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抛却了自己的私心启盼去想,人与人之间缘份来得无端,散得亦是快。错肩一遇已是至福,间或能瞧见他的身影,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端的是极好。阿云丫头忒没规矩,往往要掩着嘴儿笑我痴,我面上大是不以为意的,心里头惴惴却惟有自己知晓。他不是日日常来,我却岁岁相候,身家姓名一概无知,只认得那身影的模样,记得他步履不乱的节拍。一声两声叩在心头,转瞬归于无息。)(我替自己不值,暗暗地恨自己痴妄自轻,仿真如局外人一般,琐碎地摘指自己的不是。可我终究还是我,那一份欢喜羞惧纠结无措,只我知道就好。天下若有一个独绝其俊的男子,那只当是他。若有人那样待他,那也只当是我。)(我又跑神了。今日不曾有阿云帮着留心,我怕我要误了他去了。道旁茶寮辟了坐惯的老位子,临窗,又不乍眼,正宜我意。雨后雾冷,寒烟顺着小窗半启丝丝地就透进来。一扫了盛夏辰光懒怠昏沉,敲打着人时时清明,不可有半分怡心梦土。无梦聊以为藉,我惟有再等他寻他。我同阿云夸了口,他今日必来,若真不应,定也是无心编了话儿来瞒她的。我头一个过不了自己这关,骤雨最是难捱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