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子（一）

自己有ㄧ个专属的位子，那个位子在你的右边。

正确来说不能说是右边。因为我们中间还有一个人。
一个自己十分佩服的网球好手，也是拥有你特殊待遇的人。
所以以前自己总是下意识的走在他们的右身後，看著他们在面前的互动。

然後心痛。
看著他们之间互动而心痛，为自己蔓生的醋意痛心。

之後，到了那个令人寒颤的冬天，那个人因为疾病而倒下住进了医院。

依然心痛。
因为那个人的倒下而心痛，为你的沮丧失落而痛心。

什麼时候可以不再心痛？
当背叛自己的理智说出「我喜欢你」而得以跨步，真正站在你右边的瞬间吗？

但是我的心却痛的更加厉害了。
那背叛理智的精神利爪刮伤我的自信，我看向你。
你一贯深遂的黑瞳让人无法了解任何事，还有我们仿若未变的关系。

我向前跨了一步，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

终究，我们之间还是隔了一个看不见的那个人吗？

……但是我眼里填满了你，你可曾回头看过？
我赤裸的感情曝露在战栗中被鞭挞，事实的刀刃凛冽地割著每一块的灵魂血肉。
直到自己无法再招架承受。


那个无法由别人替代的，你右边的位子。


＊－＊


「弦一郎，你打我吧。」

炽烈著太阳照著不停流出的汗水闪闪发光，因为激烈运动後不停喘气的自己，站立在皇帝的面前只有这句话可说。

自己破坏了规矩。
立志三连霸的誓言历历在耳，虽然他的一场败仗不代表三连霸的失败，但是王者的尊严被自己打上了不光采的印记。
他必须要给自己一个教训才能折服众人，这是王者该有的风范。

看著皇帝即将落下在自己左边脸颊的掌印，自己没有任何怨言。
『啪—————！！』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降临，只有网球拍线一条一条交错的方格影子投射在自己的脸上，还有突然插在他跟弦一郎中间的赤也和赤也手上的球拍。

「！？」
弦一郎的大手被隔离在球拍後面，是赤也……？

「没什麼大不了的吧，真田副队长。我会在13分钟内解决比赛，赶上幸村队长的手术！」赤也说出了一贯嚣张风格的发言。
赤也收起了球拍，回头看柳勾起了一抹微笑之後便往球场去准备进行下一场S2的比赛。

留在原地的两人弥漫著诡谲的气氛。
两个人都闭口不说话，只是真田看著柳的眼神依旧锐利，而柳也是平常眯眯眼的样子。

不能说不感谢赤也的行为，但是却也高兴不起来。
复杂的心理感受扎著四肢百骸，电流般的传导麻痛自己的思绪——特别是面对那依然看著自己的深黑水潭。
状况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直到赤也的球局即将开始真田才坐下将精神转移到球场上。而柳也默默的站在椅子的右边强迫自己不再想刚才的事情，改将注意力移到球场的比赛。

可是，眼光馀角还是忍不住会往左边的弦一郎身上飘去。

柳觉得好气馁，好无力。
你到底在想著什麼呢？我无法窥见你眼里的思绪。
是怪罪我输了比赛还是是责怪赤也的嚣张行为？我不懂、我没法看见……


所谓的「资料」，不适用我对你除了网球以外的了解，纵使我在你的身後三年。
我知道你的兴趣和爱好，但是我不懂你与幸村之间过份超过友情的暧昧气味。

所谓的「达人」，无法称呼我跟你在私人的情况之下，在你面前我是个失败者。
即使你答应我们的交往，但是面对你没有改变的态度与举止令我我感到不安。



但是，我依然只想站在你的右边。无论遇到什麼事情，我依然会在你的右边……

「怎麼了吗、弦一郎？」瞬速的回头。
「今天…你有空吗？我等等想去医院探望幸村。」

是啊、怎麼忘了？今天是幸村在手术休养後可以接见客人的第一天。幸村三天前的手术非常成功只是需要在休息两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只是我们无法将关东联霸的礼物送给他了。

弦一郎应该是想要去跟幸村报告这件事吧，或许…也是真想去见他。

「嗯，那等会我也一起去。」
「嗯。」
然後两个人开始了只有练习的练习，部活结束之後便一起搭著公车到了幸村所在的医院。
之间两人没有交谈过任何一句话，依然只有沉默再沉默。

直到走到幸村的病房，真田才开口对幸村说了关东对赛的情况。

「幸村，是我无法遵守约定。你打我吧。」
弦一郎也说出了一样话，在自己输给贞治之後、在赤也输给不二之後，我们都说过的话。

「我不怪你，真田。这是大家的责任，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幸村坐在病床上的表情一脸平静的看著真田和柳，眼神里看不到一丝责备。


「幸村……」
真田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苦涩，彷佛是不太满意刚才幸村的回应。

「……柳，能麻烦你去帮我去贩卖部买瓶柳橙汁吗？」

论谁听的出来这句话底下真正的涵义。

「嗯。」悄悄关起病房门，柳停驻脚步。

自己并不是不知道弦一郎输给青学之後内心的焦虑後悔，他在这三天内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
弦一郎并没有责备任何人或向任何人倾诉，连打输的自己都没有。
他只选择告诉幸村战败的事实，并要求幸村责备他。

弦一郎，什麼时候我才能当你的倾诉者、第一个你会想到的人呢……

买完果汁，柳走回幸村所在的病房正准备敲门进入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颇大的句子。

「他不是你。」

手悬在半空，脑袋思考回路暂时停止运作思索著刚才弦一郎的话。
「他不是你」，「他」指的是谁、「你」又是指谁？
依照弦一郎目前的谈话对象，「你」指的应该是也在里面的幸村，那「他」是指谁？

还没自行猜测出正确答案，里面的真田又开口说话了。

「莲二…他不是你……我不知道该怎麼对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接受……」

……原来，自己曾经未被被弦一郎接受吗？

在一百四十天个日子里，我们所拥有的关系仅仅是被贯上「恋人」这名字而已吗？
我无法了解你、你无法接受我，我们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流或对话，就是这原因吧。

……果然，我是无法真正站在你的右边吗？


陷入自我深沉思绪的柳，走在回家路途上的时候突然被真田的叫唤打断。
「莲二、怎麼了？」
看著真田恢复有别於这几天暗淡的眼神，炯然有神的黑瞳一贯的清澈，却突然觉得好刺眼。


「…弦一郎……我想…我们分手吧……」

「莲二。」在背後响起的叫唤，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也被强迫转身过去。
「……怎麼了吗？」看弦一郎虽然把书包给放了下来但是也没有从中拿出书的打算，一定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而来。

「……我是来问你…………当初…你跟我说……分手的理由。」

难得听到平常说话中气十足的弦一郎也会有如此吞吐慢速的讲话方式要说自己没吃惊是骗人的，但是弦一郎说出来的话绝对是最让自己吃惊的原因。

「……你不觉得现在问…会不会有点迟。」

低垂的眼翳边跑出了一些湿润感，因为弦一郎投下的问题而跑出来的那些回忆加重了自己承受的重量，可是自己已经有些脆弱的无法防备。

为什麼你要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无法站在你的右边，所以我让自己放手划开我们的距离将空间留给了你和幸村——纵使我将什麼也没有，仅有的只会是你们俩的画面。
可是，为什麼你要问我这个问题！？这个答案你明明很清楚……

「……我想知道为什麼。」
「……如果我不想说呢。」

苦涩的感觉紧紧地掐住喉咙，就连泪水都要背叛自己不受控制的溃堤感不断涌上。
我不想说，我不想由我的嘴里说出会让我更窒息的痛苦，在心中撕割的伤口已经太深了……

「那…如果说、我不想…我不想分手…。」

这一瞬间，柳觉得自己忘了呼吸，彷佛世界变成了空白只剩下弦一郎的这番话。


『不想分手』，代表的是什麼？

代表的是之前自己所以的臆测都是未成立的事实？可是呈现在自己眼前你跟他的暧昧关系是不能抹去的。
柳完全不懂这番话的涵义，明明是这麼简单的几个字但是拼凑起来的连结却让自己陷入了从没有过的混乱。

然後再陷入混乱思绪的期间，弦一郎不知道什麼时候走到了自己面前——跟自己双眼交视。

「我不想分手。」

熟悉的稳定音调随著弦一郎伸手抱著自己越来越近，最後停在自己的左耳骚动。
然而也终於忍不住积在眼边越来越重的水量，滑落而下。

「…你、说什……我…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语无伦次，现在脑中唯一运作的只有感受著不断从弦一郎身上传来的温度。
「别哭。」

随著弦一郎的声音而出，带点粗糙感的手指摩擦著自己的脸颊抹去湿润的泪水，还有——叠在自己唇上的一抹刚毅。

霎时停住了一切的思虑倒吸口气，大概人生中最惊讶的莫过於此。

湿润的触感渐渐扩散，微小的圈口也自动打开迎入弦一郎的气息，一切的行动都是出於下意识不刻意的迎合。
结果，『扣扣』的敲门声硬生生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动作，急忙坐在地上的小桌子旁摊开刚从书包里捞出来的笔记假装念书。

「打扰你们了～来、这是点心。」柳的姐姐端著盘子放在桌上，「那我就要去补习罗～弦一郎、不好意思没能招待什麼。」

「不会，麻烦费心了。路上小心。」
「那我走罗～」微笑的关起门，空间只留下柳和真田两人——还有刚才的状况。

柳默不作声，依旧低垂的眼翳依旧一切都很自然地跟平常一样，不一样的是耳边的温度高热。

「…莲二……」

从右边缓缓靠近的声音如同催促著自己也要回应著什麼，可是刚才短几秒的经过已经让自己混乱不清。
弦一郎的所有举动话语都跟以前截然不同，超过180度的回旋转变十足十的让自己适应不过来，但是……

却是自己梦寐以求未曾拥有过的温柔。

再度靠上唇边的触感带著一抹强硬却不失温柔的气息，顺势倒入弦一郎放在自己身後的左手臂上躺在地板上。
湿润的液体混入弦一郎的气味从口腔蔓延渐渐扩散全身，不熟恋的唇舌到处乱窜吸吮，止不住的下意识呼喘间断溢出。

感受全身都被包围的温柔，柳却突然间停下了所有动作问出自己现下最大的疑惑。

「…弦一郎……对你而言，我到底……到底算什麼…………」

从不认识对方到之後成为立海网球社的三强之ㄧ，从没有交集到了喜欢上你，却又从什麼都没有差别的恋人到了现在明明分手却又过份亲密的行为，这中间的平衡是不是倾斜的太过离谱、令人不解疑窦。

「…莲二……」埋在颈间耳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喜欢你。」


无法控制的泪水奔腾而出，哭泣的声音也越响越大——阻止不了所有情绪的释放，只能任由消去。

「莲、莲二…！？」
有些慌乱手脚的抱起柳靠在自己身上，真田不懂柳突然的反应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只有轻轻的任由柳抓著自己的制服让泪水沾满一片。

莫约过了10分钟，柳才逐渐的平复下来，发现自己被弦一郎靠著床沿抱在怀里。

「没事吧？」
从没看过柳有此剧烈失态的反应，真田担心的为柳擦去泪迹。
「恩…」安心的让真田动手，柳把头更侧向真田发问：「为什麼…突然那麼说………？」


「那不是突然，我一直是那个意思。」
「……一百四十天个日子里，从来就没有过这句话。」
「我、我！莲二、我…我害怕你没有那个意思…」
「我觉得你也没有那个意思……我以为你、你跟精市…」
「……莲二，我并没有跟精市在一起。」

摩娑著柳的细致脸颊，轻轻的将头靠在柳的左肩。

「从我们在公园里认识之後，我心里的位子就留给了你。从无他人。」

听到弦一郎说出的话，虽然句子是如此的简单，但是却填满了自己近来残缺不堪的伤口，好温暖。

「弦一郎……」
轻柔的磨蹭弦一郎靠在自己肩上的发梢，享受真正到手的幸福感。

「莲二。」
抬头准确的覆盖在柳细薄的唇上，交缠在一起的舌尖传递著原本被误会阻绝的思念感情，温柔又浓烈。
「别再逃避我，留给你的位子已经空了很久。」

「…嗯。」

牵起的双手成为两人间的联系，不论是左边或是右边的位子都是如此的亲密紧贴，没有距离。
你在我的左边，我在你的右边，位子似乎已经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因为你在我的身边，弦一郎。







（完结）
　　　　　　　　　　　　　　　　　　　　　　　　　　　　　郁烨　070624晨 至070731　午　完稿

来自

http://209.133.27.108/GB/literature/li_cosplay/100100656/index.asp

谢谢郁烨大人...兽登录不了...只好让弦弦代发...泪...

非常喜欢的一篇。很棒。

真的好喜欢！！真柳王道，作者真棒~~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喜欢喜欢 顶起顶起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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