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之后六道骸下楼去吃早饭,才走了几步他就愣住了。底楼客厅里蜷缩着一位出现得莫名其妙的少年,他身下的那块六道骸亲自选挑选的最中意的波斯地毯被浸染成了血红一片。但即使眉目被血污掩住了,这却并不妨碍六道骸将他认出来。
怎么会认不出啊。谁会明白他曾经用一种何其刻骨铭心的方式和他相遇,又在日后的岁月里以怎么样的心态一寸一寸从头到尾地把他刻进了骨子里。
——是云雀恭弥。
——但并不是他的云雀恭弥。是十年前的,那个孩子呢。
在未来战的最后他作为十年后彭格列的唯一一人,跟那个倨傲的少年短暂地并肩作战过。好吧也许那可能根本没法儿称上并肩。白兰消失之后他曾经尝试着在战场上寻找那个少年,不过不出意外那人早就离开了。他那时候没有在意,把空间留下给了十年前的彭格列和他的守护者们。
在那之后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他还能再一次遇上十年前的云雀恭弥。
从来就没有。
六道骸慢慢地走下楼梯,在少年的身边蹲下。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年肩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他大致地检查了一下,伤处简直熟悉到让他发笑,便笃定了他不会出事。
看来是遇上了嘛,不过还真是下手没个轻重的年纪。
托起少年的后脖颈和膝弯,六道骸把人抱上了楼。云邸二楼除了和主卧连在一起的浴室之外还有一间独立的大浴室,六道骸放下少年让他靠在浴室的墙边,往浴缸里注满了水试好了水温。他用剪子小心地把少年的衣服剪开,再把人抱进了浴缸里,手下滑腻的触感让六道骸在一瞬间有点恍惚。
看着少年那张露在那池被渐渐染红的温水之上的脸,比起十年后他看惯了的那种从挑眉冷笑中都可以透出来的犀利,这神情简直像极了是一只被家养的温驯的收起了爪子的小猫。他突然就生出一种猥亵这孩子的恶质的想法。
不过当然是没有付之于行动的。
六道骸一连换了几池子水把少年洗了个干净,上好了药缠好了绷带之后让他在云邸常年不用的客房里睡下了。六道骸回去房里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想着他竟然没有吃早饭而是先跑去救济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
——好吧,谁叫那个少年名字叫云雀恭弥呢。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六道骸看见草壁哲矢抬脚正准备迈上第一级台阶。在云雀恭弥派他过来拿文件的时候草壁哲矢便已经想到了这个情况,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无法习惯看见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大早上的从云邸的楼梯上走下来。
“雾守大人。”草壁哲矢冲着六道骸点了点头,在得到了回应后便侧过身打算继续往上走去。
“啊对了。你来的刚好。”擦肩而过的时候草壁哲矢听到六道骸这么说着,“你的委员长大人现在在二楼的客房里,走的时候记得带上他去让夏马尔看看。”
草壁哲矢愣了一下转头,只看见六道骸的发尾在楼梯的扶手那里一闪,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