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花钿:玉炉沈水袅残烟】
去年隆冬。院子里的雪梅开得极好,粉妆素面似处子般灵动而娇羞,一簇一簇压枝桠,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幅水墨轻描的写意画。我凭栏廊下,闭目,兀自享受着这一宁静而惬意的午后。多好,煮一壶清酒,啖一颗青梅,守着桃花坞这一亩三分地,窝在额娘柔软而温暖的怀里,像小猫永生匿在家族光环的庇荫中。
本以为大挑之日遥遥无期,殊不知那道明黄的圣旨随着北国之春的头一场雪悄无声息地便袭遍了华夏大地。像夜空里的一声春雷——惊梦,划破漆黑寂静的夜幕,蓦然惊醒,终是挽不住如漏砂般的流年。
元年元月。雪梅一夜间倾颓而败落一地,木槿说,那是好意头,花儿都落尽了,那格格今儿得的便是沉甸甸儿的玉如意。我并没有理会她,反而缓缓地蹲下来,伸手掬满一掌心的梅花瓣儿,将之小心置于花囊中。“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梅花何辜,缘何不留人?轻叹,遂离。
于前院拜别高堂,登上正白旗驴车,临末了回眸,终是强忍下内心翻腾已久的泪水。从此刻起,我将不再仅是额济理家三格格,而是背负着整个家族命运的待选秀女。
体元殿中,字字句句皆反复思量,终于谋得瑾贵人之称,从此身居宫中不得复出
等到属于我的那一份圣旨,嘴角弧度轻扬,不论日后如何,我依然是额济理一门最耀眼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