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日.寂灭
#####
第一日,上帝说:「要有光!」便有了光;
第二日,上帝说:「诸水之向要有空气隔开。」便有了天;
第三日,上帝说:「天之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便有了陆地;
第四日,上帝说:「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管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并要发光普照全地。”」
第五日,上帝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之物,要有雀鸟在地面天空中飞翔。”」
第六日,上帝说:「地要生出活物来;牲畜、昆虫、野兽各从其类。」
第七日,天地万物都造齐了,上帝完成了创世之功。[1]
七日创世,万物轮回,于这一日尘埃落地。天使吟诵着赞歌,魔鬼哼唱着诅咒,光明普照世界,黑暗笼罩夜空,只有神眷念着,赐福于他忠诚的信徒。
——————
一四八三年六月十九日,日光盛大。
圣彼得教堂的钟声准时敲响,唤醒了这座战火焦灼的城池。圣洁的日出给洛赛雅披上一层薄纱,模糊了残垣断壁烟熏火燎。
北郊的平民区里,山本武正清点着人数。
一百八十人,曾经隶属于泽田纲吉的骑士团。他们曾在加百罗涅的家徽下立誓,与加百罗涅共存亡,与洛赛雅共存亡。
但打败他们的不是敌人,不是贝里特的铁骑,也不是伊拉里的战队,而是他们的祖国。
塞内加尔王国军以谋逆叛国罪驱逐逮捕了骑士团成员,只因为白兰.杰索承诺得到洛赛雅后,奉上洛赛雅所有财宝和美女。
国王昏聩,不值得效忠。
但骑士的荣耀不能容忍背叛誓言,迪诺.加百罗涅公爵赋予他们新生,骑士们将再一次挥舞手中的长剑,捍卫骑士的尊严,捍卫洛赛雅的荣耀。
山本武拔出腰间的长剑,深深的看了一眼狱寺隼人,一字一句宣誓: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和灵魂!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上帝,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谓天理。以骑士之名起誓,与洛赛雅共存亡。」[2]
——————
洛赛雅西郊,朝阳给驻地的红瓦铺上一层光辉。
依稀斑驳的大门外,一束深红色曼陀罗[3]静静的躺着,在阳光下妖艳魅惑。旁边,一封白色信笺,金色的花体字圆润流畅——至深爱的迪诺.加百罗涅。
拾起信笺,打开掉落一片曼陀罗花瓣,黑色的字迹衬着白底,如同雕刻:
「——期待重逢。白兰.杰索」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花,迪诺.加百罗涅转身走进大门,身后一阵风过,花瓣四散。
驻地里,洛赛雅自卫队正装待发。
罗马尼奥递上佩剑,肃容道:「——首领。」
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加百罗涅的家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太阳、水、生命,家徽赋予加百罗涅的意义。洛赛雅生命的太阳与水,守护是生命的荣耀和责任,无从逃避亦无需逃避。
剑尖指向日渐高升的太阳,迪诺加百罗涅沉声道:「——出发。」
洛赛雅自卫队抵达城门口时,自愿跟随云雀恭弥的贝里特骑兵已布防完成,人马井然有序的巡视,弓箭手在城墙之上待命,严阵以待。
云雀恭弥站在城头,一身黑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单薄瘦削的身影像一把宁折勿弯的剑,直指天地无畏无惧。
看到金发的男人一步步走上城楼,勾起一丝笑意,冰雪难消的冷,「——还以为你害怕的逃跑了,迪诺.加百罗涅。」
仿若没有听出语气中的嘲讽,迪诺望着他笑容温柔,亦如二十三岁那年宴会初见:「—— 恭弥,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就算为了保护。」
云雀恭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迪诺握紧腰间的剑,眼神坚定,「——恭弥,我不后悔之前的每一个决定。但从这一刻,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因为......」
——因为你早已长大,成长为一个男人。
——因为我坚信自己能保护,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为比起分离,我更愿意与你同生共死,因为原来生离比死别更痛彻心扉。
——因为,我是如此爱你。
话语未尽,但眼神诉说了一切。
云雀恭弥转开头,望着远处模糊的罗西里德海微微翘起唇角,纯然愉悦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