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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第五期】 指 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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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稍有凉意,凭什么温暖遥远的心。
—暮成雪


1楼2013-06-26 21:07回复
    第一章 未遇之见
      文宝华出生在八十年代中期,其人若是进行高度且具有标志性的概括就是温柔娴静、美丽大方。她从小就是乖乖女,一路顺顺利利地读完大学,交了几个知心好友,有固定的往来圈子,等年纪到了婚嫁的时候,就很自然地遵循着人为的轨迹,准备结婚了。
      她选的日子很有中国人选日子的典型特色,是在国庆的时候。大人们翻了黄历,几天假里有好日子也有不宜的日子,等选定在了十月三号后,到各大酒店一打听,都排得满满当当的了。
      好在这对于她家并不是难事,只打了个电话,就定到了家十分不错的酒店,又把相关的琐事都做好了,她就只等着欢欢喜喜结婚了。
      文宝华在写喜帖的时候打电话打到差点以为自己耳朵要失聪,因为她算是朋友同学中结婚较早的,手上没有需回礼的单子可以看,也没有其他借鉴,只能一个个打电话,想到时候尽量热闹些。
      而转眼就到了她结婚的前一天了。
      她明天即将要嫁的丈夫叫夏邦,与她是大学同学。夏邦个子不算高,她穿上高跟鞋就与他差不多了。两人在外貌与家庭上也是相差很远,刚谈恋爱的时候大家都很为她可惜,彼此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夏邦本身性格十分开朗,与内向温柔的文宝华正成了互补,所以两人感情一向坚定。就连她们的名字也被夏邦解释为“华夏乃是礼仪之邦”,颇有些佳偶天成的意思。
      早在一年以前,夏邦就在这个城市里买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所在的小区属于花园精品,楼房坐落于绿意掩映中,再加上复式的格局,住户不算多。如此清幽的环境很得文宝华喜欢,那段时间她基本上把精力都花在了房子上,务必要为爱人打造一个最温暖的爱巢。


    2楼2013-06-26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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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相亲(二)
        徐时萋的父母经营着一家不大的餐馆,加上四个包厢也只有二十张台。餐馆地处一家大酒店后的街道里,周围有网吧、游戏室、洗脚城一类的娱乐场所。她家的餐馆就叫“徐家食记”,常来的客人经常简称为“到徐家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去某个朋友家里。之所以会有常来的客人穿梭在这些娱乐场所中到她家吃饭,只能说她爸爸给餐馆的定位是非常明智的。因为她家的菜全是现炒,原材料没有留过夜的。于经常在外吃饭的都养叼了口味的客人眼里,能吃上新鲜的炒菜,有时候也是对味蕾的奖励。
        不过正因为如此,当有些菜准备的时间会略长一些时,你就能看到店里的客人轮番到后厨去叫骂,然后继续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等菜的情景。
        厨房里请有两位厨师,每当到了吃饭的高峰时期,这里就一片忙不开的繁忙和火烧了一般的火爆;而外面坐着的顾客,在再等上一个小时才能排到队吃到菜和已经饿到前心贴后背的矛盾里挣扎着。
        这个时候,安抚很重要。徐时萋的爸爸徐中达负责厨后的工作,最常做的事就是用他宽阔的身材堵在厨房门口听听大家的报怨;她妈妈王媛则守着收银台,然后不时抬个头和客人们道道歉,虽然面目平淡。没办法,这样的事天天上演,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记得提前定餐位,当然也会有等急了还没有上菜然后愤然离席而去的人。
        对于这种淡定,徐时萋很钦佩,慢慢的她自己也将它学会了。
        徐时萋回来后没有急着去找工作,家里的餐馆一向忙不开,她干脆在这边帮些忙,虽然经常帮不上什么忙。
        这天她妈妈穿得光鲜亮丽的不知神神秘秘地和什么人接头去了,她便代替了坐在收银台里。现在还不到中午十一点,店里只来了一桌客人,还是坐在二楼的包厢里。她闲得无聊,就打开了电视,不过因为它挂得比较高的原因,不一会儿脖子就生疼,于是头一啄一啄的,竟然有了些睡意。她挣扎着望了望玻璃门外的太阳,暗叹都要十一月了,怎么还是这么热。
        因为只有一桌客人,菜上的相对要快一些,传菜的小妹穿着红辣椒似的盘扣对襟衣和绿叶片般的长裤往来于她面前——这就是她妈妈的品位,还好没要求包块头巾呀。
        徐时萋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玻璃门被推开了,一对男女走了进来。只是外表上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子。那个女人从进来起就一直在不停的说话,男的则负责皱眉和找位置坐。
        他们并没有上二楼,而是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靠收银台有些远。领她们进来的小妹二号玲子递了菜单过去,然后就回过头朝徐时萋挤眉弄眼——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等玲子下了单回到收银台前拿饮料,她才小声跟徐时萋说:“这两个人是来相亲的呢。”
        徐时萋忍不住露出一个原来如此加万分同情的目光:“让我们祝他好运。”
        玲子的面部表情越加的丰富了,因为她知道徐时萋前不久还被店长夫人抓了去相亲过。不过那个男方显然没有今天这位积极,被“迟到”二字给“拍死”掉了。
        不过一会儿后,玲子又回到徐时萋跟前,这次却是把嘴巴翘得老高,很有些不满。
        “怎么了?”徐时萋小声问。
        “那个当妈的抱怨女方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小餐馆,好像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徐时萋微笑着拍了拍她忿然挠着桌面的手。那对母子看穿着是挺讲究的,所以也许女方是咱家里的常客呢。
        又过了些时候,那个“当妈的”在抬腕看了十一次时间后,终于起身,又叮嘱了那男人几句,然后匆匆离开了。
        看来,呆会儿只剩男女主角了。
        因为被迫相亲过,所以徐时萋一时也好奇别人相亲时的情景。哪怕后来又来了客人,她也始终还是很关切这一桌的动向。不过到了十二点过后,她眼前就不断有人晃来晃去,然后她在百忙之中,接到了文宝华的电话。
        “你在哪里?”
        徐时萋直接回答:“在店里帮忙呢。”
        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直叫好险,然后竟匆忙挂了电话。


      7楼2013-06-26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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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吊瓜子
          笑着文珈罗因为一个“吵”字就推掉了一次相亲的徐时萋显然是笑得太早了,傍晚时分她妈王媛就带回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因为想把女儿长长久久的留在身边,所以急于找个人把这丫头嫁在附近的王媛经过一个下午的努力,和几个朋友认真筛选出了几个适合的不错的相亲对象。当徐时萋看到她妈把几张照片排在柜台上的时候,她在目瞪口呆之余,还出了一下神,想到了鲁迅笔下排出九文大钱的孔乙己……
          “这个刚刚退伍回来不久,现在是正式的公务员,工资……”王媛正滔滔不绝地对着照片做介绍,说到一半就发现女儿正在出神,于是气得用照片拍了她的手背一下,“徐时萋!”
          照片边角还是有些锋利的,在徐时萋手背划出了一条浅痕。徐时萋叹了口气,十分委屈地看着发火的母亲大人:“妈,你还没有把你女儿推销出去,可不能下这个狠手呀!”
          王媛直跺脚:“有本事你去拖个男朋友回来,我就不会这么累了。”
          徐时萋忙把她让进柜台里,倒水,又以手为扇:“我也还没有老到嫁不出去,这种事怎么急得来。”
          “等你老到嫁不出去的时候,就急也没有用了。”王媛瞪了她一眼,“挑老公要趁早,不然好货都给别人抢了。剩下的要不比你小,要不有问题,到时你更不乐意了。”
          听了母亲大人的“早嫁”理论,徐时萋笑得差点没咳起来。除了她的终生大事的问题,她妈任何时候都淡定的很,以至于徐时萋不禁要怀疑她淡定之下的激情是不是都在这等着呢。
          无奈之下,徐时萋缓缓收了柜台上的那几张照片,然后塞进了包里:“这些照片我先看着,哪天看哪个顺眼了,我再通知您。”
          王媛也不想逼太急了,便用手指点着她:“你可得给我认真点。”
          徐时萋忙偎着她撒娇。女儿虽然二十多岁了,可是在当妈的眼里,永远还是那个让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女孩,尤其徐时萋的声音温柔无比,多说了两句,就又哄得王媛喜笑颜开,浑然忘了刚才还让自己生气着急的人是谁。
          就这样,徐时萋把这茬子事算是临时对付过去了。
          可是她能拖一天两天,拖上了一个星期,就又不得不面对母亲大人的催促。好不容易,她才在那些照片里抽了一张让她妈去具体安排。而临到了那一天,她就坐车到了邻市,再借个公共电话打她妈的手机。
          “妈,我一个朋友临时出了点事,我过来帮忙,可能三五天回不去,相亲的事你先帮我推了吧。”
          王媛看了看手机里的号码,果然已经不在本地了,再加上女儿那声音确实挺焦急的,一时就相信了。
          她哪里知道徐时萋为了推掉这个相亲,是特意跑到别的地方去的。她只是知道女儿一直没有谈过男朋友,害得她当初一直担心的“早恋”问题从来没有发生过。在她眼睛里女儿属于身体早熟心性晚熟的人,所以才在这个问题上想要处处把关。
          只是有些东西她没想过,从前到后来都没想过,比如女儿为什么这么费尽心思的想到避开一次次的相亲……
          挂掉电话后的徐时萋一时间倒真没有地方可去,既然说了三五天不回去,就只好找个宾馆先住下来。
          先在宾馆里休息了一下,到了晚上的时候,徐时萋就出门准备吃饭。虽然是因为躲避相亲才逃到这里来的听起来是狼狈了一点,但是不亏待自己是徐时萋的原则和底线,在这之上,一切都好说。
          都已经逃到这里了,若再不犒劳一下自己,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在吃饭之前,徐时萋先去了趟超市,宾馆里的东西她一向不用,都是自己带的。这回出来的匆忙,也怕她妈发现什么,所以只敢顺手捡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而已。
          在超市里的时候,她顺便逛到了零食区。起初并没有特别想要买的,只是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打发时间,然后才想起宝华结婚的时候,酒席上用来招待客人的瓜子极好吃,带了些回家后她妈都嗑个不停,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若带一点回家再讨好一下,应该比较容易过关吧。
          瓜子是很好打发时间的零食,不记得谁说过,也是练舌头灵巧的好东西。不过徐时萋只需要它前者的作用就可以了。
          听说那瓜子是一种葫芦科植物的籽,所以又被称做吊瓜子,外表上看起来灰蒙蒙的,里面的仁却十分厚实,嗑起来要技巧,吃到嘴里满口油香脆甜,只是吃多了恐怕太油腻,是很容易长胖的。
          想到“胖”这个字,徐时萋脑子里就划过宝华她堂妹的那个瘦极的身形,据说这瓜子就是她的最爱,可是怎么还是吃得那么瘦呢。徐时萋只这么一想,就继续找这种瓜子,等百无聊赖的慢腾腾的终于找到时,她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孩,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并不是棉质贴身的,所以看起来并不像以前见过时的那样削瘦,她正专心致志地在挑选瓜子,似乎是在看包装上的日期。
          就算她还戴了顶帽子,徐时萋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文珈罗?她怎么在这?
          徐时萋还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文珈罗已经拿了几包瓜子转身与她擦肩而过。徐时萋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她人就已经去付钱了。
          徐时萋一时连瓜子都没有买了,而是转身跟在她身后。
          要说她对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印象,那还得拜文宝华所赐。
          那天文宝华姐妹俩离开后,得了空闲,徐时萋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宝华似乎被什么事所困,声音闷闷的,听到徐时萋好奇的追问,她才把心里的那句话问了出来,十七,你相信暗恋一个人,会是一生的事吗?
          听到这个问题,徐时萋眯了眯眼睛,没有回答。这显然不是一个是与否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好在宝华也并非真的想要她回答,而只是刚刚看到珈罗与小婶婶的一场较量,心中烦恼,这才在电话里与徐时萋将珈罗的事大致讲了一些。
          宝华说完后,徐时萋倒没有和她一样的产生质疑,这世间爱情千万种,归宿无非是幸与不幸。而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看来那女孩是这么想的了。也许她的瘦,还真是像那天自己想的那般,是为拒绝一切的理由。
          说起来,与自己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11楼2013-06-2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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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为了逃避相亲来到这里,竟然偶遇了文珈罗,徐时萋不禁觉得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是多么的奇妙。若她不好奇,刚刚可能也不会这么注意,若她不是来寻那种瓜子,也许偌大的超市两个人碰不上面。
            说起来理由都太牵强,她只是有了又一个好奇的原因,文珈罗在这里干什么?
            难道她暗恋的那个人就近在这个邻市里,所以远到她读书的地方找她暗恋男生的人最后什么都找不到?
            因为太闲了,太无聊了,所以徐时萋开始做一件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她在跟踪文珈罗。
            走在前面的女孩好像完全没有目的,从一条街穿越到另一条街,她手里拿着一个袋子,然后不断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瓜子来嗑。徐时萋听不到嗑瓜子的声音,但那香味却仿佛一路飘到了她的鼻子里,一直灌到了胃中,好吧,其实是她饿了。
            在经过一个转弯口的时候,徐时萋只是朝街边的餐馆多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却发现,跟踪的人已经没了。她顿时傻了,站在街口犹豫了。正当她决定不管了转身要去餐馆吃饭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猛一回身,就看到被自己跟踪的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你是……”文珈罗突然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是文宝华的同学。”徐时萋立刻回答。竟然被人家发现了,这真是再尴尬不过的事了。为了撇清自己没有恶意,她忙掏出手机,“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我知道你。”文珈罗没有接过电话。这个女人一开口她就也认出来了。毕竟这声音她一直没忘。
            “……是吗?”徐时萋笑了笑,“我是无意中看到你的,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她没有说出来,文珈罗也不必问。文家的几个孩子以前都被爷爷抓到部队里经过一点儿的训练,不会伤人,但总要有些自保的能力,提高警觉性是必然要的,所以她才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堂姐的同学而已。
            两个算不上认识的人就这么站在街口,最后还是徐时萋硬着头皮开口:“你在这个市里工作?”
            然后她就看到文珈罗竟然点头了。
            “你来玩?”文珈罗也问她,“我堂姐来了吗?”
            “她没有。”徐时萋摇头,然后,又冷场了。
            文珈罗原本是想走的,但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在车流人往之中都能让人感觉到熨贴,她就临时改变了主意。在看到徐时萋转头看向街边的餐馆时,她就开口说:“吃了晚饭吗?”
            徐时萋摇头,忙着跟踪你所以没顾得上——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出来。
            “我请你。”文珈罗指着街边。
            当徐时萋落坐在文珈罗对面的时候,她还有些想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可是不能否认的是,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吃的饭桌上出现了另一个人相陪,在这个时候不能说不是一件让人心情舒畅的事,哪怕对面坐的只是她同学的堂妹而已。
            不过,接下来如果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就更好了。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一些我的事了?”
            徐时萋被问得一时愣住,摸不准这没有表情的女孩是恼是怒。也许她也并不喜欢别人知道她自己的事……
            如果仅仅只是“堂姐的同学”这么一层关系,文珈罗并不认为这个女人会好奇的跟着自己。必然是自己的事被她知道了一些,所以才引起了她的好奇。毕竟在别人眼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谁又说不是呢。
            文珈罗其实一点儿也不介意别人知道,全天下人都知道也可以,只要别来烦她就行。
            心思转念一番后,原本就很无聊的徐时萋也是临时决定要参与一脚进来:“对,是宝华告诉我的。”她顿了顿,微低着声音问,“你知道我的感受是什么吗?”
            不论谁听说了自己的事,有什么样的感受,这些都根本不重要——这一点文珈罗很早就在心里堵上了这道绝于世的墙。但是这个人的声音很抓人心,像在心里轻轻撩拨一样,使她不经意地就随口问:“什么?”
            徐时萋悠悠回答:“暗恋也是一种爱,和有些爱一样,就像珍珠,要待在暗无天日的蚌壳里才能打磨得至臻完美。”
            文珈罗听得怔住。这个人像念诗一样,使她怔住的,也不知道是念诗的声音,还是诗的内容。
            “你渴望这种完美,所以舍得用一辈子吗?”徐时萋这时才终于把自己真正的感受表现在了脸上。她微微扬起唇,带着几分嘲讽地看着文珈罗,“为伊消得人憔悴,把生命肆意的燃烧和挥霍,只为那空虚飘渺的东西,真的值得吗?”
            文珈罗的脸上瞬间有些苍白。在她极度消瘦了的身体面前,没有人能狠下心这样刺激她。她狠狠地盯着这个女人,这个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徐时萋闻言停了片刻,才轻轻地说:“因为有三个字叫能不爱,还有三个字,叫……不能爱。”
            “你只是还在能不爱的阶段,只要不被自己捆住,就可以放开不爱;而有些爱……即使放开了自己的束缚,还是觉得不可以,无法在这个世上生存。你其实什么都还没有尝到,竟然就先放弃了。”徐时萋摇摇头,“可惜!”
            徐时萋说完这话后,直到菜上齐了,她动筷了,文珈罗都没有再说话。好像她的话真的触到了文珈罗的内心,使她彻底的沉默了。不过徐时萋并不认为自己的话有起死回生的作用,所以她就静静的吃自己的饭,反正对面这个女孩据说对吃饭是没有什么欲/望的。


          12楼2013-06-2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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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掉落的浴巾
              面对别人的伤口,劝慰的话只能是点到为止,在徐时萋吃饱了这顿饭时,她淡淡的开口道了谢,然后就准备起身离开。
              因为显而易见的,对面的女孩在听完自己的话沉默了一番后,就再度回到了她的面无表情中。浓香的饭菜好像的确对她没有任何的吸引,自己大概也因为那些多嘴的话被她归入到抵制的行列。有些事往往是这样,明明知道说的是对的,可人家还是会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坚持着自己的坚持。这叫执着。
              这份执着其实徐时萋是懂得的,所以她什么都不能再说了。
              “你叫什么名字?”
              起身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徐时萋又想笑了。请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吃饭,还被逼听了一些不愿意听的言论,也算难为人了。
              “我叫徐时萋,听我外婆说,生我时,正值芳草萋萋。”
              告诉了自己的名字后,徐时萋就走了,走的很潇洒,反正文珈罗说了她请客的。只是徐时萋的自我介绍其实还没有说完,一般她都还要补充一下。她本来是被外婆取名为徐芳萋的,但是被人说头上草太多,恐怕没有好命活,才只留了一个“萋”字。外婆说就是希望她像小草一样坚韧,在哪里都可以生存。很乡土的意思,但很好。
              文珈罗果然没有跟出来,回头透过餐馆的玻璃墙,那个女孩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徐时萋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文宝华打电话。
              “宝华,我好像得罪你们家的女孩了。”
              文宝华在那边听得糊涂:“什么,什么得罪了谁?”
              文珈罗一边走着,一边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末了才问:“我是不是多嘴了?”
              “没有。”文宝华沉默了一会,“那些话早该有人跟她说了,可是谁都不敢。你只看到她现在瘦得这个样子,却没看到那个过程……十七,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过几天。”徐时萋望了望天,“怎么?”
              “我只是觉得……”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犹豫,尔后才说,“听了你的那些话,好像你被伤得更重过。十七,你也有什么都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事儿?”
              徐时萋笑着说:“哪有的事,难道你不知道我能言善辩吗?”
              “也对,”文宝华想了想,十七看事的通透不正是自己会向她倾述的原因吗,“等你回来后给我电话,我们见个面吧。”
              文宝华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坐在那里发呆。彼时她正在拖地,夏邦在外有应酬还没有回家,家里有些空荡荡的。她想着是不是生个小孩来热闹一下,想着想着便抚着自己的小腹,似乎那里已经在孕育着宝宝了。
              徐时萋在几天后回家了,买了不少东西带回来,直砸的她家母亲大人无暇顾及说教她,相反逃跑的人却很主动地坐下来一副要恳谈模样,王媛只好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用眼角挑着看她。
              “妈,我想跟您算一笔帐。”徐时萋很直接的说。
              “哦?”王媛也好奇了,点了点头,“你算,我听着。”
              “从您生下我来开始,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成长至今,可以说一直是以您和爸为重心,你们是我的天,是我的地。”
              这话很是取悦了王媛,她很满意的点头:“是啊,以前是我们牵你的手,等我们老了,就该你牵我们的手了。”
              徐时萋也点头,又开始扳着指头算起来:“从初中开始,我就被卖给了学校,除了那张睡觉的床,我在学校的时间要远多于在你们身边。那个时候基本没有自由,都是老师教鞭下的机器,只会回答‘yes’,不敢反抗‘no’。”
              王媛的表情也有些感概,谁说学生不是非常辛苦的一群人呢。
              “等读了大学,从这个小社会到毕业后的大社会,人会像被裹在浪潮中一样,随波逐流,失去自我。”
              王媛皱了一下眉,说起来她还没有问过女儿到底为什么辞职回家的原因,难道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因为太想家了?
              “毕业了成人了,就意味着身份还会继续转换。像您所希望的那样,结婚生子,然后永远围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旋转。妈,我到底在哪个阶段拥有过真正的自己?”
              王媛终于被问住了。
              “不是不可以去相亲,也不是不可以结婚,但那时候的我都会被瓜分掉的。我想要独自拥有自己一段时间,从现在开始,或者只到三十岁。妈,不可以吗?”
              “你……”王媛理了理头绪,醒悟了过来,“你其实要说的就是叫我以后不要再让你去相亲吧?”
              徐时萋笑了,移坐到母亲大人身边,“妈,在这几年里,除了我自己,只有你们可以占据和分享我的人生,不好吗?等我真的结婚,这里就成了娘家,就真的再没有我们三个人的生活了。”
              王媛叹了口气:“你爸也说**心的太早了,可是现在这社会真的很难说,早一点有稳定的归宿不好吗?算了算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也跟不上趟了。你自己的人生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我们也干涉不了。”
              眼看着母亲大人一副积极性被打消了的意气阑珊样,徐时萋忙说:“妈,以后的事本来就难说,也许我突然之间有了结婚的心思,只怕会让你措手不及舍不得呢。”
              “行了,”王媛拍了拍女儿的手,“你不用安慰我。你只要别到了三十岁再告诉我想要独身,学什么单身主义就成了。”
              徐时萋顿时无语了,这,似乎确实是她的终极目标,她本来想在自己争取到手的五年里再把这种观念循序渐进地灌输给她妈,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呀。
              算了,五年不长也不短,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听说那个文珈罗在家里拒绝相亲的方法是极为伤人的,其实换一种语气态度,不一样可以换取同样的结果吗,和谐嘛!徐时萋一边嗑着香喷喷的瓜子,一边开始给文宝华打电话。


            13楼2013-06-26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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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文宝华邀请徐时萋到她家吃饭,徐时萋原以为还有其他的同学,没想到到后发现只有她那个冷冰冰的堂妹坐在那儿。
                这场面还是有些冷,徐时萋一边找主人,一边不尴不尬的和人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文珈罗坐在沙发那抬头看着她,看起来就像是在翻白眼一样的不屑。而文宝华已经摆好了菜,正端一沙锅的酸萝卜老鸭汤上桌:“十七,来得正好,可以开饭了。”
                “呀,”徐时萋果断的不理睬沙发上那个看起来正在闹别扭的女孩,闻着香味就寻了过去,“都学会做川菜了,这汤太香了。”
                “秋天喝这个挺好的,我刚学会不久。”文宝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一贤妻良母的形象。
                徐时萋左右看了看:“你老公呢?”
                “出差去了。”文宝华又在忙着拿饮料,“他晚上会回来,咱们不用等他,我还留了汤给他呢。”说着她回头看了眼沙发上还坐得僵直的人,“珈罗,过来吃饭呀。”
                文珈罗慢慢地站了起来。今天是周末,所以她才回老宅子陪爷爷奶奶,却被堂姐拉到了她家。原本她是无所谓的,没想到这里今天还有客人,而且就是那个吃着自己请的饭却满口大道理的人。
                三人落坐,文宝华先给大家满上了饮料,才笑着说:“我想你们之间应该不用介绍了吧。”
                徐时萋大方地举起了杯跟文珈罗桌上的杯子碰了一下:“我借花献佛,谢谢那天你请我吃饭。”
                “不用客气。”文珈罗端起杯子抿了抿,低声说。
                文宝华站了起来,朝徐时萋眨了眨眼睛,然后说:“瞧我这一身的油烟味,我去冲个澡。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了。”
                虽然之前没有商量好,不过这点小默契还是有的。徐时萋在心里叹了口气,难道她那天的话真的起了作用,所以宝华才费尽心思安排饭局让自己继续?
                看着主人已经撤到浴室了,徐时萋只好先给自己打了碗汤,然后缓缓喝起来。
                事情不是自己的,急的人也不是自己。如果真有用,这个文珈罗会主动靠近,如果没有用,那么说再多也是白搭。
                汤香浓郁,在这餐桌上缭绕不散,徐时萋喝得津津有味,那厢文珈罗却根本没有起筷的意思。徐时萋这才知道这女孩倔到了什么程度。心软的人还是自己,她放下汤碗,微笑着对文珈罗说:“你堂姐辛苦地办了这一桌子菜,真的一点也不肯赏光吗?”
                文珈罗倒还真的听了话,慢慢地拿起筷子挟了一小口菜,然后又咀嚼了半天才说话:“我家的亲戚都几乎出过面了,现在,终于轮到外人来过问了?”
                这女孩似乎有一身的刺,不过徐时萋是再圆滑不过的人,即使是刺也要打她身上滑下去。她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那天只是一时好奇,你也别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
                文珈罗转头瞪过来:“你说话真难听。”
                徐时萋微微一笑:“不会呀,人家都说我的声音很好听的。”
                这笑显然有些假,令文珈罗之前那口菜难以吞咽,可她又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女人说话的声音确实好听,只是耳朵享受了心里却被堵了,她已经有了起身离开的念头。
                “不愿面对就离开,甚至当着人家的面把门关起来。这是小孩子耍赖的行径。”徐时萋悠闲地吃着菜,似乎才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哦,对了,你今年几岁了?”
                文珈罗咬着牙绷着脸坐在那儿,可立刻就想到如此一来岂不是顺了她的心意反向的验证了她的话。一时之间起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忿然拿起筷子戳着盘子里卖相不错的菜,然后泄愤般塞进口里,竟然连续吃了好多口都没有自觉。
                能吃能睡就是最大的幸福。家里做着餐馆生意的徐时萋不止一次的听她爸说过这个话。再加上民以食为天,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隐约知道这个女孩很少这样大口吃菜,徐时萋一时也不敢打扰她,就静静地在那坐着。可笑的是上一回是自己一个人吃她看着,这回倒是反过来了。
                文珈罗终于停了筷子,然后冷冷地看着徐时萋:“我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请便,”徐时萋笑,“我不是主人,不会介意。”
                赌气的人这才想起堂姐还在洗澡,那“介意”二字又着重落音,使人再次动弹不得。家里人为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心墙早砌,无门无窗,她也根本没打算安装这些东西。
                决定了的事,坚持就好了,不需要其他的理由。
                浴室里的水声终于也停止了,门被很快拉开,文宝华随意地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文宝华的身材无疑是好的,那条浴巾也委实短了点,胸没能全裹,大腿都露了出来,妙曼身姿遮掩不住。她出来的时候还一边擦着湿发,一展身的瞬间,这浴巾就松开了,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文宝华惊呼了一声马上蹲了下去,然后才想起来所有大窗帘都是拉着的,面前又只有两位同性,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才不慌不忙的捡起浴巾意思意思地遮了遮,朝楼上走去。
                “你们接着聊,我忘拿衣服了。”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都落在了餐桌前坐着的两个人眼里,就在文宝华浴巾掉下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没有惊呼也没有起哄大笑,而是几乎同时的掉转开了目光。
                这目光偏生就彼此碰撞上,然后两人都微微愣住了。
                那边文宝华已经说着话施施然走了,这里却突然陷入了一种莫明其妙的沉默中。
                听着楼上的脚步声,文珈罗终于还是起了身,低声说:“我有事先走了,你替我跟她说一下。”
                徐时萋没有抬头,只是低“唔”了一声,然后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消瘦的身影匆匆离开。
                是不是,看错了?那种目光……
                她慢慢地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然后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不要看着什么人都像自己一样,这个世界虽然说大不大,但也不至于小成这样。


              14楼2013-06-26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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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食物中毒”事件(一)
                  文宝华下楼的时候自然已经看不到堂妹了:“珈罗呢。”
                  “走了。”徐时萋简单的回答。
                  “走了?”文宝华奇怪极了,“我刚刚不是还看到了她吗?”
                  “她说有事,所以就走了。”徐时萋有些懒懒的。
                  文宝华坐在她对面看着,然后有些不安地小声问:“是不是麻烦到你了?”
                  徐时萋一笑:“没有的事,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女孩而已。”
                  文宝华也有同感,但是毕竟那是段让堂妹猛然锐瘦的暗恋,又让人无从责怪。
                  “不过她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吃东西。”徐时萋指了指桌面,“刚才她就吃了两碗鸭汤,还有许多菜。”
                  “真的?”文宝华不敢置信地看着桌上的碗碟,不禁十分欣喜,“难道是我做的菜这么好吃?”
                  “应该吧,不过我也刺激了她一下。”
                  文宝华闻言无力地垂下肩:“我就知道。她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菜。看样子你的话还真有些用。”
                  “你们是舍不得说重话,不然也许早就有用了。”徐时萋摇摇头。文家的溺爱养出那样的孩子,宝华倒是很健康的成长,真是怪事。
                  “可能真的是吧。”文宝华叹气,“可是她就是好像元力大伤,这么久都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没人会再打击她的。”
                  徐时萋淡淡地说:“怎么伤就怎么补,自然会好的。”
                  文宝华点头,略有些忧愁:“我们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也鼓励她去谈恋爱,多交朋友。但是她压根不放在心上,像什么呢……像是没了七情六欲似的,还淡定着呢。要不然,怎么会逼得我家小婶婶让她去相什么亲呢。”
                  徐时萋笑了:“若真淡定,怎么会这么瘦呢?如果真的像她所说,只是一场误终生的暗恋,那么外表像是正常的,心里可能却是一把慢火在烘烤着。”她悠悠比划着,“等体内的水分都烧干了,也到一捏就碎的时候了。”
                  文宝华被她的形容吓了一跳了:“唉呀,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呢……”
                  “还得靠她自己走出去,旁人终归只是干着急。”徐时萋替她添了一碗汤,“快喝吧,凉了就有腥味了。”
                  文宝华喝了几口汤,就又放下了碗:“我们这些人什么办法都使过了,可能就是因为太亲近,所以她反而不放在心上。我看你的话倒有些作用,不然今天我一说你会来,她就不会很不高兴了。”她抱歉地一笑,“倒不是说你不好,而是鲜少有人让她变脸色。早在她下定决心说终生不嫁开始,她就几乎对什么都不动声色了。”
                  “怎么,要请我替她治病?”徐时萋手一摊,就又扣了手托着下巴抬头望着漂亮的吊灯——这模样要有几分自在就有几分自在,“我可不是医生呀。”
                  “你呀。”文宝华笑着推散了她的架式,“就是嘴巴够硬的。”
                  徐时萋也笑了:“看缘份吧,她若是不想见到我,起了抗拒在心里,我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呀。”
                  “我知道。”文宝华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下次我想办法再约一次,看看还有没有效。”
                  “什么有效?”徐时萋眨眨眼,一时没明白。
                  文宝华点了点桌上的菜碗:“看她吃不吃东西就行了。”
                  徐时萋偏头想了想:“反正我现在还没有找工作。好吧,闲着也是闲着。”
                  文宝华一愣:“对呀,我都快忘了你不是在休假了。怎样,决定要留下来吗,我知道本市几个不错的公司,有没有兴趣?”
                  “不必了。”徐时萋忙摇头又摆手,“有兴趣我会自己找,也有可能会离开这里。”
                  “那好吧。”文宝华也没有强求,这个老同学以前就过早的显示出了比同龄人要早的老练。她甚至觉得大概没有什么事是十七搞不定的,因而对珈罗的事也更有信心了。
                  唉,早知道,早些把十七拉进来出主意就好了。
                  两个人吃着饭,后来的话题就转移到了高中的那些同学们的身上,其中还给外地的况小安打了个电话,那边听到这里的二人聚会便咋呼个不停,直说也要辞职回来团圆,听得这边两人哈哈大笑。
                  后来,夏邦回来了,徐时萋便起身离开。离开这座楼时,回头看看那里面射出来的灯光,那里有这世上最普通的人生。
                  可是却离自己很遥远。
                  徐时萋笑了笑,希望所有的人都找到自己的幸福,而自己也会遵循着自己的想法过活。
                  各得其所,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
                  徐时萋离开不久后,文宝华就接到了小婶婶的电话,那边十足的惊讶和迫切的声音,害她一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文珈罗回去后,老宅里也正好在吃晚饭,小婶婶拉她到餐桌前,她却冷哼着居然说了一句“吃饱了”。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在坐的人都惊呆了。小婶婶知道她晚上在哪吃的饭,所以才很着急地打电话来询问。
                  文宝华好气又好笑,果然就像十七说的,珈罗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孩子。而小婶婶得知竟然有一个人三言两语就让她的宝贝大口吃饭,而且回去了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后,她连声说要请这人到家里来,一定要好好请教请教。文宝华一时不敢说其实只是说了些重话罢了,但看小婶婶情切,也只好一口应允了下来。只是挂了电话后也微愁,毕竟如此紧拽着十七,久了也会让人不好意思的。
                  求人之事,哪怕是同学,文宝华也没有立刻再联系徐时萋,而徐时萋却因为家里出的一桩事也把这些都丢开了。
                  事情还得从当时的月份说起。
                  已经进入十一月了,离过年就没有多久了,徐时萋家的餐馆依然开得红红火火,自顾自的赚着钱,可是有一个词叫做祸从天降,就这么砸到了徐家人的头顶上。


                15楼2013-06-26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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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很简单,一个周五的晚上,一桌五个客人在她家的一间包厢里吃饭,陆续点了不少菜,酒水也要了许多,直吃到十一点多才付账离开。这桌客人算走的比较晚的,所以餐馆里的小妹有些印象。可是到了第二天却出了事,这桌客人竟全体进了医院。
                    徐时萋家的餐馆因为并不做早餐的生意,所以开门较晚,却是被一群人堵在了门口。叫骂拉扯中才听懂了来意。据说那五个人回到家后,从今天凌晨四点多钟起,相继出现了腹泻、呕吐等症状。彼此一通电话,就赶紧被家人送到同一家医院,因为他们正是怀疑头天晚上在餐馆里吃了什么腐败变质的东西,恐怕是食物中毒了。
                    徐家的餐馆素来以快炒为特色,食物新鲜干净更是老顾客钟爱这里的原因,开店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来没有遇上一例这样的事故,一时之间让大家都懵住了。徐中达第一反应是回后厨从配菜问到厨师,而王媛则立即表示要到医院去探望那几位客人,眼见为实才好。
                    此时的徐时萋还在家里,并不知道餐馆里出了事,等她听说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连卫生部门都来了店里取证进行调查,事情发展的极快。
                    徐时萋到餐馆的时候,店里十分安静,没有开张做生意。且先不论这几个人的食物中毒是否真是由于店里的菜出的问题,有些影响却已经造成了。爸还在想办法找人解释绝对不是自己这边的原因,妈却已经做好了不得不的准备——在看过医院里那几个人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白着打吊针后,她就连存折都拿了出来,准备看看能不能花钱消灾了。
                    徐时萋坐在一边仔细地询问了传菜小妹整个事情的经过,听起来好像证据确凿,却又哪里透露出一丝古怪。
                    确认是在她家吃的晚饭只要看付款时开的发票就可以了,确认是菜中毒却因为店里一惯良好的习惯——所有剩菜剩饭一律当天处理而找不到太多证据。何况她家的后厨一向干净整洁,根本不需要检查来时临时打扫,就连卫生局的人来了也没有太多话说。
                    可是整个事情的走向就是对餐馆不利,甚至听说可能会被要求停业整顿。
                    事情若再任由着发展,可能就会非常不妙了。家里的餐馆虽然开了许多年,积累了不少人气,可是在性命面前,口味是可以排后的。一但被抹定成了黑,就非常难以洗白了——没错,徐时萋完全不相信是自家菜的问题,这事的一切都让她有一种直觉的别扭。
                    就在徐时萋别扭着却一时找不到突破口的时候,那边等了几天的文宝华终于把电话打过来了。
                    家里出了事,徐时萋一时就顾不上那些,只好抱歉地推辞掉她的饭局。而深知她性情的文宝华听出了不对劲,就多问了几句,最后留下了一句“等会儿我来接你”就挂了电话。
                    徐时萋听罢愣了愣,方想起了她家的背景。看着爸妈那焦头烂额的样子,她就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还真得找老同学帮忙了。
                    文宝华一会儿后开车到了餐馆前,和徐时萋的爸妈打了招呼安慰了两句,就把人拉走了。
                    “你家这事我帮不上忙,可是有说得上话的人。”文宝华开着车,一边扫了她一眼,“不过也巧竟然正好碰上,你可别当做是等价交换。”
                    “什么意思?”徐时萋一时不明白。
                    “其实今天不是我请你吃饭。”文宝华很认真的说。
                    徐时萋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上次你让珈罗吃了好些东西,我小婶婶很感激你,非要请你吃饭不可呢。”
                    “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徐时萋摇了摇头,“那根本不算什么,你替我谢了她的心意吧。”
                    文宝华也看得出她现在是心不在焉的,就笑着说:“所以我说你别当做等价交换。你们家的事我帮不上忙,我小婶婶肯定可以。”
                    徐时萋顿时就眼一亮。
                    “饭在老宅子里吃。珈罗根本就不跟我小婶婶出去吃饭,所以咱们现在就去老宅。”
                    徐时萋抚了抚额,呻吟了一声:“你这个堂妹可真能折腾人。”
                    “没事,你就当去我家好了。”文宝华安慰她说。
                    可是等半个小时后,徐时萋看着院墙高筑森严壁垒的老宅,不禁瞪了老同学一眼:“公主殿下,咱们可是到城堡了?”
                    文宝华笑着把车开了进去,有人去停车,她则带着徐时萋在幽静的宅子里穿行。
                    徐时萋感叹地抬头看着院落里种植的那些高大树木,这得要活多少年的份呀。宝华家她略微了解一些。宝华的爸爸从事科研工作,属于实验室里的狂人,三五个月见不到面是正常的;宝华还有两个叔叔,一个似乎是商界的大人物,就连夏邦虽然说是白手起家,可是到底他现在的忙碌还是有着她家二叔叔的相助;而她的小叔叔,也就是那个文珈罗的爸爸,一直在做官,现在似乎是在省里。
                    这些其实离徐时萋很遥远,与宝华交好也并非是因为她的家庭背景原因。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良好的出身给她带来一定的积淀,所以她与人相处总是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当然,那个被宠坏了的文珈罗,似乎应该可以排外。
                    想到那个被自己嘲笑的女孩即将可能成为帮助自己的原因,徐时萋一时也有些别扭。好在这是第一次到这传说中的老宅来,些许新鲜感让她很好奇,脚下有些硌脚的光滑鹅卵石也吸引了她很多目光。
                    她今天也穿着高跟鞋,所以不得不跟着宝华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16楼2013-06-26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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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饭很快吃完,辣味很足的后果就是出汗很多。拿湿巾擦着额头的文珈罗回头看了看,那个躲进洗盥室的人还没有出来。看来是糗出得太大了,正在找地洞钻呢。反正她是堂姐的同学,也不是自己的客人,所以她见妈也放了碗筷,就起身说:“我先回楼上了。”
                      文珈罗离开后,听到了动静的徐时萋才打开洗盥室的门出来。
                      “她已经吃完了。”文宝华小声对她说,“你真厉害。”
                      徐时萋笑:“这有什么,只要猜到她的心思就知道怎么对付了。”
                      听到这文昱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恍然大悟,指着两人:“你们……骗珈罗的?”
                      徐时萋见罗琳伊也瞪起了眼睛,就欠了欠身,抱歉地笑了:“不好意思,刚才我失礼了。”
                      “原来是这样。”罗琳伊倒没有怪她。反正这个女儿在她手里是不忍心多说一句,在家里也是众人宝贝着,所以从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去解决问题。这个女孩看起来确实有些办法。
                      文珈罗走后,餐桌上的气氛反而轻快了起来。徐时萋可以看出,也许只要那个文珈罗在桌旁,大家就不能尽性的吃喝,总是会分心在她那儿。
                      饭局结束后,罗琳伊表示要去休息,就先走了。文昱见没有热闹可看,也离开了。文宝华带着徐时萋坐在后院那水车旁休息,徐时萋听她讲这流经于别墅的溪水是真的山泉水,又看着水车上方缓缓亮起的灯,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很安详的意境。
                      走开接了一个电话的文宝华过来告诉徐时萋:“刚刚小婶婶给我打了电话,她已经找过卫生局的局长了,你们家那事会解决的。”
                      “谢谢。”徐时萋微微一笑,说。
                      “别谢我,我小婶婶还让我谢谢你呢。”文宝华也笑。
                      “不过是让她吃饭,这有什么难。”徐时萋有些懒洋洋地说,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你小婶婶其实也是保住我们家有饭吃,在她看来,也没什么难呢。”
                      “十七。”文宝华皱了一下眉。
                      “我没别的意思。”徐时萋拍了拍她的肩,从水车旁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回到前院的时候,在那条鹅卵石小径上,她们意外的看到文珈罗正抱着臂膀远远的站着。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只有迎了上去。
                      “珈罗,你也出去吗?”
                      “姐,你回去吧,我替你送送你同学。”
                      明明彻亮的小道,却因文珈罗站在了一片树影下而表情不明。这话里也没有什么波动,既不热情的让人难以拒绝,也不冷淡的让人干脆拒绝。
                      文宝华刚要说什么,文珈罗便挥了挥手打断了她:“你家的路和她家的店,也不是同一个方向吧?”
                      徐时萋眉头一皱,隐约猜到了几分,她笑着制止了文宝华还要说话的冲动:“行了,有人送就可以。你快回家吧,夏邦说不定已经回去了呢。”
                      明明两个说话的人都很平静,可是宝华却依然感觉不妥,但最后她还是没有拗过两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十七上了珈罗的车绝尘而去。
                      不会出什么事吧。文宝华不禁忧心忡忡地想着。
                      文珈罗开车的动作很老练,宝华比她要谨慎许多。徐时萋小心的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然后任自己的长发在大开的车窗旁狂乱飞舞。
                      “我以为你今天是我堂姐的客人。”文珈罗终于说话了。
                      徐时萋一边勉强将自己的头发压在耳后,一边随口问:“然后呢?”
                      “原来你是我妈请来的。”文珈罗嘴角翘了起来。
                      看样子刚才的戏已经被看穿了。徐时萋有些遗憾地想。
                      文珈罗突然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
                      徐时萋前后看了看,虽然不是个违章的地方,就算违章以她来说也不会在乎的——可是,这是要干什么?
                      “我第一次被人这么戏弄。”文珈罗转过头来看着有些狼狈的徐时萋——那头发乱的,像被闪电炸过一样。
                      徐时萋缓缓地梳着竟然就有些打结的头发,笑了:“戏弄?可是你又损失了什么?肚子不是吃得饱饱的?”
                      “我是没什么损失,”文珈罗悠悠地说,“你倒是有不少收获呢。”


                    18楼2013-06-26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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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时萋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看着她。
                        “我听到我妈打电话了。”文珈罗突然笑了,“ ‘徐家食记’,就上次我去过的那家小馆子,是你家的对吗?食物中毒哦,居然能找到我妈帮忙,你还真不简单。”
                        这是徐时萋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文珈罗。文珈罗这突然的笑容,竟让她看到了两颗小小的虎牙——所以这女孩绝对不会是天使,而是长着小小的黑翅膀的恶魔,她甚至仿佛看到了小恶魔正挥舞着细细的钢叉,企图伤人,也企图自卫。
                        很可爱,所以徐时萋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在文珈罗的怒目瞪视中渐息了笑,转变成了毫无表情。
                        “没错。你这么瘦,听说是厌食的原因。你妈她们想尽办法让你正常的吃饭,甚至相信我这个完全陌生的人都可以起作用。你说对了,我家餐馆出了事,虽然并不想求人,但我为了家人依然可以厚着脸皮去博取你妈的满意。就算其实很难堪又如何。可是你呢?”徐时萋眯起眼来,上下打量对方,轻柔地反问,“你只会让你的家人为你着急,为你伤脑筋。相比这样的你,我很丢人吗?”
                        文珈罗原本是想着要好好的、狠狠的嘲笑这个女人一番的。可是此刻她脸上的那一点看穿之后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呼吸和渐潮的脸色。
                        “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文珈罗低低地轻嚷,被触怒得双目通红。她紧紧攥着拳头,不可抑制地轻颤着。
                        现在受了委屈的人是谁?徐时萋偏着头看着这个被轻易撩拨后突然就激动起来的女孩,心中叹了口气。她解开了安全带,转过身子正视着她:“我不懂,你不说没人会懂。不过我现在有一点时间和空闲,不然你说给我听听?”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补了一句,“只是让你吃饭,你妈就帮了我的大忙,我很感激,这实在太划算了。所以我决定出台补偿政策,当一回你的发泄筒,行不行?”
                        文珈罗喘着气倒回座椅。她微闭上眼睛,将苦涩全部强行隐藏在眼帘后。半晌后她挺起了腰身,重新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去。”
                        徐时萋看着文珈罗已经紧抿的唇角,只好慢慢坐正回去。直到车开到了她家的店门口,车停了下来,她才敢轻声问:“我猜,你暗恋的那个人,是不应该去爱的人,对吗?”
                        文珈罗差点儿弹跳了起来,但是她又立即平复了自己的异样,冷淡地说:“你说对了。”她靠在座椅里,看着面前的餐馆人进人出,说,“既然你这么好奇,我成全你。”


                      19楼2013-06-26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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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重新认识
                          两个人没有下车,徐时萋任由着文珈罗将她重新带入往来的车流中。她原以为女孩会找个相对狭小而安静的空间,至少喝上一杯茶,然后再来解她的迷。可是车子越开越远,最终还是离开了城区,转而上了高速。
                          即使车中也是封闭的,听不太到外面的声音,可是看着光彩流丽的城市夜景慢慢转变成了单一的颜色,徐时萋的耳旁心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因为不知道这车的方向在哪里,徐时萋索性闭上了眼睛稍做休息。
                          感觉到车子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徐时萋竟然已经是小睡了一会儿。车内一片黑暗,只能借一点月光适应光线。她歪了歪酸痛的脖子,转头才发现驾驶位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推开车门,远处的高速路上车如流星。徐时萋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只看到载自己来的女孩正站在不远的高处,背景是月朗星稀的夜空,她却如一片单薄的剪影。
                          处于完全陌生中的徐时萋倒也没有害怕,她继续借着月光摸索着自己的所在,感觉到路是不平的,微软。她慢慢向上攀爬,最后站在了女孩的身旁,往下一看,却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如银一般耀眼。因为不是海一般的浩瀚,所以她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儿的水声。水面似有微风拂过,从远处扑面而来,徐时萋闭上眼睛再吸了一口气。风是凉的,可是又杂夹着什么异味,算不上好闻,她皱了皱眉。
                          “这是刚挖的人工湖。我们站的脚下,就是原来湖中挖上来的土坡。”
                          文珈罗的声音已经趋于平静,徐时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刚才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这车开到了哪里,但可以听出来文珈罗刚才被她撩拨乱的心境已经像这没有波澜的湖水。
                          吹着不知其味的风,徐时萋见文珈罗又没有了开口的意思,这才问她:“你改变了主意,不想说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要说的,”文珈罗的声音依然自持而平静,“你不是在我姐那听说了吗。”
                          徐时萋沉默了一会儿,开这么老远的车,然后又什么都不想说了?所以说任性的人是不可理喻的。徐时萋也有些不耐烦,不禁嘲笑:“那么,你确实是真的没有长大?为一个暗恋着的人伤害你的家人?”
                          “现在的伤害,”文珈罗望着银光水面,喃喃自语,“是为了避免另一种更大的伤害。”
                          徐时萋一时怔住了。
                          女孩的话像一支遥远射来的利箭直中红心,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胸口。原来是因为这样。徐时萋感觉到心里翻红的血肉,恍然大悟。她也看着水面,神情有些恍惚。自己因为一些原因,可能要放弃生命里的一些东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是她坚持的事。可是,若是一旦有人能好好的生活却刻意的伤害自己也伤害他人,她就总是会感到很不满——不满于不懂得,不满于不珍惜。
                          她一直以为文珈罗就是这种女孩,手里握着轻易可以满足的幸福却视而不见,偏要寻找那些虚幻飘渺的感觉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然后还拖累着别人。所以,在短短的几次与女孩的相处中,她才会轻易的、毫不犹豫的一次次开口刁难她。
                          可是似乎不是这样的。
                          也许她和自己一样,是真的有苦衷。
                          没有人说话,就连风都沉寂了。而文珈罗在这沉默中猛然惊醒过来,转过头来直视身旁的女人时,就恰好掉进了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里。
                          这个女人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眸,在暗夜里如空中的明星一般发着光。她勉强转过身,暗恼自己刚才那句话是不是透露了太多的信息。毕竟她只是堂姐的同学,与自己算不上熟悉。可是不能否认的是,有些会在家人面前戴上的面具,偏偏会因为对方是陌生人而无所顾忌的摘下。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听,那么我可以给你这样一个答案。
                          没有任何前兆的,文珈罗开始缓缓地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他是我的师兄,第一次进学校的时候,是他负责接了我们这批新生。”文珈罗似乎笑了一下,“说起来就像那些言情小说里描写的一模一样。他很高,很帅。说话的时候很温柔,打球的时候很帅气。他是校草,系里一半的女生为他疯狂着迷,他每天收的情书可以用麻袋来装,为他哭的女孩所流的眼泪可以把这个湖再填满一次。”


                        20楼2013-06-26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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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胃疼
                            车子再度上了高速。
                            徐时萋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家,先是告知了接电话的老妈自己今晚不会回家,再就是安慰她放宽心,店里是不会有事的。王媛连忙询问原因,徐时萋看了专心开车的文珈罗一眼,说找了人帮忙。
                            王媛在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儿子,但是这个女儿一向是沉稳可靠的,她在电话里的声音虽然温温柔柔,可是却透着股子让人安心的力量。王媛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在哪里过夜。她对女儿是十分放心的,一向也是宽松的政策。
                            挂了电话后,文珈罗就好奇地问起徐时萋家店里的事来。高速路上很无聊,有个人说话还可以打起些精神,徐时萋也就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听完事情始末后,文珈罗笑了笑:“你明天回家问问你爸妈,最近有没有人找他们要盘你家的店。”
                            徐时萋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问问不就知道了。”文珈罗耸了耸肩。
                            徐时萋肘靠车窗,望着外面飞速退后的景物,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于是她扭头看着文珈罗。这个女孩大约是太瘦了,所以侧面看起来有些不符于年龄的凌厉。她的神情很专注,眼睛显得十分有神,她望了对方多久,对方似乎就没有眨一下眼睛多久。这女孩的嘴唇也太薄了,据说不是命薄就是性情刻薄的体现。而下巴也够小巧的,似乎一捏就碎。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这女孩开车的时候坐得极为端正。徐时萋想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似乎看电视里的时候只见过军人这么样的坐姿。
                            “打量出个结果没有?”文珈罗终于说话了。唇角微翘,确实是有点冰冷薄情的意味。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一段暗恋给困扰至今呢?徐时萋晃了晃头,倒是忍不住问她:“你当过兵?”
                            文珈罗斜了她一眼:“没有,不过被丢到部队里接受了几个月的训练。”


                          22楼2013-06-26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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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时萋原本还想问是不是大学的军训,可是又想到那里是她至今痛苦的根源,所以就忍着没问出口。
                              “其实我们姐弟几个都接受过一些训练,是被我爷爷丢到他的老部下手里。”文珈罗问,“你是不是不能想象我姐也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情形?”
                              “啊?”徐时萋确实一愣。
                              “你以为她为什么可以排除万难和夏邦结婚?我们三个人里,其实最坚强的就是她了。”文珈罗笑,“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徐时萋点了点头:“她看起来确实像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什么像,本来就是。”文珈罗又撇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看起来是野路子?”
                              “呵呵,”徐时萋有些尴尬地笑笑,“你们不像一家的孩子。”
                              “本来就不是一个妈生的嘛。”文珈罗小声嘀咕。
                              可谓是说曹操曹操到,徐时萋这时正好接到了文宝华的电话。
                              原来是文宝华见她上了文珈罗的车后就一直担心着,看时间以为她肯定已经到了家,这才打过电话来追问。
                              “呃,我没在家呢,在车上。”
                              ……
                              徐时萋将电话塞给开车的人。文珈罗拿眼询问她,然后一下子明白过来。
                              “姐?”
                              “珈罗,你把我同学带哪去了?”
                              “怎么?你还怕我把你同学卖了?”文珈罗笑。笑得一旁的徐时萋又看到了她的小虎牙闪闪发光。
                              “别闹了啊,赶紧把人送回来。”
                              “高速路上我怎么掉头啊。明天她就会回去。我们回头再聊啊。”文珈罗说完就干脆利索地把电话挂了,然后丢给身边的人,“明天回去你可别说漏了嘴。”
                              “知道。”徐时萋低头给宝华发短信,免得她还记挂着。
                              等徐时萋和宝华短信聊完天后,她看着窗外问了两句文珈罗车现在开到哪儿了,一旁都没有动静。她奇怪地转头,只看到文珈罗依然坐得笔直,神情严肃地专心开车。
                              有这样合格的司机还是比较安全的。徐时萋顿时没再打扰她,可是又觉得像她这种开车一定会得肩颈腰方面的毛病,而且看她熟练的动作,就知道驾龄不短。
                              还是不会开车好,反正她也是个没什么方向感的人,只要坐着享受就可以了。徐时萋懒懒地偎在坐椅里,看着窗外景色变换,好像已经下了高速。下了高速后,路旁相对要暗一些。想着前方是另一个城市,而城市与城市之间就由一条条的链带相连。从一地辉煌出发,通往无数的分岔路口,或快或慢,或明或暗地再进入另一地辉煌……
                              想一想就像人生一样,经历的每一段事的中间,都会有一个潜伏的过程。而一连线,才是波澜起伏的人生。只是潜伏,有时短,有时长罢了。
                              自己是在潜伏着了,起的日子不知道在哪里;而开车的文珈罗更像是人生中只有潜伏,再冲浪不起。
                              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市区。随着文珈罗在不同的路口转弯,变换方向,徐时萋没有去记这个过程,因为只是一晚而已,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23楼2013-06-26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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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相顾挺温馨治愈的


                              24楼2013-06-26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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