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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12-04-29 02:11回复



    IP属地:浙江2楼2012-04-29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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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
      Through me the way among a race forsaken.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Before me nothing but eternal things were made,
      除永存的东西外,在我之前无造物,
      And I shall last eternally.
      而我也同样万古不朽,与世长存,
      01.
      “你真是——笨到不可理喻。”
      说完最后一句,卫宫切嗣稳稳地扣下扳机。
      言峰绮礼睁大眼睛,子弹不偏不倚地以射穿他后心的轨迹袭来。
      在他生命结束倒下的一刻,也许是心生幻象,又或许是应该在等待与Saber最终战的英灵大发慈悲地来送行——
      绮礼没有回头,他的眼里没有黑压压的枪孔也没有假定的真理对象卫宫切嗣。
      他只能看见王的周身环绕着无数的光辉站在十步开外。
      王的容颜从未有过的绚丽。
      那人就像从前许多次诱导自己探寻心中的恶源一般,以高高在上、让人忍不住伏拜的姿态开口:
      “绮礼呦,最后一个问题,谁有资格站在王的身边?”
      真是任性的家伙,这种时候还问跟死亡相比无关痛痒的问题吗... ...神父不知道在仅以微秒计数的时间内自己如何转过这些念头。
      已经形成惯性地思考英灵提出的问题——即使临死也未能改变。
      如果真的有人有资格站在王的身边,大概是那位被王特别留意的骑士王了吧。
      不,仅以与娇弱身躯不符的愚昧且偏执的意志来博取王的兴趣,她要以什么身份站在王的身边呢?
      一个女人——不被她自己认同。
      另一个王——不会得到王的允许。
      那么不妨假设另一种可能性:
      想见证这世上所有恶德的平凡人类,和背负并认同“恶”的远古而来的君王。
      ... ...为什么没有机会让世界看看他们站在一起呢?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
      从湮没上千年的历史到遥远的未来,王应当并只能孤高。
      没有人理解王的孤独。
      触摸到这一真相的存在,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要被时间带走。
      唯王永存。
      因为目睹了卫宫切嗣的绝望,一边恶意地愉悦,一边确切空虚的心在此刻忽然涌起一种不甘。
      他无法给王答案,仅仅能以空洞悲哀的眼神回望。
      一直注视着他的、睥睨一切的眼睛里红莲在炙烈地燃烧,焚尽万物的热浪明明只应该是幻影,却在一瞬间穿透绮礼的法衣,灼伤了每一寸肌肤。
      王抬起一只手,像是宽恕他的无从回答。
      阿阿,跌入黑暗前最后的景象竟然是如此美丽神圣的降临。
      绮礼的心里落下一声无奈却并不带反感的低叹。
      02.
      言峰绮礼从混沌中醒来。
      他花了5秒钟确定自己现在仍然好好地拥有自身的意识,身上穿着奇怪却舒适的衣服,并不是惯常的法衣。
      侧身去看的时候他发现柔软大床的另一边也有凹陷的被人睡过的痕迹。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呢?可以确定的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与卫宫切嗣的搏斗中失去了主动地位,被那个男人击杀。
      在倒下前他看见英雄王的身影,然后就如同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般到了此刻。
      以躯体真实的触感来判断,他还活着,绮礼解开衣服检查应该已经被击穿的地方,忽然眼前浮现出了黑泥的印象。是错觉?胸口没有伤痕。在将手按在心脏上方试了试之后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并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庆幸,更不可能知道自己为何而感到庆幸。
      只是当他在客厅看到舒服地陷在沙发里喝着牛奶的青年时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身为引导者的吉尔伽美什还没有允许我的离去,桀骜的君王大概会说“虽然你也不过是杂种罢了,不过比起其他人还算有趣。”这样明显自我中心却让人厌恶不起来的话。
      


      IP属地:浙江3楼2012-04-29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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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以那种可笑又卑微的样子死去,你大概也会有所遗憾吧。”
        绮礼并不否认:“对于未竞之事的不甘心无法避免。”
        “什么未竞之事... ...”青年模样的人哼笑道,“你还没有放弃那个愚蠢的问题吗?”
        “我还没有找到答案。”直到被射穿心脏,也无法理解卫宫切嗣为什么要拒绝牺牲了一切才唾手可得的东西,他曾经以为他们是相似的人,所以才想通过切嗣看清自己,然而最后对方却以一个可笑至极的选择证明他们其实是截然相反的人。他若有所思地继续道,“现在我有了其他需要寻求的答案。”
        ——譬如在这一场梦境到来之前,英灵凌驾于万张光辉之上,向自己提出的问题。
        对于语焉不详的回答王并没有兴趣深究,此时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是两个草坪中央的小孩子。
        神父对这种不礼貌的对待也不生气,只是在心里暗叹王对现世的好奇心实在没有被消磨掉哪怕一点,对他来说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刚被植上不久的人工草皮还带着未干的露水,男孩子不管不顾地躺倒在其上,他的同伴竖着一只膝盖坐在他旁边,举着口琴吹着断续的调子。
        吉尔伽美什几乎是凝神地听了一会,然后径自迈开步伐把这景象抛在了脑后。
        王一向是耐不住寂寞的,绮礼看他反常地并不解释异样举动的原因,也就顺口问了一句有何不妥吗。
        没想到得到了回答。
        “这调子很熟悉,不是完全这样,但也相差不远了。”吉尔伽美什说着自顾自哼唱了两句。
        他的声音悦耳动听,绮礼微微讶异了一下以后发现对方此时虽然还是以同等的步调走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近旁,却也是从未有过的遥远。
        从吉尔伽美什口中发出的音调果然与先前小孩子吹奏的十分相似,对于不曾钻研音律的神父来说,就算被告知这是同一首曲调他也会相信。
        王的眼神放的悠远,顺着这道视线绮礼看见了几千年前在乌鲁克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纵情歌唱的青年,那时候王不寂寞,他的快乐和他的孤独都被名为恩奇都的友人牵动着。
        友人也是以随意地姿态闲散地坐在草地上,顺手折下一片草叶放到嘴边吹出王从未听过的曲调。
        王觉得很好听,但是他还是调侃着发出嘲笑般的询问。
        “吾友,没想到你竟然偷学会这种伎俩。”
        熟知他心性的友人含笑继续吹奏,优美的音符从草叶中流泻而出,在苍蓝的天空下宛转起舞久久不散。
        舒爽宜人的风在草原上卷起深浅不一的波浪,没有神之恩赐天之骄子一类的虚名做成的囚笼围困,那里是真正的忘忧之处。
        绮礼突然明白王的孤独从何而来,他无时无刻不记得这些片段,但是王的骄傲与矜持已经不允许他回头怀念。
        他从假想中清醒过来,王的表情告诉他长梦已经结束。于是他说道:“你看,那边有一家中国餐馆,不如去试试看吧。”
        心情尚佳的青年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算是对这项安排的准许。
        但是几分钟后他已经几乎要跳脚着拆了这家店铺,如果他的舌头还能正常发挥功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怒斥道:“绮礼你这混蛋... ...竟敢骗本王吃这种... ...”然后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而无法继续。
        但是真正的情况是吉尔伽美什被辣得连话都一时说不出来,一贯苍白的脸色在辣劲的冲击起了红晕,饱含怒火的眼眸里红莲也燃烧得愈加炽烈了。
        绮礼一边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里送进麻婆豆腐一边用空余的手递了清水给吉尔伽美什。
        他在消灭食物的同时也没有放过观察难得一见的被食物激怒的英雄王的机会。
        “言峰绮礼!”
        看来王是真的被气得不轻,被连名带姓叫到的人仍然没有自觉地猛扒菜盘,当然也有抽空用眼神向对面的青年表达疑问。
        “可恶的杂种... ...”这一声咬牙切齿的低语之后吉尔伽美什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把已经空掉的玻璃杯重重地一摔,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给眼前这个人类的耐心已经比自己预想的都要多了,偏偏这人还不知死活地吞咽着豆腐含混不清地试图与自己交谈:
        


        IP属地:浙江5楼2012-04-29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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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提议要试试看的。”
          “是你担保了它的质量本王才勉强答应尝试的。”
          “王尊贵的肚子没办法消化它。”
          英雄王像发现新奇的宝藏般打量着他:“居然学会开王的玩笑了,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不会让你自尽谢罪呢?”问这句话时青年的眉宇间已经恢复了高贵雍容的淡定。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言峰绮礼一本正经地回道。
          大概他呼啦呼啦吃着菜的样子的确算不上好看,吉尔伽美什暂时放弃了与他辩驳的打算,只是皱眉看着自家master进食。
          从旁边经过了好几次的侍者每每忍不住黑线,这两位奇怪的客人,一个毫不在意被打量的目光旁若无人地只管自己进餐,另一个一脸嫌恶仿佛随时都要到忍耐极限但又不移开视线。
          侍者的目光不由得多停留在后者身上一会,他从来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年轻人,不需要任何动作也把优雅高贵这些词阐释得淋漓尽致,浅金色的头发看上去就很柔软,眼瞳是奇异而艳丽的颜色,他呆呆地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那位先生看了很久了。
          直到凌厉威严的压力降临到身上他才回过神来,那个被他在心中简直能与神造之物媲美的青年投过来极尽厌恶的眼光。
          “杂种,谁允许你用这么放肆无礼的眼神盯着本王。”
          ... ...杂种?... ...本王?
          明丽妖艳的面容下居然吐出这么狂妄又恶毒的语言,侍者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时另外一位客人也抽空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他看懂了,是温和的警告,意思是赶快离开。
          尽管热衷于麻婆豆腐的客人没有进一步趋于暴力的指示,但是侍者相信如果自己还不赶紧识相地走远的话,落在哪一位先生的手里都不会有更好的下场。
          侍者狼狈地低着头远离了这一桌不好应付的顾客。
          吉尔伽美什还想发作,却被绮礼的问话抢先一步。
          “接下来还想去哪里走走吗?”心满意足地结束了用餐的神父平静地问道,仿佛刚才那场小插曲从来不存在一般。
          “哼。”对方很给面子地以单音节词作为回答。
          “那么回去吧。”绮礼说着站起身来,教会的事情也有很多需要处理,尽管相当于记忆缺失地来到这里,但是本职工作还是不可荒废。
          青年眼里的不悦之色愈重:“谁给你发号施令的权利了。”
          “坐下。”威胁性十足的命令。
          为了一点小事跟英雄王起争执的后果绝对是不值得的,不管是从前为了圣杯谋划战斗时,还是现在这样名义上延续了master与servant的身份时,所以绮礼顺从地照办了。
          “走吧。”吉尔伽美什傲然地起身,居高临下地指挥道。
          “... ...”男人无语地再次站起身来,说到底这位任性的王只是在不满被人类俯视的感觉而已吧。得到这个认知的同时他觉得好笑又无奈。
          唔,这也是一种从前未曾体会过的情感,他默默地记下在与英雄王结盟以来自己获得的第N种全新的体会。
          注:篇首处诗歌节选自<神曲.地狱篇>
          


          IP属地:浙江6楼2012-04-29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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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
            Through me the way among a race forsaken.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Before me nothing but eternal things were made,
            除永存的东西外,在我之前无造物,
            And I shall last eternally.
            而我也同样万古不朽,与世长存,
            01.
            “你真是——笨到不可理喻。”
            说完最后一句,卫宫切嗣稳稳地扣下扳机。
            言峰绮礼睁大眼睛,子弹不偏不倚地以射穿他后心的轨迹袭来。
            在他生命结束倒下的一刻,也许是心生幻象,又或许是应该在等待与Saber最终战的英灵大发慈悲地来送行——
            绮礼没有回头,他的眼里没有黑压压的枪孔也没有假定的真理对象卫宫切嗣。
            他只能看见王的周身环绕着无数的光辉站在十步开外。
            王的容颜从未有过的绚丽。
            那人就像从前许多次诱导自己探寻心中的恶源一般,以高高在上、让人忍不住伏拜的姿态开口:
            “绮礼呦,最后一个问题,谁有资格站在王的身边?”
            真是任性的家伙,这种时候还问跟死亡相比无关痛痒的问题吗... ...神父不知道在仅以微秒计数的时间内自己如何转过这些念头。
            已经形成惯性地思考英灵提出的问题——即使临死也未能改变。
            如果真的有人有资格站在王的身边,大概是那位被王特别留意的骑士王了吧。
            不,仅以与娇弱身躯不符的愚昧且偏执的意志来博取王的兴趣,她要以什么身份站在王的身边呢?
            一个女人——不被她自己认同。
            另一个王——不会得到王的允许。
            那么不妨假设另一种可能性:
            想见证这世上所有恶德的平凡人类,和背负并认同“恶”的远古而来的君王。
            ... ...为什么没有机会让世界看看他们站在一起呢?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
            从湮没上千年的历史到遥远的未来,王应当并只能孤高。
            没有人理解王的孤独。
            触摸到这一真相的存在,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要被时间带走。
            唯王永存。
            因为目睹了卫宫切嗣的绝望,一边恶意地愉悦,一边确切空虚的心在此刻忽然涌起一种不甘。
            他无法给王答案,仅仅能以空洞悲哀的眼神回望。
            一直注视着他的、睥睨一切的眼睛里红莲在炙烈地燃烧,焚尽万物的热浪明明只应该是幻影,却在一瞬间穿透绮礼的法衣,灼伤了每一寸肌肤。
            王抬起一只手,像是宽恕他的无从回答。
            阿阿,跌入黑暗前最后的景象竟然是如此美丽神圣的降临。
            绮礼的心里落下一声无奈却并不带反感的低叹。
            02.
            言峰绮礼从混沌中醒来。
            他花了5秒钟确定自己现在仍然好好地拥有自身的意识,身上穿着奇怪却舒适的衣服,并不是惯常的法衣。
            侧身去看的时候他发现柔软大床的另一边也有凹陷的被人睡过的痕迹。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呢?可以确定的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与卫宫切嗣的搏斗中失去了主动地位,被那个男人击杀。
            在倒下前他看见英雄王的身影,然后就如同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般到了此刻。
            以躯体真实的触感来判断,他还活着,绮礼解开衣服检查应该已经被击穿的地方,忽然眼前浮现出了黑泥的印象。是错觉?胸口没有伤痕。在将手按在心脏上方试了试之后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并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庆幸,更不可能知道自己为何而感到庆幸。
            只是当他在客厅看到舒服地陷在沙发里喝着牛奶的青年时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身为引导者的吉尔伽美什还没有允许我的离去,桀骜的君王大概会说“虽然你也不过是杂种罢了,不过比起其他人还算有趣。”这样明显自我中心却让人厌恶不起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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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以那种可笑又卑微的样子死去,你大概也会有所遗憾吧。”
              绮礼并不否认:“对于未竞之事的不甘心无法避免。”
              “什么未竞之事... ...”青年模样的人哼笑道,“你还没有放弃那个愚蠢的问题吗?”
              “我还没有找到答案。”直到被射穿心脏,也无法理解卫宫切嗣为什么要拒绝牺牲了一切才唾手可得的东西,他曾经以为他们是相似的人,所以才想通过切嗣看清自己,然而最后对方却以一个可笑至极的选择证明他们其实是截然相反的人。他若有所思地继续道,“现在我有了其他需要寻求的答案。”
              ——譬如在这一场梦境到来之前,英灵凌驾于万张光辉之上,向自己提出的问题。
              对于语焉不详的回答王并没有兴趣深究,此时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是两个草坪中央的小孩子。
              神父对这种不礼貌的对待也不生气,只是在心里暗叹王对现世的好奇心实在没有被消磨掉哪怕一点,对他来说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刚被植上不久的人工草皮还带着未干的露水,男孩子不管不顾地躺倒在其上,他的同伴竖着一只膝盖坐在他旁边,举着口琴吹着断续的调子。
              吉尔伽美什几乎是凝神地听了一会,然后径自迈开步伐把这景象抛在了脑后。
              王一向是耐不住寂寞的,绮礼看他反常地并不解释异样举动的原因,也就顺口问了一句有何不妥吗。
              没想到得到了回答。
              “这调子很熟悉,不是完全这样,但也相差不远了。”吉尔伽美什说着自顾自哼唱了两句。
              他的声音悦耳动听,绮礼微微讶异了一下以后发现对方此时虽然还是以同等的步调走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近旁,却也是从未有过的遥远。
              从吉尔伽美什口中发出的音调果然与先前小孩子吹奏的十分相似,对于不曾钻研音律的神父来说,就算被告知这是同一首曲调他也会相信。
              王的眼神放的悠远,顺着这道视线绮礼看见了几千年前在乌鲁克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纵情歌唱的青年,那时候王不寂寞,他的快乐和他的孤独都被名为恩奇都的友人牵动着。
              友人也是以随意地姿态闲散地坐在草地上,顺手折下一片草叶放到嘴边吹出王从未听过的曲调。
              王觉得很好听,但是他还是调侃着发出嘲笑般的询问。
              “吾友,没想到你竟然偷学会这种伎俩。”
              熟知他心性的友人含笑继续吹奏,优美的音符从草叶中流泻而出,在苍蓝的天空下宛转起舞久久不散。
              舒爽宜人的风在草原上卷起深浅不一的波浪,没有神之恩赐天之骄子一类的虚名做成的囚笼围困,那里是真正的忘忧之处。
              绮礼突然明白王的孤独从何而来,他无时无刻不记得这些片段,但是王的骄傲与矜持已经不允许他回头怀念。
              他从假想中清醒过来,王的表情告诉他长梦已经结束。于是他说道:“你看,那边有一家中国餐馆,不如去试试看吧。”
              心情尚佳的青年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算是对这项安排的准许。
              但是几分钟后他已经几乎要跳脚着拆了这家店铺,如果他的舌头还能正常发挥功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怒斥道:“绮礼你这混蛋... ...竟敢骗本王吃这种... ...”然后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而无法继续。
              但是真正的情况是吉尔伽美什被辣得连话都一时说不出来,一贯苍白的脸色在辣劲的冲击起了红晕,饱含怒火的眼眸里红莲也燃烧得愈加炽烈了。
              绮礼一边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里送进麻婆豆腐一边用空余的手递了清水给吉尔伽美什。
              他在消灭食物的同时也没有放过观察难得一见的被食物激怒的英雄王的机会。
              “言峰绮礼!”
              看来王是真的被气得不轻,被连名带姓叫到的人仍然没有自觉地猛扒菜盘,当然也有抽空用眼神向对面的青年表达疑问。
              “可恶的杂种... ...”这一声咬牙切齿的低语之后吉尔伽美什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把已经空掉的玻璃杯重重地一摔,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给眼前这个人类的耐心已经比自己预想的都要多了,偏偏这人还不知死活地吞咽着豆腐含混不清地试图与自己交谈:
              


              IP属地:浙江9楼2012-04-29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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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提议要试试看的。”
                “是你担保了它的质量本王才勉强答应尝试的。”
                “王尊贵的肚子没办法消化它。”
                英雄王像发现新奇的宝藏般打量着他:“居然学会开王的玩笑了,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不会让你自尽谢罪呢?”问这句话时青年的眉宇间已经恢复了高贵雍容的淡定。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言峰绮礼一本正经地回道。
                大概他呼啦呼啦吃着菜的样子的确算不上好看,吉尔伽美什暂时放弃了与他辩驳的打算,只是皱眉看着自家master进食。
                从旁边经过了好几次的侍者每每忍不住黑线,这两位奇怪的客人,一个毫不在意被打量的目光旁若无人地只管自己进餐,另一个一脸嫌恶仿佛随时都要到忍耐极限但又不移开视线。
                侍者的目光不由得多停留在后者身上一会,他从来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年轻人,不需要任何动作也把优雅高贵这些词阐释得淋漓尽致,浅金色的头发看上去就很柔软,眼瞳是奇异而艳丽的颜色,他呆呆地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那位先生看了很久了。
                直到凌厉威严的压力降临到身上他才回过神来,那个被他在心中简直能与神造之物媲美的青年投过来极尽厌恶的眼光。
                “杂种,谁允许你用这么放肆无礼的眼神盯着本王。”
                ... ...杂种?... ...本王?
                明丽妖艳的面容下居然吐出这么狂妄又恶毒的语言,侍者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时另外一位客人也抽空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他看懂了,是温和的警告,意思是赶快离开。
                尽管热衷于麻婆豆腐的客人没有进一步趋于暴力的指示,但是侍者相信如果自己还不赶紧识相地走远的话,落在哪一位先生的手里都不会有更好的下场。
                侍者狼狈地低着头远离了这一桌不好应付的顾客。
                吉尔伽美什还想发作,却被绮礼的问话抢先一步。
                “接下来还想去哪里走走吗?”心满意足地结束了用餐的神父平静地问道,仿佛刚才那场小插曲从来不存在一般。
                “哼。”对方很给面子地以单音节词作为回答。
                “那么回去吧。”绮礼说着站起身来,教会的事情也有很多需要处理,尽管相当于记忆缺失地来到这里,但是本职工作还是不可荒废。
                青年眼里的不悦之色愈重:“谁给你发号施令的权利了。”
                “坐下。”威胁性十足的命令。
                为了一点小事跟英雄王起争执的后果绝对是不值得的,不管是从前为了圣杯谋划战斗时,还是现在这样名义上延续了master与servant的身份时,所以绮礼顺从地照办了。
                “走吧。”吉尔伽美什傲然地起身,居高临下地指挥道。
                “... ...”男人无语地再次站起身来,说到底这位任性的王只是在不满被人类俯视的感觉而已吧。得到这个认知的同时他觉得好笑又无奈。
                唔,这也是一种从前未曾体会过的情感,他默默地记下在与英雄王结盟以来自己获得的第N种全新的体会。
                注:篇首处诗歌节选自<神曲.地狱篇>
                04.
                那一条临着河的堤岸因为春天的关系现在总有柳絮摇荡着坠下,有时候会飘到吉尔伽美什浅金的头发上,因为走在他身后半步的关系,绮礼看的很清楚,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摘下柔软的绒絮,在碰到王的发丝的同时他就感到后悔。
                啊啊,又要被用“逾越”的罪名指责了,他的脸上已经现出苦笑。
                但是青年出乎意料难得的并没有发火,只是眯着眼看向他,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河面,脚下的步伐没有一瞬的加快或者减慢。
                王的兴致不错,目前可以得出这个认知。
                其实从他们进餐馆之后天气就并不怎么好了,这会儿更是从积压成片的乌云里慢慢降下雨丝来,一开始并不大,但看样子在回家之前变成落汤鸡还是有机会成功的。
                “走快一些吗?”因为没有带伞,又担心吉尔伽美什因为淋雨而不悦,绮礼试着提出合理的建议。
                


                IP属地:浙江10楼2012-04-29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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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却像故意唱反调一样说道:“所以说你还未真正懂得享乐,这种时候就乖乖闭嘴走在王的身边享受这细雨吧。”
                  绮礼没有听到闭嘴的命令,他停下脚步,街道对面的一家店铺在他的注视下以极其不自然的姿态原地消失了,就像在扭曲的时空中被扔进异次元一般,毫无征兆,无处可寻。
                  吉尔伽美什看向他:“怎么了?”
                  回答有些迟疑:“不,只是眼花了而已。”街道上确实突兀地缺少了一块,空落落的十分不协调。
                  王显然对这个敷衍的答案感到不满,他慢慢地走到绮礼身旁,拽住法衣的领口,以自然流畅的动作将自己的双唇贴上他的。
                  绮礼没有拒绝,他的心里缓缓流动的情绪也并非出于讶异,曾经束缚着他的教义和对所谓答案的追求早都已经消失,而最后一点距离被英雄王蛮横地无视。
                  愉悦吗?王的问题即使无声也能清晰地传达到绮礼耳边。
                  愉悦吗?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便抛开那些无解之谜,一切疑惑终将得到解决,眼下只需沉溺此刻。
                  穿着时尚的吉尔伽美什,身披黄金铠甲的乌鲁克之王,暴戾的神情、调侃的神情,面对挚友的微笑,击杀敌人时的残忍,矛盾着、衔和着,因为周身萦绕着人类不可触及的光芒而高高在上,神父暂时忘记了街道上奇异的事件,在心中恶意地想着将这星光拽下凡世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紧随之后的是脑海里重演起“临死”前看到的用美得不可方物来形容也不为过的景象。
                  他用温和的力度虔诚地希望着将对方柔软冰凉的唇暖化,有一个轻到不可能被任何人听到的声音在细语:
                  吾王,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
                  光阴止于此刻,仅以眼神便能传递极尽诱惑信息的蛇性之王与禁欲的神父,在没有行人路过的河堤旁安静地交换吐息,
                  那个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呢?
                  【想见证这世上所有恶德的平凡人类,和背负并认同“恶”的远古而来的君王。
                  ……为什么没有机会让世界看看他们站在一起呢?】
                  心中涌动的情绪终于被赋予名字,名为“明悟”。
                  如果在被子弹击穿的一瞬间有了愤怒茫然以外的情感,那就是对此刻场景模糊的希冀。
                  绮礼不无感激地想这时候英雄王没有说一些破坏气氛的话真是太好了。
                  对方睁开眼,璀璨的红玉中暧昧的光线让这个吻更加深了情色的意味,
                  但是神父心里有的并不关于任何欲望的萌动。他深沉的眼眸里写着庄重。
                  趁着雨并没有下大,他们再次踏上回家的路,这一次绮礼没有走在落后半步的地方。
                  他们走的不快,但是一直并肩。
                  “绮礼呦,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盛宴吧。”
                  “什么?”在怔忡间绮礼已经下意识地把疑问问出口。
                  金色的王者没有给他解惑的打算,只是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要给这重生的忙碌一天加上一个句点,便是吉尔伽美什理所当然地上了神父的床。
                  后者面无表情的脸上也不可避免地有了裂痕:“吉尔伽美什……”
                  “有何意见?”王靠着柔软的背垫神情倨傲。
                  ……只不过终于确认了早晨起床时身旁乱糟糟的痕迹出自谁人手笔罢了。
                  “给予你与本王同床的荣耀,快点感恩戴戴吧杂种。”
                  回答他的是绮礼熄灭灯具的咔嗒声。
                  05.
                  保持着名义上主从关系的同居生活中,言峰绮礼一般都能尽力无视英雄王任性的举动。但是他还是完全不能理解后者把游戏机搬进书房的恶趣味。
                  他揉了揉眉心,从一堆文件中抬首:“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安心工作。”
                  他正在看冬木市大火的伤亡报告,这件大事的始末知情者仅存几人,其中一位正在他面前狠劲儿按着手柄,不过从反复无常的王口中撬出有用的情报实在不靠谱。
                  


                  IP属地:浙江11楼2012-04-29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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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在这里谁来欣赏本王的胜利。”对方头也不回。
                    “那么就请你快点成功吧。”神父叹了口气,觉得头更疼了,完全没办法做正事,他看见游戏机屏幕上鲜红刺目一跳一跳的“GAME OVER”,这就意味着吉尔伽美什心情肯定不会好,而且连带他的心情也要被迫不好……
                    糟糕的恶性循环。
                    绮礼捡起脚边被乱扔的游戏光碟,封面乱七八糟的背景上印着四个大字:
                    幻想机甲。
                    再加上某些注脚的话,大概是英雄王最近迷恋上的竞速游戏。
                    这个名字倒是意外地有些耳熟,快速地扫了一遍杂乱的记忆片段以后他确定自己在何处见过同样的光碟。
                    第四次圣杯战争期间。
                    他作为servant确认死亡的master接受教会保护,同时着手调查其余几组主从的动态。除去令他十分感兴趣的,保密工作严谨、尽可能隐藏行踪的卫宫切嗣,有一人十分令恩师在意——Rider的职阶并不是白来的,要掌控那位servant的行踪曾经十分困难,仅有一次绮礼在十分偶然的情况下发现喜欢实体化现身的威武大汉在商场的游戏区内聚精会神地挑选光碟。
                    “哦,幻想机甲XⅡ版终于出了吗,上天真是厚待我啊哈哈。”
                    他身旁小个子的master气得连握着的拳头都在抖:“你到底都在想什么啊!现在是买游戏的时候吗!”
                    伊斯坎达尔奇怪道:“当然正是现在啊。空闲的现在。”他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不要这么严肃嘛,你也应该学会适当放松才是。”一边说一边豪爽地拍了对方肩膀一把。
                    被这一掌拍得险些吐血的韦伯往前踉跄了一步,索性哀叫着抱头蹲下:“杀了我算了……我到底为什么会召唤出这种servant……”
                    Rider满足地抱着游戏碟,想了想蹲到韦伯面前调侃道:“这么弱可不行啊,你是想让我抱你回去吗?”
                    “混、混蛋!”被看扁的气恼一下子让少年的脸更红了,他“唰”地站起来,试图一把夺过Rider手里的光碟。
                    “我的人生都要——被——这——毁——了……松手啊笨蛋!!”
                    看上去被伊斯坎达尔轻轻捏着而已的光碟居然使了吃奶的力也拔不出来,少年觉得很丢脸。
                    伊斯坎达尔后知后觉地道:“你要看这个?早说嘛。”他轻松地放开了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力道的韦伯抱着光碟一下子控制不住连退几步撞上身后的货架。
                    “啊——!!”眼看就要被乱七八糟的货品劈头盖脸砸一通的少年绝望地闭上眼,在心里诅咒起这个人多多不能使用魔法的地方以及自家简直无法沟通的servant来。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韦伯睁开眼来,才发现Rider仅用一只手维持住货架平衡,道:“你没事吧小鬼?”
                    韦伯因为惊吓而苍白的脸再一次红起来,他觉得无法直视自家servant眼中的笑意……和关心,只能泄气地道:“没事。”
                    不甘也没有办法,实力的差距果然是很可怕的。少年把游戏塞回伊斯坎达尔手中:“烦死了,买吧买吧。”咬牙切齿地终于说出这句话。
                    伊斯坎达尔挠挠头:“早说要买不就行了。”
                    “不要跟我讲话!我还在生气!”
                    “吾只是在自言自语啊。”
                    “……笨蛋!”
                    闹剧到此结束,作为争吵围绕对象的游戏光碟很荣幸地被言峰绮礼记住了名字。
                    那时绮礼对这对master和servant实力意志过于悬殊的组合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只是匆匆地想英灵的爱好果然难以理解。
                    现在吉尔伽美什聚精会神在研究的又是这个。好吧,不愧是英灵,比一般人类更能融入人类生活的存在。
                    绮礼思考了一下冲已经开始新一轮搏杀的青年背影慢慢说道:“Rider似乎也很喜欢这个。”
                    刚说完便听到刺耳的撞车爆炸声,昭示着失败的血红大字再次跳出来耀武扬威。
                    神父沉默地看了一会,直到叽里呱啦吵得人更加头疼的的音乐再次响起,甜腻腻的女声从屏幕里跳出来:“亲爱的勇士,我在这里等你凯旋归来哦~”
                    


                    IP属地:浙江12楼2012-04-29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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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英雄王终于征服了这个游戏时,已经是接近晚餐的时间了。
                      “作为余兴节目,还不错。”吉尔伽美什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腕,随手将游戏柄扔掉,
                      “绮礼,本王累了。”
                      “卧室在隔壁。”
                      “哼,无礼的家伙。”因为通关而心情不错的青年也不计较,施施然走向门外,拧开门时,他像是想起什么般回头说道:“本王记得你刚才似乎提到Rider?看来他还颇懂君王的享乐之道。”
                      “如果不是死在自己的master手里,倒也配与本王交手。”后面这句王并不是对任何人在说,只是为一个好对手稍微觉得可惜罢了。
                      绮礼却猛地抬起头,失态得来不及掩饰眼里的震惊:“你说什么?!”
                      06.
                      神父和王对视着,这会儿吉尔伽美什脸上那种只有偶尔才会闪现的孩子气的光芒已经全然不见了,他还是那个常人无法触及、孑然一身独立云端的君王。
                      “什么叫‘死在master手里’?”
                      吉尔伽美什挑起一边眉毛,本想斥责他竟敢质疑王的回答,转念却抱肘靠在门板上,好整以暇地迎接这场短暂的对谈。
                      “意见很大呢,绮礼,那么在你的理解里他是怎样的结局。”
                      “他跟你对战过。”绮礼沉默了一会道。隐晦地指出他认知中的事实。
                      “你在做梦吗,可笑至极。”青年发出嗤笑,“要达到让我费心的程度,死在别的杂种手里可是不行的。”
                      “究竟是……”男人的睫毛快速抖动了一下,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对这醒来以后变化翻天覆地的世界里的另一种答案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和憧憬。
                      吉尔伽美什观察着他的反应,确定他并不是在心血来潮地开着玩笑才来问这些问题,红瞳里兴致的光芒愈浓,他道:“正是死在你追寻的某人的手段下。”
                      “卫宫切嗣。”绮礼喃喃地道出这个名字,表情似嘲笑又似怜悯,这并不仅仅是针对这个名字才流露出的情绪反应,更是由于自己曾经愚蠢地以那么为男人为目标走完整场圣杯战争。
                      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吉尔伽美什所说的手段是怎么样的,符合那个男人行动准则的,毫不留情的利用罢了。
                      无非是威胁那个明显和很稚嫩的master利用令咒消灭Rider,再击杀master。
                      一切都混乱了,以混淆的姿态,重组拼凑成截然不同的模样,不,不是这样的。卫宫切嗣的确擅用令人不齿的手段取胜,但是Rider并不是被他消灭的。
                      绮礼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质疑,这种怀疑一旦生根便无法剔除,他想起种种端倪明明一直在提醒着自己这是一个虚假的梦境。
                      街道上被瓦解成分子掷入虚空的房屋。
                      苍白流动的人群。
                      仿佛人间蒸发、找不到一丝遗留痕迹的远坂府邸。
                      从未存在过的三王问答。
                      还有王的亲吻。
                      最后的冷静也变成了无力。
                      这个世界……到底是……
                      心底突然响起一个愉快清亮的女声,宛如恶魔之音,缠绕着不肯散去,她说着很多很多话,每一句都清晰地敲打在他的灵魂深处。
                      “言峰绮礼,你跟那个男人不一样。”
                      “不,简直是截然相反的存在呢……”
                      “你依然想得到我,对吧?”
                      “为了这世界……”
                      “更多的罪恶的灵魂。”
                      “现在机会降临至你面前。”
                      绮礼闭上眼睛,他就像重新回到了最终决战的阴暗仓库。
                      那时他被黑漆漆的枪口瞄准着无法回头,仍然大声嘶吼着以这种方式表达对卫宫切嗣全身心的憎恨。
                      “既然你决意要做出愚蠢的决定,那就把圣杯让给我!对于你而言不需要的东西对于我却是有用的!那东西…… 如果那样的东西会出现,那我肯定能不假思索地给它答案!”
                      但在当时,即使神父如此虔诚地恳求祈祷了——没有出现神迹,圣杯没有选择他,没有聆听他的答案。
                      


                      IP属地:浙江13楼2012-04-29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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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绝望又潜藏希冀的呼喊,最后的尾音一直没有散去,在他中弹倒下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知晓,黑暗中有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窃笑着允诺,决定给他接受考验的机会。
                        亡灵凄厉的音调扭曲了挽歌,血色的长河中升腾起不灭的诅咒。
                        每一个不甘地死去的躯体,每一个含恨凝望着世间的灵魂。
                        言峰绮礼睁开眼睛,在距他几步之遥的地方,英雄王的红瞳一刻未离地注视着他,似乎在期待他继续问出有趣的问题。
                        他只是有些疲惫地问道:“吉尔伽美什,什么是真实呢?”
                        07.
                        吉尔伽美什笑了一下——是绮礼熟悉的带着轻蔑意味的笑容。
                        “你认为这是个虚假的梦境的话,醒来不就好了。”英雄王仍是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讲道,“还是说,你其实留恋起梦里的声音?”
                        绮礼摇摇头,臆想中被颠覆的世界罢了,要摆脱它的方法实在太多,只是……
                        无法理解梦里的你竟然如此逼真……仅仅如此。
                        “什么?”青年疑惑地皱起眉,绮礼也觉得有些诧异看向他,英雄王就像能听到他的心声一般,尽管也许没有听清楚,但确实是听到了。
                        他既而认识到这是又一件并不符合常理之事,随着他意识深处对这个幻境的否认,这个基于臆想的世界将露出更多破绽,然后逐渐走向崩塌离析。
                        言峰绮礼确实感到留恋的情绪,不是对那些企图劝服他的声音,而是对某种并不妨碍他追寻恶德的愉悦的日常模式。
                        但是当他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臆想,所谓的生活以及幻想的对象其实并不真实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失望与不可言述的愤怒。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地方一个时刻能毁灭英雄王,就是在这里吧。”
                        吉尔伽美什像是听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失笑道:“绮礼,你果然能变着花样使我不至厌烦,现在已经大胆到妄想消灭我了吗。”
                        “不,严格意义上讲只是消灭由我而生的幻象而已。”
                        “你是说本王是幻象?”不可一世的王自然是无法容忍这等污蔑,他的讥讽的笑意慢慢转为厉声的宣告,“王是世上唯一的存在,没有人可以替代,毋论卑劣的仿制。”
                        绮礼微垂眼睑:“并不是卑劣的仿制。”他眨了一下眼睛,再次抬头看着对面微扬的下巴的人,“比起任何一个拥有复杂情感的人类来说,你都太容易复制了。”
                        他没有给英灵呵斥自己的时间,自顾自往下讲道:“王没有感情,也不懂感情。”
                        毕竟只是幻象而已,因为自己熟知吉尔伽美什的每一个表情,每一种反应,本质不变的愉悦之道,所以在潜意识中创造再造体如何会是困难的事呢。
                        相比之下,拥有各种矛盾扭曲感情形态的人类想在幻境中存活实在太难。
                        绮礼垂在桌下的手在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的角度轻轻收紧了一下。
                        对自己的幻境产生感情的话,就太过愚蠢了,不是吗?他这样给自己下着判断。
                        吉尔伽美什根本没有反驳的意思,他甚至没有摆出怒容,但是空气的温度明显下降了几度。
                        “对你这种家伙抱有看好戏的期待,真是错误的决定啊。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么?绮礼,让我感到无趣的话,就准备迎接时臣的结局吧,你有这觉悟了吧。”
                        神父看着他再无留恋地离开房间,呼出一口气。
                        吉尔伽美什这种专横不讲理的servant,是不会原谅连自己是不是幻象都分不清的master的呢。
                        其实明明知道存在于这个空间的吉尔伽美什并不是什么虚幻的存在,大概是通过主从的联系才进入了他的幻境。
                        吉尔伽美什说的没错,王的存在超然于万物,没有人可以替代,毋论卑劣的仿制。
                        清楚明白着这样的事实,嘴上却不受控制地说出那些必然会惹怒王的话了。
                        也许仅仅是出于对某一句话的,轻微的,连自己都察觉不了的不甘而已。
                        ——王没有感情。
                        尽管对于言峰绮礼这个异端无法期待正常人的情感,但他仍然拥有对特定事物的执着和向往,难道不是和常人很像么。
                        但是王永远不会。
                        王对于愉悦的定义,早就不是很久很久的那一种了,或者说,再也不是那一种真正想得到,却不可能再得到的了。
                        绮礼想起青年模样的从者在街道上停下脚步聆听不知名曲调,不在意别人眼光地自顾自哼唱起来。
                        他看见过吉尔伽美什很多种表情,愤怒的、鄙夷的、不屑的、怜悯的,但是没有一种是像他想象中几千年前在乌鲁克炙热的太阳下,清爽的风里存在过的那种,畅快的欢笑。
                        即使会像普通的人类一样执着于一款奇怪的游戏,尽管现在愿意待在他的身侧,都不是出于任何感情。
                        总有一天,会带着永生的印记完整地退出必将迎来死亡的言峰绮礼的生命。
                        


                        IP属地:浙江14楼2012-04-29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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