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天气总是带着些压抑的气氛，缄默时分带着脚步声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响声谱出节奏的曲调。多少人带着潮湿的气息宁愿匍匐也要爬上那阶梯之上的世界。亘古不变的曲调氤氲成看不见的幻觉，一下一下撩拨人心。
亦步亦趋的跟在女仆身后，直到那扇门推开。有些僵硬的面部努力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扯出一抹几乎没有的弧度。
：贵安，赛特族的子爵女士。

背对着看似坚实的榆木门在书架上翻找多年前的书目，久久无果不禁有些懊恼。搬家就是容易弄丢那么重要金贵的玩意。撇了撇嘴冲着书架上镶嵌的金属笑了笑，四叶草形的凸面显出自己傻笑似的表情。
有房子就是好啊冷冷的天气都被那么脆弱的玻璃搁在外面了，说起来它才是自己最值得信任的守卫。人类也好同族也罢都是智能生物，自己芝麻丁点的脑子哪里能够用来斗心斗嘴。
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放松着身体想要伸个懒腰。不想身后传来吱嘎声不安地急急转过身去，听见来人称呼后又故作深沉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哦，什么时候他们都能随意进我家了？]
抬头对佐娜说着敷衍的话语，面上如门口的少女一样毫无表情。左手拎着书向右手边一歪，书被重力打开自动翻到了随机的一页。垂首扫了一眼后，右手快速托上书本的另一侧，终于将它稳稳地拿在了手中
[尤其是在我看书的时候。]
找理由的事情尽管有时候很蹩脚但总是百用不厌。

：那么很抱歉打扰了。
一板一眼的话语好像真空的环境中密不透风的封住了氧气的最后退路，最后一步步消失在透明的牢笼之中。对于她的反应有在意料之中也有在意料之外，也许血族的族人个性就是这样？不过自己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探究。目光扫向她打开的书本，不出所料果然是这样。看起来倒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似的。
：子爵女士可以在看书前喝一杯加了薄荷的牛奶，这样有利于舒缓神经。
顿了顿复又开口。
：或许是在下唐突了，不然子爵女士也不会将书拿反。

：哲理没有固定的标准。
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摸样，看着女仆有些僵硬的出去准备牛奶，犹豫着是不是要提醒她蜂蜜要在放薄荷之前冷却。最后还是收了心态，毕竟没有那个必要。至少现在没有。
：在下觉得子爵您缺少一位可以照顾好您的执事。
与聪明人说话自然是不需要大费口舌，这样节省的时间也是多的。旁门左道对于血族的评价自己知道的并不少，但对此并没有太多的看法。既然生成了血族又有什么可以去怪罪的呢？不过每个人选择的道路不通罢了。
而自己不过是想，身为人类的生命本就短暂，而在这短暂的生命中可以活的更加刺激或者精彩一些会更好。

眼睛在银月似的阴影中明亮得突兀亦阴沉，灯光在自己的身旁形成善始善终的弧圈，就像那些对自己敬而远之的人类围成的怪圈。早已经习惯被他人嘲笑藐视，卑微的人类不足挂齿，使用威压的人不需要敬仰而需要超过。
两人持续僵持着表情自己怎么可能先认输。
[是么。]
板着脸心中暗叹使不了威压怎么炫能力真是苦恼，毕竟在雾都能够容许自己填充虚荣心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抬起眼睛下巴微微扬起拉开距离，几乎是习惯性的，目光从眼底蔓延到她的眼中最后爆开突刺。准备在佐那端来可爱的甜品之前再放出狠话吓吓她，免得显得自己不值钱随便让他人跟着蹭吃蹭喝。虽然时间足以用来积累财富，可是浪费感情没必要。哪怕是恨。
胸有成竹地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她眯了眯眼睛，怎么还是板着脸。
忍住挥挥手放过她的念头可以压低了声音
[给我个理由。去雇佣你这样毫无用处的人类。]

：第一，在下觉得那位女仆照顾好您似乎有些勉强。
月光倾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幻化出漂亮的光晕，旁门左道的饶舌妇轻声细语间却能早就一个人不一般的人生，或许是名利双收，或许是身败名裂。
：第二，是不是毫无用处在下相信还是您接触过了才知道。
面上依旧没有多少波澜，像是已经习惯了改不过来一般。
：最后，在下认为在下的厨艺能过得了关。

明显的三条理由是逻辑思维的精确体现，可是自己却真的想要嘲笑对方头脑的构造太过简单。守护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就用几根随时可能垮下来的横梁搭建小户，用布帘盖住智慧呢。面颊一如既往地黯白张了张嘴无言。极富节奏的敲门声刺痛了太阳穴，也许她说得对。轻声答应了声听起来倒有些无病呻吟的意味，门在得到应允后被缓缓打开。房间外更加明亮的光亮顺着缝隙透进来，在佐那的深亚麻色发丝上萦绕起一片一层朦胧的水气。
小跑着过去抱起杯子先灌了一口，似乎是懒得再费口舌纠缠下去了
[那就这样吧。就这样。]
牛奶盈入口腔洗刷着利牙上仅存的鲜活血细胞，真像是漱口般的饮料。
喉咙咽下乳白色的液体甜腻腻的感觉让自己有些晕眩。垂首用指腹捻起薄荷叶却不知道应该丢到哪里：总不能丢到佐那手里吧。求助似地看向对方却不知道如何使唤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
自己总不能说喂吧。

对于细枝末节自己自然是无需在去深究，至于其他的时间自然是会证明一切。难得抽动了一下嘴角改变了一下面部肌肉的活动。
看着她的表情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凉水，顺手将她手中的薄荷叶接过放进杯子中后递给她。自己不认为那个女仆能干得好这些所以还是自己来比较稳妥。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
：卡帕多西亚，那么此时开始，契约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