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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风十九-/分享文/歌词里的微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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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 无内容


IP属地:江苏1楼2012-07-03 03:09回复
    好吧。纠正下 不是微小说 是短篇小说。。


    IP属地:江苏2楼2012-07-03 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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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话
      我是一个写书人,没有名字,没有记忆,没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唯一的嗜好就是喝酒。
      我不知道我已经帮多少人写完了多少故事,所得的报酬是微薄的酒钱,以及那些萦绕在我脑海中没完没了的新爱旧怨。
      他人的故事,充斥着我苍白的生命,也成为我苟延残喘的支柱。
      那一年的端阳,我独自一人烂醉在酒窖,午后的阳光灼烧着窖外的旗杆,那人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酒窖的门口,遮挡住大片的光明,只余下黑暗的轮廓。
      “我听说在这里能找到你。”开门见山的表达方式。从声音判断应是女子,只是缺少了女子的温软婉转,声音中沉淀着历练与沧桑。
      我抬起迷蒙的双眼,打量着这个面无表情走进来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束领轻装,领口缝着一朵紫色的雪天莲蕊。
      窈窕的身段,英挺的双眉,坚毅的唇线,以及低头落坐时那一瞬间的伤情。
      我看不清楚她的眼眸,她的眼中藏匿了太多的情绪,沉不下去,溢不出来,仿佛两潭笼着轻雾的湖水,永远也望不进湖底。
      “听说你写的故事能透视过往?”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希翼,身子微向前倾,“你能看到故事的尽头,能找到我要等的那个人,对不对?”
      我灌下一口酒,挑眉看她:“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她低眉沉思半晌,道:“白马枯叶总相依……你帮我写一个故事吧。”
      我将手边的酒坛推给她:“一边喝一边说吧。如果等说完这个故事,你还未醉,我就答应你。”
      我与她一人一坛酒,相伴到落日余辉。这个故事并不长,但我已喝得大醉。
      这是我喝得最痛快也最不寂寞的一次,我舌头打结地告诉她:“你要我写一个故事,我要一个陪我喝酒的朋友。做笔交易吧,三年,三年后的端阳,我帮你写完这本书。”


      IP属地:江苏3楼2012-07-03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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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话
        摘下雪天莲蕊的瞬间,昆仑之巅轰然崩落。
        白马脚下一滑,跟着跌落了悬崖。
        下坠的瞬间,身子被稳稳托住,少年的气息在耳边萦绕:“不要害怕,你握住天莲蕊,我抱住你。我们不会摔死的。”
        明明是看不见容颜的少年,却无来由地交付了生命的依托。
        他们跌入了最深的谷底,白马不知道枯叶究竟使了什么魔法,两人竟然毫发无伤。
        只是,昆仑的谷底更加寒冷,白马的眼睛因为伤冻而完全看不见了。
        白马被寒风刺得嘴唇发紫,握着银枪的手指僵硬得无法伸直,双腿埋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枯叶将白马搂进怀里,安抚着她濒临崩溃的意志:“不要担心,胸口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你靠着我的胸口就不会冻了……”
        白马靠着他温暖的胸膛,低声呢喃:“摘下了雪天莲蕊,昆仑之巅为什么就崩落了呢?”
        “因为雪天莲蕊是昆仑山的主脉啊……”
        “如果是无法侵犯的主脉,为什么你不事先告诉我?”
        “因为……我想完成你的心愿。”
        “枯叶,你究竟是谁?”
        “我说过了啊,在龙肚子里的三百年,我已经把自己给忘记了。”
        白马微微一笑,将脸埋进了他的怀中,不再说话。
        枯叶背着白马徒步翻越雪山,枯叶的肩膀并不宽厚,步伐也不够稳健。渐渐地他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只剩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喘息。
        白马伏在他的背上,声音低哑:“雪山之后是另一座雪山,你能背我翻过多少座雪山?”
        “背到我死……”枯叶咬着牙根坚持着,“一定把你带回他身边!”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被这场雪灼伤,我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你……” 第七话
        月夜掐指算了算,白马已经去了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归来的消息?
        难道真的就此葬身龙腹了?不不,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我的白马是从来不会输的,她是天底下最强的战士……”
        一名武士策马而来,见到月夜,飞身下马道:“将军,白马将军回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城门口!”
        月夜向前踏了两步,声音有些急切:“她果然成功了么?”
        武士犹豫了一下,道:“虽然已经杀了青龙,但是……她似乎也受了伤,被一个陌生的男子背回来的。”
        “陌生的男子?”月夜面色一沉。
        武士却没有注意到他起伏的情绪,顿了顿又道:“属下在回来报信的路上,看见了夜郎王的车驾,似乎是朝着这边来的。”
        月夜一怔,立即整衣带冠,出门迎驾。
        夜郎王穿着一身墨黑色的镶金宽袍,走出马车的时候,月夜亲自上前搀扶。
        夜郎王站在马车前,却不进门,只是看着月夜道:“白马将军回来了,你可知道?”
        月夜低眉顺眼:“属下刚刚听说。”心中却疑惑夜郎王为何消息如此灵通?
        夜郎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低低一笑:“这次是你的失职,若不是今天祭司看出与白马一起的那个人是只妖怪,只怕我们都要被蒙骗过去了。”
        月夜头皮一麻:“什么?背着白马回来的那个男人是妖怪?”
        夜郎王冷冷一哼:“也不知白马究竟有没有杀死青龙,说不定反被昆仑山的妖怪蛊惑了……”
        “白马绝对不会……”
        “总之夜郎城绝对不会包容一个活了三百年的妖怪!”夜郎王拂袖打断了月夜的话,“我已经调动南锤众属……月夜,这次我要你领兵。”
        “领兵去杀一个妖怪?”
        “不,连着白马一起杀。”
        月夜一震:“属下恕难从命!”
        夜郎王眯了眯眼:“你对她动了情?”
        “……是的,我想和她在一起。”
        夜郎王的声音渐渐变得阴冷:“你家族世代金戈铁马,功垂千秋,你要亲手毁了这一切?”
        “我会把白马带回来,向您证明白马的清白。”


        IP属地:江苏6楼2012-07-03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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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话
          枯叶停下了脚步。
          白马从睡梦中惊醒,道:“枯叶,到了吗?为什么周围的声音如此嘈杂?”
          “我们被包围了。”枯叶低低地说,“白马,我们进了夜郎城,可是我们被包围了。”
          月夜清冷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白马,从那个妖怪的身上下来。”微怒的口吻,若即若离的隐忍。
          白马的身子紧了紧,那是她日思夜想的月夜。
          可是她看不见,只是感到浑身麻木的寒冷。为什么即使已经离开了昆仑山,还是感到彻骨的寒冷?
          白马从枯叶的背上下来,声音空洞:“枯叶,你是妖怪吗?”
          “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会信吗?”
          月夜无心听他二人谈话,沉声道:“白马,杀了他,和我一起回去。”
          白马不动。“我受了伤,是他救了我的性命。”
          “你杀,还是不杀?”
          白马的手,渐渐抚上腰间的酒壶。月夜看着她缓缓打开壶盖,然后大口地灌下去。
          突然她猛烈地咳嗽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她原本以为自己永远舍不得喝。
          白马一直咳到声音沙哑,她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将酒壶掷还给月夜,道:“这壶酒太烈了。”
          月夜的脸色瞬间阴鸷起来。
          他盯着白马半晌,迸出几个字:“今晚……你们都要死。”他说着,缓缓退出了包围圈,挥了挥手,身后的将士便举刀冲了上去。第九话
          二人终于浴血杀出了包围圈。白马吹了一声口哨,立即有一匹马飞奔而来。
          “上马!”白马凭着微弱的光感,动作娴熟地翻身上马,顺手一把将枯叶也拉了上来。
          身后飞箭如雨。枯叶用身体护住白马,突然只觉得肩膀一麻,既而涌出了温热的血液。
          他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只是将手环住了白马的腰间,下巴枕上了她的肩头,轻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刚才,我骗了你。其实这一路上,我已经想起来了,我的确不是人类。”
          “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个世界上没有能活三百年的人类,更何况是在龙肚子里。”白马长鞭一挥,策马疾行,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远。
          鲜血渐渐流失,枯叶的声音开始飘渺:“原本我是昆仑之巅守护雪天莲蕊的一只枯叶蝶。三百年前,青龙霸占了昆仑一带,为了夺取雪天莲蕊的守护权,它将我吞下了肚去……”
          白马轻轻一笑:“你真是没用。”
          枯叶也笑:“我是很没用,所以……”
          他话未说完,白马突然一拉缰绳,马被生生拉住,抬起前蹄长嘶一声。
          “怎么了?”
          “有苍鹰的鸣叫声。”
          枯叶抬头,果然看见有五六只苍鹰在高空盘旋不去。
          “那是月夜养的苍鹰,专门用来追踪敌人,现在却用在了我身上。”白马自嘲地笑了笑,失神的双眼浮起了一层水雾。
          她突然翻身下马,却按住了枯叶的手阻止他下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在雪山中昏迷的时候丢失了雪天莲蕊……”
          枯叶一怔:“你还对无水胭脂念念不忘?”
          “你还记得无水?”白马一抽马鞭道,“帮我找回来,今夜就动身!”
          马蹄声渐渐远去,白马望着枯叶模糊的背影,喃喃自语:“其实无水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有我在,苍鹰必定会带着月夜找到我们,我又何必牵连你?”
          枯叶感到体内的血液已渐渐抽空,身子伏倒在颠簸的马背上,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微笑:“白马,你要我离开,我便离开吧……我背不了你一辈子了……天莲蕊我一直缝在你的领角……天亮之后.,忘了我……”
          


          IP属地:江苏7楼2012-07-03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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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那个出现问题了


            IP属地:江苏10楼2012-07-03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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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绝对没有见过这么标准的十五字!


              11楼2012-07-03 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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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一篇关于风起天阑的


                IP属地:江苏12楼2012-07-10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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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城中日月,蝉鸣后又初雪。屋檐细雨,停在初见季节} 她与他初识在雨中。彼时他初到天阑城,守城军将军府上,他撑一柄油纸伞。看到祠堂内有白衣女子抱一束紫堇,裙踞飘然如水,施施然行到门槛。
                  ——不由停下脚步。女子抬起头看碧瓦屋檐上滴落的雨水。黑发素颜,如水安然。一眼就驻在心间。
                  再微微颔首,她看向他,目光竟是澄澈,纤尘不染。
                  春雨正是缠绵,淅淅沥沥,隔着雨帘,他们遥遥相望。她怀中紫堇静静散发淡雅清香。
                  一时间,天地悄然,静默得只剩雨声。而今……
                  而今天阑城日光依旧耀眼,月色也依旧清幽。
                  粗布衣衫,头发凌乱,遮住他深邃的眼。
                  草屋中脏乱不堪,蛛网密布,唯有窗户有朗朗月光透过,照在地上,一地如水月色。
                  ——这是她死去的第十一年。时辰到了。
                  提起一盏灯,他推开简陋的门,顺着曲折小径,踏上城池的主路。
                  她死后,他便做了守夜人,活在黑暗中。
                  昔日的傅风痕已死,而今,他只为她而活。
                  


                  IP属地:江苏14楼2012-07-11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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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遥远的岁月,看不清的眉睫。回忆尽头,风声依旧凛冽} 长夜已尽。
                    昼夜更替,又是一个轮回。
                    他顺着小径回到草屋,却见屋外一老道仙风道骨,一手执拂尘一手还在掐算着什么,一见是他,不由微微一愣。
                    他亦然。十多年前他孩童时曾见他在帝都为人占卜。那时他记得有三人结伴而行,两男一女,衣着华贵,那道士看了三人求出的签文,连连摇头。 ——也不知是看到了怎样凄厉的命运。只见那道人细细打量他,从头到脚,良久,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一句,“斯人已逝,莫再执着了。”
                    他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然后转身开了房门,又狠狠关上。不是不知她已经死去,也不是不知她已走进别的轮回里。
                    只是他答应她一件事,他要做到。这天阑城日升月沉都是她所爱。春日的纸鸢,夏日的蝉鸣,秋日的落叶,冬日的初雪——她都不想错过去,那么,他便替她看着,用这双眼。
                    哪怕她已死去,在十一年前的夜


                    IP属地:江苏16楼2012-07-11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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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命运在轮回,熟悉得像幻觉。火烧破天空星辰都倾泻} 转眼就到了初冬,白炎帝驾崩。
                      这位反叛的铁血帝王,最终在倾国十年后离去。
                      帝君驾崩,却没有子嗣继承王位。于是各方势力开始混战。战火亦蔓延至天阑城。仍是诸侯作乱,仍是夜半攻城。
                      成王败寇。城中百姓开始四散逃离。无人注意街角的他越走越慢,最后伫立不动,慢慢握紧拳头,关节泛白。
                      多么可笑,这些贪婪与野心,宛如宿命轮回。草屋一角,有稻草杂乱地堆放,拂开就是一个精致的箱子。
                      开箱,手指轻轻抚过箱内物品。稍一迟疑他展开箱中的衣物。染血红衣,并放着她惯用的那柄枪。
                      他记得她本不喜红衣,只爱纯白,可是却无奈。
                      这修罗场上,哪能容得下洁白。洗尽面上尘土,素颜如雪。
                      细细换上她的战服,红衣似火。
                      青丝束起,黑发如墨。
                      再拿起那柄枪,闭合双眼片刻后再睁开,就是决绝的灼灼眸光。入夜,兵临城下,叛军蠢蠢欲动。
                      忽然有红色衣衫拂过城楼青石长阶,暗夜中竟似有淡淡光华。
                      城头上戒备森严,有人注意到他,惊诧之余目光瞥到地上,竟忍不住膝盖一软跪下,“谢将军!” 他不说话,径直向城楼最高处走去。走过处不时有士兵惊呼。
                      有上了年纪的人老泪纵横,仰面跪下,“谢将军显灵了!天佑天阑啊!”
                      骚动让楼下灯火亮起,百姓出屋。只见城楼上烽火漫漫,他迎风而立,身后空无一物——他没有影子。那人着红色战衣,手执长枪,素颜黑发,衣上犹有点点鲜血,正是当年谢婉死去时着的战衣。
                      城楼上士兵跪倒一片,齐齐呼喊。
                      ——渐渐与城下呼喊连成一片。
                      “谢将军!护我天阑太平!”
                      “诛杀叛逆!誓死守护天阑!”
                      “谢将军!”“谢将军!”“谢将军!”
                      城门下叛军竦然,万人中竟无一人敢上前。


                      IP属地:江苏17楼2012-07-11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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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后史书页,还把这夜撰写。青石长阶,染尽生离死别} 十一年前,城破一刻,她被俘于城楼上。
                        叛军首领白炎怜她是个女子,亦是个奇才,便想留她一条性命,问她降不降。
                        女子想也不想,迎着利刃欺身而上,长剑瞬间没入胸膛。城楼的灯骤然熄灭,只剩澄澈月光。
                        风声寂寂。
                        月光下女子昂首一笑,面容上蒙了尘染了血,却明艳如昙花。
                        胸口鲜血淋漓,她微笑着开口,缓缓举起手中染了血长枪,字字铿锵。
                        “谢婉,誓死守卫天阑。” 那时那城楼下呼喊声连成潮水。悲伤的绝望的敬仰的惨烈的疯狂的。
                        “谢将军!”“谢将军!”“谢将军!”
                        ——他们叫喊她的名字,声嘶力竭。
                        与此情此景,如出一辙。 “谢……婉。”
                        十一年后,他在城下的呼喊声中开口轻轻唤出她的名字。一字一字,轻的如同梦呓。
                        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滑落,看不清颜色。
                        可到底是晚了。十一年前他没能陪她到最后,那么十一年后,他总得为她做点什么。
                        “谢婉,谢婉,谢婉……”
                        “……婉儿。”
                        所有人都要高高仰望她,他们知她着红裳束青丝,英姿飒爽,却不知她也爱白衣紫堇做女儿妆。
                        ——她是女子,不应在修罗战场上厮杀。她应有良人相伴知己相陪,举案齐眉。
                        可到底,也是晚了。
                        


                        IP属地:江苏18楼2012-07-1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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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成灰的蝴蝶,断了根的枝叶,挣脱眼眶前冻结的悲切}
                          城上的人不知想着什么,神色悲伤。月光下他脸上骤然划过明亮痕迹,映的原本白皙的脸狰狞可怖——流不是泪,是血。
                          叛军本就惊恐万分,人心不定,见此情景将领也胆寒不已,终于下令退兵。
                          危机解除,举城欢呼,却见那城楼上的红衣,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永初十年冬,周帝崩,朝野翻覆,诸王皆谋自立。时有乱军夜袭,见婉披发执枪于城上,肝胆俱裂,乃退。十一年,新帝彻平乱登基,改元太业。
                          太业后,城中始有谣歌传唱。歌曰:安危何所系,天阑谢将军。太业三年,城东设谢婉衣冠祠,祭拜者众,香火终年不绝。
                          ——《天阑城志·谢婉传》 城楼上,他看叛军如潮水退去,恍然间,就觉得若是十一年前的最初就是这样,多么好。
                          若、是、当、初。
                          若是身为人没那么多贪婪野心,没那么多情深决绝。就如他知晓仇家却还是隐忍不发不报父仇,如他答应她活下去就熬过十一年的刻骨相思。那样多么好。
                          ——哪怕懦弱。回过神时才发现身体已经不能动弹,所有人视他于无物。挣扎了几下,他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老道。
                          城楼上欢呼震天,所有人却对他们两个视而不见。那老道是悲悯的神色,深的一眼望不到尽头,“人死如灯灭,天意不可违。执念如斯,又是何苦。”
                          到底是一语道破了什么。
                          他突然想到什么,拼着全身力气一把按住胸膛,那里一片死寂,早没了心跳。
                          


                          IP属地:江苏19楼2012-07-1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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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风穿越荒野,来不及去告别。破晓之前,忘记所有胆怯} 是什么屏蔽了一切。
                            那一夜他随她而去。
                            ——甚至于,死在她之前。
                            那一剑刺来时,他本可以闪躲。
                            可背后就是她。就那样生生挨了一剑,与她杀出一条血路,破开重围。
                            然后视线模糊全身无力地倒下去。
                            后背的鲜血染红大半个身子。她不是男儿,却冷定胜似男儿,一向流血不流泪,但那时他记得她抓着自己,不顾手指和衣裳都被血浸湿。
                            “活下去!”
                            黑白分明的眼中眼泪纷纷落下,手指用力到泛白。身后就是天阑城池,无数士兵百姓的眼。期待的相信的害怕的失望的。
                            她是他们的信仰。信仰不能失败。
                            ——“不要死……风痕,风痕!”
                            她抓的那么用力,以致于那重伤之人都感受到疼痛。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咬住双唇却止不住地颤抖,那么多泪纷纷掉落。六岁被父母双亡时她没有哭,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时她没有哭,十六岁领兵因为一个失误葬送十几个兄弟的性命她也没有哭。可是现在,她无法抑制地害怕,控制不住眼泪。
                            ——“活下去……一定活下去!” 这世道本安定,春夏交接时天阑城里应繁花似锦。少女在街上执一束紫堇与心上人相视而笑。
                            而不是今日——不是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边角四起,杀声一片,灰烬里一切都无法再重生的惨烈景象。
                            不应该这样。
                            


                            IP属地:江苏20楼2012-07-11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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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最平淡话语,藏住旧日誓约,春风绿过柳叶,你曾笑得无邪} “活下去……风痕……风痕……”
                              到最后她只能不断重复那句话直到紧紧抱住男子,将头埋进他胸口。
                              明明什么没有做的。
                              杀戮死亡火焰鲜血,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的。苍生何辜。火光照亮天幕,一寸一寸,鲜血染尽她与他携手杀过的青石长阶。
                              星辰与明月统统破碎在漫天硝烟里,杀声震天。
                              不应该这样,有人为了保护自己浑身鲜血地倒下去。不应该这样,有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明知守不住,那为什么还要去守护。这个人的笑容,温暖的温柔的。隔着雨帘的遥望仿佛用尽一生时间。
                              ——可到底是为何而战。身负重伤的男子大口喘息着,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流失,最终他勉力抬起手,轻轻拂过伏在自己身上啜泣的女子,动作温柔。
                              手指断断续续的动作,划过女子的背脊处,是一个字。
                              一笔一笔,笔画完结处,女子停止啜泣,猛然一震。 “我爱着天阑城池的日升月落,春有桃花,夏有蝉鸣,秋有落叶,冬有初雪——想着这些,无论怎样的仗就都能打赢。因为这些,我都不想错过。”
                              柳芽初发时,她曾带他游天阑城,那时她曾如是说过。那男子看她明净的笑靥,也笑,“那么,就好好守着吧。” 抚在自己脊背的手慢慢滑落,落在尘土中,渐渐失了温度。
                              她咬着牙,说服自己一点一点松开自己抓着他的手,脸色苍白如死,眼神却清亮如电。
                              红色的战衣后,隐隐约约有一个用血写的字。
                              依稀看得出,是个 “家”字。 {从此用我双眼,替你看这世界。云万里山千叠,天尽头城不夜} “风儿……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风痕,风痕!”
                              女子凄厉的叫喊仿佛近在耳旁,和父亲的渐渐重叠在一起。 ——他记得自己点了头。
                              然后世界就一片黑暗,他失去知觉。醒来时不知已是何年何月,但那王城是改了姓氏。
                              他们说她拼尽全力至最后一刻,被俘后亦誓死不降,他们说她头颅被砍下,挂在她誓死守护的天阑城门上,死时双目犹不肯闭合,望进去都是不甘和轻蔑。 ——可他只记得她的眼泪和呼喊,她说不要死,他那么想要做到的。
                              为那一句,纵使成了亡魂,也固执流离在轮回之外。
                              甚至,忘了自己早就步了她的路。 “痴儿,”老道长叹一声,拂尘一挥,“尘归尘,土归土,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眼前一朦胧,他竦然抬头。景物慢慢清楚,浮现出原本的轮廓。城楼,星辰,上弦月。
                              远处山黛冷凝如铁。
                              月光下她着白衣,黑发素颜,抱着一束紫堇。从城楼的青石长阶上一步一步走来,然后对他伸出手,宛然一笑。
                              身后,花开成雪。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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