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我叫吴邪。
我曾经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来等一个人,可是。
他没有来。
他叫张起灵。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我只记得十年前分开时,他淡漠的眼。
那是一双很清澈很清澈的眸子。清澈到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什么也不能汲取。
——只有无穷无尽的黑和深不可测的寂寞。
他什么也没留给我。除了一个坚决凛然,并且义无反顾的背影。
一直一直向前走,没有回头的背影。
那一瞬我脸上的表情或悲或喜,已经全部不记得。
我终于明白他要我等的那十年,原来只是我自欺欺人的梦。
十年后我来接他回家了。他不在了。
都结束了。
01.
刚从长白山回来的那一年,我过的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那是我生命中最最灰败的日子。
三叔不在了。潘子走了。
还有张起灵。
——他们就这样不声不响的退出有我的世界。我有的,只剩下那间小小的古董铺子,还有那
些浸在鲜血和尖叫声里难以褪去的记忆。
我会不断的做一些不知所云的梦,然后满头大汗的惊醒。就好像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刺眼的红。
最常做的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梦。说它简单,是因为它几乎没有什么画面,只有铺天盖地的黑暗,像密不透风的网,遮的严严实实。
会有朦胧的号角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就会突然反应过来,那是长白山底下的青铜门。
寒气,就这么侵入,直至骨髓。一寸一寸的痛。
胖子说这叫思念。我气得笑了,这怎么是思念呢?真可笑。
03.
第三年的时候,听胖子说小花和黑瞎子在一起了。
有一点惊讶。
后来在楼外楼看见了他俩。
小花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成不变的粉红衬衫,手指翻飞,玩着俄罗斯方块,神情却是放松的。旁边的黑瞎子有些邪气的笑,嘴角轻佻的勾起,看向小花的眉眼,却是满满的深情。
不知怎么的,本想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幅画面太美,仿佛踏入一步都是亵渎。忽然就不忍心。
可我也有预感,那份小心翼翼捧在心上的感情,注定会凋零,会败给时间,败给命。
八月份的时候,我执意要去塔木托。我想拿回他的那把黑金古刀,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
本来是打算和胖子两个人去的,到了车站,却看见了小花和黑瞎子。再看看胖子一脸的心虚,了然。
拍了拍小花的肩膀,我转身上了车。
——有时候兄弟之间的感情,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懂。
这次准备很充分,没遇上什么危险就顺利回来了。
晚上是在沼泽边留宿的。篝火一闪一闪的,绕的我眼角涩涩的。
我抱着黑金古刀坐在帐边,抚摸着刀上的纹路,一种无言的沧桑感从心底升起,刀回来了,人呢?是不是也会回来?
我没有答案。
对面的小花已经睡了,头枕在瞎子腿上。呵,他倒是霸道得很。
瞎子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朝我邪气的一笑。张了张嘴。
我愣了一下。
因为他的的口型是——
我是真爱他,放心。
爱。风流潇洒惯了的黑瞎子会说爱。
我在心里无声的笑,不置可否。
有的感情,不是有爱就够了的。命和时间,有多少人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