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靓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原本望向窗外的脸转了过来，琴子脸上的迷惘挣扎一下收的乾乾净净。对著李宇春的问话只是笑笑:“你来看我不问问我的伤倒问起张小姐，真是让人难过啊！”
李宇春拉了椅子坐在琴子身边，温和却意有所指的笑道:“你的伤是心里的伤，不是旁人随口问两句就能好的。”
琴子的脸色变了变，随后亦是意有所指的问道:“那么张小姐的伤呢？！她的伤难道是你问过就能好？！”
笑容一下凝在脸上，李宇春瞳里温和的光芒也森冷起来。
琴子给她瞅的混身不自在，清了清喉咙，又道:“李宇春不是想知道张小姐的伤吗？！是我划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这么恨我，要不然不会让她靠近我。”轻轻抚摩著自己的肚子，琴子近似自语的说道:“妈妈好糊涂，差点让旁人伤了你。”
“你说张靓颖恨你是什么意思？！”没让琴子岔开话题，李宇春紧接著问道。
抬头看著李宇春，琴子的笑显得有些柔弱:“她不该恨我吗？！为了那难堪的一夜，为了差点替我枉死…”凄楚的笑愈加扩大加深:“我这种身份的人本来就不值得谁替我这么做，她那样自傲的人只怕更不能接受吧！”
那自怜的楚楚模样，看得李宇春的心也揪了起来，将她拥在怀里，轻声安慰:“别看轻自己，她也不是那种人…”
那人要是对自己有半点在乎，还用别人替她操这么多的心吗！？
头愈加低垂，琴子淡然一笑:“宇春真能看穿人心吗？！”
见李宇春还想辩驳什么，琴子轻摇摇头阻去她的话，絮絮又道:“那日我是想谢谢张小姐，所以请她到别院。或许是生份吧，初时她只是淡淡的笑也不说什么，后来谈到她对我的帮助时…”
琴子突然断了话语，李宇春感到怀里的身躯簌簌抖了起来，见她莹然大眼满盛的恐惧，李宇春有了不好的预感。
琴子紧握住自己的手，力道深的在她自己白皙手背上留下印痕都不自知，李宇春轻轻拉开的她的手也不催她。
过了一会儿，琴子才又说道:“张小姐突然发起狂来，她…她说恨极了我，都是我，她才要受那种屈辱，我跟她道歉，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她…她…说要让我也尝尝受尽屈辱的滋味…” 琴子话说的含蓄可谁也明白发生什么事，李宇春想叫她别再说了，她一点儿也不相信，但看到她眼里的惊惧，不知怎地，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还说…”觑了李宇春一眼，琴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脱口说出:“她恨你，她要让你后悔莫及、让你难过心痛…所以伤害我…是最好的法子…”
李宇春的意识一下被抽得空了，张靓颖恨她，张靓颖恨她…
脑子里反反覆覆是这几个字，早知道这样高洁的人忍不下那种肮脏事，可也没料到张靓颖竟会恨她恨到如此地歩，恨到去伤害她根本不忍伤害的人，去做她根本不屑做的事。那么…今天早上她所有的异样表现也不过是因为…恨！
“…后来…在反抗中，我不小心用刀子划伤了她…”
李宇春根本听不清后来琴子说了什么，深沈的苦涩涌了上来，恰与今早的满足甜蜜成了强烈的反差。张靓颖…知道自己爱她，否则断不会用这种方式伤害她的感情，也因为如此…对於张靓颖的做为，不论是前日对琴子的侮辱，或是今早对自己主动讨好，都更加不可原谅！
愤怒，所有的情绪都转为压抑不住的愤怒，早上有多开心，现在便有几千倍的愤恨…现在只想看看揭穿事实后，张靓颖要怎么面对她。李宇春腾地起身要走，却被琴子抓住了手。
哀哀切切的看著李宇春，琴子说道:“别为难张小姐，她…是个好人，虽然…但后来她想清楚了，还拚了命的救我…”
甩了琴子的手，李宇春冷冷的笑道:“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弥补的。”
看著李宇春大步离去的背影，琴子脸上现出挣扎表情，掩住了脸，低声喃道:“对不起，张小姐，为了我的孩子，只好对不起你了…”


回到张靓颖的房间，那张睡脸仍是恁般安详纯洁，纯洁到让人以为是休憩中的天使，忍不住要向她告解。
李宇春轻轻抚上张靓颖的脸，想想从以前到现在，不论怎么被伤害、被错待，这张睡脸一向是如此详和，瞧不出半点烦闷也看不出半点…怨恨。
想到她是这么的恨著自己，李宇春的心又揪了起来，再想到她对琴子的意图和早上对自己的欺骗…恰恰滑过她颈项上的手不由收起力来。
睡梦间不知发生什么事的人，只觉得无法呼吸，张开了唇喘息。
李宇春没有放手，反而扼得更紧，见那端整的脸一下涨成红色，原本宁和的脸上终於也显出痛苦来，李宇春心里有些心疼，可也有些安慰，痛苦的人终於不是只有自己。
“…李宇春…”迷迷蒙蒙的张开眼睛，看到是李宇春，张靓颖完全没有自觉发生什么事，只是对於李宇春眼里深沈的痛苦感到有些难受。
李宇春放开了手，张靓颖倏然猛咳了起来，这才有些明白刚刚是李宇春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没待张靓颖咳完，李宇春抓起张靓颖受伤的手，轻笑问道:“你还没跟我说手上的伤怎么来的呢！”
迟疑著，张靓颖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是琴子伤的，原因是她深爱著宫本，李宇春这么爱琴子，要是让李宇春知道实情，她不知要怎么伤心难过。
手上突来传来一阵剧痛，张靓颖低头一看，李宇春的手正紧紧掐著伤口处，那里伤口大概裂了，纱布一下便给血染得鲜红。
“痛吗？！”看著被血染红的手臂，李宇春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不知有没有我的心那么痛。” “你知道了？！”见李宇春眼里的伤痛，张靓颖的心里竟划过一丝丝疼。可怜的李宇春，知道琴子不爱她了吧！ 但爱情哪有是非，李宇春可怜，琴子也是一样可怜。
“是啊！”原本还存著万分之一的希望这不是真的，但见到张靓颖始终闪躲著自己的眼神，近似默认的话语，李宇春只觉心沉下了地狱:“琴子都告诉我了。”
李宇春手上的力量不但没有减轻还愈发重了，张靓颖想她心里难受，忍下了痛也就随著她去了。李宇春却以为张靓颖强忍不敢喊疼是因为心虚，愈加坐实心里想法。
见李宇春半天不说话，张靓颖想了想还是劝道:“你别怪琴子小姐。”
忽地抬起眼来，李宇春冷冷的盯著张靓颖，眼神锐利得佛彷要刺穿她一般，然后低低笑了起来:“怪她，我为何要怪她？！错了的人又不是她！”
是啊，琴子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情，又何错之有？！张靓颖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李宇春是笑著，但她能感到李宇春的伤心、痛苦和愤怒，这些在深爱的琴子面前都无法发泄吧！
即便把琴子换回身边却无法得到回应，而且琴子还怀了宫本的孩子，对李宇春这样骄傲的人来说，难免残酷。而李宇春即使到了这地歩仍是百般维护尊重琴子，显见她是真的很爱她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张靓颖竟觉心里感到些酸涩…
酸涩？！好陌生的感情，这是为什么？！
抬头看了李宇春，张靓颖的眼里满布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疑惑和震惊。
见到张靓颖这样的神情，李宇春只觉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碎了，冷冷的声音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吐了出来:“奇怪琴子会说出来？！你既然敢做还怕别人说？！”
“我没做错。”当时劝琴子留下孩子虽然对不起李宇春，但张靓颖不认为自己有错，孩子原本就无辜。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张靓颖被李宇春毫无保留的一巴掌扇得歪到在床上，原来苍白的脸上一下刷红了明显的掌印，嘴角殷红的血汨汨流了下来。
…竟然理直气壮的说她没做错？！李宇春红著眼瞪著张靓颖，气的连话都颤抖了:“你没做错？！那要怎样才叫错？！你恨我也罢，想报复我也罢，去欺凌琴子算什么？！”


完全无法理解李宇春的话语，张靓颖张大了眼睛，想自李宇春的脸上找到是哪里不对。
见张靓颖毫无悔意，还这么理所当然的瞪著自己，李宇春仅存的理智一下焚烧殆尽，踹了她肚子一脚，拉扯著她的头发让她面对自己，口气狠戾:“你要她尝尝你受过的折辱是不是？！你这么对付她大概是自己也忘了那种滋味了是吧！？”
随著话声猛力扯开张靓颖身上的衣物，察觉到李宇春的意图，张靓颖挣扎了起来:
“住手，你想干嘛？！”
故意攻击著张靓颖的伤处，趁她吃痛之际把她掀在床上，反扣著她的手臂，紧紧压制著她，
李宇春狞笑著:“想干嘛？！你说我想干嘛？！你想对琴子做什么，我今天便对你做什么。”
张靓颖终於明白哪里不对，原来是琴子说谎，她为什么要陷害她？！是怕她告诉李宇春她还爱著宫本？！若是怕李宇春知道这件事，那就表示…她想留下来了…
顿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张靓颖问了句:“你…很爱琴子吗？！”
“不爱她难道爱你这种卑鄙肮脏的人！”李宇春满是鄙夷的回道。
心好像整个揪了起来，好痛…怎么会痛？！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也沦陷在李宇春的温柔里了？！明知她爱的是琴子，自己从来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但为何还是迷惑沈沦了？！为何在亲耳听到她说爱著琴子时，心还是痛了？！在听到她对自己如此不屑时，还是觉得受伤了？！
前几日何洁的一句话以为自己想开了，其实也是骗自己吧，因为很想…只是很想放纵自己享受被爱的感觉…终於还是梦…
“我明白了。”张靓颖自嘲的笑著:“我确实想报复你，可惜没有得手…”如果能让李宇春真正爱的人留在她身边，自己便承认了又如何！
“你…混帐！”咬牙切齿迸出这句，李宇春却再也分不清心为何而痛，是因为张靓颖恨她，还是张靓颖为了恨她而变得如此污秽坠落？！
“唔…”闷吟一声，张靓颖单薄的身躯轻轻颤抖起来。
利刃穿透般的痛楚佛彷要把她撕裂一般，以往不是没受过这样的痛苦，但为何这次连心也像被狠狠撕开了？！张靓颖紧抓著床褥，咬紧了牙关，绝意不让嘴里吐出任何声息。
看张靓颖手指扭曲的泛青，唇被咬得皮破血流，李宇春承认自己还是心疼，如果这对她是惩罚，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今天早上的缠绵欢愉还历历在目，那一声声蚀入骨髓的软语仍自回响耳边，心里的满足快意犹然清晰，而现在…张靓颖隐忍的苦痛表情简直就是讽刺！
没有办法再继续，李宇春抽出自己的手指。
没料到这刑罚会这么快结束，张靓颖张开眼睛不解的看著李宇春。
撇过脸去不看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李宇春的口气愈见森冷:“现在就连碰你都让我觉得恶心！”
垂下了眼，张靓颖没有说话，反正心已经痛到不能再痛，再多一点也无所谓了。
“你滚！ 这里容不下你。”李宇春冷冷下著驱逐客令。
抬眼看了李宇春一眼，张靓颖没想到李宇春会赶她走，但…想想，为了琴子，她这么做也是当然。
见张靓颖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知道她在计较什么，李宇春说道:“担心靓光？！看在你救过琴子的份上，这件事便维持原议，但你再不安份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知道张靓颖念念不忘的肯定是这件事，如果不替她办好，难保她不会又把自己卖给谁。
靓光…自己竟忘了靓光？！原来李宇春在她心里的地位已远远超过自己想像，还好李宇春没有迁怒到靓光身上。
“谢谢。”这句却是衷心感激。
张靓颖撑起身体勉力穿好衣服，身上的伤经过刚才一阵折腾早己全部裂开，她的衣服是白色，穿在身上瞬间便被染红。
看著她蹒跚离去的背影，李宇春几乎要张口喊她停下，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了下来。
既然她这么恨自己，便放她自由吧…

擦，发文也戳中泪点！！！！！
虽然小说虚构，请允许我吼一句：琴子尼玛！！！！！！
我冷静下再继续。。。。。。。。。。。。。。。。。。。。。。。。。。。


麻烦楼主能把这篇文章的原文发给我吗？baguazongbu@sina.com,谢谢！

楼主继续啊！！

张开眼睛，竟是再熟悉不过的景像，这房间才住了半年，一景一物却已深入脑海，转了转眸子，张靓颖心里想道，原来天堂是按人的意思造的，原来自己最想念的竟是在李家的生活，是因为…有李宇春吗？！
头侧了下，在眼前放大的脸竟就是李宇春…
张靓颖喃喃道出自己的疑问:“这里真是天堂吗？！”
“你这满口谎言的骗子也进得了天堂？！”
李宇春森冷的口气像一根针般刺入张靓颖的心脏，全身的知觉自那一点随著心跳顺著血液倏地蔓延到全身，原来模糊的痛感瞬时鲜明起来，肚腹上的疼痛尤其尖锐剧烈，连胸膛起伏这样轻微的动作也能牵引出阵阵强大的撕裂剧痛，张靓颖只觉每一呼吸都佛彷在地狱走过一遭，但这些难忍的煎熬比起李宇春冷漠的态度和讽刺的话语好像又不算什么！
唉…原来还没死吗？！该做的戏仍是要继续。勉力扯开一抹笑，张靓颖淡淡说道:“是我多想了，像我这样卑鄙肮脏的人又怎么进得了天堂！”
被张靓颖近乎自嘲绝望的语气吓了一跳，李宇春抓著她的双肩正待说什么，却见张靓颖凝望著她，开口又道:“你救我回来，是想到要怎么惩罚我替琴子小姐出气了吗？！”
即便到了这种时刻，张靓颖都不肯替自己辩解一句，为什么她就这么不珍惜自己？！
李宇春只觉一阵无奈苦涩翻上喉头，抵著张靓颖的肩窝，说道:“没错，我要惩罚你，罚你一辈子再不准离开我。”
“呵…”张靓颖轻笑起来，笑容浅淡却有一种让人望之心酸的哀伤:“你就这么恨我，让我这么死去还不够赎罪？！一定要惩罚我一辈子才行？！”
再压不下心里的激动，李宇春一双拳头捶在张靓颖的枕头上，随后扣著她的肩膀，低吼道:“明明没做过的事，你为什么要认？！你这么糟蹋自己又算什么？！”
伤口不住的抽痛让张靓颖的意识根未无法集中，李宇春的话轰然响在耳边也听不进去，一波波的声浪只抓到了”糟蹋自己”几个字。
“糟蹋…”没什么气力的反驳著:“我没有…”
“没有？！那你这身伤怎么来的？！肚子上的伤又怎么来的？！”要是你多爱惜自己一点儿、多在乎自己一点儿、自私一点儿、自利一点儿，又怎会招来这多般祸事？！
肚子的伤…想起琴子那一刀，难怪痛的这么厉害。张靓颖闭上眼睛，接近涣散的神志实在也编不出什么好理由。
想了半天，支支唔唔的答道:“嗯…大概有人不耻我的作为，想给琴子小姐出气…可惜刺偏了点…”害我现在这么难受。
可惜刺偏了点…听她口气竟是活与不活都无所谓？！李宇春想起张靓颖昏死在她怀里时她的无尽恐惧，再对照著眼前人丝毫不在乎的淡然，李宇春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陡升的怒气。
“不耻你的作为？！你干了些什么事让人不耻？！”我瞧你能睁眼说瞎话说到几时？！
“…琴子小姐不是说过了吗？！”承认是一回事，但要亲口说出没做过的丑事，张靓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李宇春突然地钳著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声音沉了下来:“我要你自己说，我要你自己亲口说出你自己做的事！”
　没想到李宇春恨她恨到这种地步，心里只觉悲伤，避过李宇春尖锐的眼神，张靓颖喃喃的说道:“…我…恨琴子小姐，想报复她…所以…”
　　“住口！住口！”李宇春再压不住自己情绪，激动的喊道:“你这混蛋，只想着包庇她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是定要我拿靓光威胁你，你才有实话？！”
　　痛得再无法容纳其它的思绪一下无法消化李宇春的话语，但见她情态激动，张靓颖知道事情有了变化，但是怎样的变化她却是没力气再想。明白自己任何一句回答都将关系到琴子的处境，但她现在脑子实在不灵光，只怕一开口就要牵累她，只好赖了眼前再说。
　　“我好倦，让我睡一下，醒来你再问我好不好？”
　　“不好！”李宇春想也没想立时拒绝。上次就是这么一句让她避了过去，事后才生出这么多误会事端。现在纵是再心疼她困倦难受，也决意把话说个明白。


没想到会是这答案，张靓颖皱起了眉头，只盯着李宇春瞧却也不肯再搭话。
　　李宇春却看出她神色不对，没有血色的唇瓣已转为青灰，额上还不断渗出细汗。
　　“你伤口疼得难受吗？！”急急一句担心问话，哪里还有刚才半点坚决强硬。
　　“嗯…”张靓颖有些委屈:“好痛，真不能让我睡一下吗？！”其实是想直接昏过去比较快。
　　李宇春伸手调了下点滴，按着何中樱指示把止痛药和镇定剂给放出来。
　　口气只剩无奈:“这下不让你睡也不成了，不过睡着前你听清楚了，我爱你，心疼的也是你，不准你乱想些有的没的，还有，醒来后不准再说那些气死人的混帐话。”
　　张靓颖大张的眼里有着满满的疑惑，但显然镇定剂的药效已经开始作用，好笑的是瞳孔明明已经焕散着失去焦距，仍是盯着李宇春不肯闭上。
　　俯身轻吻了下张靓颖的眼角，阖上她的眼睑，在她意识清楚的最后一霎那说道:“不准怀疑…”
　　轻柔地揩去张靓颖额上的汗水，用手指舒了舒她眉间的皱褶，李宇春握起她的手在自己颊上摩挲，心里只有感谢，感谢上苍没有带走她，感谢他再次给她机会，也感谢…她的爱终于有了响应。


张靓颖再醒来张开眼，眼前仍是放大的李宇春，不同的是李宇春这次就睡在她身旁。虽说她才是病人，但看李宇春的脸色也没比她好多少，眼下黑影明显得吓人，这时闪过张靓颖心头的竟是憔悴二字。
　　憔悴…是为了她吗？！想起昏迷前李宇春的话，“…我爱你…心疼的也是你…不准怀疑…”这是真的？！还是李宇春的另一场游戏？！
　　但也无所谓了，如果一个人连心也输了，还有什么能坚持的呢？！
　　艰难的挪动下身体，张靓颖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攥在李宇春怀里，而李宇春的另一手则避过了伤口压在她胸口上，难怪怎么也睡不踏实。
　　被张靓颖的动作惊醒，张开眼，李宇春笑道:“睡了几天，你终于舍得醒了！”
　　她的眸里不同脸上的憔悴竟是神采奕奕，该说是闪着放心和开心的光芒吧！
　　“你呢？！却是几天没睡吗？！”张靓颖半带调侃。
　　“我拼了命和死神拔河呢！ 总算你有点良心知道回来。”
　　那日张靓颖昏过去后，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病情一再反复，直到昨晚才稳定下来。张靓颖徘徊生死的几天，李宇春确是担足了没法安睡，昨天何中樱总算松口说了没事，李宇春一颗心却还是吊在一半，怕起什么变化，索兴揽着张靓颖睡，这时见她醒来，神情气色都比上次好得多，才真正安下心来。
　　“说何医生或是我拼命还有点道理！ 你…”张靓颖听了不由好笑，故意戳着李宇春的话:“能拼什么命？！”
　　“何中樱不过干她该干的事，至于你…”李宇春的脸色略略沈了下来，说是生气也不像，责备也不算，倒有点沈痛怜惜:“真有拼了命想活下来吗？！”
　　这几天李宇春为了张靓颖的安危不知跟何中樱吵了几次架，何中樱知道她担心发急也不怎么理会，最后被闹得受不了，只回了句，”她根本没有求生意志，能撑到现在该说是奇迹了。至于为什么，你该比我清楚。”
清楚…李宇春心里当然清楚，自相遇以来她对待张靓颖的情景一幕幕犹然清晰。李宇春再没有埋怨，无尽的自责悔恨之下，只有守在张靓颖身边，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请求原谅。
扯开了淡淡的笑，张靓颖却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答不出来吗？！”扳过张靓颖的脸，让她正对著自己，李宇春润泽的眸如一泓深潭，映在潭里的亦是深不见底的哀伤，她话声幽重:“我也没资格怪你，毕竟是我错待了你。强要你接受我、让你受地狱之门的苦、拿你换琴子回来、累你受水刑折磨、硬在你腰上刺青、再加上这次…有些我自有理由，但有些确是叫你白吃了苦头…”想到这其中张靓颖受的委曲苦楚，李宇春竟咽住了声音，再也说不下去。
望著天花板，张靓颖微微蹙起了眉头，脸上神情有些惘然:“你倒是记得清楚，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忘？！怎么可能？！看著张靓颖的表情，李宇春心底又泛起了无奈，深深叹了口气:“老是这么说谎，对你有什么好处？！”
闭上眼睛，张靓颖淡淡笑开:“是没好处，却也没什么坏处，但别人就好过多了。”
“好过吗？！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李宇春喃喃说道。
知道真相后的悔恨，见她满身是伤的心疼…从头至尾，李宇春都不觉好过过，而她…竟能无所谓的笑著说别人会好过？！
不懂爱…她要是懂得爱便说不出这番听似体贴却是最无情的话来，她要是懂得爱便不会伤害自己让爱她的人心疼难舍，但偏偏她的出发点全是善意，让人无法责备却加更心痛，李宇春几乎有些恨起她太过单纯善良的个性了。
“那是我这次谎说的不够高明，倒也不能怪你。”
“你…”李宇春气的几乎要咬牙，正待发作，见到张靓颖眼里纯净无私的光芒时，所有的恼意顿时化为一句叹息:“以后别再对我说谎了好吗？！”
这句近乎恳求的话语让张靓颖有些讶异，转头盯著李宇春，似乎想在她的眼里找些什么，但自粼粼眼波中能感受到的只有诚挚的祈求。
“好。”脑袋里的思绪彷佛停了一般，连张靓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答案自这么自然的口中流泄而出。


“你答应的了，再不能反悔。”李宇春像小孩子一般，拉起张靓颖的手打了个印:“要是你食言，便罚我不得好死。”
由著李宇春拉著手，张靓颖“噗嗤”笑出声来:“你是说错了吧，不得好死的人该是我吧！”
拂开张靓颖脸上的头发，望著她眯著的带笑眼眸，李宇春柔声说著:“你根本不在乎自己，拿你应誓有什么用？！但若是你有半点在乎我，就会惦著、记著不会再犯。”
“你…”张靓颖不可思议的看著李宇春，微张的唇里却吐不出半句话来。
“记得昏迷前我对你说的话吗？！”李宇春的口气愈见柔和:“我想要你的灵魂，却先把自己的赔进去了。你呢？！你的灵魂可有一分半点给了我？！”虽然亲耳听到张靓颖说喜欢她，但毕竟是在她神智不清的时候，李宇春想要更明确的答案。
垂下眼眸隔绝了李宇春深情注视的眸，却阻止不了心的加速跳动。额上传来轻柔的抚触，吐在耳边的呢喃语声虽低却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才跟我打了印，再不会对我说谎…”
这般婉转低语真让人沦陷，没敢抬起眼帘，张靓颖错开话题:“琴子小姐怎么样了？！”看这情景，李宇春该是知道所有事实，就不知她会怎么处置琴子。
“你答了我的问题，我才答你问题。”听这口气竟有些撒赖不满了。
瞥了李宇春一眼，张靓颖倒抿著嘴笑了，说道:“若我不问，是不是也不必答你问题了？！”
“你真放的下心？！”李宇春才不信，这人心软，没问到琴子平安无事怎么可能放弃。
张靓颖嘻嘻笑了出来:“李家这么大就只能问你吗？！一会儿小沫、何医生来了不就知道了。” 要她开口说句喜欢自己就有这么难吗？！李宇春心里赌的闷，口气也明显冷淡下来:“能让你问的人确是不少，但最终决定怎么对琴子的却是只有我一个。”
听到这话，张靓颖不禁急了，看李宇春脸色阴沉不似玩笑更加心慌:“你…不会对她…唔…”
话未说完便叫一声闷吟给打断。
原来她情急之下翻身要问李宇春，牵动身上伤口，顿时痛得她作不得声。
“小心…你别动啊…”李宇春急忙稳住张靓颖的身体，见她痛得脸色煞白，眉眼全都皱在一起，心也跟著揪在一块儿，禁不住埋怨:“她肚子里有孩子，我还能对她怎样？！不过问你句话，你也能扯个十万八千里，然后自虐一顿给我看。”
话里掩不住气恼，掀开张靓颖衣衫检查伤口的动作却轻柔无比。见伤口没有裂开，李宇春才放下心来。
戳了张靓颖的额头一下，骂道:“痛死你活该。”骂完后又忍不住吻了吻她紧蹙的眉头。
“因为她是你关心的人…”张靓颖气息未定，低喘著说道:“…我所做的不全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不想你伤心难过…”
“…你这笨蛋！”李宇春不再追问答案，因为事实已经如此明显。
伸手把张靓颖搂实了，靠在她的颈窝上用力的吸气，虽然淡淡的药味不似她平日的清新，但总算有了真实的感觉。
“好痒…”张靓颖轻声笑著缩著肩膀想躲。
“不准躲。”李宇春霸气的固定著她的头，口气却再温柔不过:“让我再闻下…”能再感受著你的气息，多叫人感动！
张靓颖痒得受不了又躲不过，只能呵呵笑道:“李会长属狗的吗？！”
“知道就好，这下我把你的气味记牢了，就是天涯海角你也甩不开我了。”

看著檐外绵绵细雨，张靓颖不时伸手去接落下的雨丝，手心传来的泌凉十分舒服，就好像雨天里特有乾净清新，总叫人的心情也跟著舒旷起来。
李宇春远远便见到张靓颖坐在廊下，倚著柱子神情恬和的望著外面雨景，伸在檐外的手露出整截前臂，雨滴一半自她指缝里落下，一半沿著她白皙的前臂蜿蜒流下，最后落在和服的袖口上，那衣袖已经湿了一大半，玩著水的人却是一无所觉。
李宇春看了直摇头，走近几歩给张靓颖瞥见了，转头给李宇春一个淡淡的笑又自玩起檐外的水来。
加快脚步坐到张靓颖身边，拉过她的手，李宇春没好气道:“又不是小孩子，看你，袖子湿了一大半了还玩。”一面说，一面拧乾她的衣袖。
张靓颖嘻嘻笑著也不回话，反正说什么也逃不过被念一顿的命运。
不满意的把张靓颖半敞著的前襟拉密合，李宇春絮絮念道:“已经秋天了，瞧你穿的这么单薄到处跑。”
“才出来一会儿。”张靓颖勉强算是解释。
“一会儿？！”横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话，李宇春哼道:“小沫说找了你一下午了。” 吐了下舌头，倒没有被揭穿谎言的不安，张靓颖半眯著眼:“难得下雨出来逛逛，才觉坐了一会儿呢，原来已经很久了吗？！”
听这推托话语李宇春不禁好笑，知道这几个礼拜闷坏她了，心里怜惜可脸上没现出半分，仍自找著碴:“待在房里不一样能看！？”
“屋里可闻不到这种气味。”张靓颖闭著眼睛，装模作样的深深吸了口气，脸上还刻意露出个心旷神怡的表情。
李宇春显些给她逗出笑来:“我闻了倒一样，不觉哪儿有不同？！”
睨了李宇春一眼，话里终於有了点埋怨的意味:“让你在屋子狠待几天你就知道哪里不同了。” 好笑的摇摇头，李宇春说道:“我看你怕的不是屋里的味儿，是药味儿吧！”
果然说到药时，那淡然的脸上出现了点嫌恶的表情。
李宇春也不理她，拿起手机通知管家，要人带著张靓颖的药和一套乾衣裳来。
张靓颖哀哀怨怨的瞅著李宇春:“何必麻烦别人，回去再吃不也一样？！”
听到“别人”二个字，李宇春倒是喜孜孜地笑了开来，这话里可不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倾身在张靓颖脸上印了口，李宇春顺著她的话说道:“那最好，现在就回房吧！”
那张脸垮得更加可怜兮兮，眼里满是无辜的控诉，倒像被怎么给欺负了。
李宇春看了实在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拧了下她的鼻头:“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伤都好了还吃什么药？！”这可是明明白白的抗议了。
“那药跟伤没关系，是给你调养身体用的。”
“我身体好的很。”张靓颖皱起眉头，严正地捍卫著自己的健康形象。
“那得医生说了算，你的个人意见只供参考。”李宇春斜睨著她，一付不予置评的样子。
“你的身体还没有我的好呢？！”
为了证明事实，张靓颖拉起衣襟露出平日锻练有素的肌肉…呃…经过几个礼拜休养，肌肉好像少了点，不过一样养眼就是。
送上门的豆腐不吃白不吃，李宇春伸手按上张靓颖的胸，说道:“不过几块肌肉，肯花时间谁也练得。”接著往前俯身，脸几乎贴在张靓颖的脸上，喷出温热的暧昧气息:“但你要在这儿继续挑逗我，一切后果自负。”
张靓颖一下红了脸，撇过头去一口大气也不敢出，李宇春坏坏的笑了二声，还想逗逗她却听见后面有人走近，伸手拉拢张靓颖的衣服，坐正了没有再闹。
来人正是小沫，脸上气极败坏，还没走到跟前，便责难的喊道:“张小姐…”


张靓颖怕人罗唆，连忙拦下话来:“你家李会长已经好念一顿了。”言下之意是要小沫闭嘴。
跟得久了也知道张靓颖的脾气，小沫没再说话，可眼里的埋怨责备可是一分未减。
待瞥到她单薄的衣衫及湿了大半的衣袖，小沫再也忍不住，张口又喊:“张小姐…”
“好冷啊…哈…哈啾…”张靓颖可没敢让她继续下去，故意打了个冷颤外加个喷嚏。
果然小沫马上住口，连忙拿起带来的乾净衣服给她换上。
“张小姐还冷吗？！”小沫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谢谢小草。”张靓颖冲著她暖暖一笑。
小家伙连忙低下头去，脸都红了大半，嗫嚅著:“不…不客气。”
“好了，小草，你先下去吧！”李宇春看了实在好笑。这家伙！ 原来人心都是这么给她收买的。那抹笑啊，真是让人为她干什么都愿意。
“可这药…”小沫还要再说。
“行啦，我伺候她吃吧！”李宇春挥挥手仍是要小沫离开:“你先回去准备热水，一会儿我带她回去泡泡。”
“是，那就麻烦会长了。”这下小沫可没半点迟疑，连忙回去准备，临走前还不忘交待李宇春:“会长…呃…小心别让张小姐把药给倒了。”
李宇春抿著嘴却掩不住笑声。
瞪了小沫远去的背影一眼，张靓颖嘟嘟囔囔:“不过不小心手滑了，说的好像我是存心似的。” 那样低声的抱怨也让小沫听进耳里，只见她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喊道:“张小姐，一套五个碗摔得只剩这只，您可千万别再滑手了。”
李宇春听了再忍不住，轰然大笑起来，再转头瞧著小沫放下的茶盘里除了汤药外，还有一碟渍梅、一碗椰汁西米露、一杯白开水和一小碟糕点，看这阵仗跟哄小孩吃药有什么二样？！
“小孩儿吃药都没你麻烦！”李宇春的笑里倒有浓浓的宠爱。
恨恨地瞪了李宇春一眼，张靓颖伸手要端药碗，却被李宇春先她一步端了起来。
“干嘛？！”
“还是我来吧，免得这最后一个碗也遭殃。小沫倒舍得，拿了一套手工限量的宫庭精造碗给
你用，可惜用的人不识货。”李宇春带著笑调侃，臽起一匙汤药便往张靓颖的嘴里送。
张靓颖撇过头去，仍是伸手要碗:“行了，这一个碗我必定保它千秋万世。”
“那不行。”李宇春半点不放松，汤匙仍是跟到张靓颖的嘴前:“小沫第一次交待我办事可不能砸锅。”
怕一开口便叫李宇春将药塞了进来，张靓颖乾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闷著声音说道:“照你这种喂法我真要苦死了，把碗给我。”
还真会装模作样。李宇春心里好笑，但张靓颖坚持不拿开手也只好把碗给她。
张靓颖端在手里看也不看一眼，头一仰，咕噜咕噜一口气便把整碗药汁喝得乾乾净净。
“这不挺好。”李宇春接过她手中空了的药碗，开声赞道。
张靓颖却没有接话，只是捂著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怎么？！”瞧出不对劲，李宇春连忙问道。
等了半天，张靓颖终於哼出了二个字:“…梅子…”
李宇春连忙把那碟渍梅递给她，连吃了几个，张靓颖才缓了过来。
“真这么难喝？！”李宇春有些怀疑的问了句。
张靓颖横了她一眼，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完全没有搭理的打算。
见张靓颖神态倒不像做戏，想起她刚才说“…真要苦死…”，可一碗药再苦又能苦到什么地步？！


“别这样笑…”李宇春心疼的把她压进自己的胸膛，那笑容如此无奈自伤，这辈子…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她这种笑容了。
原来自己笑了吗？！张靓颖模模糊糊的想著，原来自己竟还笑得出来。
“这笔帐我迟早要跟宫本算得清清楚楚。”谁也不能让你委屈。
怎么算？！宫本是琴子深爱的人，要是伤害了宫本，琴子该多么难过？！李宇春又怎么可能伤琴子的心？！便算一时快意，日后也要后悔万分。
“放过宫本吧！”挣开李宇春怀抱，张靓颖对著李宇春说道:“便算给琴子小姐和你未出世侄儿的贺礼。”
张靓颖的考量李宇春何尝不明白，神色复杂的看著张靓颖，李宇春最终还是说出:“没有人在伤了我重要的人之后能不付出代价的。”
听了李宇春的答案，张靓颖一下沈默了，咬著唇思量一会儿，然后瞅著李宇春，轻轻挑了眉头，抿著嘴微微笑道:“那么李宇春呢？！”
李宇春楞了一下，随后明白张靓颖的意思，这家伙竟为了那个伤害她的混蛋向自己讨人情！ 自己曾伤害过她，她这么问是在跟自己要代价，要是顺口回答，必定给她兜著不得不饶了宫本。
见张靓颖如此护著宫本说不气恼是骗人的，但李宇春想到张靓颖的初衷是不想坏了她姐妹二人感情又不得不心疼。
直勾勾的望进张靓颖的眼底，李宇春的声音倏然轻柔起来:“我的代价早已付了，端看你肯不肯收。”
李宇春这答案实在滑溜，只说了自己心意，话里却没半点让张靓颖藉力之处。
与李宇春对望著，张靓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唇动了几次也说不出什么，眼底的埋怨委屈倒慢慢浓了起来。
李宇春看了不忍却也好笑，明明是给她出气，怎么弄得好像自己多欺负她似的，那无辜可怜的眼神再多看几眼肯定投降，索兴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堵去她的唇舌，深深地吮吻到她气息不稳才用舌尖轻轻描绘著她的唇。
俯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算了，别答了，知道你脸皮薄，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反正答案肯定是我要的答案…”
张靓颖睁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她压根儿没想要回答李宇春刻意岔了话题的问题，更没想到这人竟能这么不要脸的自说自话。
李宇春笑在心里，脸上还装的正经，又自说道:“啊…看你的样子是有话要说，既然你那么急著想对我表白心意，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听听…”闪身躲过一只水杯，看著那气得嫣红嫣红的脸，李宇春不由大笑起来。
不再笑闹，李宇春一把拉起张靓颖，正经说道:“宫本的事你莫再管，我等著琴子跟我开口。哪，我刚才答应小沫带你回去，现在能不能赏脸移歩了。”说完再不理张靓颖，拉著她便往房间走去。
张靓颖也是聪明人，李宇春一说她便明白。这本来就是李宇春的家事，她这外人插手倒显得不伦不类。面子要卖自然也由琴子卖给宫本，好让他知道琴子对她的情义。再者由琴子开口，李宇春也好趁机弥平补偿离散二十几年的亲情。
张靓颖在思虑间倒没注意什么，待看到往来仆从想笑又不敢的表情才发觉自己的手竟给李宇春牵著，当下连忙要抽，却被李宇春抓得更牢。
“多大年纪了，也不怕难看！”张靓颖压低了声音抱怨。
“多大年纪了，还怕丢脸！”李宇春笑得贼兮兮的，半点也没放手的打算:“不把你抓牢了，谁知道你又逛到哪儿去躲起来。”
“药都吃了还躲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想起刚才吃药的情景以及留下的那一片狼藉，不由一起笑了出来。
雨过天晴，夕阳把院子里到处挂的点点水珠映得跟红金色琉璃一般，美得迷离失真。
牵著手的影子落在二人身后给拉得长长的，随著二人一步一晃，身影时而交错、时而重叠，这情形叫李宇春给发现了，偷偷偷偷地藉著位置的错觉制造些暧昧的影像，然后自己偷乐个半天。
张靓颖见她笑得疯疯颠颠，开口问道:“怎么笑得跟只偷著鸡吃的狐狸一样。”
闻言李宇春笑更加夸张得意，做了个呼噜噜吸口水的动作，回味无穷的说道:“可不是，真是美味可口啊！”说著突然拉起二人还扣著的手，就著张靓颖的小臂咬上一口。
痛倒是不痛，可被吓了一跳，张靓颖轻呼一声，使力挣了下还是没能挣开李宇春的钳制，抬头见李宇春笑得实在欠揍，想也没想便也拉起二人的手，在李宇春的小臂上也咬上一口，咬完之后又觉自己举动幼稚便笑了出来。
“跟你在一起没多什么长进，倒是愈来愈幼稚了。”睨了李宇春一眼，张靓颖哼笑道。
没跟张靓颖闹起来，李宇春凝望著张靓颖的眼瞳好像刚下过雨的天空般，带点水气却又澄透清新:“我却觉这是你最大的长进了。”
张靓颖带走靓光时还不满二十吧！ 一个大孩子带著一个患有先天重疾的小孩子独自生活已是不易，更别说还要躲避菊组的追踪，这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日子早把张靓颖该有的纯真开朗全磨成了隐忍内敛。
对於张靓颖的“幼稚”举动，李宇春只觉感动，更希望在她身边，张靓颖能够永远像这时一样，脱去太过成熟的枷锁，抛开一切负担和忧虑，就这么由著本性，不论幼稚也罢、任性也罢、骄恣也罢，都是好的。
张靓颖哪里知道李宇春心里的想法，但见她神色认真不似笑闹，倒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歪著头看著李宇春，眼里闪著小小疑惑。
那可爱表情看得李宇春心里又是一阵柔软，只揉乱了她的头发也不解释半句。
见李宇春不肯多说，张靓颖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性子。
给李宇春拉著手就这么慢慢晃悠著，原本拐两个弯就到的地方，二人就这么走走停停、说说闹闹，磨蹭了十几分钟还在路上。
到最后还是小沫等不及了出来找人才发现她的李会长竟是这么带人的，还直嚷嚷下次再也不要她帮忙了。


感到张靓颖的身躯微微颤了起来，李宇春乾脆伸手把她搂住，张靓颖却没有丝毫反应。没看见平时总是不悦的横眼，李宇春反而更加担心。
“我们就和平常一样，下课回到家他喊饿、喊渴，不过喝了一口果汁便倒在我面前，不断的吐著血…吐了好久好久，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血都吐出来…我就在他眼前，却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死去…”握紧了拳头，张靓颖闭上眼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皱起眉头看著自张靓颖拳头里泌出来的血丝，李宇春不著痕迹地小心扳开她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张靓颖的指缝中与之交缠。
刻意放低了声音安抚著犹自不住颤动的人:“我知道了…都知道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我…再也受不了我爱的人死在我面前…”张靓颖还是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这是张靓颖下定决心要带靓光走的原因，这是她离开菊组的原因，这也是她在靓光病危时愿意答应李宇春条件的原因…因为，她真的无法再次承受心爱的人的死亡…
张靓颖的脸色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无比苍白脆弱，就如同她现在的心境一般。靓光…靓光…你为什么要回去？！回去那个害***妈，也可能随时害死你的地方？！
　　*****
　　寤寐间感到脸上有什么轻轻游移著，伸出手想拨却被握进一只手里，脸上的掻弄却是更加放肆嚣张。
张靓颖睁开睲忪双眸，里面满满是被打扰的不悦，原该是怒气横生的一双眼却让尚未清醒的慵懒和淡淡水气给匀得只剩浅嗔微怨，虽说也算瞪，但真让人觉得能被她这么“瞪”一眼也是幸福。
见张靓颖张开眼睛，李宇春俯身亲亲她的额头，细声道:“昨天累坏你了，再睡会儿吧！”
要我再睡会儿，你还吵我起来干嘛？！混蛋！
没骂出口的指控随著渐渐聚拢的眉心和愈见戾气的眼瞳愈见清楚，李宇春不由被张靓颖这可爱表情逗得呵呵笑了出来。
蕴满起床气的人看了更加不悦，正想开口，李宇春却收了笑声，脸上表情是张靓颖未曾见过的认真诚挚，所有的话也就这么阻在唇边再骂不出口。
那双水眸蕴了满满情意就在张靓颖的脸上细细巡梭起来:“再让我瞧瞧你…”手指随著游移的眼光，轻柔的抚过这张时刻看来都慑人魂魄的华丽脸庞。
这张脸实在太让人沈溺，就像她的人一样，一但沾惹上了便愈陷愈深再也无法抽身。舍不得啊…怎能舍得？！但不放手，张靓颖就算不恨她也会恨自己一辈子…
收回了手也收回痴缠的眸光，李宇春恢复平日的神态:“我去会里了，你今天在家吧！”
“不要。”张靓颖想都没想就要起身，却在起身的同时闷吟一声又躺了回去。
掩不住小小的笑声带著几许得意，李宇春欠揍的偷笑惹得起不了身的人又是一阵磨牙。
李宇春已经许久不曾这么放肆，昨晚却像疯了一般，没有节制的放纵一次又一次，一直到张靓颖承受不了昏睡过去才停止。
以前李宇春的偶尔“失控”多半因为妒忌和偶发的醋意，但这次不是，即便张靓颖对靓光的担心如此明显。而是李宇春实在无法忍受在那双清澄的眼里看到悲伤和哀痛…不论是过往的记忆还是现在的忧虑。
动作温柔地翻过张靓颖的身体，李宇春在她的腰背上轻轻揉捏起来，力道没敢太重，怕再弄疼昨天折磨过度的肢体。
张靓颖本想开口道谢，但想到也是这混蛋害自己这么难受，得她服伺也是应该，便闭上眼睛理所当然的享受着。
　　按摩了一会儿，李宇春见张靓颖好象又睡着了，停下手俯身在她额角再轻不过的印上一口，然后收回万般不舍的眼光准备下床。
　　“等我…”张靓颖口气不满。这混蛋竟想偷偷跑掉。
　　衣摆被拉住，李宇春不得不坐回床上，对着撒气的人轻声笑道:“在家休息不好？！”
　　“不好！ 全世界都知道因为什么！”她可不想明天一整天都在那些暧昧的眼光和恶意的打趣下渡过。
　　“你现在起得来？！”李宇春露出白白的牙齿，明明没什么特别表情，看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嚣张的欠揍。
　　“…等我一会儿…”闷着声哼出一句没什么力道的“命令”。
　　“去的晚了再看到你这付样子，大家更加明白发生了什么吧！”李宇春实在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无法反驳，所以只能用眼光把罪魁祸首再次杀了遍。
　　幽幽叹了口气，李宇春凝视张靓颖的眼神不同以往:“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张靓颖楞了一下，望着李宇春不知如何回答。
　　轻轻拨弄着张靓颖的发丝，李宇春避开张靓颖的视线，却又舍不得将目光稍离她脸庞:“今天让你留在家里是因为…我真的没法眼睁睁的看你走…”
　　见张靓颖想说话，李宇春轻轻捂住她的唇:“先别说，什么都别说…”沉默了一会儿，李宇春又接着说道:“靓光回到菊组，我们的合约已经失效，我没理由再拘着你…”
　　感到手指下的唇忽然紧紧抿住，李宇春低下头不愿意看到张靓颖眼底的挣扎，心里突起一阵快慰，她…终究是把自己放在心上了，不过确认这个事实的代价却是分离。
　　低头啄了一下张靓颖的唇瓣，李宇春忍不住问出口:“如果我要你留下，你会留下吗？！”
　　张靓颖眼睫颤了颤而后垂下眼帘，李宇春没法再自那清澈如天空的眼瞳里读到任何讯息，只能耐心的等着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声叹息:“我没说过我要走啊！ 还是李会长穷得养不起个影卫了？！”
　　够了，这就够了…不想也没法为难她，李宇春堵住张靓颖的唇不再让她说话。
　　二人在一起是因为种种无奈的牵绊，直到现在，一向自信的李宇春也拿不定张靓颖对她的感情，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松了绳索的鹰在天空遨翔后还愿意回到她身边的话，那便是永远了。
　　抵着张靓颖的额头，李宇春执意的等着那双闪躲的瞳眸对上自己的:“在我回家前离开，还有…这个房间永远属于你。”
　　飞吧…但别让我等太久…

又要开始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