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一日。
煞西。
有雨。
够资格参加武林大会的一共是十六个帮派,捉对厮杀。
鏖战。不休的鏖战。
我们的第一个对手的老鹰门。
老鹰门有一群年轻的武士,他们年纪相仿,身形相若,就连修炼的功夫也不分伯仲。面对他们的激情,加内特、皮尔斯和我又一次迷茫了。真的老了吧,这天下已经是年轻人的了?抑或是我们已经跟不上潮流。这些武士的剑法越来越快,轻功似已臻化境,竟直逼西方沙漠里的明教。惨烈的盘肠大战。僵持到后来,我们只好比拼内力,谁坚持的久,谁就可以去迎战下一个对手。有时候年龄大也有年龄大的好处,凭着经验,我们还是把雏鹰从高空射落。
接下来,就要面对刚刚登基的武林盟主。詹姆斯是王,他的手下那群骑士却好像绵羊。我们无所畏惧。皮尔斯站了出来,和詹姆斯一对一的单挑。这一战据说已经被江南四大公子看成震古烁今的一役。詹姆斯注定又一次成为配角,在他倒下的那一霎那,我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武林盟主又如何,无法击败每一个对手,你就不配坐在王位上。”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推举出来的武林盟主同论剑比武之后一统江湖的武林至尊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这话我终究没有说出口,掸了掸征袍上的灰尘,去追寻下一个对手。
来自底特律的坏小子们,那个因团结成名的帮派。我忽然发现飞刀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有效了。我必须学会忍耐,何必拘泥于一时的畅快呢,给兄弟们打下手也不是不可以。加内特和皮尔斯带领着一群年轻的年老的绿衣侠客们冲入铁桶般的敌阵,或者是在自己的营盘里把来犯的敌人扼杀。
是的,现实和梦想的距离仅差一步。
决战的对手是洛城的湖人们。紫金战袍,贵族的味道。听前辈们说,湖人和绿衣人曾是世仇的对手,最近的一次决战交锋也已是二十几年前了。
湖人的领袖是科比,和我同一年进入的江湖的男人。他少年时有个绰号叫做小飞侠,这个绰号在近几年的江湖中已经很少听人叫起了。他还叫小飞侠的时候,鲨鱼也还没有变老,他们两个也曾郎情妾意如胶似漆,也统治过武林一段时间。因果种种,现在鲨鱼和飞侠业已劳燕双飞。很多民间传说里,武林同道对科比的行径也多有不耻者,也有人认为科比已经是最接近“神”的人物。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没有人来证实,就连科比本人也不屑。我只知道多年以前我和他结下过梁子,我也曾替鲨鱼大哥出头与科比争执,所以,这次的决战将是一次了断。
我磨起了我的刀。皮尔斯也躲在一旁积蓄能量。而加内特变得愈加沉默,总是望着满手的老茧出神。这时的我们还不知道,半个月以后我们几个将会成为这个江湖新的领袖。
眼下,还得准备和湖人的决战,一战就是六场。
第一阵,意料之中,我同飞侠狭路相逢。科比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可每次和他对视的时候,我却总能从他的眸子里读到一种落寞和凄凉。太过于专注,就会有意外发生。皮尔斯负伤了。我无法描述那一刻的心情,所以当看见他重新出现在战场上,洒脱的笑,我知道奇迹还是出现了。站着我身边的科比重重的叹了口气。
接着第二阵我们依然毫无悬念的取胜。那天,来了很多姑娘围观,她们原本是喜欢科比和加内特这些大人物的,却被叫阿宝的少年俘获了芳心。
第三阵的失败来临得太早了一些。飞侠科比率领着几个面色白皙的武者向我们反击,他们的血是冷的。我分明看到有一个发丝凌乱的白面剑客和加内特缠斗得不可开交。胜负只在一念之间,我忽然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倦。
第四阵的那些画面直到今天还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湖人继续着他们的愤怒,密宗高手奥多姆的大手印功夫一直把我们逼到了二十尺开外。里弗斯发出阵阵冷笑,我们知道是时候反击了。皮尔斯加内特杀红了眼,他们用毕生的功力杀入了湖人的腹地,豪斯波西卡塞尔也发出暗器助我们一臂之力。科比的利矛黯然失色。我,射出了飞刀,漆黑的手,血红的刀!我并不是不能拼得血肉横飞,所以我拽出了肋下暗藏的鱼肠宝剑,用最简单的方式刺中对方的胸膛。鱼肠剑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我很庆幸这项技术还没有生锈。反败为胜。
风萧萧,我能感受到科比那种那逼人的煞气和无奈的压力,他身体里散发出的寒意冷彻心肺。第五阵,我们败走洛城。依然期待,最终结局的到来。
天王山之巅,旌旗烈,是役竟如斯短暂。飞刀出手如探囊取物,我几乎不能辨别这是真实还是幻象。飞侠科比的双眼有些迷离,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然后转身离去,背影渐行渐远,头颅依旧高昂。望着他,我有些唏嘘,似乎看到了曾经的我。恨与爱,嫉妒与光荣,失败与胜利,在这一刻都已不再重要。既然铸就了绿衣人,又何必造出一个湖人来?也许还有下一次对决吧。我相信科比也在这样想。
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