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感谢辛苦敲字的二畅和小红米~~【第一次这样称呼昵称，应该没有叫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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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天四处打量着风貌依旧的母校宿舍，嘴角始终带着一丝从容的微笑：“问题是，当时办公室里只有你一个人有存放钱款的抽屉的钥匙......方便给我看看你的办公桌吗？” 硕大的教师办公桌，两人一张。康远为贺天指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那个就是。那天校长把钱交给我以后，我就锁在了这张办公桌里。”
贺天将办公桌的抽屉拉了拉，锁头非常严实，很难拉开：“很结实。”
“第二天来上班发现钱没有了，你说，不是那些老头子......”
贺天走到对面办公桌低头看看：“当时，对面办公桌的老师锁抽屉了吗？”
康远顺着贺天的动作看过去：“他那里没有钱，当然没有锁。”
贺天将对面办公桌的抽屉拉开，手伸进去，很快露出了然的笑容：“最近班上是不是小捣蛋们都不捣蛋了？”
“是，老实许多。”
贺天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挑他们的头儿来问问，就知道是谁拿的钱了。这个办公桌抽屉的缝隙只有孩子的手能伸进去。”
康远有些发愣：“那钱呢？”
贺天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有趣一些。”
贺家花园,汽车排序驶入，缓缓停在贺家门口。
莲心穿着徐娜的旗袍，打扮得异常美丽，随一群人走下汽车。徐娜穿着莲心的粗布旗袍，有些小得意地跟在她身后。
贺天正背对着客厅门口伫立，佣人将众人领到他身后。
徐娜推了莲心一把，莲心忐忑地走到贺天身旁，轻轻开口：“贺公子，您好。”
贺天回头，看着莲心有些疑惑：“娜娜？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莲心认出贺天是三年前见过的那个侦探，内心一阵惊慌，紧张地攥紧手指：“没......没见过，不过，人是会变的。”
贺天英俊的面容同时也让安娜她们吃了一惊，大家低声私语：“没想到贺天这么帅，根本不是戴着厚瓶底眼镜的老夫子。”
徐娜虽然也在心中有些赞许，但还是不屑一顾地撇嘴：“男人不只是看皮囊，还要看他们是否有智慧、有内涵。”
贺天将一朵玫瑰交到莲心手上：“这是我刚刚从花园采下的最美丽的鲜花，送给我记忆中最纯洁美丽的天使。”
莲心看见玫瑰，不免有些叹息：“你不该摘下它。天地万物都有它的生命，即使是花朵也有它绽放的权利。”
贺天眯起眼睛，又仔细打量了莲心一番：“我将它的美丽终止在最灿烂的时刻，未必是件坏事。”
莲心的声音更低了：“你怎么知道它不愿意独自慢慢老去？”
贺天对莲心顿时升起了无限好奇心，他向莲心做出邀请的手势：“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莲心手足无措，眼睛溜着身后的徐娜。
贺天顺着莲心的目光看过去：“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也一起来。”
莲心声音小得可怜：“请你们都过来一起坐吧！”
徐娜几人大摇大摆走过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莲心夹在其中越发地心虚，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贺天扬手叫来佣人：“给我们来些咖啡。你喜欢什么咖啡？”
莲心回过神：“啊？我不......”
徐娜忍不住接话：“她只喜欢拿铁。”
贺天的目光瞥向徐娜，露出了然的笑容：“好，拿铁。”
佣人送来咖啡，莲心不知道怎么喝，只能偷偷用眼睛观察徐娜。徐娜自然地用勺子搅拌着咖啡，莲心小心翼翼地效仿。
贺天已经知道徐娜用莲心替换自己的真相，故意逗弄这两个女人：“还记得小时候我送过你可以换衣服的玩偶吗？”
莲心吓了一跳，咖啡杯滑落，贺天伸手帮她接住，稳稳当当放下。莲心茫然开口：“贺公子，您是在问我吗？”
贺天摇摇头，修长的手指越过莲心，指向她背后的徐娜：“不，我是在问你身后的徐娜小姐。我知道，真正的徐娜是她。”

一桶干净清澈的水从水井里打出，晃出桶口的水洒到地上，连声响都是欢快的。
药水弄的人们围着水桶欢呼雀跃，小宝更是趴在水桶上咕咚咕咚喝起来：“这水可真甜啊！”
贺天也终于看到了莲心赞赏喜悦的脸。她欢快地跑了过来：“贺公子，礼拜天你怎么不休息，有空来这里？”
贺天回头看看水井，指给莲心看：“我给你们打了一口水井，以后想喝水就容易了。”
“我替药水弄的人谢谢你，这水真的好清澈！”莲心跑过去，和小宝一起开始泼水。
贺天也蹲在小宝身旁，望着莲心：“作为报答，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介绍一下药水弄？”
莲心好心情地点点头，与贺天一起站起身来：“嗯......药水弄大致有一万三千多人，一半住滚地龙，一半住贫民窟，大多是没有正式工作的临时工、苦力......”
莲心渐渐不再紧张，声音也越发自然起来，脸上散发着幸福的光彩。
贺天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莲心神采奕奕的脸庞。

“啪”的一声，一本杂志被丢到一边，月容从摇椅上走下来：“你看看，都是露胳膊露大腿的照片，羞都羞死个人！娜娜去我管不了，但美馨不准去！”
徐娜走过来，拉住月容的胳膊撒娇：“贺伯母，这杂志好得不得了，你看看前面，那些校长啊、教授啊的女公子都要上去拍照的。美馨不去，知道的说她有羞耻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贺伯伯没有那个身份。”
月容冷冷地推开徐娜的胳膊：“我们家门第比那些教授家里只好不差......让我再看看......这本杂志也算有点档次，倒也不是特别丢人的。不过，你们一不准袒胸，二不准露腿，三不准穿奇装异服。”
徐娜为难得直跺脚：“这样的服装巴黎和伦敦都订不到的啊......”
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贺天倒是难得开口：“你们可以找裁缝去做最合适的款式，别忘了莲心可有一双巧手！而且，我正想让莲心也参加这次评选呢。”
美馨听到弟弟要让莲心参选，恨得冲过去：“那个旗袍小裁缝？小天，你疯了？”
徐娜却不以为意：“莲心身上倒是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不过这种杂志不适合她。《良友》一块钱一本，读者多是上流名媛，她那个阶层的人买不起，她出身寒微更不会成为名媛们效仿的偶像。”
贺天耸肩，笑着看眼前两个女人：“适合不适合，需要尝试。”
美馨还想争辩，徐娜拉住两个人：“没关系，就让咱们的大神探憧憬去，我们拭目以待。”
面对徐娜调皮阳光的笑容，贺天回报以自信满满的微笑。
一张报纸摊开，上面赫然写着：《良友》杂志召集全社会各界女性积极报名新女性甄选活动。
报纸放下，莲心一抬头，贺天英俊潇洒地站在洋服装店门口。莲心转身就想离开，结果被贺天拦住去路。
莲心深深吸口气，板下脸：“贺公子和莲心不是一路人，谢谢你为药水弄做的好事，除此之外，我们不该有过多的交集。”
贺天对莲心的漠然有些意外：“从你的谈吐和举止上看，你受过很好的教育，我们本应该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你拒绝我、躲避我，我想或许你有什么秘密怕人发现？或许与你背后的男人有关？但你们并非恋人。”贺天贴近莲心，压低声音：“其实不管你在怕什么，都不影响我们成为朋友，我只是想帮助你解开心结，找回本该属于你的快乐。”说到这里，他促狭地笑笑：“我要为你准备水晶鞋和南瓜车去了，再见 ，我的仙度瑞拉！”
莲心望着贺天远去的背影，有些恍惚。

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看到这么多上海上流社会的女人。莲心悄悄离开佣人通道，站到大厅偏僻的角落里，用铅笔头悄悄记录着每个人的穿着特点。
贺天出现在莲心身后，听着莲心的小声嘟囔，露出微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莲心一哆嗦，手中的铅笔掉在地上，笔尖当即摔断。
贺天没有揭穿莲心的惶恐，只是笑：“舞厅里有些人想见你，快跟我来。”
徐慧走到一旁休息，觉得有些冷，示意身边的白秘书：“去佣人通道，让那个穿棉旗袍的女孩把我的丝巾拿过来。”
不一会儿，白秘书返回：“社长，她早就不在那儿了。”
徐慧心中有些不快，抬头却看见贺天带着莲心过来。
贺天将莲心拉到众人面前：“莲心，这位是我的父亲，这位是徐娜的母亲，徐社长。”
莲心毕恭毕敬地向贺英雄和徐慧鞠躬：“贺督察长好，徐社长好。”
贺英雄仔细端详莲心的容貌，有些迟疑。
贺天得意地笑了：“这是张莲心小姐，全上海最美丽的女人。”
莲心无地自容，鼓起勇气向大家解释：“贺公子喜欢开玩笑，我只是霓裳洋服店的裁缝......我，我是来给徐社长送丝巾的。”
莲心送上丝巾，徐慧倨傲地接过，避开莲心的手：“你很会随机应变，心机远远超过你的年龄。”
莲心脸涨得通红。
音乐响起，贺天来了兴致：“又是《春之交响曲》，看来，我们和这支浪漫的曲子有特殊的缘分。”
莲心倔强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贺天靠近莲心，极其诱惑地压低了声音：“听话，你现在离开会场会令我难堪。”
已经百般不适的莲心终于按捺不住，低哑了嗓子爆发：“我说过，我不是玩具，贺公子无须为一个女裁缝感到难堪。”
莲心决然挣扎，众目睽睽下，贺天只能放手。
莲心穿过跳舞的人群，听到每一个人的议论与流言蜚语。
月容说：“你们给我看好小天，千万不能和这个穷丫头发生什么！”
贺美馨说：“妈，小天在法国，洋妞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他是牛排吃多了想尝口乡下豆腐，不当真的。”
徐娜说：“贺天不是玩弄女性的人，但他们真的不合适，爱情是需要门当户对、共同语言的！”
不，或许每个人都没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她，看着她如何甩掉天之骄子的垂怜，一个人丢丑地走出宴会厅的大门。
莲心忍住满眶的泪水，脚步反而越来越沉稳从容，最后傲然走出了宴会厅。
贺天看着莲心走出去，罕见地露出一瞬间的茫然，突然追了出去：“莲心！”
莲心表情凝重地转过身来。
贺天站在莲心面前：“莲心，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你让我......请允许我介绍今天最后一个客人。”
莲心眼泪快要决堤了，但还强忍着：“你还想让我怎么难堪？”
莲心抿紧嘴唇，转身要走，一个戴眼镜的绅士挡住了她的去路：“我是《良友》杂志的主编梁得所。”
莲心避开梁得所的手：“很高兴认识您，梁先生。我要去工作了，先走一步，再见。”莲心根本不看贺天，闪身离开。
贺天看着莲心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梁得所拍拍贺天的肩膀：“贺天，你如果喜欢她，就不该这么冒失。上海滩交际场，到处是披着丝绸的狼群，这姑娘简直就是今晚的祭品！这姑娘是用女性全部的自尊支撑着自己，离开这里一百米以后，她会哭的。”
贺天似有所悟地回过头：“是吗？”
深夜，只有霓裳洋装店还在灯火通明，玻璃橱窗里的莲心正在和伙计们忙碌地制作洋服，他在为徐娜的“黑寡妇”裙加上衣领花边，剪刀和针线在手中交换使用，从容不迫。
贺天和梁得所慢慢靠近玻璃橱窗。
梁得所竖起了大拇指：“她真是仙度瑞拉！”

“我喜欢上的女人，不会错。”贺天看着莲心的目光充满爱意。他拿着微型照相机隔着玻璃拍照，而莲心却一无所知。
贺天和梁得所突然出现：“莲心，你真棒！”
两人身后带着大批的记者，镁光灯在记者手中频闪。
梁得所将手中的照相机举高：“女士们，这次选拔，我们杂志社采取被动等待和主动出击相结合的方法，这是我的第一采编小组。几位小姐，你们的裙子真的很特别，看这边，来，笑一个！”
徐娜和贺美馨一下子精神起来，风情万种地展示自己。
店堂内突然昏暗，是贺天用黑色幕布遮盖住了窗户。
徐娜和美馨好奇地左顾右盼：“贺天，你要干什么？”
梁得所开始将幻灯片播放出来，屏幕上是一张接一张的照片，照片里是莲心赶制时装的场景。莲心在模特身上穿好徐娜的衣服后冷静干练的表情定格在屏幕上。
贺天在幕后拿起扩音器：“在忍受了社交界的流言蜚语时，她没有泪水，只有实干。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她在为其他参赛选手而忙碌着。”
徐娜和美馨顿时觉得窘迫，记者们纷纷围着他们拍照采访：“请问，您身上的衣服就是那位姑娘彻夜不眠缝制的吗？”
徐娜和美馨都不肯回答，脸色越发难看。
梁得所拦住拼命想要冲出去的莲心：“上海之所以能成为远东大都市，并不只是在于衣香鬓影的表象，而在于以灵感带动中国民族商业起飞的独立新女性。所以，以坚韧的意志力和美妙的才情制作了这些服装的人才是《良友》想要报道的最佳人选。”
窗口黑布拉开，莲心被贺天推到镁光灯下，手足无措地看着众人。
梁得所带头鼓掌：“莲心小姐，你是我们最特别的采访对象。”
贺天将一束百合交到莲心手中，目光充满欣赏：“你从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美好，我必须用这样不文明的方式来剥开你的神秘面纱，来展示你的坚强、你的创造力！你就是仙度瑞拉，一个企图隐藏自己美丽的灰姑娘！我喜欢上了你，也希望大家能接受你。”
镁光灯闪烁，手捧百合的莲心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徐娜顿时被激起斗志。她快步走到贺天面前，骄傲地拉住他：“贺天，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封建腐朽的订婚婚约解除了！”
贺天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娜，而后如释重负：“谢谢你，徐娜！”
徐娜很快又恢复了对贺天欣赏的笑容：“但我徐娜要对全世界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追求你贺天！我要成就一段轰动上海滩的自由恋爱！”

被揭穿的莲心神色狼狈不堪，月容气得将杂志扔在莲心脸上，砸的莲心躲闪不及：“骗子，我要你和霓裳一起赔偿，赔我的云锦！”随后气冲冲地去换衣服。
莲心咬住嘴唇深施一礼，准备离开，贺天上前拉住莲心：“莲心，这件料子上的破损，不是一个熟练裁缝所为，破坏者另有其人。”
月容换了衣服回来，贺天拿过旗袍，拆开云锦胸口镂空处的包边，显示出毛糙的剪边：“刚才我看那份杂志，同款旗袍的胸口镂空处并没有包边设计，我就疑心你在用包边掩饰不是你亲手裁剪的手工。到底是谁割坏了云锦？”
莲心避开贺天追究的目光，不肯回答：“贺公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贺天抓住莲心的胳膊：“莲心，我不是想为难你那个幼稚鲁莽的老乡，我是想帮你脱罪！”
莲心急得涨红了脸：“不是他！是一个劫匪，他已经逃走了，我撒谎是因为我没看清劫匪无法报案，又根本赔不起被劫匪割破的云锦！”
徐慧走到贺天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将他的手拽开：“有没有劫匪我们也无法证实，但你张莲心不断撒谎却是不争的事实。小天，你和娜娜都是很好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可能读过万卷书，却不了解真实的社会和人性，今天阿姨借这个你们很欣赏的小裁缝给你们上了一课。你们可以不玩心计，但要看得懂别人的心计！否则就无法在这个乱世立足。”
莲心狼狈地逃离贺天失望的目光。贺天愤怒地回过头质问徐慧：“许aunty，你不觉得这有点小题大做吗？我想听莲心给我的解释。”
莲心疲惫地回到家，发现XX不在，心中一阵失落。这样穷困潦倒的自己，没有霓裳的这份工作，以后该怎么办呢？
忽然有人敲门，是贺天。想起莫君的那些话，莲心有一些慌乱，但还是拒绝了贺天入内的要求：“贺公子，以后请不要这么晚来我家，邻居们会有闲话讲的。”
贺天微笑着看着莲心：“我想这个时候你可能需要我。”
莲心惶恐地推着贺天：“贺公子，我不是给你寻开心的。是，我被霓裳开除了，我很难过，我失去的东西是因为我贪多不自量力，罪有应得，但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贺天从屋角花盆的残骸里找到一朵怒放的鲜花：“莲心，你不会不知道塞翁失马的故事。失去一小扇门，也许意味着你能得到更明亮的全新的窗。先告诉你一个确定的好消息，你不必赔我母亲的衣料，今天她穿着你做得那件旗袍在舞会上获得一致赞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好消息，徐aunty故意揭发你肯定是另有所图，她是上海滩的女强人，不是无事生非的小女人，根据我的推理，是她的锦荣想挖你过去撑场面，你如果去了，一定会比在霓裳有前途。”
莲心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那位徐社长处处与我为难，她摆明了不喜欢我。”
贺天将那朵花交到莲心手中：“这是我的观察和推理，三天之内必见分晓，其实你接近徐aunty就会发现，她是一个胸中有丘壑的女人，是大上海一个独立创业的奇女子。你们总有一天会惺惺相惜的。”
莲心握着贺天送给自己的花，更茫然了。

第五章 - 锦荣
贺天率领手下**做格斗训练，德叔徒手搏击赢了众人，斜睨贺天。贺天也不多说，下场和德叔对练，只凭借单手的技巧，将他打翻，随后又伸出手将德叔拉起来：“从今天开始，大家要跟我训练体能，这样的身体，拿什么保护百姓？”
贺天又带领手下**做折返跑，众人纷纷累倒，只有他自己坚持到最后。德叔等人盔歪甲斜、怨声载道，唯独小强向贺天投来敬佩的眼光：“探长，你可真棒！”
略带疲惫的贺天再将每个人从地上拽起：“晚上还要值夜间巡逻的班，别放弃，加油！”
众人听说还要巡逻，纷纷推三阻四，贺天脸色有些难看。
德叔累得趴在地上直喘：“探长，以前我们兄弟几个夜间巡逻从来没有人推辞，现在为什么都不愿意去了呢，都是因为你规矩太多，大家只有风险没有油水，没兴趣了。”
阿彪一个翻身躺在地上，懒洋洋地看着贺天：“就凭我们几个这三脚猫的功夫，遇到横人还不被人打死啊？现在上海滩恶人比好人还多！我们还是慢慢勤练功夫，等什么时候能赶上探长您一半了，就可以出街了。”
只有小强看不过眼，硬拉着阿彪站起来：“人家探长那一身功夫是怎么练成的？你呀，练进棺材也别指望赶上人家一半！”
德叔撇着嘴盘了腿坐起身：“那是，要是我爹是贺英雄，指不定现在谁该管谁呢！”
贺天重重地把警帽摔在了地上：“好，如果明天的夜间巡逻再没有人主动，我就按原来的安排循环轮班，谁缺岗我扣谁薪水！”
遭受打击的贺天第一次失去了胸有成竹的风采，徐娜默默地站在他身旁，与他并肩前行。
贺天有些泄气：“我在德国受训，所有的成绩都是A。但高人一等的实力只能震慑那些老**油子，根本无法让他们心甘情愿改变陋习。”
徐娜也哀叹着：“我也一样。我接受的美式自由教育，可是回到上海只能做什么墨守成规的社交名媛！”
贺天回头看向一身红艳小礼服的徐娜，俏丽的她跟这样灰突突的小巷确实不协调：“看来，我们都有点水土不服。”
徐娜健忘般地一下子露出笑脸：“那你是准备独善其身游戏人间呢，还是迎刃而上改变社会？”
贺天停住脚步，看着对他眨眼的徐娜：“你会怎么选择？”
徐娜鼓起勇气抱住贺天：“我想选择你选择的路。”
贺天僵硬愣住，徐娜四周打量一眼，踮起脚迅速亲了贺天一下。贺天一脸窘迫，捂住自己被亲的面颊：“娜娜，你再这么做，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徐娜还不肯放弃：“贺天，莲心不适合你，她在暗恋普罗大众，她那个帅同乡，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徐娜说过不下一万遍，贺天已经免疫了：“又是那个小痞子自己说的？他只会在嘴巴上占莲心的便宜。”
被贺天打击得垂头丧气的徐娜直跺脚：“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莲心是不喜欢你的呢？”
贺天自信地抬起头：“因为我贺天从来没有失败过，不管是事业上，还是爱情上！”
徐娜也信誓旦旦地举手发誓：“事业，好，那我徐娜也可以凭借能力找到自己的一份事业！明天我就去找妈咪，我要和莲心一样到锦荣做一个职业女性，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贺天倒是对徐娜的起誓不以为意，满脑子想的都是莲心：莲心真的要去锦荣了？那我要送她一份无法抗拒的礼物。
百货公司女送货员捧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纸盒送到莲心跟前，当着她的面打开其中一个最大的盒子，里面是一套低调但是精致的淡紫色职业套裙，一个同款皮包，和一双优雅的低跟皮鞋。
莲心翻动了一下其他盒子，几个小纸盒里是便携式墨水瓶、钱包、手帕、丝袜、皮面笔记本，甚至还有一把精致的蕾丝遮阳伞。
女送货员的眼睛里充满了鄙夷，但还是用谦恭的语气说：“这些都是贺公子亲自为您订购的。”
各种礼品都拆开了，风信子纸盒堆满了小屋。一张发票从礼物中掉落，背面是贺天刚劲的字体：“莲心，你也许不想接受这份略有些昂贵的礼物，但你明天确实需要这些，你可以把我的礼物看成一笔贷款，在你华丽蜕变之后，连本带利还给我。”
女送货员还在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您可以试一下。”
莲心拉上帘子，等再拉开，身穿合体的职业装的莲心站在女送货员的面前，倒是着实让这个人惊艳了一把：“太合适了，像量身定做一样！贺公子真是有心人。他说不需要你签字，只要你穿得漂亮就行了！”
贺天守候在霓裳洋服店外，莲心远远看见他，连忙一路小跑直到贺天车前，怀里抱着他送的礼物。
贺天从莲心手中接过盒子：“莲心，我特意让先施公司开了那张发票，这里面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吗？我给你的只是一笔明码实价的贷款，你的自尊不会受到一丁点伤害。”
莲心苦涩地摇摇头：“我想过了，还是不要接受您的礼物。不过贺公子给我什么借口维护我的自尊，结果还是我接受了你的心意，贺公子，我付不出你要的利息。”
贺天忘了自己满怀的盒子，拦住想要离开的莲心的去路：“莲心，你再次让我刮目相看。莲心，我知道你的锦荣之旅不会平坦，有困难的时候，告诉我，我会带着你往前走。”然后他拿起一个空空的盒子，放在莲心手中：“这盒子上印的是风信子，花语是竞争和胜利，带着它，明天你一定能面试成功！”
莲心有些感动，收下了漂亮的风信子纸盒：“好，我收下这个盒子，明天一定会成功！”

贺天和莲心站在角落里看到眼前这一幕分外感动，随后两个人悄悄离开。
莲心别有心事地走在阴暗的街道上：“我们药水弄的人都说德叔是个贪污腐败的坏**，没想到他也有苦衷。”
贺天点点头：“我今天才听说他老婆瘫痪好几年了，一家大小都指着他当**活命。我之前不了解他的情况，差点开除他。现在，我想收回我已经交上去的辞退信，希望能用自己的表率作用，潜移默化地改变暮气沉沉的警所。”
莲心看着贺天，有所领悟：“你的意思是，我也应该看到同事们的阴阳两面，克服对立情绪，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们？”
贺天笑了：“你真是冰雪聪明。”
莲心也第一次在贺天面前露出毫无戒备的笑容：“贺公子，谢谢你的开导和指引，我现在心情好多了。你还在巡夜，别送我了。”
贺天自然而然地抱抱瘦弱的她：“保重。”
这一次，莲心没有反抗。
贺天走向自己的汽车，见车屁股上被画了一只瞎眼乌龟，他又好气又好笑，掏出手帕抹去，四周打量一圈。
XX忙躲进阴暗的角落里，将手上的粉笔头扔掉，得意地看着贺天，嘟囔着：“我不信，你还能发现我。”
贺天扫了一遭，准确找到XX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小舅子，你的美术不怎么样！相当于我小学二年级的水平，有空去工人夜校补补课！”
阴影里，XX轻蔑地撇嘴：“白痴，被德叔骗的掉眼泪，还神探呢！根本就是一颗蠢蛋！”
工人夜校快要开学了，徐娜别出心裁地用了很多描摹劳苦大众的电影海报装点教室。康远一进教室就忍俊不禁，招呼着贺天：“快来看看我们娜娜的审美！”
贺天走进夜校教室，也不由得笑出声来：“娜娜，你这是什么主题？”
徐娜轻快地原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身后漂亮的海报：“将最美好的青春献给工作的普罗大众！这是好莱坞银幕上的普罗大众，这是左翼电影里的普罗大众，这是杂志上的普罗大众，强壮、淳朴、热情，我要让夜校里的每一个劳苦学生都有一种归属感。”
一个穿中式服装的人送来了一幅画：“老师，有人把这幅画捐给你们夜校！”
康远看着这幅年轻女子背着孩子在十六铺上岸的油画有些赞许：“这幅画构图、用色、笔触都是上乘之作，最值得称道的是，它反映了一个年轻贫穷的女子初次踏上十里洋场的彷徨与坚毅。”
贺天认真端详这幅画，顿时皱起了眉头：“你们仔细看看画中的女人，好像一个人。”
徐娜一下子跳起来：“我看出来了，像我妈咪。”
贺天在画的底部仔细看签名：“这幅画的作者是......马昆？”
康远敲着脑袋想想：“好像没听说过绘画界有这么一号人物。”
徐娜立刻将画挂了起来：“不管这是谁画的，我把它挂在夜校最显眼的位置，妈咪看到，一定会追加捐款的。”
贺天盯着画，若有所思：“这幅画就是为了引起徐阿姨注意才送来这里的，我相信，这幅画和他的作者马昆，会在某一天同时出现在徐阿姨面前。”
徐娜指点贺天和康远两个男生从外面的楼梯悄悄溜上去，徐娜很快从门卫手中拿到钥匙，也跟着跑了上去。
三人偷偷摸摸溜进莲心宿舍，充满了恶作剧的快感，哈哈大笑起来。
“我带来了这些，莲心回来一定会吓一跳的！”徐娜在墙上张贴着好莱坞女明星的海报。
“我也拿来很多花，咱们把莲心的房间打扮得花团锦簇一些。”
徐娜帮着出主意：“把花放在床边，每天莲心一早醒来就可以闻到新鲜的鲜花气息！”
“果然是好主意！”贺天将鲜花摆放在莲心的床旁，深情款款地望了一眼床单。
徐娜抱出很多自己带来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怎么样？我是一个公平的竞争者对不对？我不仅帮莲心收拾房间，还要送她很多衣服。”

贺天点点头：“你确实有很多值得欣赏的优点。”
徐娜调皮地看着贺天，眨眨眼睛：“你还没有见识过我的缺点，如果我发现谁背叛了我的信任，欺骗了我，立刻会从圣诞老人变成复仇女神！”
康远做出恐惧状扑出来：“复仇女神来了！请福尔摩斯赐予我力量！”
贺天一把推开康远：“去你的！”
贺天终于搭上了话：“我也觉得只要稍微剪短些就好，烫发不适合莲心。”
徐娜给莲心使了个眼色：“我尊重莲心的决定！”
贺天走了过来，替莲心打圆场：“娜娜，康远让你帮他调整一下镜子的高度，这个你最在行。”
“好吧，就知道你只能欺负我。”徐娜负气走开。
贺天端出咖啡和莲心分享。莲心心事重重没有去接，贺天将咖啡塞给她：“你有心事？”
莲心摇摇头：“我忽然理解了徐社长，她是一位好母亲，协理室的成立，是为了让娜娜看清锦荣现有的一切弊端，尽快成长。”
贺天对莲心如此的宽容和大度有些意外：“徐阿姨把你当做教育娜娜的一面镜子，不惜让你处在被人妒忌的尴尬位置，你不生气？”
莲心摇摇头：“这个位置虽然容易得罪人，但可以接触到锦荣最核心、最尖锐的问题，也很锻炼人。我觉得我很幸运，像娜娜一样幸运。”
贺天望着莲心的双眼，笑着说：“莲心，你知道你最打动我的优点是什么吗？是你对命运的感恩之心！聪明、坚强、忍耐，女人有这些品质都让我敬佩，但一颗在苦难中谦逊感恩的心，真正打动了我。”
莲心避开贺天的目光：“其实，在我......不顺利的时候，一直有人无私地帮助我，他才更可贵。”
贺天深情地看着莲心：“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我也知道今晚你的心里很不好受。你和他从奉天一起出来，相依为命，这种依赖今晚断了，你一定会恋恋不舍。所以我要陪着你，帮助你度过蜕变的痛苦。莲心，过去的回忆虽然温暖，但它陈旧了，阻碍了你长出翅膀，你明白吗？”
莲心急着否定：“不是这样......”
贺天坚定地握住莲心的手：“就是这样！我知道，他人还不错，我答应你，我会把他当作你的亲弟弟，我们一起帮助他，给他想要的生活！”
“XX想要的，不是你想给就能给的！”莲心挣脱了贺天的束缚。
徐娜跑了过来，打断莲心和贺天的对话：“快，我们来照相，康远这家伙居然还带了焰火！”
莲心和贺天各怀心事地走下楼，四个年轻人一起放着焰火，徐娜和康远兴高采烈，莲心沉默着，而贺天凝望着莲心的沉默。

第六章 - 名誉
警所的电话铃骤然响起，贺天接起电话：“喂，**局。”
张文锦掐着嗓子在电话里说话：“警官，我报案啊！有人发现这几天报纸连载的奉天杀人案中协助凶手潜逃的同案犯出现在锦荣药业，她就是协理室秘书张莲心！”
贺天听到是莲心的事，顿时惊住：“好的，我们马上出警，请问你是谁？”
电话里传出忙音，显然对方匆忙挂断了电话。
贺天神情一紧，转身命令众人：“跟我去锦荣，有人检举在锦荣发现奉天杀人案的同案犯。”
德叔懒洋洋地跷着二郎腿看着贺天，手里摆弄着打火机：“去什么锦荣啊，就算报案人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奉天满洲国的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白费力气折腾没油水，何必呢？”
贺天站在德叔面前，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好，德叔，既然你说这是满洲国的事，那我问你，满洲国哪天成立？”
德叔眨巴眨巴眼睛，回忆了一下：“民国二十二年，三月。”
“这案子发生在民国二十一年十二月，那个时候东三省虽然沦陷，但那里是不是中华民国的国土？”贺天目光如电，盯着德叔的眼睛，令他无处可躲。
德叔支支吾吾地说：“算是吧......”
贺天又逼近一步：“既然是发生在中华民国国土上的案件，现在嫌疑人在我们所的辖区，我们拿民国俸禄的**就该管，你说呢？”
德叔被贺天说的哑口无言，只得悻悻地站起身：“走就走呗，废话那么多！”
贺天带人走进锦荣，莲心看到贺天，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不看他。
徐娜抓着贺天的胳膊带到莲心等人的面前：“在调查莲心之前，得先调查贴报纸的人的诽谤罪！”
贺天将报纸摊开，看看上面的照片，又抬头看看莲心。
莲心面无血色，看上去楚楚可怜。她努力让自己镇静，迎上贺天探究的目光。
贺天将报纸放下，转身对大家微微一笑：“小报上这张印刷模糊的照片根本不能作为指认莲心是凶手的证据。”
德叔也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就一破小报当什么真，呸！”
贺天压低声音极其严肃地吩咐德叔和阿彪：“你们立刻拍电报到奉天警所陈局长那儿，我要当年奉天杀人案的全部卷宗副本！”
装作漫不经心的莲心明显听见了这句话，身体微微战栗，不敢用正眼看贺天，而贺天将莲心惊惧的表情尽收眼底。现在他真的可以确定，莲心背后确实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贺天将一家餐厅包下，邀请徐娜和莲心一起吃饭。徐娜带着莲心落座，贺天抬手叫了一份莲心吃着别扭的牛排。
烛光花影下，三个人因为白天的事都缄默不语，一顿饭吃得极其沉闷。
贺天放下刀叉，将手伸出来：“难得良辰美景，今天莲心被诬陷，我们为莲心压压惊，玩一个游戏吧？”
徐娜对所有游戏来者不拒：“什么游戏？”
贺天卖了个关子，先伸出手露出笑容：“你们先抓住我的手。”
徐娜大大方方地抓住贺天的手，莲心不知道贺天的目的，没有动，贺天翻过来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我们现在做个说真心话的游戏。”
莲心将手从贺天手中抽回：“我不会玩游戏，会扫兴的。”
徐娜拉着莲心的胳膊不让她躲：“你不想玩？我想玩。贺天，说说游戏规则吧！”
贺天的目光始终落在莲心身上：“我们的规则是这样的，由上一个人提问，下一个人回答，必须说真心话，不想说真心话就以喝酒替代。莲心，如果碰到你不想说的，可以不说。”
莲心还在犹豫，贺天又将她的手抓住：“从我开始，我问娜娜，你最痛恨的事是什么？”
徐娜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被人背叛和被人利用。小时候我有个朋友利用我去结交富贵人家的孩子，当我知道她利用我时，我就去所有同学家，警告每一个人，谁敢跟她做朋友就摆明了是我的敌人！”

贺天扭头看向莲心：“好，该你问莲心了。”
徐娜一下子笑了出来：“莲心，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莲心停顿片刻，将面前的酒一口灌下，被辣得直咳。
徐娜和贺天都因莲心的举动而一愣，贺天看莲心的眼神有些了然，又有些玩味。
莲心擦了一下嘴唇，直盯住贺天：“该我问贺公子，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贺天趴在莲心耳边悄声说：“因为跟你接触，每一次都有全新的感觉。”徐娜顿时不依：“你们耍赖！说什么呢，我也要听！”
莲心的眼圈有些泛红，但还是别开脸当什么都没听过。
贺天故意岔开徐娜的追究，继续问下去：“娜娜，如果我爱上别人怎么办？”
娜娜倔强地昂起头：“跟她竞争，把你抢过来！莲心，你喜欢贺天吗？”
莲心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三个人酒至半酣，娜娜要教莲心和她一起跳舞：“来，莲心，我教你跳现在最流行的伦巴舞，你要是学到了我一半的舞技，就可以在上海的社交圈游刃有余。”
莲心因为紧张而动作僵硬，娜娜发现了自己的优势，颇为骄傲，也放过了不自在的莲心：“算了，不要一副遭罪的样子，贺天，还是你来！”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贺天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徐娜优雅地搭住他的手，两人共舞起来。
慢慢地，莲心看懂了，跳舞的节奏，眼睛随着音乐闪着光，脚尖轻轻点着节拍，贺天发现莲心的跃跃欲试，伸手将她轻了过来。莲心被贺天拉起来跳舞，徐娜在一旁鼓掌：“莲心，这是你迈出人生第一步，加油！”
莲心听到这话，又一紧张，步子一乱，一下子踩住贺天的鞋子，差点又崴了脚。
贺天的车子停在莲心宿舍门口，莲心下车。贺天一个用力将莲心带到自己面前：“你今天可一句真话都没说，想要撬开你的嘴巴可真难。”
莲心听着他别有深意的话，又嗅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心慌意乱地反驳：“贺公子说过，不说也可以，只要喝酒就行。”
贺天深情地凝视着莲心：“莲心，我第一眼爱上了你的温柔，第二眼爱上了你的忧郁，但现在，你的躲闪真的让我心疼。你能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吗？”
莲心故意避开贺天的目光：“贺公子，我们依旧是云和泥的差别，请您放手。”说完，莲心扭头走进公寓门。
贺天看着莲心的背影，陷入沉思。

莲心跪在徐家门口，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摇摇欲坠。
黑色的小汽车停靠在徐家门口，一身白西装的贺天走下来，XX也尾随而来。
莲心一阵晕眩，身子一歪，贺天正好将她扶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莲心睁开眼，柔弱地望着他：“贺公子，你怎么会来？”
贺天怜惜地将她扶起来：“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你。我刚才去药水弄找过你，你不在，我就猜想你会来这里。莲心，回锦荣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莲心没有说话，重重地点点头。贺天叹口气：“以徐aunty的个性，你不说出事情的真相，她是不会原谅你的。而我迫切想知道的是，奉天命案中的张文锦是不是就是余残生？”
莲心躲开贺天的目光：“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
面对莲心的隐瞒，贺天失了一丝风度：“莲心，我相信你的清白，但是我需要你配合！”
莲心惶恐地推开他：“贺公子，你不要逼我！”
贺天无可奈何地将莲心搂在怀里，轻轻叹息：“你这是在逼我，逼我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
贺天咬紧牙，扶着莲心敲开徐家的大门。
徐慧让洪妈开门，看着贺天支撑着莲心站在门口：“贺天，给我一个解释。”
贺天向徐慧深深鞠躬：“徐aunty，我以我自己的名誉担保莲心，她绝对无心害锦荣，真相另有隐情！”
贺天将莲心平放在床上，关切地为她盖好被子。
突然，电话边传来洪妈惊慌失措的声音：“好的，我赶紧让贺公子回警所！贺公子，你们**局来电话，说有个疯子拿着半把剪刀冲进你们警所，见人杀人见狗杀狗......”
贺天接过洪妈手里的电话听了一耳，忍着笑在洪妈耳边低语，指挥她在电话里继续对话：“什么？先杀了看门的大黑狗，再把德叔捅了个透心凉？什么？小强少了一只眼睛，阿彪少了一只耳朵？临死之前喊着贺天的名字，闭不上眼睛啊！不得了了，真作孽啊！你再说说还杀了谁？连外面的花花草草都没放过？”
贺天突然拿过话筒：“编不下去了吧，小舅子？我说小舅子，听说你病了，你还是回去蒙头发汗吧，我会照顾好莲心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听筒中传来对方挂断电话的声音。
这小子还真禁不起逗，想必现在正在电话另一头又是跺脚又是气呢！
贺天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走向莲心，扶住她的肩膀：“莲心，让我替锦荣破案，好不好？”
莲心坚决地摇头：“我只想求徐社长给我一个机会，我自己想办法查出真相。”
“你自己查会有危险！”
莲心哀求着：“求你了，如果你肯相信我，就不要来锦荣破案。”
贺天蹙起了眉头：“莲心，你用我对你的爱情来阻挠我，甚至不让我关心你、帮助你，不觉得荒唐吗？你实话实说，你想要的真的是贺天从此对张莲心不理不问吗？”
莲心低下头，刚要摇头，泪水无法抑制地滴落下来。
“莲心，你真令我失望！”贺天转身往外走。
莲心望着贺天的背影，百感交集，脱口而出：“贺公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贺天回头，无限怅然地叹口气：“莲心，我愿意为你做更多，无怨无悔，但你必须先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我会等你！”
徐慧家门口，贺天开动汽车，汽车尾部拴着的一串破瓶子发出脆响。
贺天怒了，下车解开破瓶子，XX得意扬扬地冒了出来：“被莲心撅出来了？好事啊！给你弄点声响，当鞭炮庆祝庆祝！”
被莲心拒绝的贺天失去了从容不迫的风度，狠狠地将东西踢到一旁：“幼稚的家伙！真不知道莲心平时怎么受得了你！”
XX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我幼稚，总比你装大尾巴狼好！”
“无聊！”贺天气冲冲地开车离去。

贺天的手指微微一动，徐娜难为情地往后一退，将床头一幅油画撞倒，眼看就要引起多米诺效应，贺天手疾眼快扶住了画，顺便用自己的衬衣盖上。
衬衣下隐隐露出的画，正是贺天给莲心画的心意。
贺天虚弱地微笑：“不愧是粗心的娜娜......”
徐娜有些尴尬：“我是小事粗心大意，大事用心良苦！看看我给你带来的灵丹妙药。”
徐娜拿出药膳和汤药，贺天视线扫过她手上的三处烫伤，眼中掠过感动： “谢谢你。”
徐娜笨手笨脚地喂贺天吃药：“这可是我用心良苦熬出来的药，你要全部把它喝完！”
贺天含了一口药，玩笑地点点头：“难怪娜娜用心良苦了，这药果然很苦啊。”
徐娜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忘了带几颗太妃糖呢！”
贺天瞥见包装药膳和汤药的盒子里有一个小小的纸包，伸手将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三颗话梅：“这儿有话梅。”
徐娜一下子紧张起来：“我......是我在路上顺便给你买的话梅，你快含在嘴里，可以解中药的苦涩。”
贺天轻轻摇头：“这不是坊间的普通话梅，是刘养斋祖传的九转珍味梅，如果不是由他号脉开方诊病的，费劲口舌也讨不到一颗......”
他抬头看着徐娜的眼睛，徐娜心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谎：“我...... 是我求刘养斋的......”
楼下突然传来了月容的声音：“张小姐！张小姐！你凭什么进我们家！”
浑身湿淋淋的莲心不顾阻拦冲进贺天的房间，她喘息着扶着门：“贺......贺公子！”
“莲心，我终于等到你了！”贺天情难自禁，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站在地上，将莲心冰冷的手握在手里，察觉到她的颤抖，连忙给她披上了自己的睡衣。
徐娜绝望地看着贺天爆发出来的对莲心的爱恋，心痛地大叫：“莲心，你说过不会来的！你出尔反尔，算什么朋友！”
莲心气喘吁吁地解释：“娜娜，对不起，XX电话接不通，我担心他出事......”
徐娜推开莲心：“我不要听你的借口！就因为相信你的承诺，我平生第一次在贺天面前说了谎！可是你言而无信，我最恨别人骗我你不知道吗！”
徐娜情急，将装着药膳的瓷盒扔向莲心，贺天挥掌挡开，莲心也急忙挡在贺天身前。瓷盒砸在墙上碰得四散，残片划伤莲心的手，顿时血流如注。
徐娜一下子愣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害莲心......”
贺天前所未有的愤怒：“莲心的解释你一句都不听就大放厥词、暴跳如雷，算哪门子好朋友！你走吧！”
徐娜急得眼泪快要掉下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去叫医生，马上 ......”
贺天拥揽住莲心指着门口：“娜娜，你走，今晚我不想看见你！”
徐娜泪如雨下：“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贺天，你不觉得你对我和莲心是两个标准吗？这不公平，不公平！”
莲心疲惫地拦住贺天：“娜娜，我不是故意破坏你们......”
“娜娜，今晚我没时间和你讨论什么是公平！莲心，你虚脱了，别说话，好好休息！”
莲心推开贺天，拉住徐娜的手：“娜娜......你听我解释......”
徐娜眼含怒火望着她：“还有必要吗？还有吗？”
徐娜仰头忍住眼泪，飞奔下楼。
贺天虚弱地坐在床上，喘着气：“我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你不会违背对娜娜的承诺。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莲心一下子回过神：“求你，求你打个电话给你的德国医生朋友，XX失踪了......”
听到XX的名字，贺天不觉苦笑：“你别着急，我马上打。”
莲心搀扶着贺天走下楼，美馨正在磨磨蹭蹭地讲电话：“孟买办，我不要你请客吃饭，我昨天买的股票明天能涨到多少？什么时候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