，潇潇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可不过一会她便沉着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我说，不语，我们还有事呢，改天我再去找你。
说着便甩开我的手，却被我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口气不容违逆，你现在就得跟我走。
她没有料到我这么顽固，想了想，对那个男生说，你先回去吧，我处理点儿事。那个男生不情不愿地走了。
我们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我佯装冷静，剧烈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我愤怒的情绪。潇潇突然笑了，那个笑容很冷漠，让我在炎热的五月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说，他叫岳峰，在顾长安走的第二天他就来找我，跟我说喜欢我。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告诉了他我有男朋友的，可是他说他不在乎，他也的确对我很好，这两天我突然发现，也许我跟他比我跟顾长安要合适很多，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我听得心里凉凉的，我问，你跟顾长安在一起多久了？跟这个人不过认识几天，你就敢肯定的说出这些话么？
她说，不语，有些感觉你是不会懂的，在不久之前我一直觉得能跟顾长安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情，就算我除了他的爱什么都没有得到过，我承认岳峰是个很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人，他会送我很多东西，你知道么，我很喜欢这条施华洛世奇的项链，我曾带顾长安去看过，那天是圣诞节，我想也许我能有借口让自己心里过得去，去找他要这样一份礼物，但是当我看到他脸上那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的时候，我没有开口，我骗自己说，我不喜欢，其实天知道我有多想要。那天岳峰来找我，手里拿着这条项链，他跟我说，潇潇，一个公主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王子，他给不了的东西，我能给。当时我一下就哭了，我想也许我不如自己想的那么伟大，我也是个很庸俗很物质的女孩子。当我真的这么想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想我懂了，那种理解让我在瞬间原谅了她，毕竟我比谁都了解物质能给予的满足有多么让人沉溺。可我仍不放弃地说，你要什么我可以买给你，但是你继续跟顾长安在一起好么？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她用很哀婉的眼神看着我，程不语，我知道你喜欢顾长安，在你第一天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结果你不是应该最开心么？
我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似的无言以对，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语，以后顾长安就拜托你照顾了。
在潇潇离开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我企图理清心里纷乱缠绕的情节，在这一刻我真切地希望顾长安永远不要回来，我一想到他那种难过的表情心里便梗塞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可是他还是如期回来了。
带着胜利的奖杯凯旋而归，学校夸张地举行了表彰仪式。为校争光的篮球队居然被特许免除了下一学年全部的学杂费，原本是顾长安应该高高兴兴的时候，我却在踌躇着怎么告诉他我辜负了他对我的托付。


【那样的回忆那么足够】
被浓烈的阳光烤得滚烫的柏油马路散发着刺鼻的沥青气味。我和顾长安并肩坐在街边，他把头埋进两膝之间，看不清楚表情。偶尔有推着售货车的小贩叫卖着经过我们的时候，轻声问我，姑娘要不要吃根冰棍？菠萝味的。
我摇摇头，他们就又推着车走了。
我一直记得那天下午，我们默默无言地在那个尘土飞扬的街口坐了三个小时。然后他对我说，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可以了。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也许他知道之后会怒火冲天，冲到岳峰的学校跟他来一场世纪大决斗夺回爱人，也许他会失魂落魄黯然神伤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生命中出现一个可以拯救他的女孩子，更也许他会竭力挽回这段感情，不惜一哭二闹三上吊只为博取潇潇的同情，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与他重修旧好。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夕阳西斜的下午，他转过头来，风轻云淡地对我说了一句，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可以了。那一刻我在他眼里看到浓得化不开的伤痛，我的心也跟着痛得沸沸扬扬的。
我并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决心，才能让两个原本最为熟悉的人形同陌路，我只知道从那天开始他们两个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觉得这个时候的顾长安必定需要一个人陪伴，所以我每天放学之后总会用各式各样的理由去找他，天地良心，我没有丝毫的想要趁虚而入的想法，如果非要说有，那么我也希望可以等到有一天他真的好起来了，有足够的热情去投入下一段感情的时候。
那时的我不知道，也许等待并不是一件很难做到得事，而真正让你绝望的是，你想等待的那个人根本不曾给你等待的机会。
我陪他去街边小摊吃炸酱面，他会往我碗里放很多香菜，然后突然好像回过神来，给我道歉，不好意思，以前潇潇来这家店吃面总是喜欢这样，我一时忘记现在是你，不是她。我宽容地笑笑，没有关系，我也很喜欢吃香菜。
我陪他去周末的KTV，听他落寞地唱，那年你和我，那个山丘，那样的唱着那一年的歌，那样的回忆那么足够，足够我天天都品尝着寂寞。黑暗之中，星星点点，我几欲落下泪来，我有时会想，如果潇潇看到现在的顾长安，她会不会后悔自己做了那样的决定。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连自己家地址都说不清楚了。我只好把他带回我家，他喊饿，我便煮了两人份的红烧牛肉面，端到他面前小心叮嘱，有点儿烫，你慢慢吃。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醉意朦胧的双眼环视四周，直到把屋里每个角落都扫视了个遍，才开口，程不语，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仇视过贫穷。你以为这样的生活是我选择的么，我也常常在问自己，凭什么？凭什么在所有同龄人衣食无忧，天真单纯的时候，我却时刻要提醒自己，现在的一切得来不易，你要努力才能拥有它们，你要努力才能改变生活。我觉得很累，但是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觉得什么都有希望。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甚至没有开口向我要过一份小礼物，其实有时候我知道她很想要，可是你知道么，我在心里发过誓，迟早有一天我会给她最好的。只要她要，只要我有，我可以给她全部。这次比赛，我们多么艰难才拿到了冠军，我满心欢欣地回来，想要告诉她，我可以给她买那条项链了，可是好像真的晚了，她不再需要它了。
我转身去厨房，借着盛面的功夫偷偷把脸上的泪抹掉。
他在身后问我，不语，你说她现在快乐吗？
我说，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快不快乐，并非别人。
他嘴角拉出苦涩的弧度，恩，可能你是对的。不语你知道么，我讨厌有钱人，讨厌他们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我不讨厌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很善良。
他最终没有吃我做的那碗面，拍在桌上睡着了。我不介意他把我归为他的另类人，他不知道一个连感情都缺乏的人才是真正的穷人。我看着他熟睡时毫无防备的样子，我轻轻唱起那首我也很喜欢的歌，那样的回忆那么足够。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在后来的那段时间，顾长安逐渐像原来一样专注于学习和练球，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只是他球队的朋友时常拿我跟他开玩笑，长安，你的新女朋友好像很害羞喔，都陪我们训练一个多月了，都没有见她主动说过一句话。
我想我一定脸红了，四周的目光就算再友善，我也不敢贸然抬起头来，倒是顾长安，他居然没有反驳他们的话。这一度让我产生了一种“我真的是顾长安的女朋友”的错觉。
直到有天下午，潇潇哭着来找顾长安。她说，如果我说我错了，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
有些感情注定是有个保鲜日期，例如她很岳峰在一起一个月之后，他就腻烦了这个公主，迅速物色好了下一个“公主”，继续充当起他王子的身份。
而潇潇像是突然恍悟，这种男孩子是不适合她的，她还是需要一个像顾长安这样踏实可靠的人。她问他，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
他的眼光越过她落到我身上，却被我避开了，我想这种时候，我是应当要回避一下的，所以我就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外面的阳光很大，晒得我差点儿没有流出泪来。
后来的事，我没有问，他也没有时间主动跟我说。因为他妈妈病了，常年积累下来的病如同一颗危险系数极高的定时炸弹，在沉寂多年之后突然爆发，势不可挡。
而他那个沉溺于赌博不可自拔的父亲却选择了彻底逃避，躲得无影无踪，所有的担子全落下势单力薄的顾长安身上，他请了假回去陪他妈妈，在不上课的时候我也会去帮他。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似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握着那张化验报告单，那张薄薄的纸在他的手里已然要被攒成一团了。我问他，究竟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对我说，肺癌，好在不是末期，医生说手术化疗也许可以控制病情。但是我去哪里弄这么大笔钱？
夕阳的余晖下，他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他想要留住自己那个善良隐忍的母亲，可是他并不知道要怎么凑够那笔巨大的医疗费。
那一刻，我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把房子卖了，再加上这些年来的存款，我想应该够应付了吧。但是我并不想顾长安知道这些，我不想他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所以我去找潇潇，我把那张有我所有钱的银行卡交给她，我在她脸上看到顷刻的惊异。她说，不语，原来你那么爱他。
我以为一切可以得到圆满的解决，那张银行卡却在隔天被愤怒的顾长安丢到我脚下，他冲一脸茫然的我吼道，程不语，不要以为你有点儿钱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我会好好跟潇潇在一起，以前算是我看错你了，我妈的事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丢下这些话之后，他如风卷残云般迅速离开，留下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果然说到做到，再不与我联系。我好几次想要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见他焦心于他妈妈的病情没能问出口，而潇潇也真的如他说的那样，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帮他分担，所有的人都说，这叫患难见真情。
我再次带着那张银行卡去找潇潇，她轻轻地对我说，对不起，不语，我这次不能让给你了。你那么有钱，又漂亮，什么都有，你没有了顾长安还会有别人，而我只有他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不一样了，就算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卑鄙，我也没有办法。
我问，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她说，我说你给了我这张卡，让我离开他，你会负责他妈妈的医药费，叫我从此以后不要再去找他。
我顿时明白了那天顾长安的愤怒，对于他这样的男孩子来说，尊严和骨气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在潇潇的口中，我却这样蔑视了他的骄傲。
她接着说，不语，你不要恨我，我承认我这样很坏，但是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他，我以后会好好对他的。
我把银行卡递给她，你还是拿给他吧，就算是我借给他的，不管怎么说，治病最重要，不能耽搁。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潇潇哭了。
其实在这场纠葛中谁都努力在维护自己想要维护的，谁都不曾有错。我像是突然明白了那种不可能，我曾经像是一颗不愿付出，不愿坦露真情的贝壳，在遇到顾长安之后，却竭尽所能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这样的付出早已经让我不再如从前般坚不可摧，他的不信任让我真切地感觉到心灰意冷，曾经付出的真心在这一刻变成凛冽地刺，一阵一阵刺进心口，让我懂得，我们终不是一个世界可以相互体谅和包容的那个人。


【你有没有看过北极光的模样】
五月之后，我离开了这座居住了很多年的城市。我远在西伯利亚的妈妈像是突然想起有我这个女儿，执意要接我过去一起居住。
在把那套房子交给新主人前的最后一晚，我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到一道蓝色的弧状极光出现在墨黑色的天空上，不消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听妈妈说过，极光在希腊神话中是黎明的化身，是引领所有悲伤通往天堂的火炬。
是不是所有的悲伤都成了过去呢？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顾长安，也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他。只是偶尔在看到篮球场边那个眼神笃定的男孩时，心里还会突然地疼一下，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他，我真的很感激他曾那样照耀过我单薄又荒芜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