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其实也真的没有做什么。
【蠢纲,今天我话撂在这里,你清醒记住正好,记不住也没关系。】
【我话只说一次,你什么时候问都是一样的。】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像是终于把憋在胸前的一口闷气呼出来了,Reborn顺畅许多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着装,转身欲走的动作中途顿了顿,他回转身,看到的是依旧平静看着自己的纲吉,话既然已经出口,那这个严师自己不妨做到家。
【清醒了就自己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还是明亮的眼神,但毫无情绪。
那人只是看着自己,这让Reborn突然觉得仿佛自己才是最狼狈的那一个。
大概为了掩饰这种心慌,不再留恋地,杀手的身影消失在来时的门后,永远只给人一个彻骨的背影。
一室无声。
纲吉眨了眨眼睛,他想这种时候按照电视里演出的情节,自己大概应该挤出一点眼泪来,借以表达自己的失恋的伤痛情绪。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眼睛、眼眶、眼球,都干涩得很,可以清楚看到那扇门还在那里,不论你见或不见。
——我以为这世界没有你会毁灭,但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纲吉勾起了一个笑容。
被拒绝也……只是这样而已,啊。
他以为自己或许其实不爱。不然为什么人们说要有的悲伤心痛,他察觉不到?不,准确说他爱过么?
——又丢人了啊,明天大概会被Reborn摆张臭脸呢。
——要不要推到酒精的头上,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呢?
他轻松地想着。
纲吉慢慢试着低下头,活动一下身体。他原本以为酒精的威力还在,这幅身子大概还很不听指挥,于是大脑发出的指令力量很大,但是下一秒他发现短路的神经原来早都恢复通电了,由于错误的指令,腰腹收缩的力道太大,身子一下就倾到前面了。本来还在起身中支撑的双手急忙向前面的地面一撑,双腿蹭着地面又不太结实地以此为轴心,整个人向后猛地一滑,大概以为会磕到头的时候,纲吉却从脑后感觉到了一片柔软舒适的触感——原来Reborn已经把他扶到很靠近床的位置了。
……那是天花板的吊灯对吧?
真好看啊……
我……
诶?
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图像毫无预料地花了,差点以为是幻觉,可是拿手背去揉眼睛的时候,纲吉这才发现好像眼睛那里是咸咸湿湿的,还有温热的感觉。
……我哭了?
怔怔地,不可思议地发现这个事让纲吉莫名意外,他自己没有脸上的感觉,居然连自己什么时候都哭了还不知道。
但他哭不出来,心底也不是捅了刀子般的钝痛,而是空空落落的,很意外的感觉。
纲吉想,自己大概是难过了吧,因为哭了。
他想起Reborn他说了,【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是因为这句话的缘故么?
他说叫我不要再给他添麻烦。
真是抱歉呐,Reborn,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是喜欢过,喜欢,过。
不过还好,我应该是喜欢过你的。
纲吉在自己的心底,默默地想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和清浅到一缕银丝而已划过的泪不同,他心里念着那个名字,一遍又一遍,然后,他觉得自己笑了。
他听见自己说:再见。
直起身,纲吉发现桌上居然还有最后一点酒。看样子是Reborn走的时候气昏了忘了收走了,他觉得自己很高兴,因为今天他告白了,听到了答复,虽然被拒绝了,也不特别难过,大概是之前就知道没希望,而且,在他大概是难过的时候,有酒,可以喝的。
纲吉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定很神奇,因为自己是清醒的,却明明又像大脑还没有缓过酒精的毒素,摇摇晃晃地做着绝对会被骂的不理智行为。
——有什么关系呢?
——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吧?
纲吉忽然就觉得轻松到轻微的自在感和解脱感,他斟满了最后一杯,而街边的灯光还没有熄灭,远远的里世界的黑夜中折射的万家灯火,都还等着自己去统治,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