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组把F市的文件接洽点设在这里,可以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在别人眼里,这只是外城一处鱼龙混杂凌乱老旧的低级赌场,来这里的人也无非是一些寻乐子的穷人,其中不乏酒鬼无赖。
张良推开车门,踩上砂砾铺成的巷路,激起一片浅浅灰尘。残破,却不荒凉,沸腾人声不断传出。他敲敲那扇大门旁边窄小的侧门,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颤颤巍巍打开一条缝。张良将两张票递过去,老头看了看,拉开门退到一旁,干枯的嗓子里挤出两个音节:“十三。”
票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伎俩罢了,与其他赌徒所买的票都一样,只是右下的一个小角做成了特别的透光,不仔细看很难看出,但守门人一看便知。张良看看颜路,颜路点头示意张良先进去。
穿过昏暗的走廊,豁然开朗的大厅里满是围桌的人群,唾沫横飞大喊大叫,好些红了眼的赌徒正摩拳擦掌吼着要再开局。张良有些不舒服地在纷乱人堆里往前挤,身后却有人适时地握住了他的手。手心传来的温暖让他心里一安,回头便看到若无其事的颜路。
门上粗粗写着“13”的房间就在面前。颜路将张良往身后扯了扯,另一手将枪半藏在袖口,推开了门。
漆成浅绿色的房间里壁灯斜斜半吊,三个西装打扮的人坐在方桌的三首,三杯热茶腾起袅袅雾气,显然还未等得很久。见到推门而入的颜路和张良,三人陆续起身。
难道政府的人还没过来?两人对望一眼,心头皆是同一想法。
“这次的东西。”居中的西装者自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递向二人。
张良伸手接过,忽然心里一动:“隔壁是什么房间?”
“十二号。”颜路心领神会。
两人同时向窗户跃去。颜路调转枪托,奋力砸开那一大片玻璃,将张良推出窗外,随即自己也越窗而出,滚落到屋后院落。
火光轰然冲天而起,炸碎的玻璃片和石块直飞过来。颜路一个翻身,将张良紧紧护在身下。鼻尖相触,呼吸都呵在面上,清透的瞳孔微微漾动,细碎发梢拂上皮肤,张良只觉心神一片混乱,心跳节节漏拍。
一点温热滴落衬衫敞开的锁骨旁,血腥气冲醒了头脑。
“师兄……你受伤了?”张良感到眼前人呼吸有些紊乱。
“……还好。”颜路咬咬牙。
“让我看看……”张良紧张起来,想推开颜路,却突然觉得这怀抱更紧了些。
“别动……”
张良一个愣神,温软的唇就吻了上来。唇齿相碰间柔情细密,身侧的手掌也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只是他觉得也并不想动弹,就这样闭了眼。数秒之间的温柔直让人想溺毙其中。
“……对不起。”颜路松开手,翻身坐起,左肩里侧被玻璃片划出长长一道狰狞伤口,鲜血漫出,染得一肩的红。刚才在疼痛和气流冲击的一片混乱中竟然忽地迷了情,唇边好像还留着对方的温度和气息。颜路莫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