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拼命的洗澡,回到家中还是有一身的酸味。哪怕亲女儿一下,女儿都说,妈妈的嘴好酸!
当初,一个年青小伙子分到电解液车间,第二天就哭着找领导,说死也不干了。在领导为难的时候,一儿一女都上小学的吴咏梅果断地和他换了工种,来到了这个人见人怕的车间。一干就是十多年。曾有外国友人来这个车间考察,被在这个可以说是简陋之极匪夷所思的工作环境中,所腐化的铝箔,竟然能达到和他们用集电路控制的效果。于是她年年都有大红的奖状拿,当记者来采访她时,吴咏梅却说,嗨,多大点事儿,来这儿不是还能多挣点钱嘛!在这个车间,每个月能得到四块五的补助。由是,她始终只是一名班长。
后来,厂子不好过了。有能耐的人都调走了,厂子越来越空,而且越生产越亏本。厂长急得不行,轻工局长也急得不行,她也急得不行。这是咋的啦?这么好的产品卖不出去?不比外国的差啊?
她的儿子渐渐大了,她想让他接班。虽然儿子说死不干她的活,但至少可以进厂子里做别的,厂长也很痛快的答应了。可是厂子这个样子,三个月没有开工资了,儿子来干什么?听说别的无线电厂也不好过,轻工局局长急得真蹦脚。从来乐呵呵的她嘴起泡了。
再后来,听说北京有个外国和中国开的研究所就要咱中国厂子出的东西,厂长和车间里的老工人们商量来商量去拿不定主意。吴咏梅气得大声说:“一大帮老爷们顾忌个啥!心疼路费了还是怕人笑话了?不要咱的东西咱掉腚回来,散伙,也别赖着国家;一但要了,咱们能活一活,是不是这个理儿?眼珠子都没了,还要眼眶干什么?”
她和老厂长一家三个馒头两瓶水上了列车。车票钱是大家凑的,吴咏梅要拿大家都火了。在厂子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你吴咏梅节省得连食堂都不去,就从家里带饭。那都是啥啊,一个咸芥菜头,一盒米饭。
在北京中美电子所,吴咏梅一点不畏惧,她摆开老厂长扯她衣服后襟的手,走到接待处,一个眼睛亮亮的小伙子面前,小心翼翼地摆出三枚不同型号的铝电解电容器。哪啥,小伙子你看看我们的产品合适不?小伙子打量了一下明显是从东北来的两个人,说:“我们一会儿就送去检验。你们刚到吧,我们这有招待所,先住下,洗个热水澡,吃顿热乎饭。”吴咏梅说:“不咧,我们就在这儿等!啥时结果出来了,才踏心的吃睡。”小伙子笑了笑,说,好吧,随你们。叫了一个好俊俏的丫头送了两杯热水上来后,他走了。
过了好一会,小伙子回来了,正色对等得心焦的俩个人说:“你们的10V、16V、25V电容我们检验过了。它们的工艺比较差,铝电解电容正箔耐压比才是1.2,寿命也较国际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