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痛苦。
自躯壳深处的痛苦在神经之间跳跃。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脊椎在巨大的扭转力下歪曲，寸寸龟裂，细密的碎骨深深嵌入内脏深处。
皮肤被拉伸到弹性的极致后，会像是撕裂的布帛一样发出清脆的‘嘶——’的声音。然后被高度挤压的血液会像是喷泉一样呈放射状向外喷溅。
“这样都不死？生命真是越来越顽强了。”辉夜皱了皱眉头，并掌成刀便将身下的少女从中剖开。
触手处是温润的血肉。从中涌现出的却是汹涌的烈焰。
原本就七零八落的小树林在一个呼吸间便彻底毁灭。树木里的水分被蒸发，剩余的木质结构在三千度以上的高温中转眼间便燃烧殆尽。残余的灰烬也在狂躁的气流中消失无踪。在风暴的正中央，一点黑红色的火星急速增殖，扩大，最终化作一位白色长发的少女。
“又输了呢。”妹红轻轻地落到地面上。“这次可是被打的惨了。很久没有像是这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杀掉了呢。我还以为最近能力有所提升，或许能够占些优势。结果却是被·干净利落的干掉了你以前果然是在放水么？真是不甘心呢。”虽然这样子说，但妹红的语气里却没有一点郁闷的成分。
辉夜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说道：“怎么说私曾经也是月都的公主，自然是有一些应急的底牌的。你成长的速度已经超乎私的意料了。或许再过几百年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呢。怎么样，还要再来么？好长一段时间没战斗了，私的身体几乎都要生锈了。”
“最多也就三周吧。。。”妹红小声地咕哝到。她随即摆了摆手。说：“不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妹红抬起头，望向青空上的那一轮满月，喃喃自语道：“我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有点不放心呢。”
“是为了那个兽人么？”
“你很希望我叫你月人？”
辉夜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随即满不在乎地说道：“私本来就是月人。罢了，那么你是放心不下那位人间之里的教书匠咯。”她始终没有说出上白泽慧音这几个字。
“嗯。”妹红没有追究下去，大概她也知道，辉夜不太可能放下月都公主的矜持。于是少女轻巧的转了一个身，银白色的长发在夜风中扬起，小辫上的符咒像是环绕着少女的蝴蝶一般抖动着。
“慧音能够控制好自己的。但我想我还是陪着她比较好。”妹红身后隐隐有光翼浮现。“以后有空的话，再来继续今夜的战斗吧。再见了。”
“等一下。”
“怎么了？”妹红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死缠烂打可不是你的风格。”
辉夜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笑脸。轻声说道：“能够，稍微陪私说会话么？不会占用你太久时间的。”
“也好。”妹红歪了歪脑袋，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后答应了辉夜的请求。
两位少女肩并肩地坐在一片开阔的小坡上。
天幕上是数以万计的星辰，它们环绕着空中的那轮明月，将自己的光辉倾洒在大地上。
“呐，妹红。你说距离第一次见面，有多久了呢？”
“一千年了。”
“一千年了呢。”辉夜心中感概万千。当初那个喜欢追在自己身后叫姐姐，比自己还要矮一个头的公家少女，如今已经成为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够击败的强者。这其中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呢？辉夜想不出来，却也不愿意去想。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很辛苦吧。”
“喔，也就是那样啦。”妹红轻松地说道：“刚开始是有些艰难，很快就适应了呢。尤其是认识慧音以后。日子过得很开心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辉夜低声说道。神色间有些挣扎。
“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妹红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是有些事。”少女张了张口，语气有些干涩地说道：“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你还恨我吗？”
妹红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已经不恨了哟。”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父亲大人恐怕已经转生了很多次了吧。就算当初有多么的不理智，现在也完全冷静下来了呢。”妹红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现下想来，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孝，但是父亲大人当年，是咎由自取呢。”
“我已经不恨你了哟。”
“啊，是吗？”辉夜的心中没有释然，也没有解脱。此刻，环绕着她的是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少女曾经在很久以前感受过。
是什么时候呢？辉夜的意志导向记忆的深处。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仿佛血液逆流一般，触电一般的麻痹感游走于五脏六腑之间。全身上下都是酸酸软软的使不上力。
啊，是了。当初被逐出月之都的时候。望着父王决然离去的背影。自己不也是这种感觉么？这种世界浩大，孑然一身的孤独哟。
辉夜感觉眼睛有点酸，呼吸变得有些紊乱了。
“那真是太好了呢。私很高兴呢。”少女微微扬起头，犹如绸缎一般光洁的长发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起。在妹红的脸上拂过。
辉夜拢了拢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长发。语气轻松地问道：“那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你的时间可是多的无穷无尽。总不能躺着发霉吧。”
“谁知道呢？总之先这样吧。慧音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帮忙。村子里的治安也需要有人来维护。我总是有事情做的。”兴许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妹红的嘴角上挂上了一丝温暖的微笑。少女说道：“别看慧音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有些时候可是很笨拙的呢。”
“是这样子的么？”辉夜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弹了一下。她像是不经意一般的问道：“可是，人总是有生老病死的呢。”
“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那私就安心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辉夜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犹豫着没能说出口。身边的少女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如果，私是说如果。”过了足足一刻钟，辉夜方才下定了决心。
“如果私做出了蓬莱之药的解药。那么你会怎么办？”
少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原本柔软的倚在自己肩旁的身躯突然一僵。四周的空气仿佛化作了浆糊一般粘稠而厚重。
方圆数百米，仿佛只有这两颗心脏在跳动。
良久，妹红那干涩的失真的声音才从辉夜耳边传来。
“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我喝下解药，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不是一直渴求着死亡吗？你不是一直想脱去这份枷锁吗？”不知道为什么，辉夜的内心突然充盈着怒火。这使得她猛地站起身来。
“就算喝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妹红拍拍自己的膝盖，低声说道：“我依然是不死鸟，依然是死不了。”
“再说，”妹红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也不是那么想死了呢。”
少女的背上生出双翼，化作流光消失在树林深处。
“我觉得还是活下去比较好。”
“想活下去呢。”辉夜默默注视着妹红的身形，直至她化作一个微不可查的小点。
少女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那一轮满月。
她伸出手，仿佛要将无尽青空之上的月亮抓在手中一般。
“不在了呀，已经不在了呢。”
“私的小妹红，已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痛苦。
自躯壳深处的痛苦在神经之间跳跃。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脊椎在巨大的扭转力下歪曲，寸寸龟裂，细密的碎骨深深嵌入内脏深处。
皮肤被拉伸到弹性的极致后，会像是撕裂的布帛一样发出清脆的‘嘶——’的声音。然后被高度挤压的血液会像是喷泉一样呈放射状向外喷溅。
“这样都不死？生命真是越来越顽强了。”辉夜皱了皱眉头，并掌成刀便将身下的少女从中剖开。
触手处是温润的血肉。从中涌现出的却是汹涌的烈焰。
原本就七零八落的小树林在一个呼吸间便彻底毁灭。树木里的水分被蒸发，剩余的木质结构在三千度以上的高温中转眼间便燃烧殆尽。残余的灰烬也在狂躁的气流中消失无踪。在风暴的正中央，一点黑红色的火星急速增殖，扩大，最终化作一位白色长发的少女。
“又输了呢。”妹红轻轻地落到地面上。“这次可是被打的惨了。很久没有像是这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杀掉了呢。我还以为最近能力有所提升，或许能够占些优势。结果却是被·干净利落的干掉了你以前果然是在放水么？真是不甘心呢。”虽然这样子说，但妹红的语气里却没有一点郁闷的成分。
辉夜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说道：“怎么说私曾经也是月都的公主，自然是有一些应急的底牌的。你成长的速度已经超乎私的意料了。或许再过几百年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呢。怎么样，还要再来么？好长一段时间没战斗了，私的身体几乎都要生锈了。”
“最多也就三周吧。。。”妹红小声地咕哝到。她随即摆了摆手。说：“不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妹红抬起头，望向青空上的那一轮满月，喃喃自语道：“我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有点不放心呢。”
“是为了那个兽人么？”
“你很希望我叫你月人？”
辉夜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随即满不在乎地说道：“私本来就是月人。罢了，那么你是放心不下那位人间之里的教书匠咯。”她始终没有说出上白泽慧音这几个字。
“嗯。”妹红没有追究下去，大概她也知道，辉夜不太可能放下月都公主的矜持。于是少女轻巧的转了一个身，银白色的长发在夜风中扬起，小辫上的符咒像是环绕着少女的蝴蝶一般抖动着。
“慧音能够控制好自己的。但我想我还是陪着她比较好。”妹红身后隐隐有光翼浮现。“以后有空的话，再来继续今夜的战斗吧。再见了。”
“等一下。”
“怎么了？”妹红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死缠烂打可不是你的风格。”
辉夜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笑脸。轻声说道：“能够，稍微陪私说会话么？不会占用你太久时间的。”
“也好。”妹红歪了歪脑袋，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后答应了辉夜的请求。
两位少女肩并肩地坐在一片开阔的小坡上。
天幕上是数以万计的星辰，它们环绕着空中的那轮明月，将自己的光辉倾洒在大地上。
“呐，妹红。你说距离第一次见面，有多久了呢？”
“一千年了。”
“一千年了呢。”辉夜心中感概万千。当初那个喜欢追在自己身后叫姐姐，比自己还要矮一个头的公家少女，如今已经成为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够击败的强者。这其中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呢？辉夜想不出来，却也不愿意去想。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很辛苦吧。”
“喔，也就是那样啦。”妹红轻松地说道：“刚开始是有些艰难，很快就适应了呢。尤其是认识慧音以后。日子过得很开心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辉夜低声说道。神色间有些挣扎。
“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妹红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是有些事。”少女张了张口，语气有些干涩地说道：“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你还恨我吗？”
妹红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已经不恨了哟。”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父亲大人恐怕已经转生了很多次了吧。就算当初有多么的不理智，现在也完全冷静下来了呢。”妹红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现下想来，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孝，但是父亲大人当年，是咎由自取呢。”
“我已经不恨你了哟。”
“啊，是吗？”辉夜的心中没有释然，也没有解脱。此刻，环绕着她的是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少女曾经在很久以前感受过。
是什么时候呢？辉夜的意志导向记忆的深处。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仿佛血液逆流一般，触电一般的麻痹感游走于五脏六腑之间。全身上下都是酸酸软软的使不上力。
啊，是了。当初被逐出月之都的时候。望着父王决然离去的背影。自己不也是这种感觉么？这种世界浩大，孑然一身的孤独哟。
辉夜感觉眼睛有点酸，呼吸变得有些紊乱了。
“那真是太好了呢。私很高兴呢。”少女微微扬起头，犹如绸缎一般光洁的长发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起。在妹红的脸上拂过。
辉夜拢了拢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长发。语气轻松地问道：“那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你的时间可是多的无穷无尽。总不能躺着发霉吧。”
“谁知道呢？总之先这样吧。慧音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帮忙。村子里的治安也需要有人来维护。我总是有事情做的。”兴许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妹红的嘴角上挂上了一丝温暖的微笑。少女说道：“别看慧音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有些时候可是很笨拙的呢。”
“是这样子的么？”辉夜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弹了一下。她像是不经意一般的问道：“可是，人总是有生老病死的呢。”
“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那私就安心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辉夜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犹豫着没能说出口。身边的少女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如果，私是说如果。”过了足足一刻钟，辉夜方才下定了决心。
“如果私做出了蓬莱之药的解药。那么你会怎么办？”
少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原本柔软的倚在自己肩旁的身躯突然一僵。四周的空气仿佛化作了浆糊一般粘稠而厚重。
方圆数百米，仿佛只有这两颗心脏在跳动。
良久，妹红那干涩的失真的声音才从辉夜耳边传来。
“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我喝下解药，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不是一直渴求着死亡吗？你不是一直想脱去这份枷锁吗？”不知道为什么，辉夜的内心突然充盈着怒火。这使得她猛地站起身来。
“就算喝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妹红拍拍自己的膝盖，低声说道：“我依然是不死鸟，依然是死不了。”
“再说，”妹红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也不是那么想死了呢。”
少女的背上生出双翼，化作流光消失在树林深处。
“我觉得还是活下去比较好。”
“想活下去呢。”辉夜默默注视着妹红的身形，直至她化作一个微不可查的小点。
少女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那一轮满月。
她伸出手，仿佛要将无尽青空之上的月亮抓在手中一般。
“不在了呀，已经不在了呢。”
“私的小妹红，已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染墨初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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