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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音尘绝>> BY天娜 (古风B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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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 梦续 梦缠 梦醒
是也 非也 情也 忘也
道尽一场红尘 诉尽一场魂渡
然后 绕回了原点
迎来 你我的诀别
我说 我叫尘绝
音尘绝的尘绝
音尘已绝 知非一日
月月夜光 总是织梦
原来 已是流年光景
你说 从今起 你就是我的阿尘
阿尘 阿尘 阿尘
我终不是你心里的阿辰
那宛如星芒璀璨的你的致爱
阿辰



1楼2012-10-20 09:08回复
    第二回
    入府三日,尘绝都没能见著桐雨秋。
    直到第四日,忙活了几天的桐雨秋想起了尘绝,唤了管家来让尘绝搬进了辰秋阁与他同住。
    桐雨秋的规矩,新进府的必先与自己同宿几日,而这日子的长短,只看受宠的程度而言。
    尘绝又一次,在管家的带路下,穿过水廊和琼华园,头一遭走进了辰秋阁。
    “辰秋阁”抬头看著那块看似陈旧却亮噌噌的木匾,尘绝喃喃著失了神。
    “三公子,瞧什麽?少爷可在书房等著呢”毅爷在前头催著
    “恩,这就来”加快了脚步跟上了毅爷,尘绝一路小跑著,终於停在了桐雨秋的书房门口。
    “少爷,三公子来了”毅爷朝屋里头唤了声。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毅爷得了桐雨秋的答复后,朝尘绝点了点头,轻轻推了他肩膀让他进屋。
    跨进书房,迎面而来的是股淡淡的墨香。
    桐雨秋正在埋头书写,刚劲的笔端在白色的宣纸上流云般行走,待他抬起头,才发觉尘绝已呆了般静静地驻守在一边凝视著他。
    “尘阁”
    读出纸上的字,尘绝迷惑的看向桐雨秋。
    “你的屋该有块木匾才是,明天找人照这个去刻一块给你挂上”
    桐雨秋执起尘绝的双手,温柔致极道“三日里都做了些什麽?无聊不无聊?”
    “拖少爷的福,一点儿也不无聊,不是和离儿下棋就是陪小玉玩闹,要不自己看书抚琴,比在楼里时清净悠闲得多了”
    “ 这就好”桐雨秋又道“管家应该跟你说了吧,这些日子住我这里,待过段日子再搬回去”
    “小人知道”
    桐雨秋贴著尘绝的脸,一点点开始轻咬尘绝的耳垂,还不忘呼著热气,说
    “阿尘,这些日子可要辛苦你了”
    尘绝在风尘中滚炼了那麽久,怎会看不懂桐雨秋眼里赤裸裸的欲望,半推就间,软著声音道
    “少爷,这儿可是书房”
    “好,那咱们回寝室”
    桐雨秋一把横抱起尘绝,朝著睡房走去。
    “阿尘,你该多吃点,轻地都能飞起来了”
    桐雨秋作为商人,并不算健壮,潇洒纤长的身子骨,看起来到像个清秀风雅的书生,只是,与他比起来,尘绝就更瘦小柔弱,怎麽地都不似十八岁少年该有的身型。
    尘绝还来不及回答桐雨秋的话,就开始在欲海中沈浮,他看到桐雨秋的脸一点点放大,在他面前摇晃。
    身下包裹著的火热,在一进一出间点燃了全身,浑浑里,他记起了老鸨的话
    那年,他才十五岁。
    老鸨说“作男娼的,身子本就不比女子轻柔,要想客人喜欢,就得保持住自己羸弱纤细的身体,吃的要少要清淡,不然,就别混了”
    於是,他一年比一年轻,跳起舞来更加轻盈动人,而在床榻间,客人也总是赞美他的身子,刚柔适宜,让人流连忘返。
    情事后,靠在桐雨秋怀里的尘绝喘著弱弱的细气儿想,或许,他是该多吃点了。
    而这样的想法,在他第二日吃了个油腻腻的鸡腿却全吐了后,也只能给打消。
    然儿,让他意外的是,桐雨秋却注意起了他的饮食,著了人小心伺候著调养,一心里只想把他养胖些。
    桐雨秋说“还是有点肉儿的好,全是骨头,晚上睡觉都咯我的手”
    说这话时,桐雨秋的眼里头是满满的心疼和宠溺,硬生生把尘绝断了的心给补上了线,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
    而对於以后的尘绝,再回想起来,那只不过是给了块糖再给你一巴掌,甜蜜著疼痛,食之戳心。
    可是,吞下去的糖是抠不出来的。
    这个道理,他该早些得懂。
    一晃眼,住在辰秋阁已经一个月。
    期间,桐雨秋也带著六人一起出游踏青。
    一行人在山头拽著风筝线奔跑,合该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风貌。
    桐雨秋对每个妾室都非常温柔且美好,仿佛你就是他手心里捧著的花朵,细心浇灌,见不得枯萎。
    尘绝和小玉合放一个风筝,小玉年小尘绝一岁,但心性却是小得更多,纯纯然就是个孩子,招人喜爱。
    桐雨秋上前替他抹了抹额头的汗,道“小玉,别玩的太疯,当心出了汗著凉”
    “少爷,我可健康的很”小玉仰起笑,朝著桐雨秋吐著舌头。
    几个妾室里,尘绝感觉的出桐雨秋最疼琼玉。
    那种打心里宝贝著的感觉是与众人不一样的。
    毅爷说过,琼玉是桐少两年前在外头寻人时捡到的,那孩子当时脏兮兮的脸,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只是,那对发亮如星的双眸引起了桐少的注意,这才给带回了府。
    尘绝也注意到,琼玉的眼角眉梢很是熟悉,当有天他拿起筒镜看著自己时,才发觉,原来,是跟自己像。
    不光如此,其他几个妾室,或多或少,总有相像的地方。
    比如静儿的脸型和琼玉有几分相似,芙蓉和离瑶嘴型相差无几,静儿和离瑶气质雷同,小曼那对浅浅的酒窝和自己一样。。。
    尘绝还记得,桐雨秋说过,自己的眼和他认识的一个人相似。
    他问过毅爷,毅爷只是叹了口气,说“那是少爷的青梅竹马”
    毅爷说罢,拍了拍他肩头,宽慰道“孩子,别想太多,也别陷得太深,少爷疼你们,可终究是不会爱你们的”
    “阿尘,发什麽呆呢?”桐雨秋看著尘绝盯著天际的风筝晃神,忍不住唤他
    “少爷,您为什麽喜欢放风筝?”尘绝收回眼光,看著一边拉著琼玉手儿的人。
    “以前有个小鬼总爱缠著我陪他放,所以渐渐也就喜欢上了”桐雨秋说著说著,嘴角抑止不住上扬,无形中隔开了一道墙,一面是回忆,一面是现实。
    温柔与残忍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尘绝知道,所以只能微笑以对,然后转头继续看风筝。
    而一切风平浪静的美好就在一个月零七天后停止。
    那一天,尘绝在书房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画卷。
    画卷上的少年明眸浩齿,张扬著笑脸,一对浅浅梨窝,说不出的纯真可爱。
    画卷下方有段小小的诗句:
    章台柳,章台柳!
    昔日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
    也应攀折他人手。
    诗句的右侧是〔桐雨秋泣〕四个字
    而诗句的左侧,则是清晰的六个字
    〔致挚爱柳星辰〕
    


    3楼2012-10-20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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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阅 ..又一虐心的耽美文


      4楼2012-10-21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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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尘绝并不是故意的。
        只是桐雨秋的一声“你在做什麽?”著实吓到了他
        匆忙想卷好画卷,却偏偏打翻了一边的烛台。
        火苗窜上,痛得尘绝慌忙扔掉手里的画卷,才意识到自己惹了祸。
        “你看你,怎麽那麽不小心,我看看痛不痛?”
        桐雨秋拉过尘绝的手,一边抄起桌上的茶水朝那燃了火的画圈撒去。
        水湿了卷,卷上黄泽择的水印染花了画中男子的娇笑。
        画已残,就如同怎麽找也找不著的人,茫茫失於人海。
        桐雨秋前一刻的温柔瞬间化成了暴风,急喘的胸口,怒瞪的双眼。
        小心翼翼得捧起画卷,从牙缝间嘶哑出声音“谁准你的碰?”
        尘绝显然还不能从如此快的变化中跳脱出身,怔怔得看著蹲在地上朝自己怒吼的桐雨秋,一阵茫然。
        “谁准你碰他的?谁准你碰他的!”
        “我只是。。。只是想找写书看。。。”尘绝这才清醒过来。
        “看书?就你一个男娼还懂得看书?”桐雨秋冷哼一声,又道“滚,不要让我看到你”
        “少爷。。。我。。。”
        “听不懂麽?我说,滚!”桐雨秋别过脸再也没看尘绝“管家,把三公子送回玉萧苑”
        跟著毅爷离开书房,尘绝忍不住回头看向仍抱著画卷发呆的桐雨秋,眼里缀满了泪。
        “别看了,你可是犯了大错”毅爷拉了拉尘绝,这才关上书房的门“让少爷好好静静,你的伤口也要快点上药”
        尘绝闻言看向自己的右手,这才发觉,竟是被烫了个胞,火辣辣得胀痛。
        “三公子,别怪少爷,少爷也有少爷的痛”
        “我怎麽会怪他呢?都是我的错”尘绝心中酸涩,却不知该怎麽形容这番纠缠。
        “毅爷,那画上的人就是少爷的青梅竹马麽?”
        “是啊,柳公子小上少爷三岁,从小跟少爷一块儿长大,少爷打小就疼他”
        “那后来怎麽分开的?”
        “少爷十八岁那年随老爷出远门谈生意,回来后就听说柳少爷跟家人走散,找不回来了”
        “那少爷有去寻他麽?”
        “都寻了三年了,一有空少爷就天南地北的找”
        毅爷摇头叹道“柳少爷要活著,也该有你这麽大了,可怜这书香门第出来的公子,一去竟生死未卜,可惜可惜”
        尘绝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轻点儿,要给少爷听到,一气就非把你卖了不可”毅爷捂上尘绝的嘴“以前就有个丫鬟,得过少爷的宠就娇纵起来,一心以为少爷会收了她进房,谁晓得说了句‘死人怎麽跟活人比’,就被少爷卖进了青楼!少爷寻那柳公子是铁了心的,你别傻呼呼往那刀尖上儿靠!”
        毅爷是打心眼里觉得尘绝这孩子亲近,虽说不上原因,可就是有心护著,到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谢毅爷提点”尘绝看著自己上了药退了些肿的右手,眼里的落默却是进了毅爷的眼
        “你啊,也是个傻孩子”摸摸尘绝的头,毅爷说“不过,几个妾室里头,到是你跟那柳公子最像,等少爷这阵子气消了,会再回头来哄你的”
        “恩”尘绝点了点头
        事后三日,尘绝在玉萧苑里头得到了消息。
        桐雨秋带著人又出了远门,这次不是为著生意,却是再一次的寻人。
        寻寻觅觅三年,桐雨秋不信,活生生的一个人,会找不到。
        哪怕再多人说柳星辰可能已经死了,但他总觉得,他能感觉到阿辰的心跳。
        一次一次,有力的,颤动著他灵魂的心跳。
        仿佛那个少年并未远去,还跟在他的身后,糯米糕一样的声音,粘粘的,唤著他“雨秋哥哥”
        “雨秋哥哥,我们来玩躲猫猫”
        “雨秋哥哥,为什麽你每次都能那麽快找到我?”
        “雨秋哥哥,是不是无论我躲到哪里你都能知道?”
        少年的酒窝依稀还在唇角边荡漾著涟漪,那如其名的双眸单纯而快乐
        他说“雨秋哥哥,我喜欢你”
        “阿辰,等我 雨秋哥哥一定会找到你 ”
        桐雨秋扬起马鞭,在尘土中踏出泥泞的小道,留下一个个寻秘的痕迹,坑坑洼洼,如心头点点的痛。
        


        5楼2012-10-22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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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无休止的换著姿势,桐雨秋疯了般索取著他的身体,直到自己再也没了体力,趴睡在尘绝身上,缓缓平静,然后睡去。
          尘绝小心抽出自己的身体,倦向另一边,酸疼已经开始麻木,没有知觉,他知道自己浑身发烫,越发虚弱的身体早已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也许应该擦个身,这样会好点。
          尘绝慢慢坐起身,才发觉全身无力,根本下不了床。
          罢了,重新窝回床上,抱著双膝侧卧著,疲倦与晕玄侵袭,终於昏睡过去。
          清晨桐雨秋起了身,看著蜷缩在一边的尘绝,一时迷糊起来,想了片刻,记起昨夜的一切。
          “阿尘”桐雨秋有些歉意的推了推尘绝,想唤他醒来先擦个身“阿尘”
          连唤了几声,却不见著人醒,桐雨秋用手摸摸尘绝额头,才发觉滚烫的吓人,再摸进被子里的身体,出著虚汗,也是热的很。
          桐雨秋赶忙穿上衣唤了人来请大夫上门。
          尘绝醒时,已是近黄昏。
          离瑶啐了口说“少爷太过分了”
          尘绝无可奈何的对离瑶说“少爷只是心情不好”
          “哼!”离瑶说“你就帮他,你知道大夫怎麽说?啊?说你气血不足,身子底虚,若不好好调养,活不过四十。还有,房事也要小心,若再象这次般,仔细著直接去地府报道!”
          “哪有那麽夸张,尽唬人呐”
          “阿尘,我不是在和你说笑”
          “我有分寸”尘绝看著满眼担心的离瑶说“宛儿走前来找过我,有些事,我是明白的”
          “阿尘,我不是怕你不明白,而就是怕你太明白”离瑶低下声音来“我真的不懂,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为什麽你就是望而却步呢?”
          “离瑶,你听过咫尺天涯麽?就是这样的,幸福明明摆在眼前,却让人怎麽钩也钩不到,因为那个所谓的幸福太虚幻,抓不住也握不牢,与其期望不如只是看著,至少,不会再次扑个空”
          “那要到什麽时候才是个头呢?”
          “不知道,可我总觉得快了,离瑶,真的快了”
          那日后,桐雨秋再也没有去过尘绝那儿。
          是为著尘绝的身体也好,是不想看到那张脸也好,尘绝懒得深究。
          而桐府在这些日子桐雨秋的忙活下,稍见了起色,只是手头拮据,无法东山再起。
          尘绝唤了离瑶,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打了个包让离瑶给桐雨秋送去。
          离瑶自是不肯,但是经不起尘绝磨破嘴皮子的游说,也就去了。
          谁知第二日,桐雨秋却召集了五妾来到琼华园的客厅一起用晚膳。
          同时,桐雨秋也当著众人的面,宣布了一件大事儿。
          下个月正日,桐雨秋将迎娶黎家大小姐黎晴为妻。
          那黎家,是世代官宦的大家,大老爷是朝廷命官,二老爷是经商奇才。
          在两位老爷的管治下,黎家可谓是要权有权要财有财。
          桐雨秋正是在外奔波的日子里头巧遇的黎晴,桐雨秋有意的接近,黎家大小姐就这麽一头栽进了桐雨秋编织的情爱中,无法自拔,竟说服了爹爹跟二叔,执意嫁入桐府。
          黎家二老虽然应承了,却也因为听闻桐少的风流往事而有些担忧,让桐雨秋答应了散掉所有妾室才可娶黎晴进门,并且今生不可再娶二房。
          “五日后,桐府就要开始准备迎娶黎家大小姐,这几天,管家会为你们打点一切,想要什麽的尽管开口,要去哪的也跟管家说,到时桐府会派了车送你们。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少爷我虽也舍不得,但桐府到了今日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我已叫管家给你们支了些银两,待离开桐府也足够你们各自做点小本生意过日子了,今后,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少爷再也不能顾得了你们了”
          桐雨秋一席话让众人傻了眼,静悄悄的一屋子,忐忑揣测著未来,一片茫然。
          “恭喜少爷”打破了沈默的是尘绝,只见他给自己和桐雨秋斟满酒,拿起酒杯敬道“这是喜事,尘绝在这儿先给少爷道喜了”
          一饮而尽,尘绝的脸微红,美目如星,如辰辉炫耀,点点落进人心头,一阵微颤。
          桐雨秋看著尘绝,又一一看过静儿、芙蓉、离瑶和琼玉,收敛起这些日子的冰冷,恢复了三分往日的柔情,叹道“是少爷,对不起你们”
          桐雨秋饮罢那杯子酒,终是放下了一切,先行离开了。
          过去是因情爱失了桐府,而今又以富贵权势丢弃情爱。
          用一场亲事拯救萧败的桐府,兜兜转转,原来,回到了起点,冥冥中既是注定,挣扎,亦枉然。
          是谁说的,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尘绝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说“宛儿走前问过我,自我踏进了秦月楼,可是还有活路。当初我没答他,是因为他与我皆知,再走下去,那也是条死胡同,转来绕去的,还是必须回到入口方罢休”
          “离瑶,你看,现在好了,是时候该你养我了”
          尘绝调笑著朝离瑶眨著眼,盈盈中,无泪无痕,似一只会笑而不会哭的木偶,无心无肺,无感无知。
          


          26楼2012-10-22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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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回
            桐雨秋最后一次踏进了尘阁。
            一切还跟以前一样,晚膳后桐雨秋在书房处理了些商行的事,就来到了玉萧苑。
            月色下的桐雨秋抿著嘴,几欲开口,绕著在舌间打转,有些无言。
            进了屋,在桌上放下了包东西,这才开了口“这个还你”
            “恩”尘绝点点头,收下东西放进了一边的木箱子里,再盖上。
            桐雨秋贴著他后身抱了上来,问“身子好些了麽”
            “都好了”尘绝站在原地,背朝著桐雨秋。
            “那夜,我心情不好,你。。。”
            “少爷,阿尘没事”
            “阿尘,出了桐府,打算做什麽?”
            “不晓得,还没想好呢”尘绝歪著脑袋,想了片刻,还是放弃。
            “怪少爷麽?”
            “不怪!”尘绝回转过身,说“少爷给尘绝赎了身就是莫大的恩,现在又放尘绝自由,怎麽会怪少爷呢?”
            “阿尘,你究竟哪句真哪句假,我真的分不出”桐雨秋叹道“就像当年送了你给毕老爷,你也是不吭一声就应了,你难道真的不介意这些麽?阿尘,你究竟有没有喜怒哀乐?究竟有没有心?”
            “少爷,阿尘无心”
            “你。。。”
            “阿尘的心早就给了人,找不到了,怎麽还会有心呢?”
            “给谁了?”桐雨秋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个已经离开我很久很久的人,一个说会永远爱我永远保护我的人”
            “人呢?”
            “我也不知道呢”尘绝靠在桐雨秋胸口,说“出了府,或许我能好好找找他”
            桐雨秋默然,抱著尘绝一动不动,有些无措。
            “少爷,您娶亲后,还会再找柳公子麽?”
            “也许会,也许不会”
            “若找到了,会跟他一起麽?会做些什麽呢?”
            “会很宠很宠他,好好的保护他,陪他放风筝,陪他吹玉萧,陪他吃他最爱的芙蓉糕”
            “少爷会天天抱著他麽?”
            “会啊,当然会”
            “也是这麽的抱著麽?”尘绝笑著又往桐雨秋胸口靠近,俩人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是啊,就这麽抱著呢”桐雨秋拉著尘绝坐到了床边,搂著人坐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摩著尘绝的脸颊。
            俩人不再说话,安静著相依了片刻,这种平和是未曾有过的,却让人安心著,似乎两个人的生命本该就是如此,默默相守,不需要言语。
            “少爷,夜了,该睡了”尘绝看著外面的天色,已是夜深。
            “恩”桐雨秋脱了自己的外袍,吹熄了蜡烛,穿著白色的里衣和尘绝一起平躺下,拉过锦被盖好,一阵稀哩嗦罗的,才恢复了寂静。
            “阿尘,少爷是不是答应过你再也不会不要你的?”桐雨秋仍旧保持著搂过尘绝的姿势,下颚抵在尘绝肩头,闻著他一身淡雅的味道。
            尘绝没有回话,却是抓紧了桐雨秋腰间的衣服,埋了脑袋在桐雨秋怀里沈默。
            “阿尘,少爷,总是对你食言呢!”桐雨秋伸手拨弄著尘绝肩头的长发,说“阿尘,少爷对不起你”
            “少爷,莫再说对不起,阿尘受不起”尘绝露出自己的脸。
            “总觉得,整个桐府,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最对不起的也是你。似乎你总是在受著委屈,可我却不能好好疼你。”
            “少爷已经很疼尘绝了,尘绝知道,就够了”
            “不够,真的不够”桐雨秋望进尘绝的眼底,那一潭深水一样的双眸里,究竟还藏著些什麽?隐隐让他痛著,却抓不住其中的真相。仿佛自己总是刻意遗漏掉了些东西,然后心口就这麽破了个大洞,一点一滴把最重要的东西,丢尽了。
            “阿尘,你会留在临安麽?”
            “我想回杭州”尘绝在黑夜里诞开微笑“我不会留在临安,还有人在杭州等我呢,一直一直的,在等”
            “你说的那个人麽?”
            “是啊”尘绝点点头,幸福的表情让桐雨秋嫉妒。
            桐雨秋迷迷糊糊睡了,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却又醒了过来。
            外头还是暗暗的天色,寂寥著的夜幕让一切声响变得清晰深刻,哪怕一个微弱的抽泣。
            支起身的桐雨秋看到了抱著膝盖蜷缩在一边的尘绝。
            尘绝很喜欢这个姿势,常常就这样一个人窝著睡觉,极度得缺乏著安全感,让人心疼。
            桐雨秋把锦被朝尘绝那方拉了拉,自己也跟著挪了过去,把人重新揽进怀里。
            心口贴著后背,桐雨秋能感觉到尘绝在轻微的哭泣,不是很重,细小的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是梦麽?
            桐雨秋再度支身坐起,探出身子掠过尘绝的后脑勺紧紧盯著那张布满泪水的脸。
            “阿尘?”桐雨秋试图呼唤。
            尘绝的眼还是闭著,不断流出的泪在身体微弱的颤动下一颗颗坠入发丝,消末不见。
            桐雨秋复又躺下身,然这次,张开了双手,把尘绝牢牢抱紧,随著他不著痕迹的哭泣而湿透了自己的心,一夜无眠。
            “尘绝,你昨夜在哭”清晨醒来,桐雨秋看著仔仔细细替他系好盘扣的尘绝说道
            “是麽?看来阿尘又是做梦了”尘绝轻描淡写著那场诀堤的眼泪,如同昨夜蜷缩在一片漆黑中流泪的另有其人,而非他尘绝。
            “梦啊”桐雨秋看那双素手替自己理平衣裳,不禁抓住,道“阿尘,好好照顾自己”
            “阿尘是大人了,少爷放心”
            晨暮已经拉开,天空是被释放了的辉芒,灿烂著阳光,迎向大地。
            尘绝目送著桐雨秋的离去,一步步,从他余下的生命中淡出,就此无踪无影。
            抬起僵硬的手指摸向自己的脸庞,昨夜干涩的泪痕犹在,粘著干燥的皮肤,扯一下都觉得刺痛。
            於是,尘绝想起了桐雨秋的怀抱,紧窒的让人无法呼吸,身与心,都再也动弹不得。
            他以为是梦的。
            因为他分明听到,桐雨秋轻柔的声音,哄孩子般得从耳后传来,入心入肺,疼而温暖。
            “乖,阿尘不哭”
            阿尘还是阿辰?
            尘绝知道,再去分辨也没有意义。
            最后的眼泪已经诉尽了所剩不多的挣扎,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27楼2012-10-22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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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回
              十一月 正日 。
              秋风和煦,天晴朗,多云。
              大朵大朵的白色棉团在蓝色的底幕中荡过,点缀著一望无际的天空,看不到边,瞧不著轮廓。
              桐府热热闹闹的,大红透著里里外外,映上人脸儿,也娇上了三分,硬把蓝颜都能染成红,漂亮上许多。
              喜轿在一路响锣儿的敲敲打打中穿街过市,停在了桐府门口。
              黎家大小姐盖著喜帕,由新郎倌儿背著跨过了火盆,进了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新娘子回洞房
              喜娘的声音甚是聒噪。
              只是人人都围困在这喧闹的喜气中,自是不觉得。
              “尘绝,你还要看到何时?”
              毅爷偷偷放了尘绝和离瑶进了府,避在人堆儿后头观完了礼,一切都成了定局。
              “离瑶,少爷穿这身红衣还挺俊的”尘绝瞅著在人群中接受道贺的桐雨秋,忍不住莞尔一笑。
              “尘绝,闹够了!”离瑶有点儿生气。
              “谁闹了!我不就看看呗”尘绝捅了捅离瑶“小气,看一下你还吃醋麽?”
              离瑶深吸口起,冷眼道“你爱看多久就多久,懒得管你”
              说罢,离瑶还真就扭头走人,不再理睬尘绝。
              尘绝又看向在一堂大红中的桐雨秋,越发不真切起来,仿佛被隔绝在这方艳红之外,透著道看不见的门,出不去更进不去,只能看著。
              而桐雨秋,这个他恋了那麽多年盼了那麽多年的人,已是他人之夫。
              他们再不会有纠葛,如两条朝著不同方向前进的平行线,直直而去,没有交集。
              尘绝想,或许是月老牵错了钱,才会在半当中把线给匆忙忙扯断,然后,桐雨秋就顺著命运找到了姻缘那头那个对的人,从此生儿育女,幸福平坦一生。
              而十五岁那年的誓言,尤在耳,已是一场空,叫人心念俱碎,成灰烬,化成粉末轮回进红尘,奔滚著飞向生命的尽头,埋入黄土。
              一季的秋,一季的落幕。
              而冬就在后头,等著将一切好好冰封,埋葬。
              谁说秋瑟瑟,断人离肠?
              没了心儿的人,无肠可断,也再是无泪,可流。
              红色渐灭,一团白雾笼罩。
              尘绝跨过桐府那高高的门槛,朝著外头奔去。
              呼啸的风擦过脸颊,他跑到离瑶前头,笑得无邪
              “离瑶,我是尘绝,音尘绝的尘绝”
              “离瑶,世上再没有柳星辰,更没有桐雨秋的柳星辰”
              离瑶拽住企图要飞起来的尘绝“阿尘,我宁愿你哭,也不想看到你笑”
              “为什麽?我哭的时候你们希望我笑,我笑的时候你们又要我哭”
              尘绝停下脚步,双手拉著离瑶“哭和笑真的有那麽重要麽?离瑶,我根本哭不出,所以,也许,我只能笑了”
              离瑶闭口淡容,郁郁不欢,和尘绝走回了客栈,也是默不作声,到了夜里就寝时,才终於开了口
              “本想丢掉的,可终究是少爷留给你的东西”
              离瑶从之前毅爷给他们的包袱里拿出个系著红绳卷起的画卷递给了尘绝。
              尘绝慢慢展开那小小的画卷,到那画卷上的人全数映入他眼中,他微张著嘴,已说不出话。
              画上的人,是个正在抚琴的少年。
              少年著一身青色纱衣,修长的身形欲隐欲现,露出的锁骨处闪著洁白的光泽。
              只见他,低首千娇,垂眉百媚,眼波流转,浅笑风淡,三分轻颦浅嗔,七分玲珑剔透。
              那是桐雨秋眼中的尘绝,十八岁的,秦月楼里初见的红牌小倌,尘绝。
              忆当时,回首如烟云,消消散散,该留的,该去的,都有了归数。
              是谁说的,人生若只如初见。
              尘绝却从未后悔这些年的聚散悲欢,真爱过,就够了。
              桐雨秋心里的是柳星辰,眼里的是尘绝,如此,他也知足了。
              未必要拥有,时间被现实打断,而那份曾爱过的心,记住了,就会是永恒。
              没有天长地久,因为天长地久只能在记忆中常存。
              尘绝想,或许自己是在那烟花地太久了,才变得如此透彻。
              尘已绝,心已去,这是他们最后的结局,也是最美的结局。
              岁月的厚重,是跨不去的,是抹不走的,是追越不了的。
              尘绝把画卷铺在了桌面,左手拎著右手袖摆,钻心著磨墨。
              “阿尘,你在做什麽?”离瑶走到跟前。
              “画虽好,却少了词”尘绝拾起笔沾墨,在画卷上轻轻落下几行娟秀的小揩字。
              “离瑶,你替我收著它”
              放下笔,尘绝伸臂打了个哈欠“累了累了,早点儿睡吧,明儿我们还要赶路回杭州呢”
              [我想回杭州]
              [我不会留在临安,还有人在杭州等我呢,一直一直的,在等]
              那个人,在等他。
              一直在他的心里,在他的记忆里,等他。
              


              28楼2012-10-22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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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绝垂下脸,仍然看著轩辕宛儿不动,也没有否认离瑶的话语。
                “尘绝,轩辕烈不是桐雨秋,轩辕宛儿更不是你尘绝,你该明白的”
                尘绝迷茫得抬起眼,眼光顺著离瑶指尖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有一人的身影在窗外徘徊,许久却不进屋。
                “轩辕烈?”尘绝琢磨著,又看回床榻上的轩辕宛儿,凑上前在宛儿耳边道“宛儿,你会原谅他的是不是?你明明那麽爱他,爱的那麽自卑那麽绝望,可你还是爱他,不是麽?那就别在让他担心了,好不好?”
                轩辕宛儿的眼皮隐约动了动,尘绝有些欣喜,又低语道“离瑶说的对,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是一体的命运,宛儿,你那麽勇敢,应该会比我坚强的,是不是?宛儿,或许你爱的很累很痛,可是,你那麽聪明应该明白的,依著轩辕烈的性子,他怎麽会在你跟了桐雨秋那麽久后还千方百计找你回他身边?又怎麽会在你出了这事后却不是把你扔了,而是为你担心焦急?宛儿,你不要躲,你该跟他问个明白的,不然,你真的能死心麽?你真的甘心就这麽死在屈辱中麽?你又舍得他为了你后悔一辈子麽?”
                “宛儿,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你会好好的活著的。你现在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他一个轩辕烈了麽?”
                轩辕宛儿终於睁开了眼,混沌里被人从地府拉回阳间,恍然如梦中看见了尘绝带泪的脸。
                “阿尘”他伸出手擦拭著尘绝的眼泪“你真的好吵,害得阎罗王都不敢要我了”
                “傻子,你终於醒了!”尘绝破泣为笑,扶起轩辕宛儿坐起身,才拿指头朝窗外比了比。
                一个人影儿还在外头来来回回著,俊挺的侧面,紧抿的唇型,头顶的金冠。
                轩辕宛儿看著那晃动的人影儿,断断续续著声音说“我真的不懂,真的不懂”
                “宛儿,不需要懂,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不该总延续我的命运前行,你有你要走的路,有你要爱的人,有你要流的泪,而不是与我一样。命真的是很奇怪,就像我曾一心只愿安份守在桐雨秋身边,却没想过他有天也必须娶妻生子。”尘绝说道这有些惆怅,明白自己盲目的自信是因为当年的誓言,坚信著桐雨秋除了柳星辰谁也不会娶,却忘了命运的轨迹早已偏离。
                “轩辕烈他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任何事都是挥之则来弃之则去,他不懂得珍惜,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爱没有感情。只看你愿不愿意去赌,赌他的真心是不是真的已经给了你”
                离瑶笑得意深,在尘绝和宛儿还没回过神前,已朝屋外喊道“宛儿醒了,快派人通知王爷”
                “宛儿”随著一声高唤,只见那在外头驻足停留的人影子扑进了屋,呆呆立在门口望向还坐在床上的轩辕宛儿。
                “宛儿”又是一声,平淡的语调,是他堂堂王爷合该有的稳重和平淡,只是,那因为欣喜而闪著晶莹的眼眸却泄露著故作镇定的威颜下跳乱的心。
                “王爷,您瘦了”轩辕宛儿看著这样的轩辕烈,涌起的委屈和酸涩混淆著死灰复燃的殷殷期盼,流成了泪,在面容上垂垂淌落。
                无言无语,相望,便该是一生一世。
                轩辕宛儿知道,或许,以后还会有痛,或许还是会一次次受伤,可是,这样的轩辕烈让他不甘愿就此放手。
                哪怕痛到麻木,他还是想知道,这金贵尊华的当朝三王爷,这曾经宠著他长大却又视他如玩物的骄傲男人,是不是真的可以爱上他?
                这次,他不再要按著尘绝的命走下去,他是轩辕宛儿,是轩辕烈的宛儿。
                爱情啊,本就是卑微而盲目的,飞蛾扑火著壮烈与燃烧,谁又能断言,那死亡的一刻,不是真正的幸福呢?
                幸福,终究只是想和爱著的人在一起,哪怕死去。
                第二十八回
                夜里头,离瑶和尘绝肩并肩睡在一块儿。
                尘绝翻来覆去睡不著,想著这些年的是是非非,觉得果真是大梦一场,而现在,似醒犹昏,尚需要时间去撇清。
                离瑶给尘绝的动静折腾醒了,推了推尘绝的身子道“怎麽,睡不著?”
                “恩”尘绝索性把脑袋闷进离瑶怀里
                “担心轩辕宛儿?”
                “没有。轩辕烈既然肯陪著他,我就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31楼2012-10-22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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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少,既然你两个孩子一个叫思星一个叫思辰,就说明你还惦著他柳星辰,既然如此,为何不去带了他回来,找了那麽多年的人,难道真因有了家室,你就可以弃他於不顾麽?”
                  “你当年就不该成亲,不然他怎麽会一心离开去开那什麽劳子的玉萧苑!”轩辕宛儿愤愤得插了上来。
                  “你们说什麽?我怎麽不明白?”桐雨秋糊涂了,只觉得尘绝与柳星辰的名字充斥著满脑,混绕不清。
                  “桐雨秋,难道你到了今日还不知道,尘绝就是当年的柳星辰麽?”轩辕宛儿冷冷一哼,道“活生生的人儿摆在你身边那麽久,你却不认得他,难怪他宁愿离开重回风尘都不肯跟你说实话”
                  轩辕烈看著哑然失色的桐雨秋有些不忍,毕竟,从某些立场来说,桐雨秋的感情,他也体会过“桐少,柳星辰当年是被人拐了卖进秦月楼,从此改了花名尘绝,若你不信可去秦月楼自个儿查证”
                  话说到这,黎晴也正抱著拿著糖葫芦的思星上了楼,轩辕宛儿只得闭了嘴,却是再也没有心思与桐雨秋多说,只道“少爷,当年少爷的恩情,宛儿未能报答,今日还你个真相也当是报恩了,日后该怎麽做,全看您自己,宛儿和王爷,都帮不了您”
                  说完,结了帐,两人留下尚未能从震惊中恢复的桐雨秋离开了。
                  黎晴从未知道当年那些事,但作为一个女人,直觉的敏锐让她察觉得到自己的丈夫心里头有一个抹不去的人影儿。
                  只是自从婚后,桐雨秋算的上是个爱妻恋家的好丈夫,对她温柔体贴,对孩子也是放了整个心思,从未再惹过风流帐,就算是谈商行的生意,也鲜少去风花地打滚。
                  所以黎晴并不打算深究,作为女人的聪慧,他懂得怎样才能留住男人的心。
                  可是,她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桐雨秋,被深深的悔恨与悲哀包围著,痴痴呆呆空望著桌前的茶碗儿,仿佛是被人抽空了魂魄,只剩下个肉身端坐在原地。
                  “雨秋”黎晴上前轻唤“雨秋,思辰都睡著了,咱们回府吧”
                  桐雨秋这才回过神,看著黎晴温顺娇美的面容,再看看怀里已睡得红著粉粉的小脸的思辰和一边舔著糖葫芦的思星,茫茫然竟无法转换过现实,木然道“回去吧”
                  那一夜,桐雨秋来到了玉萧苑的尘阁。
                  荒废了的屋子里早已没了往日的檀香味,只剩下潮湿的阴霉味,冷冷清清。
                  桐雨秋整整坐了一夜,看著朝露染湿了千日红的花瓣,像极了尘绝的泪,一颗颗,竟是混了血的红艳。
                  而今时今日,这些血泪,却在他身下划下一道道印痕,将这些年尘封的画面,从头到尾,一张不留的展现。
                  他看到了十五岁的柳星辰,他看到了十八岁的尘绝。
                  最后的最后,他看到了那一片喜红下的双眼,不再有当年的稚气,不再有风尘中的妖媚,而是平静的,向他诉说著最后的离别。
                  


                  34楼2012-10-2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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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星辰十五岁那年,他们爱的正浓正烈,他指天为证地说要娶他为妻,而今,又怎麽可能实现?
                    休了黎晴?他做不到。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相夫教子从无过错,是个贤良淑德的妻。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孩子!
                    桐雨秋挥扬的长鞭无力垂落,得不到令的马儿放慢了速度,幽幽荡荡在林间小道上徜徉。
                    抬头看著万里无云的一方天际,刺眼的太阳穿透过树叶的层叠,在前方的路途上射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 阿尘的心早就给了人,找不到了,怎麽还会有心呢?]
                    [ 给谁了?]
                    [ 一个已经离开我很久很久的人,一个说会永远爱我永远保护我的人]
                    [少爷,您娶亲后,还会再找柳公子麽?]
                    [也许会,也许不会]
                    [若找到了,会跟他一起麽?会做些什麽呢?]
                    [会很宠很宠他,好好的保护他,陪他放风筝,陪他吹玉萧,陪他吃他最爱的芙蓉糕]
                    [少爷会天天抱著他麽?]
                    [会啊,当然会]
                    [也是这麽的抱著麽?]
                    [是啊,就这麽抱著呢]
                    桐雨秋记得那夜抱著尘绝的温度。
                    牢牢的双臂拥著的人儿,在他怀里呼吸,在他怀里哭泣。
                    也许那时尚不明白他的眼泪,现在是明白了,也是真切的痛了。
                    而尘绝那时的一字一句,现在听来,竟是生离时最后的贪求与奢望,祈望著一份本该属於柳星辰的幸福,等待著梦醒后尘绝要面对的诀别。
                    [我想回杭州][我不会留在临安,还有人在杭州等我呢,一直一直的,在等]
                    扬起马鞭,向有著尘绝的方向奔去。
                    只因那人说过,会等,一直一直的,在杭州等著他。
                    注:
                    杨太真红玉膏
                    用去皮杏仁、滑石、轻粉各等份,研为细末,放甑内蒸过后,加入少许冰片、麝香,与鸡蛋清调合即成。於每日早晚洗脸后,取少许涂搽颜面。
                    杨太真即唐明皇的贵妃杨玉环,红玉膏乃她用以“增色”的秘方。诸药配合精妙,芳香宜人。龚廷贤的《鲁府禁方》载其有:“令面红润悦泽,旬日后色如红玉”之功效。
                    这类中医美容所用的“准面膜”具有滋润皮肤、防皱防裂、洁净皮肤的功能,还能防止外邪侵袭皮肤及减轻日光对皮肤的危害。《药膳食疗》
                    第三十一回
                    不眠不休的赶路,终於来到了杭州,找到了玉萧苑。
                    和所有小倌馆一样,玉萧苑用著大色块的艳红装饰著厅堂前殿。
                    正南面是铺著猩红的毛毯的阁梯,顺著踏上去,就是留宿的厢房。
                    而阁梯的两边角落各立著一人高的景德镇大瓷花瓶,上面描绘著国色生香的美人图。
                    再往边上瞧,大花瓶两边竖著一排屏风,绘的是玉萧苑里当红的小倌,每月里头按著人去人来而换更,到也新鲜。
                    而厅堂阁梯正对的,是个不大不小的台子,两边各有一耸入檐顶的漆红柱子,分别贴著两句诗词: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诗词出自《鹊桥仙》,叹咏的是牛郎、织女七夕相会,一年得此一次而见,坚定永恒著一场悲剧的爱情。
                    只是单抽出这一句放在了小倌馆,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到是成了恩客和小倌之间的写照,活脱脱著有酒当歌今朝醉,管他明日里的爱恨情仇生离死别,通通都不放在了眼里。
                    桐雨秋是踏著黄昏的落晖进的玉萧苑。
                    天尚未暗透,还没到时辰开馆做生意,大红灯笼都没来得及挂起,自是冷清著。
                    一个龟奴上前拦著桐雨秋道“这位爷,苑子还没点灯做生意呢,爷得先外边转个两圈再回来”
                    “我是来找人的”桐雨秋正眼不瞧得继续朝里走去,竟是准备上阁楼。
                    “爷,您找谁?小的替您去请”龟奴以为是哪个为了小倌著了迷的客人,拦得更紧了。
                    “我找你们老板”桐雨秋立定下身子站在阁梯口,又道“他在哪间房?”
                    “找老板?”龟奴给这一唬愣了下,说“我去给您请,您且先等上一等,喝口茶缓缓气”
                    


                    36楼2012-10-22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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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著,却听上头有人不轻不重的唤了声“少爷”
                      桐雨秋抬起头看上去,正是离瑶。
                      离瑶朝桐雨秋招了招手,说“少爷,上来罢,咱们屋子里说”
                      桐雨秋上了楼,七拐八弯著跟著离瑶到了后苑厢房。
                      进了屋,离瑶关上门,给桐雨秋斟了杯茶,问“少爷这些年可好?”
                      “还行”桐雨秋环视了下屋子,问“你们过的可好?”
                      “还成,玉萧苑生意不错”离瑶也在一边坐下,撑著个下巴瞅著桐雨秋。
                      “离儿,你到是变了不少”桐雨秋看著离瑶的变化也有些感慨“当年你虽不算瘦小,可也是纤弱的身子骨,现在结实了不少呢”
                      “少爷,人总是会变的”离瑶也想起了当年,歌舞生平过日子,卖弄著姿色在怡园里讨生活,还好遇上了桐雨秋赎了他,才没给人糟蹋了去“现在看看苑里的孩子,再想想当年的自己,竟是梦一样。还好当年有少爷”
                      桐雨秋笑道“是啊,都老了”
                      “呸,哪里老了,是更俊了才对”离瑶啐了口也笑了,说“少爷,您都当爹了呢,可怎麽也不见得老呢?到还是跟当年一样俊俏,不知要迷死多少姑娘家呢”
                      “莫提摸提,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出来到叫人笑话”桐雨秋转著杯口儿,犹豫了片刻道“阿尘可好?我是来找他的”
                      “找他做什麽?”离瑶的手指头敲著桌子面问
                      “有话问他。离儿,阿尘就是柳星辰”桐雨秋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知道”离瑶停下了手指,摸了摸自己的手骨细细数著指头上的纹路。
                      “你知道?”
                      “很早就知道了”离瑶叹了口气“当年,我是和他一起被拐走的,想起来,还关在一起好几天呢”
                      “为什麽不告诉我?”
                      “他都没说,我怎麽替他做这个主?”离瑶道“我尊重阿尘的选择”
                      “少爷,我只是不明白,为什麽连我都认出他了,你却认不出呢?”
                      离瑶眯著眼看向桐雨秋,又道“若我是他,我也不会说实话,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认不出自己了,又有谁敢跳出来指著自己说,自己一个男娼是曾经那个被人当成了宝贝的人?皮再厚,心还是薄的,怎会不怕痛?”
                      “我。。。”桐雨秋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麽解释
                      “少爷,这些年来,您究竟在逃避些什麽?真的认不出他麽?我不信,他更不会信。”
                      “我也不知道”桐雨秋惨然著说“我只记得十五岁的柳星辰,在我的心里,柳星辰会撒娇的喊疼,会发脾气的捶我的胸口,而不是顺从著只会低著点头,也不是明明疼得要死还婉转承欢地呻吟!”
                      “少爷,你只爱你记忆中的柳星辰,所以你故意让自己记不得他,逃避著你不想面对的事实,甚至找一个替身去实现你心里的那个阿辰”
                      “难道我真的不爱他麽?”桐雨秋红著眼看向离瑶“若不爱我为什麽会那麽痛?在有人告诉我尘绝就是柳星辰的那一刻为什麽我恨不得死去?”
                      “离瑶,我自己都糊涂了,尘绝究竟为什麽能牵动我的喜怒哀乐?又为了什麽尘绝笑的时候我就开心,哭的时候我就无措,送他去了毕老爷那时我后悔了整整三年,接他回来抱著他,我才觉得踏实!看著他被王家少爷污辱,我几乎不敢正眼看他,我受不了他身上留下的那些血,我拼命地躲,只要一闭眼我就能不断重复看到那样的画面!我告诉自己,没关系,那个人是尘绝,不是我的阿辰,所以不要紧,我不会因为这个疯掉!我一遍遍安慰自己,一遍遍试图去画记忆中的柳星辰,可我什麽都画不出,因为我已经忘了他的脸,我忘了柳星辰本该有的那张脸!”
                      桐雨秋抓著自己的头发泣声道“我不希望他就是柳星辰啊!你让我怎麽接受他是秦月楼的头牌?你让我怎麽接受他曾被那麽多男人上过?你让我怎麽接受我自己推了他给别人?你让我怎麽接受他在我眼皮底下被人强暴?我会恨不得撕裂了他吞骨入腹,我会心痛到癫狂怨自己不能早点找到他!可是,若他是尘绝,那这些我都能接受!我可以说服自己疼他宠他,我可以说服自己让他留在身边,我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顾,他只是我的妾,然后安安心心留他一辈子,只要知道他还在我身边就够了!”
                      


                      37楼2012-10-22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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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 少爷 你们何苦这麽互相折磨呢?”离瑶哭著扑上前抱住就要陷入疯狂的桐雨秋
                        “离瑶,你告诉我,我爱他麽?我真的是爱他麽?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我根本就搞不清了”
                        桐雨秋拉过离瑶的肩膀不停摇晃“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不爱他?是不是t根本就不爱他?”
                        “少爷,你爱你记忆里的柳星辰,你也逃不开尘绝!爱不爱你自己最明白!哪怕他就不是柳星辰,你也放不下他,不是麽?”
                        “是这样麽?我爱柳星辰,我也爱尘绝?是这样麽?”
                        桐雨秋豁然明朗,闪著光芒的眼眸瞬间点亮“离瑶,带我去见他,我要带他回去!”
                        离瑶怔怔看著桐雨秋点了点头,说“好,我带你去见他”
                        出了玉萧苑,穿街入巷,两人走了半会儿,来到了桐府在杭州的老宅。
                        老宅荒废已有些年月,但因为祖坟尚在这后院靠山的脚下,所以一直没有变卖,而是作为祖业留著。
                        离瑶熟门熟路的带著桐雨秋来到了后院山脚下,指著最边上那堆小小的墓冢道“他就在那”
                        桐雨秋走上前,蹲下身看著墓碑,伸手抚摩著碑上一行文字,仿佛那一刀刀是刻在了他心头
                        桐雨秋妻 柳星辰之墓
                        第三十二回
                        “这算什麽?”桐雨秋嗖然站起身,指著那墓碑问“离瑶,阿尘呢?”
                        “少爷不是都看到了?阿尘已经去了”离瑶掏出块帕子走上前,蹲在桐雨秋身边擦著那墓碑。
                        “不可能,离开的时候都是好好的,离瑶你骗我!”
                        “少爷,离瑶不敢骗你,阿尘他确实去了”离瑶低著头看著墓碑前的一抹黄土,说“还记得当年大夫说阿尘身子虚,若不好好调养是活不过四十的。可这些年到了杭州,他的生活更是变本加厉的劳心,又成天替苑里的孩子操心,身子是越来越坏!我也劝过,可他不听,结果半年前得了场病,拖拖拉拉了三个月,还是缓不过来,就这麽去了”
                        桐雨秋默不做声的立於原地,离瑶正想站起身劝他,却看见自己面前的黄土上开出了一朵朵小花。
                        那是桐雨秋的泪,没有嘶声力竭的哭喊,没有捶胸钝足的疯癫,他只是没有声响的掉下一滴滴的泪珠,停不下也止不住。
                        “少爷”离瑶慌了,站起身拉著桐雨秋的袖子道“少爷你别这样,阿尘地下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我想过他可能会不理我,可能会不原谅我,可能会不肯跟我回临安,甚至来的路上我还在想,我该怎麽安顿他,是买了宅子让他一个人住,还是让他和我一道在桐府!然后,我还在想该怎麽跟他解释,我总觉得按他的性子我是要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说服了他!可是,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埋在这黄土下等我来!”
                        桐雨秋抹著袖子擦脸,然由自滑下的泪还是无法控制,他哽咽著道“我终於知道了轩辕烈怎麽会转了性子得把宛儿当成了宝一样疼著,若不是经历过生离死别,怎麽会了解所谓的珍惜。可是,老天不给我机会,他惩罚我一辈子都要在后悔中度过,让我天天噬心著痛,让我永远记得我负著一个人”
                        桐雨秋说完,转身朝外走去,离瑶在后头跟上,却怎麽也拉不住人,只得默默跟在桐雨秋身后,生怕他做了傻事。
                        那之后几日,桐雨秋一直守在那墓碑边。
                        他买了一对红烛、一身喜袍、一个龙凤镯,另备了一壶女儿红两个酒杯,一盆芙蓉糕,还有一个他亲手扎的纸鸢。
                        桐雨秋点上红烛,在墓碑前挖了个大坑,把喜袍龙凤镯还有纸鸢放了进去再埋上。
                        然后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跟前,一杯放在墓碑前,道“阿尘,今日我们就成亲,从今后,你就是我桐雨秋的妻,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在奈何桥上等我!下辈子,让雨秋哥哥把欠你的都好好还你!”
                        举杯相碰,桐雨秋仰头一口吞酒入腹,又执起另一杯撒入黄土。
                        礼完,桐雨秋寂寥著坐在墓碑边,一杯杯酒入愁肠,却是无法入醉。
                        离瑶走上前,止住还在不停倾倒的酒壶,劝道“少爷,你喝多了”
                        “离瑶,我清醒的很”桐雨秋抽回酒壶抱著,说“我到宁愿醉了,说不定还能梦到他”
                        “少爷,人都去了,你要想开点!你还有家,有妻有儿,阿尘也不愿看到你为了他这样”
                        


                        38楼2012-10-22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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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4446276


                          41楼2012-10-23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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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啊、,好......揪心?!!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42楼2012-10-23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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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没看结局。。。你居然最后be了 (。•́︿•̀。)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9-02-21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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