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武艺没料到她竟会说得如此露骨，窘得满脸通红。“女、女孩家说话不可如此、如此……”
　　“可人家昨晚开始就不算是女孩啦，是你把我……”
　　“姑、姑娘请自重！”
　　“自重？人家昨晚也这么说，可是你……呜……你都不听……”女子很伤心地掩被啜泣。
　　“我、我……”武艺暗骂自己混帐、禽兽不如，手忙脚乱地为自己的失言道歉。“对、对不起，是在下太、太混帐，才、才会说出那种混、混帐话，你别理会我说的浑话……”
　　“噗！”女子露出一只笑得弯弯的眼眸，“你……嘻！”
　　“你、你——”武艺涨红一张俊秀的脸，又气又窘。
　　“别你呀我的了，门外的水再不拿进来就要冷了。喔，对了，我想沐浴，麻烦你差人拿桶水进来吧？”她露出一张可恨的笑脸，却让武艺不得不乖乖从命，毕竟是他占人家便宜在先。
　　•••••••••••••••••••••••••
　　待女子洗浴穿戴整齐之后，勤怀书也已经正襟危坐地坐在小花厅里，一脸严肃。
　　她擦着微湿的及腰秀发走到他面前坐下，清闲适意的神态令他本已深皱的眉攒得更紧，她却只是随意瞟了他一眼，继续她擦拭头发的动作；现在天气寒冷，她可不想着了风寒。
　　“咳！”武艺抿嘴咳了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既然他真的做下糊涂事，就该像个男人般负起责任。
　　女子依旧专心地擦着头发，似乎不太在意他的存在。
　　“咳！姑娘，在下……在下虽对昨晚并无记……”他顿了下，觉得这么说有推托之嫌，于是直接跳到结论。“不知姑娘家居何方，家中尚有何亲人？”
　　她没回答，只是拿起梳子开始梳起头发来。
　　“姑娘，在下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想至贵府提亲，将我俩名份定下，以对姑娘负责。”武艺俊秀的脸庞又不受控制地涨红。
　　她终于有了反应，美丽的眼眸望向他，“提亲？”
　　“是的。”虽然他还是弄不太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男子汉敢做敢当，他必须负起责任。
　　“为什么？”她状似疑惑地眨了眨眼。
　　她竟还问他为什么？！武艺学她眨了眨眼，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继续问着，“你喜欢我吗？爱我吗？不然怎要上我家里提亲？”
　　“我……”他终于挤出一点声音，“我毁了姑娘清白……”
　　“就这样？”女子笑了。
　　“这样就足够了。”武艺忍不住提起声来，“难道姑娘不在意？”
　　他把心中隐瞒多时的疑问说出口；实在不能怪他多疑，而是这姑娘的表现……就真似毫不在意呀！
　　女子不以为件，只是甜甜地笑了笑，“我在意呀！”
　　“那……”
　　“可我更在意夫婿不爱我这件事。”拢了拢微湿的秀发，她侧着头对他笑。
　　“这……”武艺微怔。
　　爱？这实在太强人所难，毕竟他们相识……连相识都称不上，只是一夜姻缘啊！但若给他一些时间，他相信自己可以学习爱她。“我会……”
　　“没关系。”她轻笑着打断他未竟的话语，让他瞪大眼。
　　“没关系？”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逃避的心所生出的幻听。
　　“嗯。”女子点头，“毕竟这件事我也有不对，怪你一人似乎不太公平。”
　　瞪着眼前的丽人，武艺久久无语，最终拟出一个结论——
　　“姑娘不想嫁给在下？”
　　这个结论太荒谬，荒谬到他自己都不想承认；他武艺在江南可是炙手可热的东床快婿人选呀！
　　她兜了兜眼珠子，竟笑着点点头，“你自己知道了也好。”
　　武艺分不清心中是松了口气抑或自尊心受损，微带酸味地问：“姑娘心中已有意中人？”
　　她定是觉得很好笑，不消片刻，清铃般的笑声从她的檀口中流泄出来，毫不做作地充盈耳边，令武艺不自觉绷紧了脸。


　　“你……你们要做、做什么？”
　　书僮这句话问得笨了，瞧眼前一群凶神恶煞带家伙便该知来者不善，兼且地处荒僻，真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虚张声势，给自己这方人马打打气。
　　他就要少爷雇队镖师同行，偏偏少爷认为人多反显眼——显眼有显眼的好处呀！至少来打劫的盗匪会先惦惦自己斤两，就算真那么要钱不要命，他们少爷也能有线希望进出啊！
　　现下可好，摆明当羔羊，任人宰割。
　　果然，对方看这票买卖其是轻松容易，个个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也有余力跟即将被宰的肥羊说上两句话。
　　“你说我们要做什么？”土匪甲怪声怪气地说道，引来后面同伴一阵哄堂大笑。
　　武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张脸面红耳赤。
　　“老大，瞧这白皮小子穿得不错，想必家里有点银两，不如……嘿嘿！”
　　武昌吓白了脸，抓起肩上包袱挡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又挡在少爷面前，努力提起勇气大喝，“你、你们可别乱来，我们家少爷可是江南武府的大少爷，你们要是敢动我家少爷一根寒毛，明天就有大批官兵踏平你们山寨！”
　　土匪们先是瞪大眼，而后哈哈大笑的笑成一团，像是听见天下最大的笑话。
　　一干待宰的羊儿们固是不知所措，一旁树上新来乍到的观众却是摇头叹息。
　　好傻、好呆的书僮，竟大刺刺的把自己主子作肉票的价值说出来，这下要土匪们放掉这块到嘴的肥肉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兄弟们，”土匪头子转头大笑道，“听到没？江南武府的大少爷呢！”
　　“哎呀，头子，我们好怕哪！”土匪们很配合地怪声叫道。
　　土匪头子转回头来，“哈哈哈，真是天上掉下的银子，本大王不收还真对不起老天爷。”他眯起眼来直盯着让书僮护在身后的白面书生，嘿嘿地贼笑。“本大王今天心情好，不想死的就乖乖滚开，留下武大少爷，不然……嘿嘿，横竖本大王只需要一个报信的人……”他话未完，车夫已经一溜烟地窜逃开去，任凭武昌在后头气急败坏地叫，硬是瞬间逃得不见人影，比眨眼还快。
　　最该惊惶失措的大肥羊反倒出奇的镇定，一双眼定定的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票拦路土匪，尔雅的俊容上不见惧色，拉开拦在身前的忠心书僮，朝土匪头子拱手为礼。
　　“这位大王，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
　　上匪头子扬了扬他那对又粗又黑、毛虫似的浓眉，“你？”
　　哟，这倒有趣；这书生看来又白又净，想不到有这胆子开口？
　　“是的。”武艺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地说。


　　“嘻嘻。”付梦妮若无其事地弹了弹手指，膘了一眼地上的死尸，扬起在武昌眼中与女罗刹没两样的笑意朝武艺走去。
　　“书呆啊，你瞧，我们安全了。”
　　武艺困难地将目光从尸体上移到眼前的女子脸上，只见她脸上的笑意盈盈，浑然不似才夺走了一条生命——宝贵的生命。
　　“你为何要杀他？！”
　　即使他是土匪，也是一条生命呀！她如何能表现得如此若无其事？
　　武艺瞪着地上死状恐怖的尸体，一股怒气无法克制地从心中窜出。
　　武昌吓了一跳——比乍见土匪拦路更大的惊吓！
　　“少、少爷！”武昌连忙补救，陪着笑脸道：“这位女侠救了你呢！对、对不起呀，女侠，我家少爷是读书人，突然见到血受到惊吓，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家少爷计较，武昌这给您磕头……”
　　“武昌，你这是做什么？”武艺伸手挡着他。
　　“少爷，女侠救了你，小的理该道谢。”免得女魔头一火起来连少爷一起杀。
　　唉唉，他家少爷啊……
　　“何必呢？”付梦妮在旁看了一会儿戏，缓缓出声道。“既然你家少爷不领情，那么……”
　　“不，不是的，我家少爷只是……”
　　“那毕竟是一条生命。”武艺绷着脸道。
　　“少爷！”武昌急得跳脚。
　　少爷到底当人家是什么人啦？这女魔头可不是商场里那些需仰少爷鼻息的人呢，更不是少爷关照一下官府就可以解决的小混混哪！说话竟这样不客气？
　　付梦妮不以为件，“嘻，书呆子。我问你，我不杀他要干嘛？让他留着一条命，继续危害这过往商旅？让这世间多几个孤儿寡母？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杀了你？”
　　望着她姣美的脸庞上闪出一抹委屈，武艺自知说得过份；她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却连声谢都没说，还这么指责她。武艺轻叹，缓下口气，“姑娘可将之绑送官府，何必污了自己的手？”
　　“说你果还真是呆呢！”付梦妮娇笑道，脸上哪来的委屈之色？完全是书呆子自己会错意。“不杀他，难道要你扛下山吗？”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忠心可表却做不得什么粗活的书僮，拿过最重的东西大概就是几本帐本吧！扛下山？说笑吗？
　　武艺俊脸红了下，呐呐道：“可以请官府来抓……”
　　“等官府人来，他早逃啦！”
　　“你……你可以给他一些重惩，使他不敢再行抢，并不一定非杀他不可。”
　　“唉！”付梦妮忍不住轻叹，失身给他真是她骆婷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你听过没？况且，把他交给官府还不是逃不了一死，我骆婷只是代为执行啊，再说这对土匪头子也好；若放他生路，可以想见的是他又会多造杀孽，我不惜牺牲自己阻止他再造杀业以致万劫不复，你竟还……”付梦妮眼角泪光微闪，很“哀怨”地瞅了他一眼，迅疾移开目光。“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叫我怎么能嫁给你？”


　　看自己惹她伤心垂泪，武艺一下子慌了手脚。
　　他、他不是故意的啊！没想到付姑娘思虑如此深远，他竟还责备她，是他太肤浅了！
　　“你、你别难过啊！”武艺轻碰一下她肩头，随即又缩回手，不知该把手脚摆哪儿，只能无措乱挥，“是我不对，我、我不对，你……你别哭呀，我以后不会再这样诬赖你了，我保证。”
　　“你保证？”付梦妮斜眼瞄他一下。
　　“我以武家列祖列宗保证。”武艺赶忙正经八百的举手要发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武艺……”
　　“嘻嘻，不必了啦！”付梦妮重展笑颜地阻止他。“一个人若要毁誓，就算请来十几个皇天也阻止不了，只要你真心做到就够了。”
　　从小拿发誓当三餐点心，她可不信这套。
　　“我会，我一定做到。”武艺微红着脸许下承诺。
　　武昌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现下是演到哪了？
　　付梦妮抹抹眼角的“泪珠”，笑嘻嘻地望着他。“你还想娶我吗？”
　　“当、当然。”武艺点头。
　　“那我有三个条件……”
　　“我一定做到！”他忙不迭说道。
　　“别急，先听完再说。”瞧他答得如此顺口，她几乎要认为他同她一样，也是拿这当口头禅呢！
　　武昌瞪着她，外头多少闺女想进武府大门而不得，这女魔头竟还拿乔？但……少爷何时和她有婚约了？
　　“第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只能相信我，不许怀疑我。”
　　“这是当然。”
　　“第二，我不要举行婚礼，横竖我家人不在……你就跟你家里人说我们在京城举行过仪式了；我可不想你家里人认为我很不知廉耻，还没嫁你便……”
　　“我懂，这没问题。”
　　“最后一个嘛……以后你想娶多少小妾都没问题，可我要是正室，唯一的正室。”
　　“这……”
　　“有问题？”付梦妮眯起眼，“那就算了，从此我们男婚女嫁各不……”
　　“我……”
　　“少爷，这万万不可呀！”耳朵听得少爷即将铸下大错，武昌忙开口截断。“喂，你这女魔……女人别太过份！我家少爷的婚事早已定下，肯让你进勤家门就该满足了，竟妄想武少夫人的位置？别忘了你只是一介江湖草莽，最好安份些，别……”
　　“武昌！”武艺冷沉下脸。
　　“少爷你就是太老实才会让这女人骗了，小的——”
　　“住口！”武艺难得怒喝，那气势吓得武昌忙闭上嘴，一双眼却还是愤愤不平地瞪着悠然自在的付梦妮。
　　“不接受也无妨，本姑娘并不勉强。”付梦妮淡淡地道。
　　她知道自己是任性了一些，根本不喜欢人家还来唬弄他，不过她给他机会了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武艺面对她时，脸色和缓下来，有丝为难。“家父在生前曾为我走过亲，对方媒聘在先，我实在……”
　　“哦！”付梦妮不在意地笑了笑，耸耸肩，“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以后见面了也当陌路人，别来同我打招呼呀！”她转身欲走。
　　“付姑娘！”武艺发觉自己实在拿她没法子。
　　她就如同天上的云，半点不受拘束，自己大可掉头离开，反正这事吃亏的不会是自己，偏生自己知自己事，无法就这么不理睬她。


　　武怀眉尖叫出声，”不必了，你要是天天来，我娘还有命在吗？”
　　犹喘着气的二娘也挣扎着说：“你、你不要来！我没这福气！”
　　“怎么……怎么会呢？”付梦妮“泫然欲泣”、“受到伤害”地喃喃道：“媳妇本就该向婆婆们请安的，哪会没这福气呢？”
　　“够了！”武老夫人大喝一声，一双精明厉害的眼望住付梦妮，“你一定要把你二娘气死吗？”
　　“媳妇……媳妇没这意思啊……”
　　呜……她真的没这意思呀！
　　这么简单就死了多没成就感？
　　“你好，真好！”武老夫人把二娘交给一边的婢女，“难怪艺儿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为你忘了何家小姐，把你先娶进门来，一声招呼都没向他娘打过，也无透点口风，你真厉害呀！”
　　付梦妮很“惶恐”地挤下两滴泪，“媳妇……媳妇没有啊！”
　　“哼！我可不是艺儿那憨实小子，会让你这小贱蹄子耍得团团转！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没用的！”不愧是阅历丰富的武老夫人，没让付梦妮表面的柔顺给骗了。
　　不过毕竟是个足不出户的女人。怎也无法看清楚付梦妮面具底下的实力。
　　“媳妇……媳妇……”付梦妮泪如泉下，呜咽一声转头跑走。
　　哎，好痛，她不知金针扎在哭穴上会这么痛呢！
　　改明儿个，她一定要学会把泪水收放自如的功夫。


　　武怀眉尖叫出声，”不必了，你要是天天来，我娘还有命在吗？”
　　犹喘着气的二娘也挣扎着说：“你、你不要来！我没这福气！”
　　“怎么……怎么会呢？”付梦妮“泫然欲泣”、“受到伤害”地喃喃道：“媳妇本就该向婆婆们请安的，哪会没这福气呢？”
　　“够了！”武老夫人大喝一声，一双精明厉害的眼望住付梦妮，“你一定要把你二娘气死吗？”
　　“媳妇……媳妇没这意思啊……”
　　呜……她真的没这意思呀！
　　这么简单就死了多没成就感？
　　“你好，真好！”武老夫人把二娘交给一边的婢女，“难怪艺儿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为你忘了何家小姐，把你先娶进门来，一声招呼都没向他娘打过，也无透点口风，你真厉害呀！”
　　付梦妮很“惶恐”地挤下两滴泪，“媳妇……媳妇没有啊！”
　　“哼！我可不是艺儿那憨实小子，会让你这小贱蹄子耍得团团转！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没用的！”不愧是阅历丰富的武老夫人，没让付梦妮表面的柔顺给骗了。
　　不过毕竟是个足不出户的女人。怎也无法看清楚付梦妮面具底下的实力。
　　“媳妇……媳妇……”付梦妮泪如泉下，呜咽一声转头跑走。
　　哎，好痛，她不知金针扎在哭穴上会这么痛呢！
　　改明儿个，她一定要学会把泪水收放自如的功夫。


　　“但，”他平静地接着说，“不管怎么说，梦妮还是你大嫂，所以这月的零花，二娘那房扣去一半，我会交代帐房。”不等武怀眉抗议、武老夫人说情，他又说道：“娘，武府多年来井井有条靠的就是上下尊卑有序，若今日怀眉这样不敬长上而孩儿又无惩责，他日传了出去叫孩儿如何理家？是否谁都能顶撞孩儿？”
　　一番话堵得武老夫人哑口无言。
　　武艺说得没错，勤府八个男丁却只能一个当家，个个都有夺产的野心，他若没点威严，谁还服他？
　　“大娘……”武怀眉几乎要哭了出来，知道大哥真动了怒。
　　要给娘及哥哥妹妹知道这月零花扣了一半是因她而起，她肯定没好日子过。
　　“至于何家小姐的事，娘请再给孩儿一点时间。”语毕，武艺请退，而武老夫人也只能愣愣地点头。
　　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多点威严，但却不是在这种时候呀!

　　她做事一向随兴所至，不像他的肩上压着千斤重担，自己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爹娘疼、兄弟宠，随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一向不管，造就她任性妄为的性格，没有一般大家闺秀风范。
　　武艺不是软弱，而是太多的责任致使他必须三思后行，必须以身作则。
　　他重视他的亲人，及倚靠他而活的人……
　　“梦妮？”武艺见她迟迟不语，以为她怯了，柔声道：“没关系，你说，娘不是不明是非的人。”
　　付梦妮的眼神移向他诚恳担忧的脸庞，思量一下，轻轻叹息。
　　“相公说小叔们有事分不开身才把帐簿交给他，”眼底的嘲讽一闪而逝，笑看二叔、五叔脸上的不自在，“我过来一着，只见二叔与五叔躺在外面庭院里，我一问才知他们躺在那儿已经一个晚上，下人不敢去吵他们……”
　　武怀德沉不住气，抢着问：“那跟你抬棺材、设灵堂有什么关系？”
　　付梦妮笑了笑，“方便人吊祭呀！”
　　“你……”
　　“梦妮，往下说。”武艺催促道，隐约有个大概在脑中浮现。
　　付梦妮很无辜地瞅了一眼气冲冲的老二与武怀德。“礼记檀弓上第三，‘夫昼居于内，问其疾可也；夜居于外，吊之可也’，我只是尊照先贤们的指示，为二叔与五叔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吊祭，谁知二叔与五叔会这么生气呢？”
　　武艺闻言，啼笑皆非，“梦妮，这篇不是这么照着字面意义解的。”
　　众人一愣一愣其实没全部听懂，武怀仙却心里明白，弟妹是为被人坑了还傻傻帮人看帐的大弟出一口气，什么礼记檀弓，那只是借口。
　　“原来弟妹是如此知书达礼，大弟真是福气。”武怀仙笑着说。
　　付梦妮回她一抹笑，知道她怀疑起她的出身，绝不可能是个丫鬟。“蒙家中小姐肯让我伴读，才能略知一二。”
　　武艺高兴地转向武老夫人，“娘，您听到了，梦妮只是误解礼记的意思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并非有心之过。孩儿会好好教导梦妮的。”
　　“什么并非有心之过，说得好听。”武怀德不爽地开口，被触霉头的是他耶！哪能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算了。“这只是借口罢了。”
　　武老夫人深思的垂下头来。听付梦妮适才所言，这些小辈不知又在搞什么鬼了？
　　于是她反问：“付梦妮刚才说你们无暇理帐是怎么回事？”
　　武怀德被这么一问，愣了下。“没……喔，因为前些天外地的朋友来，总要尽尽地主之谊，不过昨晚他们便回去了，今天有空。今天有空，多谢大哥的帮忙。”
　　他能说是想方法疏远大哥与大嫂的关系，顺便把大嫂这个怨妇弄上手吗？
　　“那很好。”武老夫人火气也消了，转向付梦妮，“今天的事就算了，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退回去吧！”
　　众人之中就数武艺最高兴，忙向武老夫人道谢，一边吩咐下人整理掉这些东西。
　　付梦妮看他喜形于色，笑着耸耸肩，“书呆，那你今天有空陪我了吧？”
　　想起这些日子的冷落，武艺心里升起补偿的念头。
　　看来娘似乎对梦妮的看法有些转变，只不知是为了什么？不过那不重要，只要他身边的亲人都能好好相处就够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往苏州的官道上，两辆马车正缓缓前行。
　　前头车里，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正打发时间地绣着花，其中一个姿容特别端丽的红衣女子便是与武艺有媒妁之言的何静雯。
　　何静雯的祖辈曾在朝廷当到二品大官，父兄也都小有功名，算是官宦世家，也因此才能说成江南武府这门亲事。这次接到未来婆婆的信要她快点过去，清理未来夫婿身边的小虫，这消息着实让她慌了一会儿，也对未婚夫先纳妾的行为有些不谅解，但除非她要退掉这门亲事，否则她还是得忍下来。
　　娘说得没错，只要武老夫人中意她，她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
　　何况武艺真是一个难得的夫婿，人品好、相貌佳，才学渊博，身家又丰厚，过去的相处让她明了自己的幸运；大姐夫虽然有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庸俗凡夫，更别提他已年过四十了。
　　武府当家夫人，这个地位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听说那女人手段厉害，更把艺哥迷得晕头转向，所以她才让李衣喧随行，同心除掉共同的威胁。
　　“衣喧妹妹，还会晕吗？”她状似关心的开口，“要不姐姐再让车夫赶慢点？”
　　“不了。”李衣喧感激一笑，“妹妹不想耽误姐姐的行程，也想快点见到表哥。”
　　那好，算你识相。何静雯心里想，嘴里说：“那要不要休息一下？瞧你脸都发白了。”
　　“不。”李衣喧顿一下，“姐姐可否叫车夫赶快点，妹妹怕去晚了有变故。”
　　“何必急在一时？”其实她很想。
　　“夜长梦多。”李衣喧的担心不是没道理。
　　这句话说到何静雯心坎里。
　　“那妹妹你……”
　　“我会忍着，到表哥府里便能真正休息了。”
　　小狐狸，想借此博取艺哥同情？何静雯心里冷笑，吩咐车夫加快速度。
　　反正她们如今是朋友，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付梦妮。


　　对付这种所谓大家闺秀，付梦妮一向有心得。
　　“如何？”她得意地笑睨一边的他。
　　“梦妮你这……”他是哭笑不得，早知就他自己说，还不会让人家这么难堪。“哎，娘不会答应的。”
　　“放心，只要相公支持我，我自有办法。”
　　武艺开始担心了，“你可别……别气坏了娘的身子……”
　　“嘻嘻嘻，你担心呀？”付梦妮柔媚地情进他怀里，举手在他胸膛上画圈圈。“既然担心，为妻的我就不管喽？不要明天晨起不见我才后悔呀……”
　　武艺苦笑地拉开她作怪的手，“你威胁我？”
　　“哪敢呀！”她细声细气地说。“我是当人家媳妇的嘛；父母不宜，去。娘既然不喜欢我这个媳妇，你能留我吗？大孝子。”
　　“你……”还说不是威胁？武艺脸上阴晴不定。
　　换作从前的他，听到她这样的话老早斥责一顿为人媳的道理，赶出武府去，哪还真细想着她话里的意思，在妻子与娘亲之间摇摆不定？
　　她话里明摆着——娘与我，你只能选一边站。
　　这么嚣张的女子呀！
　　“大少爷，老夫人请你与……大少夫人过去。”一名仆人同情地看着他。
　　自从他带付梦妮回府之后，最常在仆人眼底看到的似乎就是同情了。
　　武艺回神，“知道了，下去。”
　　付梦妮瞄了一眼离去的仆人，“娘派人来催了呢！你说呢？”
　　所谓的大家闺秀，受了委屈一定找靠山嘛！预料中事。
　　“你……唉！”他感到挫败地抱住她，将头搁在她肩上，闭上眼。“我愈来愈相信武昌的话，我一定不知不觉地让你下了蛊，才会让你耍得团团转。”
　　“嘻，想要解药吗？”
　　“有吗？”
　　“有呀，看你要不要罢了。”
　　武艺睁开眼，入眼是她黑亮的发丝，他抚着，那柔细的触感渐渐取代羽儿表妹留在他手里的感觉。
　　他武艺一辈子做人依正道而行，但求无愧于天、无愧于人，唯—一次的放纵造成他唯—一次的出轨，招惹了这小妖女回来——武昌说得没错，她真是妖女，不然他怎会被迷得晕头转向，视而不见谁是谁非？
　　“算了。”他认栽。
　　“唯一的机会喔！”
　　笑而不语，武艺倾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他心甘情愿受这个蛊，只因它是她给的——情蛊。


　　少夫人下最后通碟了！
　　他们还以为少夫人能忍到何时呢！看来表小姐与少爷真的彻彻底底惹怒少夫人了。
　　自少夫人进门之后，他们还没见过她发如此大的脾气呢。说发脾气也太夸张了，少夫人只是淡淡地瞥了少爷一眼，明显没把少爷的解释听进耳朵里去，然后便说出刚刚那番话。
　　少夫人的方法？
　　什么方法？使毒吗？
　　武府仆人们兴奋地数着日子，还剩三天、两天、一天。
　　好好奇呀！
　　“妮嫂嫂，有必要吗？”武怀铃担忧地问。
　　依大哥的脾气，不可能把需要帮助的人往外丢，如此只会徒增夫妻之间的嫌隙罢了。
　　付梦妮调弄着她的瓶瓶罐罐，“你大哥应该没笨到连人家对他有企图都看不出来，却还是任由杨羽儿缠着他，其心可诛。”
　　平常不是最爱说些大道理吗？怎么如今最简单的一条却给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武艺是不至于毫无顾虑她的感受，但显然顾虑得不够周到。
　　哼！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相公身上随时缠着一只八爪章鱼？
　　武怀铃忙为大哥辩护，“大哥为人忠厚，羽儿表姐的遭遇令大哥不忍心推开她……”
　　“就忍心看他的结发妻子难过？”说到这，付梦妮才想起来他们根本还不算夫妻，连堂都没拜过！
　　当初是抱着来玩玩顺便躲人的心理，而今却动了心……
　　可恶！所以她讨厌书呆子！
　　她不会要书呆子像变态王爷或李风扬那样，对待自己不爱的女子便残忍而不留情面，但至少要保持距离吧！难怪杨羽儿认为有机可趁。
　　说到底，她不过是杨羽儿的替身，当初他口中叫着的可是杨羽儿的名字……
　　忽地，一滴泪水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落下，听到武怀铃的叫声她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地掉泪了。
　　当初她不在意，为何现在便在意了？
　　“情爱”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随随便便就教她心口受伤，还掉泪。
　　打她懂事以来，除了骗取同情的泪水之外，还没掉过真泪呢！
　　武艺，算你厉害！
　　“嫂嫂……”武怀铃噤声了。她从没预期自己会见到大嫂落泪，大嫂总是那么利落爽快，像是从不知道伤心两字怎么写，她实在无法把嫂嫂与普通女子的反应连在一起，也因此，见到那滴泪水才会这么震撼。
　　大哥真的伤了大嫂的心吗？
　　虽然那只是一滴泪水，武怀铃却似乎见到嫂嫂面具下的表情。
　　抹去泪水，付梦妮的表现就像那滴泪水只是武怀铃的错觉似地，还是屋顶漏水了？
　　收起瓶瓶罐罐，付梦妮拿出一瓶给她，“这是给你防身用，遇到登徒子要欺侮你就洒出去，不必客气。”
　　武怀铃眨眨眼，感到有些新奇又有些害怕地接过，“嫂嫂，这……会死人吗？如果会的话我……我不要了。”
　　“嘻嘻嘻，”付梦妮笑了起来，“放心，嫂嫂怎么舍得让铃儿妹子留下恶梦呢？厉害的毒药，有别的用处。”
　　别的用处？武怀铃疑惑了，却又不敢问出口。
　　“嫂嫂，今天是第三天了，你……要怎么解决羽儿表姐的问题？”
　　付梦妮睨了她一眼，眼里流转着诡谲的光芒，勾起唇角，“铃儿妹子，你猜想呢？”
　　武怀铃吓了一跳，低下头。
　　她不该胡乱猜测，可她刚刚……刚刚真的有点害怕起妮嫂嫂了。
　　真是不该呀！嫂嫂一直都对她很好，她怎么可以怀疑嫂嫂呢？
　　好可耻！
　　“嘻嘻，”付梦妮当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铃儿妹子，你怕毒药吗？”
　　“嗯……”武怀铃迟疑一下，“它会夺人性命呀，好可怕。”
　　“可它也能保护人的性命呀！”付梦妮微笑道，“它不是救了你大哥一命吗？也让你其他哥哥们乖乖分家不来烦我们。你知道吗？有些毒药也能做药引哪！”
　　对这些没听过的事，武怀铃听得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嫂嫂你……你会用它杀人吗？”武怀铃小心地问。
　　“嘻，问得傻了，妹子。不用它杀人，书呆子怎能活到今天呢？”该杀人时她绝不心软！
　　房内忽然陷人沉默，武怀铃怔怔地做不出回答。
　　“少、少夫人。”一个颤抖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这一声叫唤让武怀铃惊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问：“找嫂嫂什么事？”
　　“少爷、少爷请少夫人到表小姐房里去一趟。”
　　仔细一听，仆人的声音里有着满溢的害怕，像是付梦妮稍微大声一些他便会赶紧逃跑的感觉，让付梦妮疑心大起。
　　“艺要我到杨羽儿房里？”该不会陷入杨羽儿的诡计里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叫她去接受事实吧？
　　“什么事？”
　　仆人听到她的声音显然吓了一大跳，吞了口唾液答道：“小的、小的…”
　　“说实话！”
　　“啊！是、是！”仆人咚的跪下，“表小姐她、她中毒了！”


　　北方 付家堡
　　付家堡雄伟恢弘的正厅之上，当家六个堡主一字排开，有些心虚、有些讨好，个个对眼前的女子又爱又怕。
　　付梦妮是付家堡十个男人的手中宝、心上肉，无论在外多么不可一世，在内遇上唯一的明珠还是只能低声下气地讨好。
　　不是怕她，而是宠她、爱她。
　　此时付家堡的掌上明珠正为儿子失踪一事，审问这一群明显知情不报的男人们。
　　从儿子的留书看来，他是去找亲爹了，她并不意外，只是来得太早，让她措手不及。
　　“说吧，是哪个人的主意？”
　　“不是我。”
　　“也不是我。”
　　“呃……我不知道。”
　　“大哥？别说你也不知道喔！”
　　“这……是三弟。”
　　“是吗？”
　　“是、是，大哥说得没错。”
　　“对呀，三哥已经畏罪潜逃下江南去。”
　　“你们是不是惋惜没来得及跟着逃呢？”
　　“是有点……啊，不，哥哥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呵、呵……”
　　“嘻嘻，四哥又何必这么紧张呢？小妹有那么可怕吗？”
　　“怎么会呢？么妹是天下最可人美丽的女子了。”
　　“哎呀，四哥是真心话吗？”
　　“当然啦。”
　　“九弟、十弟是去保护魂儿了吧？”谅这群男人也不敢让魂儿一个人上路，多半是派两个么弟暗中跟着魂儿，以免魂儿不知天高地厚的惹出事来。
　　“没错。”魂儿可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宝贝外甥呢！
　　“哦，那就是说，所有的哥哥们都是共犯了。”付梦妮笑容可掬地点点头。
　　“呃……”惨，露馅了。
　　看哥哥们一脸惶恐，她噗哧一笑，也不吓他们了，毕竟哥哥们也是为了她……
　　“也好，我是该去看看他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是否还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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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了亲爹的寄魂快让武艺泛滥的父爱给淹死啦！
　　八年份啊！天——
　　寄魂大喊吃不消的同时，武府别馆的墙头上出现两个人，一坐一站，盯着在武府庭园里草地上跟美丽姐姐玩捉迷藏，顺便躲避泛滥父爱的男孩。
　　半晌，站着的那个开口了，“老十，这小子是不是挺欠修理的？”
　　“食色，性也。”坐着的那个连头都没抬，继续看着他的书。
　　“他才几岁呀！”
　　“既是本性，打出娘胎便是这模样了，无关岁数。”
　　“是吗？”夫九挺怀疑的，该不会是让那小子太接近三哥的结果吧？
　　下面又传来一阵嬉闹声，让付九眯起眼。
　　“不行，这个性再不矫正，让大姐知道了我们无一幸免。”
　　“先死的会是三哥。”付十冷血的说。
　　“书虫，你可不可以先别看你那本烂书？”一本尚书要看几年啊！他记得老十早几百年前就不知看过几次了。
　　“九哥，你这就不对了，这书，不同时候看有不同的领会，真不愧是先圣诸贤的心血结晶啊！”付十悠然翻过一页。
　　是吗？
　　付九打小就不喜欢读书，也不了这看来看去都是一堆天书的东西能有什么不同领会，他打小到大的“领会”都只有一个：不懂！
　　他坏心地眯起眼，邪邪地笑了笑，缓缓地张开嘴，“啊，大姐！”
　　“咚！”付十一个慌张之下书没收好，倒是整个人往墙下栽去。
　　“啊！原来是看错了。”
　　一个鹞子翻身，付十安稳落地。
　　“老九！”他面有愠色地叫。
　　付九跟着翻下墙，“老九是你叫的吗？”
　　“哼！不过一刻钟！”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付九得意地笑了，“早半刻钟也是你兄长，认命吧！”
　　付十表情不悦；这天气热得人打结，火气怎也降不下来，倏然一掌拍了过去！
　　付九轻松闪过，犹有余力火上加油，“唉，叫你别成天拿着书本之乎者也，多练点功不听，这种花拳绣腿连小魂儿都打不到啊
　　“是吗？”付十怒极反笑，反手拿出判官笔点向他双掌心。


　　“九舅、小舅！”寄魂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偏着小头觑看他们兄弟阅墙。“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两兄弟同时停下动作，有志一同地伸手敲向那颗小脑袋。
　　“哎哟！”寄魂吃痛地捂住头顶，“舅，你们干嘛啦？”
　　“打你啊，不知道吗？”付九握紧拳在他眼前晃了晃。
　　寄魂嘟起嘴，“你们一来就欺负我，我要跟娘说，让九舅、小舅吃不完兜着走！”
　　“小小年纪便懂出言威胁，再打！”付十跟着判官笔一挥，抽了他手臂一下。
　　“你死定了，小舅！”寄魂眯起眼，“我会记恨到长大。”
　　“等着呀！”付九凉凉地说。
　　“你到武府多少天，整天只见你吃喝玩乐，正事不管了吗？”付十心情正不好当中，脸色阴阴的。
　　“爹的盛情难却嘛！”寄魂很识相地收起小爪子，真让小舅发了脾气，九舅根本阻止不了，还会干脆助纣为虐。“而且爹认了，接下来只要等娘来就好呀！”
　　“武艺真是你爹？”付十阴阴的笑了。
　　一时大意的寄魂傻傻点了头，“是啊！是他没错。”
　　“很好。”付九按了按拳头，跃跃欲试。“现在就宰了他！”
　　当初大姐跟着他们回付家堡没多久就发现怀了身孕，几乎把付家堡的屋顶翻上了天！
　　付家堡的千金宝贝竟然给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占了便宜？！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两个护姐不力的倒霉鬼遭殃，给几个哥哥打得几乎只剩半条命，才想到去逼问大姐找出罪魁祸首一刀宰了！
　　偏偏大姐就是不说，真逼急了只丢下一句——
　　付家堡若养不起这孩子，我走就是。
　　九个男人加上一对云游在外尚不知情的爹娘能说什么？
　　只是可怜了付九、付十，给逼了整整两个月，连哪月哪天什么时候上茅房的细节都给逼问出来，就是过滤不到谁最有可能是孩子的爹。
　　当小魂儿大到懂得要爹之时，大姐便毫无隐瞒地将事情全告诉了小魂儿，而小魂儿也很乖觉，任凭舅舅们威胁利诱就是不说出亲爹的一切，直到不久之前，刚满八岁的小魂儿自己提出要万里寻父。
　　付家的男人们一方面是高兴，终于有机会一睹那神秘薄幸汉的庐山真面目；一方面却感到一点的伤感，舅舅们终究无法取代亲爹的位置吗？
　　一惊，“等等，九舅！”寄魂死命拉住付九。
　　“放心，舅舅们会为魂儿重新找个更称头的爹。”付九笑着摸摸外甥的头，巧妙地拉开他的小手。
　　“没错。”让太阳晒了几乎一上午的付十点头附和。
　　“魂儿就要这个爹，不要别的。”寄魂噘起嘴。“要让娘知道你们伤了爹一根寒毛，看娘怎么整你们。”
　　“那个商人究竟好在哪儿？”他观察了这些天，就看不出来武艺有啥优点。
　　他打听过了，这武艺没啥特点，除了长得俊了一些就是会做生意，除此之外乏善可陈。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敢染指大姐？
　　真是好勇气。
　　只怕哪天吵了架，武艺会是那个被打倒在地的人。
　　太难看了，连自己女人都无法保护，敢称男人？
　　寄魂听得出来舅舅们对爹好像不是很满意，若两个小舅们都如此，不难想像大舅舅们的反应，不过他也不担心啦！反正舅舅们有娘在，娘若想要破镜重圆，自会摆平九个舅舅们。
　　“九舅，娘喜欢爹就是爹的优点。”
　　“喜欢？”付九不以为然地撤撇嘴，“说不定大姐是给花言巧语骗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无法继续说下去。
　　若大姐会是那种米汤一灌便晕头转向的人，他们也不会从小给凌虐到大。
　　付十深思地看了一眼外甥，“魂儿，是你要爹呢，还是要你娘？”
　　闻言，寄魂认真地想了想。
　　“因为娘想要吧？所以魂儿也要。不然我也不想多个人来管我呀！”
　　“真的？”付十说，怕是他们太忽略了魂儿。
　　知道舅舅担心什么，寄魂难得乖巧，“其实舅舅对魂儿很好，真的很好，可是娘需要的是爹啊……魂儿知道，娘其实很想爹。”
　　好几次看到娘对着月亮大骂，可他知道那是娘抒发思念的方法。
　　给爹的惩罚，八年也够了，何况爹还白了头发。
　　才三十岁呢！他若跟爹走在一道，从背后不管怎么看都像爷爷带孙子。
　　“舅，你们不觉得爹其实很老实吗？”
　　这样的人怎可能对娘始乱终弃？就算要“弃”也会说个清楚才是。
　　付九很勉强地点个头，还是忍不住加上自己的评语，“是呆吧！”
　　付十缓缓接着道：“会喜欢大姐，确实呆。”
　　寄魂呵呵一笑，知道九舅、小舅已经接受爹，至于方式，就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