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年前,目非透露她打算写一个关于走私犯命运的故事,我当即表示兴奋和期待,作为读者,相较于平凡琐碎的幸福与烦恼,我更偏爱奇丽曲折的情节。
一年后的现在,我如约读到了这部期待许久的作品。
从上一本《我们都曾亏欠爱情开始》,目非已然抛弃了言情小说的固有设定模式,全书不再专注于几男几女的小情小爱的纠葛上,她有了更深的东西要表达,也为自己的写作开拓了更开阔的发展空间。而这些转变我相信不是一蹴而就的。
目非早期的作品,比如《雪融化是春天》、《穿过青春所有迷失的日子》、《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等,多少还是遵循了言情小说的套路,男主必定是高帅富,男二则多为不得志的屌丝,在经历了一系列现实与理想的矛盾碰撞后,屌丝们一个个黯然退场,高帅富最终抱得美人归。
但即使是这样司空见惯的类型文,目非也是不甘心平白放过表达她内心的机会的,于是,读者们不难发现,我们的同情和理解总是更多地给予悲壮无奈的屌丝,比如陈剑,比如陈勉,他们有着丰富的内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强烈情感,可悲的是,在通往理想的道路上,他们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路,无不折翼而归,我们为这一个个饱满的人物形象欷歔感慨,而高帅富们往往则沦为标本式的苍白存在(写到这里,脑子里莫名蹦出几个字:虽败犹荣)。
不知道这是否是目非虽有纯熟洗练的文笔,作品却很难得到大范围推广的缘故,因为她给言情小说里的人物赋予了使命和责任,而这些已远远超出言情小说承载的能力。
到《我们都曾亏欠爱情》,尽管周岁安的身上还有那么一些高帅富的影子,但已经没人会关注,这本书的主角在我看来只有一个——钟羽。
年少时他主导了一个荒唐的游戏,结果游戏失控,给介入游戏的每一个少男少女带来了影响一生的心理阴影。成年后,钟羽通过努力和手段爬到一个相对不错的位置,但年少时留在心里的阴影并未消退,他被内心驱使,自觉不自觉地继续影响着受害人静好。
可以说,《亏欠》是钟羽一个人的戏,主动权在他,而其余的角色,都得跟着他的内心纠葛走,只是大家并不清楚而已。
这个故事主要讲述的是人对过去荒唐和错误的忏悔和反思,而爱情不过是一个诱因,或者是某种动力。
我想,写这篇文时,目非大概是忽然明白过来了,她不再给自己套上类型文的枷锁,而是任由思绪四通八达地延伸,通过文字,畅快淋漓地表达她想传输给读者的想法。
她不再顾忌人物是否完美,结局是否合乐。她把主人公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撕开来给读者看,而在这些人物身上,有所触动的读者难保不会从记忆深处挖出一些私藏许久的秘密来回味一番。
能够让读者对自己身处的这个环境或者自身有个反省,光这一点就可以印证这部小说的价值了。
这使我联想到现在正热映的电影《搜索》,它是根据文雨的网络小说《网逝》改编的,目非曾经向我推荐过,但一直没去拜读,直到最近看了电影简介,才明白讲的是个什么故事。
尽管不知道这个故事是怎样展现出来的,但此类主题我觉得还是很有价值和意义的。并不是说只有这样思想较为深刻的小说才是好小说,但一个群体如果普遍缺乏思考和反省精神,也是蛮悲哀的。
当然,光揭伤疤彰显丑陋不是文学最终的目的,文学评论家施战军曾经说过:文学作品不能仅止于对恶的描写,它应该有这样一种智慧,让人辨别出什么东西是好的,是有价值的。
《亏欠》的结尾是开放式的,但不难读出作者其实已经让人物隔空达成了谅解,放下了纠缠多年的心结,在一片废墟之上,必有值得重建的东西。
事实上,写作者一旦打开一片新天地后,很难再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亏欠》之后,目非又写了一篇比较轻松的都市情感文《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说是轻松,其实也是和她自己的作品比较而言,她似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