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愧疚
月朗星稀,开封府还如往常一般平静。展昭下午被赵虎拉走去喝酒,终于回到了自己房里。伸了伸略酸的胳膊,他的目光被桌上的一张纸吸引。草草浏览了一遍,他神色大变,匆忙奔了出去。
密林之中,一柄利剑冲来,速度之快,已是避无可避。阿玉皱眉,长剑入怀。疾奔而来的展昭愣住,一时间觉得天塌地陷。以前人人都说南侠展昭温润如玉,不会轻易失态,可此时的南侠失了以往气度,奔过去揽住了阿玉,甚至连掷出这一剑的罪魁祸首的面目都没有看清。
次日,冰冷的天,铺天盖地的雪,遮住了院中梅花散出的香气。展昭独自在这冰天雪地中沉默了许久,原本乌黑的头发上有了一层水珠和来不及的雪花。他抬头,结果视线被漫天薄雾和层层乌云挡住,不见阳光。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勇气,他才抬脚向屋里走去。每走一步,都好像有千斤重。
小心翼翼推开门,迎面一股热风掺杂着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展昭无心注意这些,目光直直向床上伊人望去。阿玉静静地躺着,柔顺的长发散在枕边更映得原本俊俏的脸毫无血色。
双手紧紧握成拳,十指的指甲深入掌心。展昭深深自责,如果当初自己可以早一步到,阿玉就不会这样了。
他那天拼命运功,却还是晚了一步。公孙先生几乎整晚未睡,阿玉才险险捡回了一条命。走到床边,他柔柔的、无比坚定的握住阿玉的手,眼前被潮气所覆盖。又小又软的手就在手心里,给了展昭无限安心。他可以失去任何东西,独独不能失去她啊!公孙先生的话仍在耳边:阿玉姑娘受重伤,又受了惊吓如果三天内不醒,怕是要一直睡下去了。
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直到将近下午,这气氛被喊叫声打破:“玉妹子!妹子~”展昭本想不理,奈何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叫的人心烦。他细心地把阿玉的被角掖了掖,才起身出去了。
闪身出去,只见一身白衣的锦毛鼠白玉堂疾步走来。“白兄。”展昭抱拳一礼,声音掩饰不住的嘶哑。白玉堂走近,瞪了他一眼,进屋去了。展昭叹气,白玉堂还是这么别扭的性子吗。转身,亦随着进屋去了。
白玉堂把画影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一把抓住展昭前襟:“你……阿玉之前还好好的,你怎的如此不上心!阿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五爷我饶不了你!”比起白玉堂的盛怒,展昭平静了很多。“是展某的错,若是阿玉有个什么闪失,展某也不会饶了自己。”他微微闭眼,不愿多话。“就算是你心里没她,也不能这样对她!”白玉堂也不愿多话,松开手坐在了床边。
展昭就在那里站着一动没动,他想起了数月前的一天。那时候天气还没有这么冷,院中还可以看见几抹绿色。“展大哥……”阿玉双手搅在一起,不停地搓。“嗯?”展昭笑,“怎么了。”“我……我……你觉得我怎么样啊。”“姑娘很好,机智聪明,为人直爽慷慨。”“那……我喜欢展大哥,你喜欢我吗?”飞快说完,她双眸亮亮的、满怀期待的望向展昭。展昭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姑娘如此优秀,想必喜欢姑娘的人很多……”阿玉垂下眼睑,只低低说了一声“我知道了”就匆忙跑开了。
想到这里,展昭不禁苦笑。他何尝不喜欢阿玉,可他更心疼阿玉。他自己过着这样的生活,未必可以顾全家室,他不想以后阿玉独自守在家里翘首期盼他回家,更不想他受伤中毒后她为他担惊受怕。可如今她受伤了,生死未卜,展昭却生出许多的不舍。如果是这样的结局,那他宁愿……
“你还笑得出来!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去查查到底是谁把玉妹子害成这样的!”白玉堂一跺脚,出去为阿玉端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