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钗。”他还神色很镇定地呼唤,脸色和平常见她一样温柔小心。
他抱着衾儿的时候宛如温暖的大哥,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
他是个会变色的虫子、吸血的虫子。
陆长钗满身狼狈,显然是和卫琪大战一场之后才被他擒住逼到这里来的,她没哭、也没说什么。
一切就那么静着。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衾儿惊恐地看着卫琪,也惊恐地看着陆长钗,又惊恐地看着花离离。
这个跟着陆长钗从皎镜潭边回来的人当然是花离离,除了他没有人对衾儿有如此耐心的温言细语。
过了好像有一个冬天那么久,陆长钗慢慢地举起一个东西,漠然不语。
那是一支玉簪,她头上的那只相差无几,正是不久之前她买给他留做定情物的那只。
“你说过——不会卖掉它的……”她没有生气,就那么平淡地说。
“你买给他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把它卖给了定水城黑市的老大。” 卫琪冷冷地说,“这个混账死不足惜。”
“你也说过……你喜欢我。”她轻轻地说,说得很回味、很旖旎。
“我没有卖掉它,我只不过是当了它。”花离离的表情逐渐变得玩世不恭,有些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我喜欢的人……有很多。”
“是吗?”她突然抬起头冷冰冰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就为了那几千两银子?花离离我告诉你——我欣赏你——一开始我很欣赏你——如果你缺钱你对我开口!我一样可以给你几千两银子,反正我根本就不会用它!你为什么要骗我?骗一个傻里傻气的女人——很好玩么?”她目中充满着怒火,“很好玩吗?你只是要钱而已,何必糟蹋别人的心?卫衾儿只有十五岁……你居然也……也那样骗她!你该灭!”
“离离是好人!你们不要冤枉他!他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他没有骗我!”衾儿声嘶力竭地为他辩护,“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不会像喜欢陆姑娘那样喜欢我,可是……可是我想跟着他……我想给他钱!不是他的错!”
陆长钗冰冷的目光看着花离离,“你用了什么法子把她弄成这样?你还真神通广大。”
“和你一样的方法。”他平静地说,“有母性的女人都喜欢柔弱的男人,不是吗?”他像抚摸宠物一般摸了摸衾儿的头,耐心地说:“你哥哥来接你,乖,跟哥哥回去。”
“我不要!我要跟着离离。”
“乖孩子,离离骗了对面那个笨女人,有了很多钱,以后不会再要你的银子了。”他轻轻轻地说,笑了笑仿佛很惬意,“你再跟着我你哥哥会打我的,你不想让我痛,对不对?”
衾儿微微一震,惊慌失措地看着卫琪,“只要我和你回去,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伤害离离?”
这混账居然用妹子威胁他!卫琪瞪着花离离,却见他笑了,笑得很得意似的
“哥哥你回答我,只要发儿乖乖跟你回家,你就不怪离离骗了陆姑娘是不是?”衾儿拦在花离离面前说。
那么清纯简单的傻丫头——他居然也忍心利用。陆长钗凄凉地看着站在衾儿背后安然自在的花离离,一直不愿相信他会骗人,那么温柔傻气的男人会骗人。如今何止是不能不相信,而是对这个人骤然兴起一股刻骨的恨意了!“卫琪!你带衾儿回家,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她断然地说,“不要你多管闲事。”
卫琪一把抓住衾儿,“我这就带这个傻丫头回家,这家伙死不足惜,接剑!” 他把手中陆长钗的“沉水龙雀”向她掷了过去,“留下他遗祸无穷,不知道多少姑娘被骗!”
“知道!”她的英姿飒爽终于在她身上复生,“刷” 的一声拔出长剑,涟涟指向花离离,“这个人我来处置,你先走吧,我怕你妹子受不了。”
“好!”卫琪带着妹子离开。
花离离跃上戏台,陆长钗手持长剑在台下冷冷地看着他。
日日看戏,每日都是这样俯视和仰视着,为什么这一日居然……会变成这样?她剑指花离离眉心,“我问你,你骗了多少姑娘?”
花离离不答,只是站在台上,退了两步。
“我再问你,你一个人要那许多银子干什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她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