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镇,细雨拈花。
娘说江南太舒服,不管哪个城镇都是软绵绵的,所以让我到镇上很出名的,也是唯一的一家武馆去当小厮。娘说多接触接触那些武人,说不定还能学几手功夫。
我不喜欢武馆的气氛,每个地方都有血迹和汗水,似乎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剑拔驽张的杀气。
我将我的感觉说给娘听,娘说我太敏感,武馆自然免不了打打杀杀,但毕竟是教武练武的地方,娘说我太夸张。
我也只能认命的在武馆伺候那些或练武成痴或应付了事或孜孜不倦或摆摆花架子的那些大爷们。
小镇还算繁华,规模也不小,但不知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家武馆。 娘说是武馆的主人太厉害,没人敢跟他抢生意。
寒山武馆的大师傅左擎苍,我一直觉得这名字有点拗口,娘说又没有直呼人家名字的机会,嫌弃这些做什么。 想想也是。
如果不是那天天气特别好,温润舒适还有淡淡的野花香;如果不是在后院煮茶扫落叶,每天重复一样的工作实在闷的无聊;如果不是我年少好动好奇心又太重,我不会因为听到什么异动就走到前院。
那是第一次见到他,传说中的大少爷。武馆主人的儿子,左舟。
满院的狼籍与霞染天光惠风和畅的院外风景实在格格不入。一身白衣满身鲜血,挺拔的身躯傲然而立,我却没有觉得他与大好风景有什么不协调。
也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温柔和睦。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有人问是不是当时为他的俊秀外表强劲气势所俘虏。 说起来还真不是。 因为后来竟不记得他的模样,只记得当时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太温柔。
直到那天来踢馆的人被他打伤打残全部赶跑的第三天午后。
春困秋乏这成语真是一点不假,坐在台阶上盯着茶炉子忍不住昏昏欲睡。微微有点小风,若有若无的茶香,果然是极好的催眠曲。
茶,很香。
我一个机灵瞬间清醒,可别让管事的发现我煮茶时打瞌睡。
可以给我倒一些吗?
我这才抬头看清来人,面孔很陌生但是表情和眼神很熟悉,很温柔。
是他。
几天前还在血泊里傲然而立的温润男子。 我只是个小厮,当然不能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抑或表情。一看炉子刚好火候差不多了便匆匆熄了火将茶倒进他手中的茶壶中。
你的手艺很不错。
少爷还未喝,怎生得知?
这几日喝的,难道不是你烹的茶?
我顿时万分窘迫,喏喏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