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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六子圣殿★【重发】近旁(rd真身经典)(一)by出茧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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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样的自己,在出道之前已经和几乎所有成员有过很激烈的争执。
即使对方是比自己小的ANDY,也还是动了手。
当时还对无论如何都不还手的他鄙视了一下,被宠大的孩子果然就只会这样么?
几天后才从HYESUNG那里知道,ANDY若是生气动起手来,连有底子的HYESUNG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那时丝毫不觉得他体贴,只有自己被看不起的愤懑。
当时的JUNJIN真的就是全身带着软刺的麻烦人物呢。
再看到那时的自己,楞头青一样地好笑,只是不知道那个无力的身体到底笑出来没有。
接下来要到哪里了呢?
为什么不由得开始期待起来了呢?
之后的画面带着温暖的明黄,让空乏了许久的鼻腔里也似乎有了好闻的柠檬香。
那个在冬天里连供暖都不能保证的狭小宿舍,成了最重要的起点。
苦寒的夜,硬薄的床垫挡不住地板的凉意,即使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也还是冷到睡不着。
翻来覆去间,在模糊的光线里似乎看到那几个人彼此依偎着睡去。
将眼睛和身体都转到看不到的方向,然后不明原因地抖个不停。
因为冷,因为别的什么。
正想蜷得更紧一点,就觉得有什么贴在自己的后背上。
意识到是睡在自己旁边的ANDY迷糊中靠过来,就稍微动了动想闪开,谁知道反倒一整个人都贴过来。
正想把他推开,却听到那个人半睡半醒中含糊的声音。
“哥,你怎么这么凉啊……”
“嗯……没关系……”
“我很暖和的……”
当时只觉得那个被自己嘲笑过是小孩子嗓音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然后背后渐渐有绵绵不绝的温度。
确确实实的怀抱的温暖。
明明不是很喜欢这个平日里在那几个人中间绕来绕去的人,为什么会觉得高兴呢?
不仅仅是高兴那么简单,还搀杂了一点已经没有办法形容的哀伤在里面。
似乎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在期待有谁在自己脆弱到发抖时给自己一个有暖意的怀抱。
小的时候,找不到踪影的母亲和总是很忙的父亲,似乎都没有那样的空闲。
稍大一点之后,就忙着扮演支撑别人的角色,连自己都也没了时间。
时间长了,似乎都已经忘记还有过这样的渴盼,即使偶尔想起也不过当作是年少时无望的梦想。
本来也以为已经成长到可以不期待,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觉得幸福得想哭。
谁又能知道,那连自己都忽略的愿望,是在这样不经意的时间被这样不经意的人实现。
“……谢谢。”
犹豫了很久才出口的话,却只换得背后的那个人沉眠的呼吸。
……
呵呵。
JIN听到自己微笑的声音。
那个幸福到无眠的夜晚啊。


50楼2012-07-08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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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JIN带着一点点兴奋的喜悦看着那个画面划过眼前,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此而嘴角含笑,却明白自那一天开始的那段日子,应该就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
    而那股带动所有记忆的洪流也似乎感知到JIN的心情而将流速渐渐变得舒缓起来,那些曾经的足迹幻化成耳边似有似无的潺潺水流声响。
    JIN觉得自己那原本满是无力感的身体似乎不知不觉中被什么一点一滴地填充完全,转而换成是肿胀感,温暖的肿胀感。
    原来只有当自己以旁观者的身份重新观看那些原本以为不咸不淡的日子,才发现那些让自己放不下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累积。
    自那个对ANDY对所有人来讲都不会去特意铭记的夜晚后,渐渐开始不那么反感那个总带着一脸微笑的弟弟接近自己。
    也开始觉得,一开始没有对他产生好感,是不是因为有点嫉妒那个人身上承载了太多自己没有得到过的关爱。
    似乎还不仅仅是那个样子,会默默期待着那个人带八分撒娇的神情叫自己一声哥,会在觉得有点肝火上升的时候希望那个人貌似不经意地拉拉自己的衣袖。
    而在那已经开始用目光追随着那个带有乖巧中也有少少不安分的身影的时候,都没发现那在心底被自己封闭的暗室已经那个人的笑脸凿出一个光口。
    似乎被将嘴唇高高撅起的ERIC说过,自己不设防的笑颜在一开始曾经只给ANDY一个人。
    是的,是在一开始,是曾经只给他一个人。
    而之后却也是因为他,才渐渐也对其他成员不吝惜真挚的笑容。
    那时的ANDY并不像归来之后的他一样总是坐在一旁略带一分自闭地自娱自乐,而是总带着明亮的眼神喜滋滋地接近每一个成员。
    所以在那些忙碌到手指都没足够力气打一个响指的日子里,会不忍一刻看不到那个会太阳般照得自己暖洋洋的笑脸。
    自然是叫ANDY的小子在哪里,叫JUNJIN的也就跟到哪里。
    所以,很自然地也就跟着那个小子看到那些自己始终都保留地接近的成员被自己用疏离忽略掉的真实。
    那个曾总被自己暗地里嫌弃他吵闹的DONGWAN哥,应该只是因为太急切地想表述心情才如此喋喋不休。
    当自己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将那些关切敬而远之的时候,DONGWAN哥却不将那了然的一缕落寞搀杂在那清亮的眼神里,仍旧以不屈不挠的姿态将他有点不得要领的关心塞进JIN的心里。
    在某天自己开始觉得即使ANDY在耍一些任性的小脾气也一样很可爱的时候,才对那样的包容恍然大悟。
    而那个好像总是冷着脸的HYESUNG哥,实际上只是性格里有点弯扭的口是心非。
    虽然总是想在人前维护一个尊贵优雅的形象,却更经常因为他自己可能比ANDY更甚的玩闹心而变成一场徒劳,明明是玩起来比谁也不顾及形象的人呢。
    虽然是最喜欢在ANDY和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哥哥样子的人,却也是在人前最能用言行加以维护的人。
    还有那日后让自己在内心里佩服不已的MINWOO哥。
    若按照他那追求完美极致的性格,在私下里本就不大可能是个亲厚的人,谁又知道接触下来在不怒自威之外竟然是意外的和蔼。
    当一次一次被MINWOO弯着眼睛叫“忠载”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觉得,如果自己也有个这样亲哥哥的话,又该有多好。
    还有个始终都没感觉清楚的人,ERIC。
    一开始会觉得他似乎有点傻,之后却发现没有什么可以瞒过那双有时候会觉得大到吓人的眼睛。
    虽然在平时总是习惯性地装疯卖傻,可是在需要的时间地点却又处处都有他。
    这样的人,总是在你对他感到佩服之前用不能用常识解释的行为颠覆你的想法,而在对他没辙到想发火的时候又通过意料之外的方式让人瞬间对他再塑好感。
    一直都没分清,那些费解的行为到底是因为他的性格,还是不过是他的保护色。
    大概,也只能借用ANDY的说法,“最狡猾的人”。
    ……
    如果说,那些温柔的彼此关照可以让彼此接近,而真正几个人达到无间的,却是对自我内心痛脚由表及里的不保留。
    也是慢慢才知道,带着阴霾的过去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专属。
    分享那些欢笑的时光可以彰现一个人的幸福和强大,而剖白那些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心情却是相当于将自己的弱点全部交付他人,一个不小心都足够让自己万劫不复。
    那样究竟需要多少的信任即便是现在的JIN也都想不明白。
    其实,想破头皮也不能给那样不能计量的问题一个确切的数值上的答案吧。
    而JIN在这时只是无法对那些细小的情景移开眼睛。
    DONGWANG包里那些种类繁多的药物,有很多其实都是给成员准备的。
    给HYESUNG的肠胃药,给MINWOO的头痛药,给ANDY的维生素和感冒药,还有给自己的大量的跌打药水和OK绷。
    还有HYESUNG做饭时烫到的手指和MINWOO忙专辑时熬红的眼睛
    还有……
    虽然一直都最放不下一脸笑容的樱桃小子,却忍不住也渐渐对那几个人牵念不已。
    曾经以为能在身边有那么一抹温和的阳光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却不知道最后得到的却远不止那么多。
    阳光,天空,海洋,森林,和风都是怎样俗气的形容,可那几个人就是那样绝对强烈的存在。
    所以在某一天才会觉得,之前之所以要经历那些带着苦咸味道的过去,都是为了在后来的时候遇到这样的几个人。
    然后,在以后的所有时间里,不离不弃。
    眼皮并没有刚开始的时候沉重,却不觉想把眼睛闭起来。
    如果可以,无论是时间还是回忆,都希望它们可以停止在那个阶段。
    即使耳边似乎能感觉到那重新被催动的回忆的水流所带来的空气的鼓动,也固执地不看不听不想。
    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在想躲避着什么。
    


    51楼2012-07-08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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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而看他因为略略低头而出现的小小的双下巴,又似乎就是最近的他。
      再看到的,就是他正忙活着的双手。
      虽然不像ERIC那样拥有漂亮的指尖,却有似乎更修长白皙且灵巧的手指。
      他在表情专注地折着一只纸飞机。
      橙色的纸飞机。
      甚至还听得到他哼唱着的不知名的异邦曲调。
      在仔细地在纸上压出每一条折痕并整理出确切的形态之后,那个一直不知道该说他是男人还是男孩的家伙轻巧地弹跳着站起来。
      可以很清晰地看清楚他每一根因为动作而飞扬起来的发丝。
      他姿势舒服地倚靠着天台边的栏杆。
      用很享受地表情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将手中的纸飞机推送出去。
      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幸福到无法形容的灿烂表情。
      那橙色的飞机摇摇摆摆地穿过青空,划出肉眼看不出的痕迹。
      当那飞机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就有颜色从消失处蔓延出来,眨眼染遍整个天空。
      然后,他的声音像画外音一般地出现。
      哥,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之所以会笑,并不全是故做欢颜。
      只是因为一直都在被很多人爱。
      现在的我之所以还可以出现在这里还可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被ERIC哥,被你,被哥哥们爱着啊。
      就只因为你们啊。
      哥,你真的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吗?
      ……
      分不清是记忆还是虚幻的场景。
      完全不合逻辑的场景。
      为什么身体里似乎有发条被一下一下上紧的声音?
      为什么应该没有了机动能力的心脏又开始了平日里沉着的跳动?
      ANDY那专有的句尾收音还没有消融在空气里,之前那些所有从身体里脱离的记忆和感觉就全都一古脑回到原来的位置。
      连痛苦、辛酸以及所有折磨着自己的一切也都一起回归原位。
      仍旧会因为沉重而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可是,却为什么会觉得有脱胎换骨的强大在里面呢?
      是因为还没有见到几个人一起到约定的顶峰去吧?
      那些待在一起就闹个没完的蠢日子,再多过一天,一小时,一分一秒也好。
      是因为还没有见到ANDY可以每天都是那样不带伤痛的表情吧?
      不是惧怕死亡,只是怕以后少个人关爱那个一样也被狠狠破坏过的人。
      都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巨大的执念啊。
      也正是因为是这样硕大无朋的执念,才让自己即使以后要经历比之前更辛苦百倍千倍的辛苦也要亲眼看那几个人,看ANDY一步一步走到幸福去。
      是谁会甘愿只在天上看着那几个人啊?
      反正绝对不是朴忠载啊!
      那突然坚定无比的决心似乎以不能度量的速度膨胀起来,又将JIN的身体带着飞升上去。
      一上一下的剧烈反差让JIN在片刻的清醒之后彻底地陷入沉睡。
      等他出院后才被父亲告知当时的情形。
      当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的人们围到终于苏醒的他身边的时候,他眯着还不算清明的眼睛看了看那些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形的脸,只很没心没肺地嘟囔了一句“不是,醒过来了嘛。真是,最帅的我,又怎么可能,醒不过来……”。
      然后就睡得表情很嚣张。
      JIN对自己这样的行径全无印象。
      他只记得,当自己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是趴睡在自己床前的ANDY。
      还有ANDY意识模糊中也仍旧拉着自己的,温热手掌。
      真的很傻,在这样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希望时间停下来。
      好让自己这样一直一直都在这样接近的距离看着他。
      看他光洁的额头和稍稍有点皱的眉。
      看他细密的睫毛,还有和梦境里一样有点撅起的嘴唇。
      如果一直都这样下去,大概就是幸福了吧?
      “哥,你不要推我的头呀。”
      “还是JIN哥最好了,从来都不欺负我啊。”
      ANDY突然的梦话让JIN有点脸红起来。
      要怎么舍得欺负你?
      又怎么可能舍得欺负你?
      不好意思地把头抬起来不再看着ANDY的脸,却在对面墙壁上的镜子里看见自己。
      一脸已经不可救药的宠爱表情。
      突然觉得似曾相识的表情。
      在ERIC哥脸上曾经见过的表情。
      是在ANDY搬回宿舍的那个夜晚,在ANDY熟睡后的夜晚。
      轻手轻角地蹲坐在像婴儿一样蜷缩着睡去的ANDY面前的面前,用指尖轻点着ANDY微微张开的嘴唇。
      明明就该是和其他人没任何区别地给一个晚安吻而已,而他的眼神却偏偏被站在一边一直没将目光移开的自己看到。
      


      53楼2012-07-08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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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然后,碰上ERIC的目光,看见他对着自己并不避讳或心虚地笑。
        虽然平时里总是和ERIC闹到被其他人都嫌吵,却从来都没见过他那么像小孩子一样地开心过。
        那个笑容,一点都不输给往日那个言笑晏晏的ANDY。
        只记得被那笑容晃花了眼睛,平白楞了好半天,好像隐约觉得有点难过。
        现在想来,只是当时的自己不明白。
        原来,早就是追都追不上的在乎程度。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失落的感觉,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来了。
        再次低下头,让ANDY的发梢轻轻地扫过那只没被他握着的手掌。
        然后,就想起很多事情。
        想起在自己最困难的日子里,是哪个也同样饱受煎熬的傻小子总不声不响地坐在自己的旁边,不厌烦地拉着自己无力的冰凉手掌。
        想起那个时候,又是哪个哥哥即使自己不搭理他还总是不顾自尊地靠过来,同时还默默为自己在背后处理着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麻烦事情。
        想起ERIC哥看到ANDY每日里都和自己形影不离时,把他的手指插进自己头上毛茸茸的短发里一下一下地搓,然后带着似乎是欣慰的神情说“JIN真的是很疼ANDY呢”。
        想起自ANDY回来以后,那两个人虽然并不总在一起却总是会在目光交汇在一起时相视而
        笑。
        想起在冗长的节目录制结束后,那两个人有点旁若无人地彼此依偎着睡去。
        ……
        很早以前,被ANDY说过自己比他更像是个孩子呢。
        总被你们那样护着,怎么会不像是孩子呢?
        就是因为像了孩子,才一直都追赶不上吧?
        你们,真的很狡猾啊。
        你们,不辛苦吗?
        明明比我聪明那么多,怎么也和笨蛋一样呢?
        想这样子到什么时候呢?
        JIN放下在ANDY头顶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过头去。
        尽力忽略那因为紧张而已经如擂鼓的心跳,用所有的胆量和不让他惊醒的力度最温柔地吻他。
        吻在他的,额头上。
        也只能是额头,而已。
        因为还被他握着手,因为怕把睡着的他弄醒,JIN的姿势有点不舒服地扭曲。
        可是即使这样,却还是坚持到没有力气将那个姿势再保持下去。
        ANDY,对不起。
        连我都觉得这样的举动太唐突。
        只是,现在的我太需要这个亲吻。
        知道吗,这是个仪式啊。
        因为在这个亲吻之后,我就只是,你的,哥哥了。
        不是不再喜欢你,而是为了更加喜欢你。
        就是为了更加更加地喜欢你,所以我要退后一步。
        在那个更能看清你的地方,一直一直地守望着你,看着你幸福起来。
        所以我,只能是你的,哥哥。
        虽然我一直都希望那个可以被你全心信任的人,那个可以让你幸福的人是我,但是只要你幸福,便什么也够了。
        只要你幸福啊……


        54楼2012-07-08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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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生宣布JIN有可能醒不来的第三天,五个人一起把JIN从医院里接回来。
          公司期间迫于舆论和歌迷的压力,好歹也给了JIN一段短到不能算是假期的休整时间。
          然后,之后的几个月时间就在忙碌里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日本,中国,新加坡,韩国。
          来来又回回,唱着同样的歌,跳同样的舞。
          即便是喜欢的曲调,对味的舞步,一再的重复之后也难免有点烦。
          六个人在一起仍旧吵吵闹闹,虽然已经渐渐和往日不同,却也让那些日子想起来似乎也挺开心。
          宣传期转眼就过去,虽然销量仍然没过五十万,可按当时的经济环境来讲也算是大卖特卖。
          只是因为DONGWAN那场可以说得上惨烈的车祸让他们谁都没有心情去庆祝什么。
          而随着神话的人气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无论站在舞台上对那几个人来讲要费多大的力气,生活的内容除了忙,就还是忙。
          而在这格外凌乱的2002年,他们要面对的,还不仅仅是这么多。
          昨天才从日本回来的ERIC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
          已经比别人多睡了五六个小时却仍旧还是睁不开眼睛,而且似乎连耳朵也一样醒不过来。
          就以这样迷糊的状态摇晃着去卫生间洗漱,沿途依次碰到DONGWAN门口的盆栽和客厅里的沙发。
          把脸一连洗了三四遍才从镜子里把自己看得清楚,却不想打理那只一晚就冒出很多的胡渣。
          也不怎么擦干净脸上的水迹,只是一手拉开卫生间的门。
          在那之前听不见谁的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听到谁的电脑键盘被疯狂蹂躏的声响。
          除了自己的肚子在很刹风景地鼓噪,就只有时钟枯躁的节律响动。
          在心里有点埋怨怎么谁都不在,开门却看见MINWOO就坐在正对着自己的沙发上。
          确实有点惊讶这个最忙的人居然会在,可脸上的表情却远比实际夸张了不止十倍。
          要照平常,MINWOO就是再累也会和他东拉西扯几句,那时却是一点调侃的心情都没有。
          “肚子饿的话,ANDY走前专门留了饭给你。在冰箱里,你自己热来吃。”
          ERIC觉得气氛似乎被MINWOO兴趣索然的口吻搞得有点自己所不擅长的严肃,本就昏沉沉的脑袋也跟着变得更加糨糊起来,连吃这样的话题也都想不起要变得开心一点。
          ERIC等不到MINWOO开口也就只好先去照顾自己的肚子。
          被微波热过的蛋包饭竟然也可以将香味溢满一室,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肚子太饿还是做的人太过用心?
          ERIC有点兴奋地挖起一勺,却还没有送到嘴边就又放了下来。
          因为一直坐在那里的MINWOO突然就和他说了句话。
          “快要五年了呢。”
          从出道现在,都已经快要五年。
          那么快,就要五年。
          只是,在这个圈子里,提起五,很少有人认为那是代表圆满的数字。
          说它是含义伤感的符咒的话,似乎还更贴切一点。
          那句不到十个字的话,让一直都喧嚣不已的饥饿瞬间就安静下来。
          ERIC知道MINWOO在指代着什么,只是这样的情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一再重复着那句似乎说过多次的誓言一样的句子。
          “我们六个是不会分开的。”
          MINWOO听到这句话似乎突然就放下心来,连肩膀的线条也跟着都变得缓和下来。
          “有你这句话就好。”
          说完,一个舞蹈姿势从沙发上弹起来,作势就要出门去。
          “你今天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MINWOO打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被自己搞到一头雾水的ERIC,把眼睛笑得很弯。
          “去做身为哥哥该做的事情啊。”
          “工作方面的事情我可以搞定,而那几个最近想法太多的小鬼,还是交给你。”
          “记得以后要一起庆祝神话十周年啊。”
          ERIC看着那个其实有点瘦小的身影从门口消失,觉得自己其实有点咬牙切齿。
          这人,还是在镜头前才比较招人喜欢。
          专门放下工作等到自己睡醒,就只为听那句话而已么?骗谁?
          到最后也没说他憋了一个下午的话,是关于续约吗?他到底有什么顾虑呢?
          怎么连这一个也开始让人担心了?
          真是的,成心的么?还嫌现在的麻烦事情不够多么?
          ERIC有点郁闷地用力把在手里玩了半天的勺子叉在已经被放到有点冷到的饭里。
          眼前刚开始浮现自己在呼呼大睡时某个人在厨房忙碌着的身影,却又想起MINWOO那一句意味深长的“想法太多”。
          即使是带一点甘甜的感觉,可终究还是叹了气。
          原来连一直都是工作狂的MINWOO都已经是这样清楚,那么DONGWAN那里自然也更不用说。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状态么?
          原来,有很多事情,真的已经不是装糊涂就可以不用面对。
          可是,那些心情,也不是一个谦让就可以皆大欢喜。
          事故后明显转变的JIN的心情,一直都拐弯抹角的SUNG的心情。
          不是不明白,也就更不能不顾及。
          自己的心情,还有最重要的,他的心情。
          无论怎样,如果结果是要给这几个不能割舍的人带来伤害的话,又要怎么才能心安?
          所有的这些,都要怎么办?
          谁又能知道,即使从未柄持着想要伤害谁的想法,即使从一开始就是希望所有的人都不受伤害,到头来还是走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还是说,试图左右兼顾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够成熟的天真呢?
          真的,前所未有的,头大。
          当墙上的钟已经将两臂指向七点过半,ERIC才想起眼前还有一盘饭。
          果然是早就已经彻底地凉掉,而自己的胃口则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个角落。
          可是还是想一勺一勺一粒一粒全都吃干净,连最细小的碎屑都不想剩下。
          在咀嚼那些已经有点干硬的米粒的时候,ERIC有点想念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回来的叫ANDY的家伙。
          如果我还可以放开你的话,大概就可以把杀伤力降低到最小了吧?
          如果我还可以放开你……
          而我一直都记得,是你说过,所谓的如果,就是已经不可能的意思。
          那现在的我们,这四人的牌局,该怎么收尾?
          


          55楼2012-07-08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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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第六张专辑的制作时间比起之前的几张专辑来讲,短到让人觉得仓促而潦草。
            从某种角度来讲,无论是对他们个人还是对公司,这张专辑似乎总避免不了尴尬的感觉。
            不能说各方面的人员不尽力,只是所有的人心思其实都已不在专辑上而已。
            距离神话的合约到期还有那不长不短的半年时间,可是却因为公司种种试探性的举措已经算是摆上了台面让人避也避不开。
            却偏偏,费尽几人思量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一件而已。
            有很多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纠缠在一起盘根错节。
            而总有太多时候,条理清明和一团乱麻两种状态根本说不出哪一种就更轻松一点。
            伴着那让人无言的颁奖礼和新专辑的上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乱糟糟的2002年,过去了。
            02年与03年交接的那一刻,ERIC一个人在宿舍。
            WAN、JIN、SUNG几人自然是要回家团聚,而ANDY则是早被他那成堆的姨妈抓去。
            本来想和一样在首尔没有什么亲戚的MIN一起在录音室凑合一宿,却被MIN用“只会瞪着一双大眼睛发呆的家伙留下来只能影响工作效率”的理由一脚踢了出来。
            ERIC一路懵懂着回来,直到用钥匙开了门,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才想起要说一句反驳MINWOO的话。
            只是,已经晚了。
            可是声音还是从口腔失控地脱出,然后迷途在这空空的房子里。
            “置身事外的家伙不要那么嚣张才对吧。”
            说到底那最后的音节还是被自己吞进了肚子里,因为突然就想起若是像自己这样算得上是作茧自缚的家伙应该是没什么资格对谁说置身事外的话。
            所以也就并不开灯,把钥匙和外衣一起扔进房间,然后在倒向沙发里的时候听见叹气的声音。
            之前总喜欢拉着成员喊累,而现在只觉得疲惫。
            累与疲惫,微妙的区别。
            头皮一寸一寸地麻起来,很想抽烟来分散点注意力。
            记得打火机和香烟都在大衣的口袋里,全都被自己抛弃在房间里。
            大脑命令自己说爬起来去拿,而身体强烈地叫嚣说不想动。
            没有让步没有妥协地经久不息,可是无意义地缠斗的结果似乎是两败俱伤。
            确实是带几分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只是走进去的,却不是那被自己扔进了大衣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自己的选择竟然是卫生间。
            当ERIC的后背贴上浴缸没有温度的边沿,骤然地冰凉不由得就打了个寒战。
            自那次ANDY离开,就再也没有在浴缸里吓过人。
            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即使换了宿舍换了浴缸,坐在里面时已经再没有期待着吓唬谁的惊喜,只有细细碎碎的难过。
            而现在坐在浴缸里都已经,不仅仅是难过。
            也许是错觉,ERIC总感觉在那小小的卫生间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味道。
            大概是那个人早上沐浴时留下的他用惯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
            只是这可能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味道,感觉起来很像ANDY在那一天的眼神。
            可能ERIC只是需要一点什么来让自己想起那个人,如果不是沐浴露的话,也许就换做手边摸到的毛巾,总能找到一些什么的。
            也可能,实际上根本什么都不需要。
            那一天。
            汉城歌谣节的大赏揭晓那一刹那,很难形容当时几个人的心情。
            所有人都以为那一年的大赏其实应该是没有悬念的,可谁又想得到那最后的反转。
            缤纷而下的纸花下,有面熟的女子哭成泪人。
            虽然并不是几人看着顺眼的人物,但是能走到如今却也不是没吃够苦头的。
            不能去责怪,也不想去责怪。
            能做的,也不过是从容些转身离开。
            几个人不能不说是垂头丧气地走回休息室,却发现有人早就等在那里。
            当时的ERIC以为那脾气怪谑的L姓男人又将有什么训示,稍皱了下眉和MIN对视一眼也就一起迎向那人去。
            只是那人却不理睬ERIC和MIN,只径自向落在最后面的ANDY走去。
            本是在入神地想着什么的ANDY,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身体晃了晃却不闪躲。
            ERIC因为意外而呆了一呆,还没来得及赶回ANDY旁边,就看见那人已经欺近ANDY并对着他抬起了手。
            ERIC知道ANDY其实很想离那个人要多远就多远,只是他更知道ANDY在那一刻根本就动不了。
            离ANDY最近的JIN也都没来得及做什么,想用身体去遮挡却也还是比那人慢了一点。


            56楼2012-07-08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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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的手已有了下落的趋势,而众人在那一刻止住呼吸。
              没想到那人手落下却只是轻轻拍拍ANDY那曾有伤处的脸颊,还带一脸看了只觉得诡异的恐怖笑容。
              “ANDY呀,哥哥们倒是很照顾你啊。有你的话,大概大赏什么的也就不稀罕了吧。不知道他们会为你做到什么地步呢?我很想知道呢。”
              没有人理会那个人说完后是以怎样的姿态离开那间休息室,只是刹那间所有人都沉默。
              ERIC当时离ANDY大概是只有三步的距离,却因为高大的JIN面对着ANDY而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只是看到JIN稍微弯了腰,伸出手去想握ANDY的肩。
              也许不擅言辞的JIN不过是要抱抱他,可是从刚才看着就好像在发呆的ANDY却在JIN的手碰触到他肩膀的瞬间异常敏捷地向后闪开。
              JIN楞在当场,看背影也知道他很受伤。
              “ANDY呀,ANDY呀……”
              JIN已经不敢再对他有什么动作,只是攥着拳一声一声尽可能温柔地唤他的名字。
              可是ANDY似乎是充耳不闻,表情虽然并不是茫然的僵硬,却还是一直一直缓缓地退。
              直到他的后背碰到墙壁,紧紧地挨上去不留缝隙,一副如果可以就要陷进墙壁里的样子。
              他的眼光从几个哥哥身上一个一个地扫过,而嘴唇翕动着似乎是在不停地念着什么。
              那天他没有戴颜色很深的墨镜,所以还看得清眼神。
              几乎全部都是抱歉,然后还有什么似有似无的搀在里面。
              ERIC看着只觉得那是悲凉,却又万分不希望是悲凉。
              可不管是或者不是,都已经看到眼睛胸口一起都烧痛起来。
              明明看到JIN终于还是向ANDY伸出手去,可是最后把轻微颤抖中的ANDY揽过去的人却是离得比较远的自己。
              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究竟是自己下意识地抢在JIN的前面,还是JIN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去才做一个伸出手去的姿势。
              ERIC也根本就没有心力去反应。
              抱在怀里的明明应该是柔软的身体,却也只比抱着根木头柔软了一些而已。
              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可以知道他现在一点都不好过,但是希望去体恤他的心情却一点都得不到回应。
              貌似平和的状态永远比剧烈的挣扎让人放心不下,而那一秒的ERIC觉得自己只是害怕。
              因为把ANDY的头强制性地压向自己的颈窝,ERIC才终于大致听清楚ANDY声声念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让他们受伤害的人总是我……”
              “为什么,我总是让他们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我总是让他们难过……”
              ……
              那一刻,在ERIC的背后其实有很多声音,只是他全部都听不到。
              HYESUNG将啜泣压制在自己胸腔的声音。
              JUNJIN因为没有办法宣泄而将桌椅踢倒的声音。
              MINWOO和DONGWAN带一点不能自信的安慰声音。
              这些不论是身为队长还是作为多年的兄弟和朋友都应该注意到的声音,ERIC真的全部全部都听不到。
              因为那些几乎闷在ANDY喉咙里的模糊字句,ANDY是在用英文说。
              只有深刻到骨髓的伤处,才会让人失去在言语上伪装的能力。
              ERIC坐在浴缸里想了很久也还是想不起,那一天ANDY到底那个样子了多久。
              脑海里清晰的,是被ANDY的眼光扫过时的不可明状的痛感。
              还有不论自己怎样说“不是你”或是“不要在意”,不论是用英文还是用韩语,无论说一千次还是一万次,那个家伙似乎都已经听不进耳朵里。
              那占领了ANDY的具有压迫性的庞大悲伤,现在盘踞在ERIC的身上。
              似乎是因为坐了太久的缘故,浴缸都已经没有那么凉。
              也许体温可以温暖一个冰凉的浴缸。
              可是ANDY,我要怎样才可以温暖你呢?
              


              57楼2012-07-08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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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隔了好几堵墙壁好几扇门,都还是可以听到街道上的喧嚣。
                手机上满是祝福的短信,新年快乐,快乐新年。
                可是坐在浴缸里的ERIC不知道谁又能告诉自己这个新年要怎么快乐?
                前日夜半,ERIC和JIN共用的房间里只有ERIC一个人倚墙抽着闷烟。
                虽然每天都在忙着新专辑的宣传累到不行,可是JIN还是会和朋友出去喝酒而彻夜不归。
                JIN那直白的性格,即使ERIC最近心思已然开始烦乱却也不是不明白他是为了谁。
                无力的也不仅仅是JIN一个,所以也没怎么管他。
                可是这次JIN却在离开房间之前对着背后一副专心玩着手机游戏的人轻轻地吐了句话。
                “哥,我本以为你会为他做点什么的。”
                JIN说完就离开,而他一离开ERIC就不耐烦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头向后仰去,撞在墙壁上有很大的声响。
                房间很安静,所以觉得那声音刺耳得很。
                可是再刺耳也都比不上JIN的那句可以让耳膜都不舒服起来的话。
                没有为他做点什么吗?
                当我是真的不想吗?
                很想,非常想,想得不得了。
                对他,早已经不能满足于言语或是行动上的安慰和支持。
                不仅仅是想做一点,早就已经是想做很多,想做所有可以为他做的事情。
                只是,有那么容易么?
                即使他是我那么重要的人,即使我也想为他不顾一切,可是人不可能也不能只为最重要的人活着。
                因为除了那最重要的人,还有那些重要的人不能不考虑不能不去顾及。
                ……
                一时间心烦意乱,可到头来,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还是那双现在总是隐没在墨镜后面的眼睛。
                说到底,却实在是真的没有做什么吧。
                要说失望,可能比起JIN来,自己的程度还重得多吧。
                不知不觉里,就这样静静发呆枯坐到了半夜。
                手指被将要燃尽的烟头烫到才回过神来,面对身边已经满满的烟灰缸却想不起来是从哪一刻开始在指间夹起香烟。
                不知道那些烟头又是不是并没有被自己抽过就在指缝里在自己的忽略中从头燃到尾。
                看时间似乎都已经是两点过半,困倦得很但是躺下也肯定还是睡不着。
                将刚才从手上掉下的烟头捡到烟灰缸里,可是头却不自觉地看向右边的墙。
                墙那边的那个人,又睡得好不好?
                满房间的烟雾像是不能摆脱的咒缚缠绕在ERIC的身上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而保持不舒服的坐姿太长时间肩背都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喉咙也跟着不凑趣地干燥起来。
                也罢。
                虽然时间只是刚过三点,ERIC却是知道应该是已经不可能入睡了,索性也就站起来决定到外面去晃一晃。
                可是ERIC才刚走到客厅,就已经挪不动步子。
                出了房门没走几步,就看见窗边有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窗户被推开狭窄的缝隙,一缕浅蓝的烟从那里袅袅地散开去。
                原来他也没睡。
                原来他也在一个人闷闷抽着烟。
                即便一早就知道他九成九不会在大家的晚安吻后就顺利睡去,可是实际看在眼里却还是觉得永远不可能平静地看过就算。
                脑袋里有什么轰地一声炸开,所有东西更加地乱七八糟,也就不敢去想这有可能是他第几次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那一天走过去碰触他的勇气。
                不是没有力气走过去,不是不能拉着他的手。
                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一刻或许是可以宽慰了他,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后天之后的以后呢?
                他还是在这个时时要绷紧神经的环境里,他还是随时都有可能要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
                如果不能让他彻底的摆脱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切行为实在是太苍白了啊。
                做或不做都有什么地方不止歇地纠结或痛楚。
                ERIC想不起干渴的喉咙,也想不起走出房间是为了什么目的,只是待在原地看着同样一动不动的ANDY。
                看他习惯性地用手扶着腰,又一直习惯性向右微斜着肩膀。
                也许是他一支烟抽完,不再看到有缓缓升起的烟。
                想他可能也是像自己一样无意识中一支一支抽个没完,知道那对身体根本没好处,可就是像没有办法阻拦去喝酒的JIN一样没有办法走过去拿下他的烟。
                只是还没等到他点烟,却听到他几乎不可听闻的叹息声。
                ERIC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近似乎自己的感觉都已经不再可靠。


                58楼2012-07-08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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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隔了好几堵墙壁好几扇门,都还是可以听到街道上的喧嚣。
                  手机上满是祝福的短信,新年快乐,快乐新年。
                  可是坐在浴缸里的ERIC不知道谁又能告诉自己这个新年要怎么快乐?
                  前日夜半,ERIC和JIN共用的房间里只有ERIC一个人倚墙抽着闷烟。
                  虽然每天都在忙着新专辑的宣传累到不行,可是JIN还是会和朋友出去喝酒而彻夜不归。
                  JIN那直白的性格,即使ERIC最近心思已然开始烦乱却也不是不明白他是为了谁。
                  无力的也不仅仅是JIN一个,所以也没怎么管他。
                  可是这次JIN却在离开房间之前对着背后一副专心玩着手机游戏的人轻轻地吐了句话。
                  “哥,我本以为你会为他做点什么的。”
                  JIN说完就离开,而他一离开ERIC就不耐烦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头向后仰去,撞在墙壁上有很大的声响。
                  房间很安静,所以觉得那声音刺耳得很。
                  可是再刺耳也都比不上JIN的那句可以让耳膜都不舒服起来的话。
                  没有为他做点什么吗?
                  当我是真的不想吗?
                  很想,非常想,想得不得了。
                  对他,早已经不能满足于言语或是行动上的安慰和支持。
                  不仅仅是想做一点,早就已经是想做很多,想做所有可以为他做的事情。
                  只是,有那么容易么?
                  即使他是我那么重要的人,即使我也想为他不顾一切,可是人不可能也不能只为最重要的人活着。
                  因为除了那最重要的人,还有那些重要的人不能不考虑不能不去顾及。
                  ……
                  一时间心烦意乱,可到头来,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还是那双现在总是隐没在墨镜后面的眼睛。
                  说到底,却实在是真的没有做什么吧。
                  要说失望,可能比起JIN来,自己的程度还重得多吧。
                  不知不觉里,就这样静静发呆枯坐到了半夜。
                  手指被将要燃尽的烟头烫到才回过神来,面对身边已经满满的烟灰缸却想不起来是从哪一刻开始在指间夹起香烟。
                  不知道那些烟头又是不是并没有被自己抽过就在指缝里在自己的忽略中从头燃到尾。
                  看时间似乎都已经是两点过半,困倦得很但是躺下也肯定还是睡不着。
                  将刚才从手上掉下的烟头捡到烟灰缸里,可是头却不自觉地看向右边的墙。
                  墙那边的那个人,又睡得好不好?
                  满房间的烟雾像是不能摆脱的咒缚缠绕在ERIC的身上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而保持不舒服的坐姿太长时间肩背都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喉咙也跟着不凑趣地干燥起来。
                  也罢。
                  虽然时间只是刚过三点,ERIC却是知道应该是已经不可能入睡了,索性也就站起来决定到外面去晃一晃。
                  可是ERIC才刚走到客厅,就已经挪不动步子。
                  出了房门没走几步,就看见窗边有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窗户被推开狭窄的缝隙,一缕浅蓝的烟从那里袅袅地散开去。
                  原来他也没睡。
                  原来他也在一个人闷闷抽着烟。
                  即便一早就知道他九成九不会在大家的晚安吻后就顺利睡去,可是实际看在眼里却还是觉得永远不可能平静地看过就算。
                  脑袋里有什么轰地一声炸开,所有东西更加地乱七八糟,也就不敢去想这有可能是他第几次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那一天走过去碰触他的勇气。
                  不是没有力气走过去,不是不能拉着他的手。
                  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一刻或许是可以宽慰了他,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后天之后的以后呢?
                  他还是在这个时时要绷紧神经的环境里,他还是随时都有可能要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
                  如果不能让他彻底的摆脱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切行为实在是太苍白了啊。
                  做或不做都有什么地方不止歇地纠结或痛楚。
                  ERIC想不起干渴的喉咙,也想不起走出房间是为了什么目的,只是待在原地看着同样一动不动的ANDY。
                  看他习惯性地用手扶着腰,又一直习惯性向右微斜着肩膀。
                  也许是他一支烟抽完,不再看到有缓缓升起的烟。
                  想他可能也是像自己一样无意识中一支一支抽个没完,知道那对身体根本没好处,可就是像没有办法阻拦去喝酒的JIN一样没有办法走过去拿下他的烟。
                  只是还没等到他点烟,却听到他几乎不可听闻的叹息声。
                  ERIC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近似乎自己的感觉都已经不再可靠。


                  59楼2012-07-08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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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2003年的第一天,ERIC拎着热呼呼的早饭出现在忙了一整个晚上的MINWOO面前,恶声恶气地嘲笑起他的黑眼圈。
                    MINWOO没力气和他斗嘴,只是接过他手里的食物自顾自地吃起来。
                    偶尔抬起头来抱怨说外卖的粥里总是味精多得要命,却看见那个昨天被自己故意推出门外的家伙倚着窗户笑得有点叵测。
                    很难将眼前的那个诡异笑容和昨天他发呆的脸划上等号,认识他那么长时间也没法相信一个人在一夜间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ERIC不是在MINWOO的眼里看不出疑问,也只是仍旧站在那里给对方莫测高深的印象。
                    那是昨天,可是在日期上,那已经都可算是一年前。
                    而起了变化的,不仅仅是日历从02变03。
                    可是了解那变化的,除了多日前被毁尸灭迹的大量烟蒂和一个温度已经重新又回复冰凉的浴缸外,似乎也就没有谁。
                    1月20日。
                    也许是新专辑的宣传和新年赶在一起的缘故,通告多到似乎已经快不给人活路的样子。
                    已经忙过快要两个通宵的HYESUNG现在已经快要连自己的手脚都分不清楚,恍恍惚惚间感觉有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怎么都合不上早就在打架的上下眼皮。
                    快被身体的疲劳折磨到快要崩溃,却还是强打精神揉揉太阳穴好让自己的目光清明到可以看清楚那道眼光的源头。
                    将自己的目光左移42度,对上一双似乎比自己更疲惫八分的眼睛。
                    在两个人目光交错的时候,SUNG觉得自己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
                    只是看着谁就给人以那么强烈存在感的人,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呢。
                    “有话你就赶紧说吧,不然我随时有可能睡过去。”
                    SUNG晃了晃已经开始嗡嗡作响的脑袋,把这句话丢向似乎在考虑着怎样开口的ERIC。
                    在这样谁都会想着赶紧回到宿舍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的时候还有精力坐在这里看着一个同样累到脑袋都已经快不好使的人,想必是有话要讲吧。
                    一直以来,两个人的交流似乎总要遵循一个很怪异的模式。
                    总是ERIC先以玩笑试探,然后SUNG因为有点过分而恼怒着对ERIC痛下重手,然后再因为一点点歉疚而以还算平静的状态渐渐将话题导向重点。
                    否则,必要假借ANDY或是MINWOO做为媒介,不然到最后势必演变为或大或小的争执。
                    SUNG抬一抬睫毛,瞥一眼正在用清喉咙的动作来遮掩意外的ERIC。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你知道吗,我早已经疲倦。
                    这么多年,已经想不起那曾经的过分矜持和矫情里是不是有着故意的成分,我只知道现在的我看你带着心平气和的淡漠。
                    我不知道你长时间的容忍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是曾经我所期待的还是不过是不能回应的歉疚。
                    只是这一次,自尊和疲倦让我先开口。
                    “续约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在和公司谈,你还有没有什么额外需要追加的条件吗?”
                    SUNG没想到自己等到的,只是这样一句听着似乎话里有话的奇怪句子。
                    “追加?公司在ANDY的问题上让步了?”
                    对面的家伙没有打算回答的样子,只是嘴角开始泛起让人看不明白的笑纹。
                    那种会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SUNG已经不是第一次见。
                    所以句子也就急急地不经考虑而出口,“别再让他一个人离开”。
                    其实SUNG说完就反应过来,第二次骂自己是傻瓜。
                    我居然忘记,那个人是ANDY。
                    我怎么能忘记,那个人是ANDY,对你来说重要非常的ANDY。
                    那些在你因为失眠而辗转反侧的夜里所听到的叹息声,时间还没有长久到让我完全忘记。
                    而ERIC听到这句话,竟然笑了起来。
                    只是目光一下子放得很远,再加上一点点浓黑咖啡的感觉,说他笑得开心实在是有点勉强。
                    “怎么会呢?即使他想,我都不会让他成功的。”
                    “我怎么可能会放他一个人离开。”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睛里早已经没有了笑意,却在片刻间闪过那只有在饱睡过几日后苏醒瞬间才有的灼人精芒。
                    听到ERIC的这句话,SUNG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直觉不愿意将它说出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事过境迁了么,在勉强可以算是疼痛的伤感里,却怎么渐渐透出的是放心的轻松感觉?
                    还记得很早很早以前,那个别扭的自己虽然不喜欢和ERIC打打闹闹,却喜欢安静的守在他旁边不远不近的位置。
                    


                    61楼2012-07-08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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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
                      为的就是在那些少到万中无一的机会里,看到他认真起来的样子,不够英俊的样子,会让人害怕的样子,却也是,再可靠不过的样子。
                      原本以为那是谁都注意不到转瞬即逝的只属于我的风景,只是从很长时间以前我却已经发现那是你只因为他而出现的风景。
                      两个人有那么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在SUNG看来已经没有早以前的尴尬。
                      人都还是那两个人,改变的,果然是心情吧。
                      “ERIC。”
                      “?”
                      “其实你一直都很喜欢他吧?”
                      不知道是怎样的原因,说完这句话的SUNG觉得自己有点没头没脑。
                      完全没有意义的提问,答案如何可能自己和ERIC一样清楚答案。
                      果然是因为忙得太厉害而脑子不够用了吧,那些很久以前的画面总在眼前飘来飘去。
                      应该是在几年前吧,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是在怎样的情境里将这已经在心里萦绕许久的疑问问出口。
                      也设想过自己在问出口的那刻会是怎样的表情,痛楚的,悲哀的,隐忍的,也可能还是和平时一样对他死板着一张脸。
                      没想到等到一切真的发生,却是那些曾有过的设想全部都落空,更没想到那些陨落的心情已经是如此地无关痛痒。
                      ERIC也没想到本来一直都在工作上的话题居然这么快就转到了现在的方向,但是想到本来也早就不能拖延倒也笑得释然起来。
                      “要说一直,其实应该也没有那么长久,早些时候真的并没有多喜欢。”
                      ERIC隔着桌椅沙发远远地看了SUNG一眼。
                      其实说了SUNG大概也不会相信吧,其实连ERIC自己都没有认真想过到底是从哪一个具体的时刻开始看向那个人的眼光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可是即使明知道找不到开始,却还是眯起眼睛开始上溯那条时光的河流。
                      初见面的那个有点瘦小的家伙,对着表情不那么亲和的自己还笑得很灿烂的家伙,一副不知道人间疾苦样子的家伙,怎么说也顶多就是不讨厌,还远远说不上是喜欢。
                      接触多了后慢慢变得熟络,却也一点一点地了解,那个人其实很多时候和自己很像,有很多东西潜藏在常见的欢颜下面。
                      也正因为如此,不明来由的亲切开始逐步地累积,可是还是不能说,那样的彼此明白就是所谓的喜欢。
                      即便是在组成团队以后整天待在一起,也都没觉得比其他人多一点什么,甚至因为比别人多出的了解而少一分关注多一点忽视。
                      这样的说来,应该是离喜欢越来越远才是正常。
                      还是说不过那段还算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有太多的事情分去心神,而自己并没有遇到可以去发现的机会,也可能只是自己在不经意的时候被那些机会丢在后面而已。
                      而且,那个时候没有发现的人,不仅仅就是自己一个而已。
                      ERIC本就不算高亢的声线更是被压得低沉起来。
                      “只是后来等到我发现,……”
                      “等到我发现,……”
                      “等到我发现,已经……”
                      ANDY,即使在你说要放弃我的那一天,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笨拙到连句子都说不完。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恨我自己明白得太晚。
                      如果可以,我不要我发现得那么晚。
                      如果可以,我想要赶在那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之前。
                      可是,你却已经赶在我的前面说抱歉。
                      而我已经不知道,如果从现在开始竭尽全力,是不是还可以把你追得回来?
                      还是说,我只能祈祷,你还没有躲得我太远?
                      “……,已经……”
                      HYESUNG看ERIC把眉头都皱成一团拼命想把话说完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能不说是可怜,又想起自大赏那一天过后ANDY对所有人而对ERIC更甚的难以自制的疏离,不自觉中开口替ERIC把话说完。
                      “等到你发现,已经不仅仅是喜欢。”


                      62楼2012-07-08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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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不仅仅是喜欢。”
                        初听完这句话时,ERIC有一点点难免的惊慌。
                        一点点,意料中的惊慌,和很多说不出来的刺痛着的什么。
                        不仅仅是喜欢。
                        不仅仅是喜欢吗?
                        应该说没错,却还是可以补充些什么。
                        其实,应该是不仅仅是,不仅仅是喜欢。
                        可是,我又怎么可以说,明白真相的,其实还是只有我一个。
                        在喜欢着那个人的自己为什么会不明白,在喜欢着一个人的人确实是比谁都愚笨,却也比谁都机敏。
                        若是有一点明白,就不会那么天真而侥幸地认为,真的可以把谁瞒过。
                        曾经对自己安慰过,不过是希望那些人,谁都不要被伤害。
                        可是到头来,却变成迟了很久才发现,当阻隔视线的暧昧散去后,其实没有人可以例外。
                        而在我们这些一败涂地的家伙里,又是不是还可以分得出谁是那程度最轻的伤患?
                        ERIC看看斜对面疲倦已极的家伙,知道自己该表示些什么,而不是继续着无用的沉默。
                        因为伤人的,其实不总是表示拒绝的言语和动作,而真正的凶器,是不置可否的沉默。
                        “HYESUNG……”
                        可是,尝试多次始终是只叫得出对方的名字就说不下去。
                        该说什么呢?
                        或许应该是抱歉,可是又怎么可以是抱歉?
                        如果对HYESUNG说了抱歉,那么对那个傻瓜ANDY,又该要说什么?
                        而所谓的抱歉,怎么都看都是负疚者的自我开脱。
                        而那些伤痕的背负者,需要的也远远不是一句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抱歉。
                        所以比起那句道歉,说出自己最强烈的心情会不会容易的多?
                        ERIC尝试把想法用很大的力气传送到从话题开始就不太听大脑使唤的声带去,终于听到一些属于自己的声音。
                        “以后的话,我不会再给谁伤害他的机会了,不会再给了。”
                        很难听的声音,却真的比想象中容易的多。
                        可是为什么,和那一天坐在浴缸里的时候一样,从脚趾到发梢没有一个地方不难过?
                        ANDY,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
                        多想就站在你面前,看着你的眼睛,把这句话一字一字亲口对你说。
                        我早就已经受够了。
                        我不想在你挨打的时候只能站在外面等你出来。
                        我不想在你被强制洗胃的时候连你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想在你黯然离开的时候没足够的立场挡在那扇门前面。
                        我不想在你辗转难眠的时候在和你隔着一整个海洋的舞台上唱唱跳跳。
                        我不想在你全身颤抖的时候还不得不对老板点头哈腰。
                        ……
                        已经太多次我都是站在你后面,在你受到伤害的时候在你背后扶持你。
                        曾经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都郁闷难挡,现在我才明白不过是我做的不够,远远不够。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想要站在你旁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也都在你旁边。
                        我个子比你高不是吗,我肩膀比你宽不是吗,那就让它们多发挥点作用吧。
                        其实本来是想站在你前面,但是多少还要考虑到你那些倔强的自尊吧。
                        这样的心情,也许在你放弃我之前就应该让你知道吧?
                        其实,你也不用知道,只要我知道就好。
                        那些对于ERIC来讲重要的心情,从心到脑再从脑到心也许是一段苦痛不已的旅程,可是对于在正常流动的时间,却不过是须臾而已。
                        HYESUNG在镜片后的因为疲倦已经渐渐眯起的眼睛还是看得清楚ERIC脸上的表情变化。
                        一下子哀伤,一下子坚毅,再一下子又是带着骄傲的霸道。
                        是有一点眼花了么,怎么会觉得那个家伙身上居然又有了些曾经让自己即使拼命把眼睛移开也忽视不了的光芒呢?
                        似乎刚才那个家伙是想对自己说句类似抱歉的话吧,可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像是要道别一样凄凄惨惨?
                        “KANG TA和我说过,公司似乎铁了心不想让他留下呢。”
                        从你说不会让他一个人离开,和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什么打算。
                        可是我现在还是想做最后的试探,想听你说你不管费多少心力都不会让我们六个人分开。
                        我把我现在剩下的最后一点精力全都集中到眼睛上,我在等你,等我们的队长给我一个和从前一样的答案。
                        似乎是感受到HYESUNG的想法,ERIC的喉结耸动了一下,带一点艰难选择后的凝重。
                        “不是都说过了吗,不想再让谁伤害他了。所以即使公司让步,即使他自己也同意,都不要他再留在这里了。”
                        


                        63楼2012-07-08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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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说过……”
                          “我知道,我没忘记最一开始说我们六个不会分开的人就是我啊。”
                          这一次的ERIC,没有再因为什么而说不下去,反而带一点焦躁地抢过HYESUNG的话头,而HYESUNG在那边有些目瞪口呆。
                          “可是说到底,不还是要和他一起离开。”
                          ERIC看他那副错愕和失望交加的样子,偷偷地低下头微弱地笑。
                          如果HYESUNG看到一定会觉得又是在嘲笑他吧,其实不是那样的啊。
                          如果真的是在嘲笑他的话,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了,反正现在的他也没有力气打击报复。
                          可真正被嘲笑的人,是自己啊。
                          “不是那个样子的啊。”
                          ERIC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就如同梦呓一般没有什么逻辑,也许根本就不能让HYESUNG听明白。
                          不过,也许说出来本也就不为了让谁明白,也许本来就讲给自己听而已。
                          “如果说有谁是让团队不完整的反派角色的话,那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有我而已。”
                          “如果我仅仅是ERIC,也许一切全都简单的多。”
                          “可是我不仅仅是ERIC,我还是你们五个的大哥,是神话的队长。”
                          “可惜我考虑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做不到完全,总是只有一半是队长,另一半还是那个任性的ERIC。”
                          “就是因为这样的不完全,才让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ERIC顿了一下,看一眼HYESUNG才继续。
                          “等我伤害了别人伤害了他才明白,在有的问题上,ERIC和队长身份是不可以同时存在的。”
                          “而这一次,我只能是用队长的身份为你们争取最好的条件,然后再用ERIC的身份陪他离开。”
                          说到这里,HYESUNG到底还是忍不出插了嘴。
                          “他现在懂事得过分,又怎么可能让你这样做?”
                          一刹那,ERIC的表情有一点点的赧然。
                          “其实不是我陪他,准确说,应该是我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他。”
                          “从公司算是明确表示了去留方面的意图开始,他大概要已经决定要离开。”
                          “可是当我向他表示出要和他一起走的时候,他当时就很彻底地拒绝了我。”
                          “他比我还更清楚我身上的责任,他说他不要我陪他。”
                          “可是他怎么都不想,我都快清楚到他不开心时皱眉的准确角度,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要我这个犹豫不决的混蛋不要再为难而已。”
                          “我没有办法选择到底是做ERIC还是做队长,他就替我做他以为我失去最少的决定。”
                          “不论哪个选择都让我痛苦,可你知道吗,当那个傻瓜说他要一个人离开,我开始觉得害怕。”
                          “我想起他说过,如果被人背叛了一次,就不会再相信。”
                          “我居然忘记了现在的他是那么没有安全感,我怕我的迟疑从那一刻起已经让我在他心里全无机会。”
                          “我怕到甚至开始觉得他离开,不是为了给公司一个挟制大家的理由,而是因为被我的不够坚决伤害的彻底。”
                          “一想到这个就战栗不已的我,已经快腾不出精力再去考虑公司方面的压力。”
                          “所以说到底,从我发现我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有默契开始,我就已经失去能力做缺少一名成员的队长,而只能是那个真的是自私而任性的ERIC了。”
                          “况且你也说了,他现在懂事得过分,难道不是因为已经失去了太多吗?”
                          “而他失去的那些东西,有多少是真的完全因为他自己才失去的呢?”
                          “所以既然不能让他留下,起码也要陪着他吧。”
                          “不过被大家知道我的想法的话,大概最怪我的人就是他了吧。”
                          说到这里,HYESUNG终于忍不住插了嘴。
                          “可是你们两个人又能到哪里去呢?”
                          ERIC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神没刚才那么渺茫,所以多出一片温柔来。
                          “看他吧,也许一起回美国吧。”
                          “反正他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他的。”
                          说到这里,ERIC想了想从那天以来ANDY对自己渐渐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是笑得苦。
                          “也许是已经被嫌弃了吧……”
                          HYESUNG吐吐舌头,带点摇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遇到他,是ERIC你活该吧。”
                          “被你的肉麻话搞得撑不住了,我要回宿舍洗澡睡觉了。”
                          ERIC发现说了半天都在说自己,该对HYESUNG说的似乎全都没有讲,正想拦他,HYESUNG却已经走到门口。
                          步伐已经不太稳的男人回头看了看ERIC。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大家一起离开呢?”
                          不出意料地看见ERIC的神色黯了下去。
                          “离开会怎样,看TONY他们也知道了吧。”
                          “不仅仅是没有大赏,也许,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HYESUNG,如果换做你是我,你又会不会带大家走那条路?”
                          HYESUNG带一点心满意足地把一个鄙视的眼神压在ERIC的头顶上。
                          “你是不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除去那个什么大赏,也不提那些什么优渥的条件,那个最基本的前提是不应该被忽视的吧?”
                          “不管谁亏欠了谁,谁又不想辜负谁,在这些错综的关系前面,我们几个一直都是可以为彼此无条件付出的朋友和兄弟啊。”
                          ……
                          直到HYESUNG离开,ERIC都还是有点发呆。
                          HYESUNG只是简单交代几句。
                          公司的事情和MINWOO商量就好,除了ANDY不知情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而ANDY明天的生日会,因为通告他应该是去不了。
                          可是他知道,这些ERIC其实应该是一句都没听到。
                          而听没听到,又有什么重要?
                          有很多事情,曾经很重要的事情,不是一样渐渐在不知不觉中就渐渐不再重要了?
                          似乎不是什么很伤感的事情。
                          所以也就不去想,如果几人的位置交换,又会是怎样的悲欢。
                          只是,确实是因为那一方是ANDY,才从来都责怪不起来。
                          出了公司的大门,经过不认识的谁的身边时,有异邦的歌曲钻进耳朵里。
                          “是谁,将热情冷却成了温暖?是谁,将温暖稀薄成一种孤单?”
                          不自觉竟也将那上口的曲调哼唱起来,手机却已经在衣袋里震得自己发麻。
                          “JIN吗,我马上就回去了。”
                          “快要累死了啊,你帮哥放一下洗澡水吧。”
                          ……


                          64楼2012-07-08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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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还正纳闷JINSUNG那两个家伙今天怎么会回来,从冰箱前抬起头来的MINWOO还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就听到有个即使被酒精浊化后也一样柔软的声音轻轻地问。
                            “MINWOO哥,是你在吧?”
                            MINWOO觉得自己有点滑稽地握着两个鸡蛋,看着ANDY对自己点点头,然后扶着已经醉到已经意识模糊的DONGWAN走到WAN的房间去。
                            快走到房间的时候,本来应该已经是昏睡状态的DONGWAN忽然抬起头侧过脸很大力地亲了支撑着他身体的ANDY的脸颊,然后就又沉陷入昏沉的境地。
                            “我们ANDY……可一定要……要幸福呀。”
                            本来是轻声嘟囔的音量,却因为室内的安静和DONGWAN本就高亢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句子一下子就占满了整个客厅。
                            ANDY的动作停了。
                            本来低垂的睫毛微微的扬动,然后才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动动嘴角,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的肌肉男扶到房间里。
                            MINWOO看着那个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个柔软的地方泛起一点点酸涩的感觉。
                            那家伙,即使最近DONGWAN都在绞尽脑汁地陪在左右,到底也还是高兴不起来呢。
                            不过,如果见到那个一会儿就回来的家伙,如果是那个家伙,多少也能让你多点笑容吧?
                            都好长时间,没见你好好地笑过了呢。
                            回过神,ANDY已经坐在眼前的餐桌前,趴在那里带点无奈还有一点无聊地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那几个鸡蛋玩的团团转。
                            看那个家伙似乎无辜而清澈的眼睛,MINWOO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站在ERIC和HYESUNG旁边的那个笑容无邪的少年,全身散发着天真而美好的味道。
                            可这么多时间过去,那个少年似乎只有在他面对成员时眼神闪烁的片刻中寻找了。
                            很想说点什么,不过想了想又觉得那些话还是留给等下就回来的家伙说,所以也只是简简单单的问句。
                            “都喝了不少吧?”
                            ANDY的眼睛和手都还没离开那仍旧持续转动着的丸卵,但是却带几分故意撒娇意味的嘟起嘴巴来。
                            “才没有呢,DONGWAN哥的酒量MINWOO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才喝了一点,DONGWAN哥就迫不及待地三两杯把他自己灌醉。我又不能放他在那里不管,也就只好带他回宿舍来。”
                            “我也知道DONGWAN哥也是不希望我多喝酒,可是很多时候喝多一些是比现在这样薄有酒意要舒服的多,不是么?”
                            正看着他那个样子而心里满是对弟弟的宠溺感觉的MINWOO,冷不防被说完那句话就直直地坐起来的ANDY吓了一跳。
                            “MINWOO哥,为什么你们要瞒着我做那样的决定呢?”
                            ANDY那双眼睛里的撒娇感觉一下子似乎全都被他眼睛里的深渊吞没到一点踪迹都不见,而且似乎连之前的所有欢乐情绪也都一起带走了。
                            MINWOO之前从来都不知道,即使一点悲伤的心绪都没有的眼神一样可以给人那样沉重的压抑感。
                            “DONGWAN告诉你的么?”
                            MINWOO也知道自己问的傻,却也只是希望即便是徒劳也要试图让那家伙的眼睛不要是那样黯沉的模样。
                            让我做什么也好,只要他不要再那样子看我。
                            “不是,DONGWAN哥嘴很严。不过他喝多的时候就正好相反了。”
                            “大家在一起不好么?”
                            MINWOO看着ANDY,很努力很努力的把嘴角弯出弧度来。
                            “当然好了,怎么会不好?好到我都快哭出来了。”
                            “可是MINWOO哥,我不想大家都失去那么多,不想大家为了一个我就失去那么多。”
                            MINWOO有点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该说是太傻还是该说聪明过头的人,看着他的脸颊虽然出现了那个大而深的酒窝而眼睛里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看着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突然就想起ERIC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个人在回来的时候对我说他再也不哭了,然后就真的就再没见到他哭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抛弃了眼泪,我只知道我看着他难过到想哭也都跟着哭不出来。”
                            当时的自己只觉得ERIC不过是因为关心则乱而有点夸张,现在也才终于了解一点ERIC的心情。
                            抬起手放在他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
                            “傻瓜。有这几个哥哥在呢,那些在这里放下的东西我们自然会在其他的地方再拿回来。”
                            “但是,你要记得,无论放下的那些东西多有价值,都不能和你比的,一点都比不了。”
                            “可是……”
                            “没有可是!”
                            MINWOO觉得自己似乎也沾染了谁的霸道习气,居然一着急也“恶声恶气”起来,却并不拿开已经把ANDY的头发揉到开始乱七八糟的手。
                            “是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多到连你自己都忘记了。”
                            “我们ANDY本来就应该是要被大家宠着的。”
                            


                            66楼2012-07-08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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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
                              MINWOO抬起头看看从刚才就一直寂寞发声的钟表,暂且先不管早就开始走神的ANDY,轻轻地走到玄关。
                              无声地打开门锁,将大门拉开一个可以看到楼梯的缝隙。
                              一声一声跟着秒针数着时间,才终于在自己被那无孔不入的寒冷空气逼到缩得不能再缩的时候看到等待许久的那个身影出现在楼梯的转角。
                              那人偌大的眼睛已经全无白天面对公司和媒体时毫不相让的锐气,被放任的目光焦点划过脚下那一级一级升高的台阶、楼梯旁边一根一根倒退的护栏以及那现在看去一片昏黄的苍白墙壁。
                              直到走到快要把脸贴到门上,才发现MINWOO一直等在那里。
                              MINWOO急急挡住他要发问的嘴,另一只手一把拉他进来。
                              无视那双大眼里浮起的惊讶,示意他不要出声,贴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告知那被众人小心遮掩的事情如何已经被那人知晓。
                              “怎么办?他还是要走。”
                              “……”
                              疲惫的男子并不作答,只是抬起眼睛,将原本的疲惫全都换成幽怨地看向那个在厅堂的那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身影。
                              “给自己一个机会,就那么难吗?”
                              MINWOO看到因为痛苦而耸动的喉结。
                              “不是都说你的脸根本就长不大吗,那为什么你的脑袋不跟着你的脸一样在少年时就停止生长呢?”
                              “你难道不知道,明白太多,背负太多,就越发远离了幸福了吗?”
                              ……
                              ERIC就这样小声地念叨着,缓缓地经过MINWOO的身边,一点一点地走向那牵系着他的彼方去。
                              MINWOO看着那两个渐渐接近的身影,嘴角带一点希冀的笑走回自己的房间。
                              如果那被你们所信奉的神祗还要在你们身上进行状若折磨的试练,那么像我这样几乎见证了你们每一步历程的人还要怎么去坚持有关幸福的信仰?
                              ERIC就站在ANDY的后面。
                              不用全部伸出手臂就可以搭到ANDY的肩膀的距离。
                              即使用全部的灼热眼神注视他的后背也都还是不被发觉的距离。
                              那么近,又那么远。
                              ERIC稍微低下头。
                              看着ANDY那宽大衬衫下因为站立的姿势而突起的肩胛骨,斟酌着开口的时机。
                              臆想中的未来,太过平和,太过漫长。
                              ANDY只觉得身体被自己亲手一点一点打磨成时间的灰烬,细细又碎碎。
                              全都不过是沙砾,再没有曾经坚持的证据,都渐渐随时光抹去。
                              放在案板旁的手下意识地试图抬起,却只升高到五厘米就又识趣地归位。
                              感觉很像在通过某种体液的流失在发泄情绪,可是一早就已经知道即使手背蹭过脸颊也不会触到泪迹。
                              “我全都听到了。”
                              听到背后传来那个人因为疲累而更显沙哑的声音,ANDY初觉得有点惊讶,却已经对自己的每一部分说不要去分辨那瞬间身体轻微的颤抖里有多少是期待的成分。
                              也不让大脑去想ERIC那没头没脑的句子到底是要说什么,连头都不回过去,只是再随意不过地如问候一般地开口。
                              “是ERIC哥啊,我都没听到你回……”
                              我都没听到你回来的声音。
                              只是,和以前很多装腔作势的句子一样,ERIC总不给他机会让他说完。
                              “我全都听到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ERIC哥。”
                              “你哭泣的声音实在是太吵耳了,所以我全都听到了。”
                              “……”
                              哭泣的声音吗?
                              那早就被自己剥夺了出生权而视为千方百计要灭除的痛脚的声响,你还是听到了吗?
                              甚至连哭泣的动作指令都早已经被从大脑的控制系统中强制删除掉,可是还是有声音被你听到了吗?
                              被人揭穿隐衷的刺痛沿着因为酒精而变得不若平时敏感的神经迟缓地传递,到达心脏的时候,引起一阵不算正常的跳动。
                              感动的喜悦,无奈的伤感,纠缠的疲惫,受挫的痛楚,……
                              很多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很容易就可以揪扯出为曾愈合的伤口下柔软处的血肉。
                              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知道了你一直都明白,然后我很狡猾地装做我不知道你明白。
                              可是,我更希望你从来也都不曾明白,也从来都没有试图去明白。
                              或许,那样的我们就可以在某一天忘记有过的那一段似乎算是相濡以沫或许还超过相濡以沫的生活。
                              我突然很想问问你,有没有过和我现在一样的念头?
                              ANDY浅浅地叹了口气,回转身体去面对身后那个让自己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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