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然后泪又止不住开始流。
张艺兴你个混蛋,其他朋友都会担心我,就那么几秒钟的功夫,你就这样不要我了。
张艺兴你混蛋混蛋混蛋……
抹干了眼泪坐起来,大口吸着空气让自己胸口不要那么压抑。回望着自己和张艺兴当初拼命闯荡才拥有的这个家,后者已经好久都没有回来过,而自己的每一次用力的呼吸,就像一根针戳中心脏,不留情地提醒着自己,每一口呼吸里,都早已不存在张艺兴的气息。
从角落里拖出一个行李箱,擦去上面的灰尘。
行李塞了满满一箱,站起身凑到墙上那幅被自己标记了好多次的世界地图前,手指点着当初几个想要和张艺兴一起旅行的地方,回身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却被遗忘的护照,连同手机钱包一股脑地塞进包里。
张艺兴有轻微的洁癖,所以卞白贤打扫家里的卫生总是很勤快。像平时张艺兴在家时那样,卞白贤细致地打扫着家里的各处,最后把晾晒的衣服都收进来叠好,垃圾扔掉,电源插销拔掉,在房间里又坐了一会儿,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名存实亡的家。
卞白贤和张艺兴都不是喜欢无理取闹的人,几年在一起的时间里,小打小闹有过,扯动脑中回忆的胶片,此刻的卞白贤却格外珍惜起这些小打小闹来。每次和平消战后,张艺兴总会把卞白贤搂在怀里,轻声呢喃出那句“我爱你”。然后卞白贤便也傻子一样不知道隐藏,噗嗤笑了出来,任凭眼泪肆意地流,这一切的一切会发生,也只因为爱啊。
那时的卞白贤对于张艺兴的百般宠爱是多么自信啊,缩在对方的怀里拳打脚踢,然后任由那人用一个不算温柔的吻堵住自己的嘴,一下一下抚着自己的背,像安慰一只炸毛的小猫。
生活中总有些人想要用值不值得来衡量一场爱恋。
卞白贤,爱上张艺兴,值吗?
将耳机塞住耳朵,闭上了眼,坐在通往机场的大巴上,对于心底的这个质问,一点都不想继续思考出个什么结果来。
将要步入高三的那年夏天,为了躲避外面的烈日骄阳,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坐在学校阅览室里看书。
坐在张艺兴的右边,自己脸红了都没察觉,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可手心还是出了细密的汗珠。
把凳子往左边移了移,偷偷在白衬衫上蹭了蹭汗湿的手,然后深吸一口气,握住张艺兴的手掌。
感受到张艺兴回握住自己左手的力量,卞白贤呵呵笑着咬着嘴唇,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人,酒窝那么深。张艺兴悄悄抬起两个人交握的手掌印上了一个吻,然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翻看着书籍,只是脸颊上的那个小酒窝越发深了起来,嘴角的那抹微笑也一直没有消散,直到现在也仍顽固地留在卞白贤的脑海里。
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张艺兴为了和卞白贤呆在同一座城市,放弃了远在另座城市的一个更好的院校。
大学就要毕业的时候,卞白贤没有接受保研的机会,更早的步入社会,为两个人的未来攒下了第一笔积蓄。
卞白贤觉得,自己和张艺兴的爱情里,不应该参杂着值不值得这样的蠢问题,每个人为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都会无条件的付出,自己和张艺兴始终也不能免俗,在渐渐变了样的城市里,用最单纯的方式守护着那份最简单的爱。至于这份爱能守护多久,则渐渐变成了卞白贤一直避而不谈的另一个问题。
恋人之间总以这样那样的理由解释两个人渐渐疏远的距离,“想要做到最好才能给予对方更多使他幸福”这条则最冠冕堂皇。
公事压身应酬也多了起来,回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卞白贤不是没有跟张艺兴抱怨过,可每当张艺兴从背后搂着自己说着一句句甜言蜜语,让自己再给他一点点时间,卞白贤也就软下心来,试着理解。
理解到最后的结果不是误解却是无解,也是意料之中,一句分手,说的容易,可两个人都知道彼此需要时间冷静。
手机里的播放器跳转到一个唱着十七岁青春的歌曲。
卞白贤可以理解有的人怀念让人欣羡的花季十六岁,有的人忘不了标志着成年的十八岁,但卞白贤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却死追着十七岁不放。
细想了一下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做过什么,想到了答案眼睛却湿润了,闭着眼滚动着眼球,试图让眼泪再倒转不要流出眼窝。
卞白贤的十七岁,爱上了张艺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