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能有人看不了图,上正文
(孩子们~无视掉原文里面的年龄吧~)
体温越来越低,手脚都已失去知觉,视线也开始模糊。光影交织在一起,这些年的一切,以一种混乱的顺序出现在脑海里,分不清现实与过去。呵呵,这大概就是死亡前的幻觉了吧。只是他,好想再看一次他的微笑,今天还没跟他说再见吧……
一直以来都是没有存在感的,那么久以来都是被当做透明的存在,没人理会也没人在意。
每天面对着一块块散发着腥味的肉,冷漠的走进冻库,同事们的脸也似乎常年结着一层薄薄的霜,没表情,没有交谈,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穿着一身黑色的再普通不过的黑色保安制服,傻傻的站在门口,对着每个人傻傻的笑着。他笑得时候脸上浅浅的酒窝如渐渐晕开的涟漪,露出两颗虎牙,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呆呆的站在门边,看着他们来来往往。
每次看见他那副傻傻的笑容,却会觉得莫名的温暖,似乎有一股暖流缓缓的淌入心底。连单调而乏味的工作节奏也渐渐快乐起来。想看见他的笑容,想看见他傻傻的站在门边,想看见望着天空发着呆,而深藏在心底的是想跟他说话。
“想和你说话……”
“我想和你说话……”
“那个老爱傻笑的白痴,我想和你说话……”
连每天的工作也开始变成一种煎熬,掰着手指数着时间,漫长而没有边际。每天路过大门的时光成为了最期待却又最忐忑的时刻。一遍遍的在心底重复,可一抬头对上他那清澈的眼睛,那么简单的两个字也如鲠在喉。想跟你问好,只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字,你好。
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定要说出口,却在看见那个单纯而干净的笑容后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如同做贼一般偷偷的看着你经年未散的笑容,渐渐的到的时间越来越早,最初的心思早已忘记,是为了多点时间和你“相处”,还是为了让你记住我。
如同自我折磨般的欲言又止,终于在那个雪后的冬天告终。冬天的工作特别轻松,每天在冻库的时间也几乎减少了一半,唯一不变的是早已变成了习惯的执着。雪下了一夜,大门口的积水凝结成了一块,还未来得及清除,一脚踩上去几近摔倒。一双手隔着厚厚的手套把他扶了起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青涩,“小心”,沉沉的从咽喉处弥漫在空气中。慌张的看见那扶着自己的双手,如魔魇一般说出口的却是“你好”。转过身想补上谢谢,却在看见他微红着脸摸着头的傻样时变得一片空白。除了那句白痴的“你好”,什么也不记得。
并不是习惯,只是从此以后,每看见他心跳就会莫名的慢半拍,只记得说你好。不管之前练习了多少次,只要一到他面前,唯一记得的就只有这两个字。再后来慢慢的学会了说“再见”,在第一次说出口的黄昏……
还有……还有……
睫毛上已经结了层白霜,生命已经快耗尽了,连回忆的力气都没了么。
呵呵,今天,是哪一天,我还没跟你说再见,我还没跟你说再见……
视线模糊了,模糊了的天花板,冻库特有的腥味也淡了。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还是想跟你说再见,不想就这样死去,这样应该算是死不瞑目吧?
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跟你说再见……
“睁开眼,不准闭眼,你今天还没跟我说再见!你说过会一直一直早上第一个跟我问好,傍晚时跟我道别。”
突兀的声音入耳,是谁在耳边呼唤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费尽最后的力气回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又出现幻觉了么?可是身体却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包围,眼睛里却什么也看不清,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要睡着,不要睡!”
为什么死前的幻觉这么真实,好温暖,好温暖,我不想死,我还没跟他说再见……
“白痴,你醒醒,你还没跟我说再见。”
渐渐温暖起来的身体,日思夜想的声音分明。是你,果真是你……
尾声:
很多年后,他老爱问他,那年是怎么知道他被困的。
他笑着,眼中流露出些许得意,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每天早上向我问好并且下午跟我道别的人。每天早上向我问好并且下午跟我道别的人。我每天都在等待你的‘你好’和‘明天见’。那天你没有跟我道别……
说完宠溺的把他拥入怀里,他在他怀中喃喃,幸好是你……
幸好是你,幸好练习了那么多次你好、再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已经成为刻进血脉的那句“你好”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