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哎呀!”
后头一声惨叫。
金英云回过头,看见安凛狗啃泥似的趴在雪地里。
朴正洙跑过去把他捞起来,金英云端着狸猫脸笑得幸灾乐祸。
“都是你。”愤愤地冲狸猫竖中指。
金英云无辜地摊手,“谁让你学我往下跳的。”
“死狸猫信不信大爷把你炖了炒吧炒吧一口吞肚子里!”
像小孩儿一样的置气,朴正洙拍了拍安凛羽绒服上的雪花,推着他的肩往前走。
“你们两个好歹也是发小,怎么总像孩子一样斗嘴。”
“谁稀罕和他发小。”安凛甩着大脚丫子走在前面。
金英云笑着冲朴正洙耸肩,排在他的左边跟着他一起走。
天气寒冷的关系,这里并没有多少人。
守大门的老大爷看见熟人,热情地冲着三人打招呼。
金英云小跑着过去,外衣摩擦发出“磁磁”的声音。
“这么冷的天儿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风雨无阻不能不来。”
“路上堵道了吧?在新闻里看见好多台扫雪车。”
“是,走过来的。”
“小伙子你对你哥真好。”
“老大爷,我能讨杯热水吗?”
“可以啊,要喝多少都可以。”
“谢谢。”
暖瓶里的水冒着热气,金英云拿出黑色保温瓶倒了满满一杯。
再次向老大爷说了声谢谢,然后跑出去与走过来的人汇合。
“拿着暖手。”塞进朴正洙手里,不等他反应金英云勾着安凛的脖子往前跑。
“靠死狸猫你给老子放手!”安凛炸毛。
金英云把他脑袋按住往怀里一塞,“再吵吵我就把你扔山里喂狼。”
“金英云你逗老子玩儿呢现在哪里住的不是人啊狼是能随便看到的吗?”
不再罗嗦扬手给了安凛后脑勺一暴栗,金英云手快地捂住即将乱嚷嚷的嘴,威胁着拖着他加快行走的速度。
朴正洙握着保温瓶,手心里满满的全是温暖。
看着安凛不乐意而乱扭动的头,不知不觉间竟然笑了出来。
杂草被大雪覆盖。
金英云弓着身体把枯死的草拔起来堆到一边,安凛从黑色口袋里拿出香火。
朴正洙坐在雪地上,直直的望着眼前。
曾经很久很久都想不起记忆里他的样子。
像疯了一样打开才装箱打上封条的箱子,一个一个地翻着,心里的恐惧就像小时候不小心吞了硬币卡在喉咙里不能呼吸那样。
很疼。
很绝望。
后来从最后个箱子底下把照片翻出来的时候,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顺着眼眶往外流。
不想他在记忆里消失。
不想连最后的念想都破灭。
有时候想,假如自己来世上一遭,只为和他相聚一次,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这一刹那,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麽,
就让一切该发生的都在瞬间出现吧。
他会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自己与他相遇。
与他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然后,再缓缓地老去。
从此再没有悲伤与孤寂。
“正洙哥。”安凛给香点上了火,递过去,“给哥上支香吧。”
金英云站起来准备接过去,“我来。”
“不用。”朴正洙其实很勇敢。
安凛退到香火桌上,撕散了钱纸堆到香火炉里。
金英云拿着打火机蹲下来,眼睛时不时地往朴正洙的方向瞟。
“这个时候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进去,你让正洙哥安安静静待一会儿吧。就为了能赶上今天才从海地飞回来,一年一次的见面,肯定有很多话想对大哥说。”安凛拿着点燃的钱纸扔进钱纸堆里,火苗蹿起来带着大把温暖。
金英云没有接话,把香点燃扔进了香火炉里。
一待就是四个小时。
雪势渐渐大了起来。
安凛从包里掏出两把伞递给金英云,眼睛看着墓碑前的朴正洙示意给他送过去。
有时候沉默并不代表无言,比如现在。
金英云知道朴正洙其实在心里说了很多话,只是自己听不到,所以才会觉得他沉默得可怕。
“下雪了。”撑开伞举过他的头顶,“我们回去吧。”
朴正洙抬头,眼神有些放空。
金英云左手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给朴正洙披在肩上,“我们回去。”
扶着他起身的时候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栗。
久坐肯定造成了小腿部分麻痹。
金英云把伞递给安凛,“我背他。”
安凛熄灭了还燃烧着的香火纸钱,接过伞跟着金英云下山。
朴正洙趴在他背上,眼睛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突然说道,“英云,你还记得那年你大哥逼着你叫我嫂子的事吗?”
BY宝蓝爱家族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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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澈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