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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然续之《假如有梦》 作者: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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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13-07-01 18:00回复

    正 文
    一九七八年,乍暖还寒的初春,万物复苏,满眼尽是初生的翠绿,校园内生机勃勃,热闹异常。宁州师范学校的七七级的新生开学了,由于是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学生们入学前的身份也异常复杂。有农村民办教师韩老六,宁州第二机床厂车间主任石捧玉,云南下乡青年丁学武,宁州水关派出所民警同时也是警备区冷司令员得儿子冷雪松,宁州插队到凤凰屯的知青的赵长天,来自山东平度大泽山的武装部长张巧巧,河北的林立,宁州医院的护士初萌……
    学生们互相认识着,七七界师生见面会在陶自然的一首歌曲《我的祖国》,天津政工吕卫兵的快板,来自安徽,爱好诗歌的许文丽朗诵了一首自创的感人心魂的《我来了》后结束了,系辅导员孙少敏老师和欧阳老师为大家介绍了教授各个学科的任课老师,这孙少敏老师大约40岁上下的年纪,和蔼可亲,就像是一个妈妈。欧阳鸿儒老师是系主任,他个子高高的,略显清瘦,一丝不苟头发及整齐的中山装,一点也不影响他对同学们的热情。
    欧阳老师分别介绍了各科老师,“张穷教授,古代汉语任课教师;恭大法副教授,教学法任课教师;钱一夫副教授,
    现当代文学任课教师;赵庆夫讲师,文艺理论任课教师;张前一讲师,古代文学任课教师;孙梦秋讲师,形式逻辑任课教师;田园讲师,古代文学任课教师;最后一位是李阔讲师,当代文学任课教师。”在所有老师走进教室与同学们见面之后,只见李阔费力的转着轮椅走到同学们面前自我介绍,也简单解释了自己的现状。
    李阔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时隔这么久,还会再见到她。师生见面会上,李阔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坐在第一排,瞪着眼睛惊恐发愣的她,他现在的学生,更是他曾经的学生,也是那个将他从高台山推下的红卫兵——陶自然。
    李阔虽然认出了她,然是眼神并未露出任何神色,目光也是扫过她并未停留。他知道,一切都过去了,那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误,而是一个时代的悲剧。尽管是经过她的手,但是她却不是罪魁祸首。埋怨和恨都不是李阔此时最需要的。放开自己的心,张开自己的手,让过去,沿着指缝溜走,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经过时间的洗礼和磨练,李阔的心早已是堡垒一般坚固。
    这十年来,对陶自然来说也是十分痛苦的,是她的失手,才导致李阔的终身残疾。她没有想过,当初自己只是想让他把头低下,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也不知道那样做的真正目的,只是大家都这么做。大家都在批判,她也就跟着批判。大家喊着口号,她也跟着喊口号。大家激情澎湃,她也跟着激情澎湃。她只是认为这是时代的变迁,跟随大部队就是正确的。可是她也并不觉得李阔校长就是坏人。所以只是想让他听话的低下头“认罪”。认罪了,就不用再遭受那样的折磨。早上大家去李阔家的时候,她是跟在后面的,当那些男兵把李阔揪出来的时候,她还听见了李阔妻儿的哭喊声。而那时,陶自然只是着急,“你为什么还不认罪,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家里人还在哭么?”便一个用力,李阔就从高台坠下……而最后看见的是李阔那充满恨意的眼睛。从那以后,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就是陶自然的梦魇。
    她自责、惭愧、懊悔。她知道后来李阔被关进“牛棚”,陶自然也偷偷去瞧过,但是她看见的是残破不堪的他,她没敢走近,只是远远的看过。后来父亲也要被批斗,她害怕极了,但是她依旧是坚强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恐惧和愧疚隐藏在心底,帮助爸爸照顾身体不好的妈妈,乐观的面对眼前的一切,她要给爸爸希望,也要让妈妈看到希望。
    只是这十年后的再见面,一下子就唤起了陶自然的记忆,她依旧清楚的记得那充满憎恨的眼睛。过分的自责和惭愧让她心里有些扭曲,她感到恐惧。她不能面对李阔,她恐惧他的轮椅,恐惧他的目光,恐惧他的一切。所以每次李阔的出现,她都认为那是他的报复。是的,是一种心理折磨的报复。在一次不太愉快的课堂提问以后,现代文学的课堂上,李阔都没有再见到过陶自然的身影。
    陶自然也为此十分痛苦,她怎么能不知道考上大学有多么不容易,她怎么不知道学好每一课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可是她就是惧怕李阔,惧怕他的眼神。只好给父亲打去电话求助,父亲的鼓励让她终于有了力量,她决定还是要听李阔的课。
    无论是孙犁的《荷花淀》,还是王蒙的《青春万岁》,或是郭小川的《望星空》,亦或是赵树理的《卖烟叶》……李阔都没有在这次考试的试卷中,找到陶自然读过,学过,更别说分析过的痕迹,这能学的好才怪。在李阔心里,也不是没有矛盾,每次想到她,都在提醒着当年那些,似乎已经被遗忘在某个角落的经历。可是,他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那是时代的纠结处,怨不得她。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想法,选择遗忘和忽略才是解放自己心灵的最佳方式。就让他和陶自然之间随着这美好的时代的来临,重新定位彼此——那就是宁州师范中文系的老师和学生。作为一个老师,他不容许他的任何一个学生掉队。他必须找她谈谈。
    那是一个傍晚,学校某处的凉亭,夕阳的光线倾洒在两人的脸上,都笼络出一抹忧伤的气息。这是两人第一次的单独谈话。李阔故意隐去自己心中的苦涩,装作不认识。可是陶自然眼里这将是两个人持久战的开始,见都见了,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开门见山,来个痛快的。
    李阔起初只是想知道,陶自然为什么对现代文学这么不感兴趣,同时他也是做了各种心理准备的,她的这种表现并不排除她对当年那件事情的排斥。因为他了解过,除了这科课程,其它课程,陶自然还是很优秀的,并且性格直率并且乐于助人。这充分证明陶自然还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学生的,所需要的,还是要解开她心中的疙瘩,同时也是解开自己心中的疙瘩。
    可是当陶自然亲口承认当年的事情的时候,李阔的心还是不由得的抽搐了,他低头皱眉,久违的酸楚又再次席卷了他的内心。仿佛已经遗忘了的伤痛原来还记得那么的深刻。可是,这是两个人的最终要走向的路么?难道就要因为这件,已经过去那么久,又无法挽回的事情,两个人就要互相仇视?这能解决什么呢?现在这种情况,自己终身残疾是不能改变的,家破人亡也是不可挽回的,这不是他李阔的错误,更不是陶自然的错误。这是那个时代带来的,巨大的伤痛。李阔想清楚之后,抬头看着陶自然,云淡风轻的笑了,因为他看到了陶自然满含泪水的眼睛,他知道她是善良的,她是有过内疚和悔恨的。这对他来说已经就是一种安慰了。所以他否认了那是陶自然做过的事情。他希望借此打消陶自然的顾虑。


    IP属地:北京4楼2013-07-01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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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自然带着从李阔那换回的海棠花回到了宿舍,原来刚才在去李阔宿舍前,班级里正讨论的,学校为了配合学习《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而举办的歌咏比赛,每个班级出两个人。自己竟是被全票通过的选为歌唱代表了,而徐文丽则是朗诵的代表。当张巧巧问她准备唱什么歌的时候,她眼睛一转,“想好了,就唱《洪湖水,浪打浪》” 。
      李阔对陶自然的举动有些惊恐且无奈,而更多的是担心,看了一眼桌上的天竺葵,他已经明确了陶自然的异样究竟代表着什么。面对这个青春年少的人,谁能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如果是其他什么不相干的人,他可以名言警告,可现在是陶自然,这个和自己有过同样痛苦经历,又倍受煎熬的人,好不容易从阴影里走出来,他不能将她再送回阴影中去。对她,他是要保护的,又怎么可能去伤害呢?唯一能做的就是疏远,疏远这个人,疏远这颗早已靠近的心。
      陶自然又怎么能感觉不到李阔的刻意疏远呢?任凭李阔如何做也阻挡不了她那颗毅然靠近的心。这不,莽撞而又直率的她,正拿着偷配的李阔宿舍的钥匙,在教师宿舍楼门口等着李阔呢。
      李阔下课后,正摇着手摇车往回赶,远远的就看见陶自然在宿舍楼门前,时而焦急的左张右望,时而低着头来回踱步。李阔停下,两个手的食指不停的敲打着把手,正思索着该如何,突然想起,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人在小花园下象棋,于是调转车头,躲了开去。可是这一切竟然被不知情的田园老师全然告诉了陶自然。
      “李阔老师!”
      “陶自然,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李阔有些吃惊。
      “田园老师说了,有急事找您。”陶自然看了看周围的人,找了一个李阔没有想到的理由。说着,就掰开手摇车的闸,倒着就将李阔拉了出去。
      “不是 ……别,别,哎……自然!”李阔想问清楚,阻止却来不及。
      到了李阔宿舍,陶自然用自己配来的钥匙帮李阔打来了门,又帮李阔换上在宿舍用的轮椅,“老师您慢点。”李阔刚坐稳,气还未喘匀。“找我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学校组织歌咏朗诵比赛,” 说着赶紧拿过一杯水递给李阔。“全班同学都推荐我唱歌,其实,我不是班级里唱得最好的,但是全班同学都信任我,那我就得认真对待,我选了一首《洪湖水,浪打浪》。” 李阔边喝水,边搭着话,“干吗选这首歌?”想不出这算是什么问题,找自己能解决什么呢?“好听啊,再说了,全系老师里边就你一个湖北人,只有你能辅导,所以我必须到你家来,让你帮我指点指点。”李阔一听,原来根源在这。一时之间不知道咋回答。
      “陶自然同学,我,你看啊……最近一段时间呢,你是东一个事情,西一个事情,还总是有理,但是你,你这么做,就打乱了我的生活,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陶自然不以为意,笑着说,“以前是我躲着你,现在我怎么发现你躲着我呀?没有道理呀,是因为怕我吗?”
      李阔似乎被说中心事,苦着脸“我怕你什么?”
      “那你不怕我,为什么躲着我?”陶自然反问。
      “行行行,哎?刚才你是怎么开的门?”李阔被堵,顾左右而言他,互相想起,刚才怎么不是从自己兜里拿的钥匙呢?
      “钥匙!我正要给你说呢,明人不做暗事,你的家门钥匙我已经配了一把。”陶自然说着便把钥匙举在李阔面前。
      李阔一见气急,“啊?你配了我家门钥匙?” 李阔不敢相信。
      “谁让你躲着我呢?你以后要是躲着我,那我就打开门,坐在家里等你,正好可以帮你收拾收拾家。”
      李阔用手指着陶自然,想骂又骂不出口“你!”
      “怎么了?”陶自然明知故问。
      李阔一腔怒气最终化成一个词爆发了出来,“唱!”看陶自然茫然的看着自己,“洪湖水浪打浪”李阔的声音带着情绪。可是生气又于事无补,只能是暂时缓一缓再想其他办法。陶自然刚把手扣在胸前,摆好架势。
      李阔冷眼看着她,“停!”陶自然看着他。“口琴!”李阔随手指了一下,陶自然忙去书架那取口琴。“在这儿 这儿呢?抽屉里!”陶自然又跑到写字台前,“哪个抽屉里?” “那边个小的!”语气依旧不耐,但缓和了不少。拿到口琴,试了一下音色,抬头依旧冷眼看着陶自然,既然教,就教的像样些。
      “知道这是一首湖北民歌吗?”语气依旧有些冷。
      “当然知道是湖北民歌。”陶自然端着姿势,侧头看着他说。
      “湖北方言的特点你懂吗?”
      “我不懂湖北话,所以来向您请教。”陶自然依旧侧着头。
      “所以我就告诉你啊,” 李阔拿出老师的架势,“你,你站好,站好!” 李阔严肃的说,“湖北方言的特点是这样的,平舌和卷舌是不分的,前鼻音,后鼻音,他都不分,你比如说‘叔叔’湖北话就叫叔叔(sou sou),按辈分来说呢,我应该是你的(sou sou)” 陶自然被李阔的发音逗笑。“你笑”李阔无奈,继续说“你是我的叔叔,说,以后就这么叫我。”陶自然虽是认真的听着李阔的话,但是眼神里露出的却是一抹温情。
      “是,(sou sou)”
      “开始吧”
      陶自然再次端好架势,李阔吹着口琴开始前奏,“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陶自然变唱边回头看李阔,当看见李阔正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也转过身用专注的眼神回视他。此时,两个人和着调子配合着。正当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时,李阔意识到了陶自然的眼睛里,是包含了其他东西的,他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陶自然的眼睛。看似专注的吹着间奏,但是心理却涌上了那些早就担心的感觉。


      IP属地:北京7楼2013-07-01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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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今天你的那首,那个,这歌唱的还真是,有那么点子湖北味了,特别是那个,那个湖,湖字唱的……那是,”说着便用筷子在桌子上打起拍子,自顾自的唱起“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是家乡啊……”陶自然也跟着附和,只是在陶自然心里这却又那么点子“夫唱妇随”的意思了。借着酒后朦胧,慢慢起身,忐忑的走到李阔身后,将依旧沉浸在自己歌声中的李阔紧紧的抱住。流出属于幸福而又难过的眼泪。李阔本能的用胳膊去挡,但是越挣扎,陶自然越用力,李阔就越挣扎不开。“自然!自然!你,你!自然,你你不能这样你……”慌乱之后的冷静让李阔只能软语相劝。
        “自然,别这样,你忘了,按辈分来说,我应该是你的叔叔,松手,来!”陶自然听到李阔如此说,突然清醒,却又不甘。只能慢慢的将手松开。眼泪一滴滴的都滴落在了李阔的脸侧和衣服上。
        当陶自然慢慢离开,那短暂的温暖遽然消失,李阔的心也跟着空洞了起来……
        “我讨厌叫你叔叔!”陶自然痛苦的说着。
        回到寝室的陶自然,心里一直都无法平静,还很懊恼刚才的举动。自己的心事却也被同宿舍的石捧玉和张巧巧发现。
        李阔的小说《问天》出版了,两人坐在李阔宿舍的写字台前,各有心事。
        “小说我看过了,我认为刘宽就是你,那么唐小宛就是师母,你笔下的柳烟这个女孩子,肯定是我。”听到最后一句,李阔先是一愣,之后否认。
        “怎么可能?白教你那么多,到现在还不明白,文学创作都是虚构的!嗯?”
        “那我今天就跟你探讨探讨创作,我认为,柳烟这个人物你写得很不成功。”李阔换上认真的神色,听陶自然分析。
        “你写柳烟跟刘宽在大学邂逅,之后呢?柳烟又在刘宽的劝解下,消除了心里障碍,最后找到了自己的所爱,我觉得你写得不符合柳烟这个人物性格啊,命运的逻辑走向也不对。”李阔陷入沉思。
        “你觉得你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就可以取悦读者吗?”李阔有些无语。
        “我认为你是在变相的美化刘宽,让他成为新版高大全,柳烟给人什么印象呢?没心没肺,对自己的行为缺乏反省,极度自私,你是把她的外表写得很美丽,但呈现出来的却是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麻木不仁,缺乏人性的心,非常令人反感,” 李阔无奈陶自然的分析和她自己对号入座,但是又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他却是故意忽略了柳烟的想法的。
        “你对柳烟的错误是给予了充分的谅解,但你只是站在刘宽的角度上看待一切,你把刘宽写得太完美了,太完美就是虚伪,刘宽简直成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你觉得这个人物可爱吗?”李阔听到这里些忍俊不禁,也多了些许尴尬。
        “关键是你对柳烟这个人物的心理挖掘太肤浅了。”李阔认真的看着她
        “你应该按着她的人物性格来写她的人生选择,她应该有另外一个结局。”李阔看到她无比认真的眼神,暗自低头叹气。
        “要让我写,我就选择让柳烟嫁给刘宽,他们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符合人性啊,这很美好啊。”李阔怎么能不知道陶自然在说什么呢。只能岔开话题,化解眼前的局促。
        “我的这本小说呢,叫《问天》,你说的应该是另外一本小说,叫《问地》,嗯?”
        “那我的这本问天,是在书店买的,你看你有这么多,也舍不得送我一本,也许你是不想让我看。”李阔仿佛被说中心事,嘴用力的抿住。
        “可是我还是拜读过了,虽然我有一些不同的见解,但是,我还是想让您给我签个名,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李阔忧郁了,交握的两只手不安的握着。签名似乎在李阔看来,签出去的不只是名字而已。
        初晨的阳光洒满整个教室,今天同学们都很有精神。
        “承蒙同学们的厚爱。很多同学呢,要求我来谈谈我得长篇小说问天的创作体会。第一,这个学期我讲的是现代文学,不是当代文学,所以专业有些不对口。其次呢,我要是真的讲了,那可就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了,所以呢,免谈吧!”
        “咱们还是言归正传,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今天我们来讲呢,柔石先生的《二月》,我对《二月》的解读呢,有一种不同的看法,我认为二月本就是一个与爱情无关的故事,潇涧秋其实没有爱过任何人,他也没有被任何人爱过,作品所要表达的只是人类普遍命运中的孤独与无助……”李阔借着对柔石作品的解读给了陶自然答复。
        陶自然害怕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明确,或者是李阔不能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在傍晚李阔宿舍门口,将李阔拦住。
        李阔看到眼前的陶自然,将车停下,两手食指敲了敲把手。抬了抬眉毛看了看她,她依旧不说话。李阔不解,轻声说“你来啦。”陶自然还是不语。李阔干脆斜倚在车背上,歪着头,打量着她,似笑非笑“有事么?”无奈陶自然一动不动,“到底什么事?”陶自然这才鼓起勇气递出一封信交到李阔手中。李阔拿着信叹气,他应该想得到这信里会说什么。想让陶自然收回,她却有些害羞的离开了。
        这封信承载着陶自然最真诚的一颗心,和这些日子以来她对李阔的深刻认识及自己对这些认识的感觉。还有自己对未来那美好的向往……
        李阔怎么能读不懂陶自然的心意,只是他能接受么?不能,他看了看写字台上妻儿的小照,看了看放在床边的义肢,低头皱眉。他很不安,他心里满是妻儿的影子,似乎这屋子里的空气都包含着自己对他们的思念。看着这义肢,自己又是如此的不堪。别说这人是陶自然,就换是其他人,自己也是不愿拖累的。照顾自己这样一个残疾人,未来的日子可想而知,那要做么的艰辛。再说两人又是师生关系,自古这样的关系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要被别人搓脊梁骨的。任何人的未来都是美好的,充满阳光的,让人向往的,这当然包括到自然。只是不包括他,他需要的是平静和再无波澜……
        这封信无论如何都是要还回去的,于是约陶自然第二天早课前来办公室。只是这明确的拒绝却让陶自然的勇气大增。“你害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情,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到此为止!”说着将信推向陶自然。
        “这就算拒绝我了?”陶自然有些伤心。
        “是!”


        IP属地:北京9楼2013-07-01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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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自然忽然来了主意,笑着说,“你现在可以拒绝我,你再慢慢考虑考虑,但是你今天拒绝不代表将来拒绝,你不是有妇之夫,我也不是名花有主,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有追求你的权利,而且我要继续追求下去!”李阔担心的看了看办公室外是否还人过来。
          “你这孩子,追求,追求,你在说什么,这多难听啊?”李阔皱着眉头苦着脸,眼里满是无奈。
          “请注意,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学生。”陶自然正色道。
          “行行行,一会我还要上课,你拿走,走吧,好吧!”李阔急着将信拿起递给她,可她就是不接。还说的一套一套的,竟然越来越大声。
          “你太有意思了,你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啊,你是军阀吗?别说我是你的学生,就算是咱两有点关系,就算是我将来要嫁给你,你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待我,那我就到妇联去告你,我告你大男子主义,告你欺负妇女!”
          李阔听陶自然越说越不像话,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只能厉声喝止,“你这是胡搅蛮缠,你在说什么?”
          “李老师,李老师,早啊!”田园老师在外面就听见李阔的声音,还有一个女生的声音,于是打起招呼。李阔忙把手中的信封藏在教案下。一脸尴尬的表情看向田园。“陶自然同学也在啊!”
          “田园老师好!” 陶自然问好,李阔装着写备课。“李老师,那个问题,您一说我就明白了,您还有课,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还有两个问题,晚上去您家请教。”说着就跑出去,李阔一听,这还了得,忙说“晚上!晚上我还有事!”也不知道陶自然到底听见没有。
          田园老师搭话,“李老师啊,我说陶自然同学最近怎么进步这么大呢,原来都是你开小灶辅导的的啊!”
          “呵呵,这个学生就是问题太多。”是呀,问题太多了……李阔虚应着就转着轮椅也往外走,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傍晚,夕阳的照射下,地上的树影斑斑驳驳。正向陶自然说的那样,她又来了,这回跟来的不是花而是一个包裹。而他却也有了一个要交给陶自然的“东西”……
          陶自然跑到李阔宿舍门口,就见一个人推着李阔出来,疑惑的问,“这位是……”
          谁知那人不等李阔介绍,上来就抓住陶自然的手不放,“你好 ,你好, 你好 ,表哥,这就是你说的陶自然同学吧?你看看,这人如其名,自然天成。”陶自然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的手甩掉。这人的举动看的李阔一愣一愣的,双手紧紧握住。那人继续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马洪亮”
          尽管陶自然偷配了李阔宿舍的钥匙,也经常给李阔收拾房间,但却没有让李阔为难,她并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就在家里等着,每次都是匆忙的收拾好就锁门离开。他也想过换锁,但是依旧是挡不住这人再配钥匙的,因为宿舍的钥匙是要放到宿管部备份。起初,李阔还总是躲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回宿舍,可每次都没有碰到陶自然,时间一长,李阔也就不躲了。这马洪亮就是李阔在躲陶自然的时候认识的。
          那日,李阔躲在林荫下看书,就听得远处一阵吵嚷。他拦住路过的同学打听,原来是有个社会上的痞子,来这收取报酬,因为那同学雇他打架。报酬是那同学要教他文学课,可是那学生因为他最后也没有打赢,就百般推辞,最后两个人就吵起来。李阔见周围没有其他老师在,自己就前去劝解,他听得出这痞子尽管说话透着那股子痞气,但是句句也透着些文化学识。
          有文化的人还是容易被劝解的,李阔最后以教他现代文学来化解这争吵的。才知道这痞子本名马洪亮,外号马老四。
          马洪亮说着指向李阔,“这是我表哥。”李阔尴尬的应着。“本来我也是七七级的,” 原来他是李阔的表弟,陶自然也跟着寒暄,“那你是哪个学校的?” 马洪亮无奈,“我这不体检没过没上成吗!不过我现在身体好了,这父母又逼着我考大学”李阔看着马洪亮的表演,心里直冒虚汗。马洪亮突然指向李阔,“表哥,我妈可说了啊!你一定辅导我,这半年我考上了,我立马走人。考不上,我可就在这儿住下了啊!” 李阔哪里想得到马洪亮还有这一手,只能附和着,“住吧,住吧,应,应该住。”陶自然起初还有点同情李阔,但是现在有些犯难了。马洪亮接着又对着陶自然,扶了扶眼镜,“陶自然同学,别在这儿站着了,屋里请吧,今儿我包饺子……”说着就又来拉陶自然的手,“进屋,走,进屋吃饺子!” 陶自然彻底被吓到了,忙扬起自己的手,大声,“不了,不了”看了看李阔,“我系里还有课呢,” 说着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又被他拦住说要陶自然给他补课。李阔很心虚的看着他们。
          陶自然瞪大眼睛看看马洪亮,再看看李阔,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起手里还有个小包裹,“你表哥就是老师”说着把那包裹放到李阔的腿上,还用力的敲了一下,“你请教他,不用请教我。”说完转身撒腿就跑。马洪亮还就势追了几步,“这不一样,陶自然同学,真不一样……”此时李阔完全愣住,看着陶自然狂跑的身影,很是惊讶马老四的效果,可是隐隐的竟然也泛出一抹心疼。很严肃而又无力的对着马洪亮说,“你把她吓着了。”不想马洪亮又道,“放心吧,李老师,她以后啊,再也没有时间来找你了。”李阔看了看陶自然消失的方向,不可置信,“你有这么大把握?”马洪亮不以为然,“我追她,他用什么疯劲儿追你,我就用什么疯劲追她。”说着就作势离开。李阔还想拿些钱作为马洪亮的资金,不想却被拒绝了。
          李阔很疑惑,他不知道此时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这钱他不拿着,代不代表马洪亮是真的要追她,是真是假?李阔有些茫然……
          马洪亮嘴里念叨着“这真不一样……”神经兮兮的离开了。这才意识到,腿上还一直放着那个陶自然送来的包,打开一看,竟然弹出一个用海绵做的坐垫。李阔感动于这个人的体贴。摸着那坐垫,仿佛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这让他也了解到了自己那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他对自己很无奈,对这种感觉很无力。望向陶自然消失的方向,眼圈泛红,握紧那个垫子,咬紧牙关。满心怅然。


          IP属地:北京10楼2013-07-01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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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然无措的陶自然依旧保持着拿着拐杖的姿势,站在那不动,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说自己的到来不是为了继续缠着李阔,可是自己的心却让她说不出来这话来。想留,自己已经被骂的无地自容,想走,有些话还想和李阔说。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只能呆在哪里一动不动强忍着泪水不让其淌下,也许这是她此刻最后的尊严。
            李阔看着走出去的薛丽红,有些吃惊,想到陶自然还在身边,便回头看她,“自然,坐!”陶自然此刻头脑全然是蒙的,没有听见李阔的声音。李阔见她没有反应,便轻轻的抚上她的手肘,拉她到身前的床上坐着,柔声说“自然,怎么了?”陶自然只能顺着李阔的力量走到床边,还在发愣。李阔又示意了一下,陶自然才缓过神,慢慢坐下,与他面对面。
            陶自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李阔看她那全然蒙掉的样子有些不忍,但是这些话还是要说。他望了眼门外的厨房,便看着陶自然轻声的说着“小薛就这个脾气,心直口快的,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说什么,别见怪。啊?”声音渐弱。陶自然听李阔提到薛丽红,也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门外,两颗眼睛依然含着泪并极力的控制着。李阔看得出她此刻的情绪稍微有所稳定,接着说“但她说的都是实话吧?是不是?”李阔深情的看着陶自然回忆着,“我跟她走到一起,挺不容易的,她也是一个吃过很多苦的人,受过很多罪,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呢,我们两个人都能相互理解,彼此都有共同语言。”陶自然看看李阔,终于忍不住,一颗又一颗若大的泪滴陡然滚落。虽然李阔有所准备,但是当他看见那泪水时也有些无所适从, “你看,你看干吗这样呢?自然,别 别这样。” 故作轻松的继续说着,“你看看,因为你!” 长舒一口气,“我搬了好几次家了,工作都调动了,刚刚过了几天踏实的日子,这你,哎?又出现了,这太吓人了吧!自然,求求你啦!” 李阔看似认真的乞求着,“能不能别再让我们东躲西藏了?让我们踏踏实实过几天认的日子,好吗?”说完,李阔盯着看陶自然的眼睛,他不知道此刻想知道些什么,只是看见了陶自然无比的委屈,和那想坚强又坚强不起来的眼神。那脆弱趁着颗颗坠落的泪水铺天而来,席卷全身。
            陶自然抬眼看看李阔,她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此时她和李阔竟然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听着话语是那么的亲切,可是眼前的人又那么的陌生,就像是两人原本就不认识般。她也知道此时早已不该流什么眼泪,努力的忍着,让自己坚强起来,不至使哭出声,强忍也忍不住一颗颗眼泪珠子般的滚落。李阔感觉到了她在努力的坚强起来,那是在悲伤过后的绝望。他怎么能不了解自己爱着的人离自己远去,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呢?那种痛如石碾,如刀绞。席卷而来的悲伤让李阔也难过了起来,低下头,皱着眉头忍耐着。终于,陶自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不起,老师,我不该来找你,” 李阔想应声却不敢抬头。“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了,我祝你们幸福!”李阔不敢再看陶自然的眼睛,只能叹气般的应了一声,想笑却在陶自然突然起身快步离去后变成了哭。
            陶自然走出房间又将房门关上,始终未敢再看李阔一眼,她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怎么做,她也知道以后他与李阔之间就永远隔着这道门,此生不再见。
            离去前依旧礼貌的和薛丽红招呼了一声,她想告诉薛丽红的是,自己以后不会再打扰他们,可是看见薛丽红的淡漠,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暗然离去。走到楼梯口她想再回头看一眼。却鼓不起勇气。两个同样抖动的肩膀让两个人的心境也是如此的相同。踩着虚无缥缈的步子,陶自然心里的血不住的倾淌,慢慢干涸……
            李阔听着脚步声渐远,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酸苦任由眼泪倾淌在脸上,连薛丽红进屋的时候也没有顾得上收去。良久,他才得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薛丽红看他如此也就没有打扰他,离开了。
            这一夜,李阔无眠,他能深刻的体会到陶自然的那种绝望,还有勉强支撑的坚强,以及那种被羞辱后的无助。在那一刻,他能感觉到陶自然是处于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里的,那是与自己当年所处的环境如出一辙,甚至现在李阔偶尔还会有那种毫无安全感的感觉出现。他左思右想,思绪一直离不开陶自然,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一个心的满盘心思竟全然系到了陶自然的身上。这让陷入深思的李阔一个激灵,他的心里怎么可以有陶自然的影子呢?他有些害怕妻子的那失望的眼神,害怕儿子因为害怕的哭喊声……是的,这才是自己的一切,自己怎么能放下他们母子而独自欢乐?他恐惧这种情况的出现,越恐惧就越悲伤,越悲伤就越自责,越自责就恐惧,兜兜转转,无限循环,迷糊中李阔昏昏沉沉的睡去,恍然间自己走进一片黑暗,李阔没有意识到这时在梦里,他拼命的寻找着出路。风高月黑,突然一只黑色得手遏制住自己的喉咙,李阔拼命的挣扎,却却无法逃脱,直至要窒息……然后那是妻子失望的眼神,和儿子的哭声,豁然,妻子的脸变得扭曲狰狞,儿子也消失不见。李阔惊醒,一头冷汗顺着鬓角流下,他擦擦头上的汗,全身竟有些瑟瑟发抖。
            清醒后的李阔知道,即使再千回百转也只能是在心里最隐蔽的地方,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按照最初的愿望平静的生活。陶自然的出现时刻冲击着自己的平静,即使他承认自己能感受到陶自然的纯真的心,能感受到那种被需要的温暖,也承认自己的确动了心,但是那就更要埋藏好自己的心,因为跟随陶自然而来的绝不会是平静,从那次辩论会就可见一斑。再者,自己这副半残的身子,又能带给陶自然什么呢?刚开始也许大家都能克服,时间一久毕竟厌倦,他又怎么禁得起再一次伤痛呢,就算这些都能克服,李阔看向桌角妻儿的小照,自己又怎么能放的下他们母子呢?那是心中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痛。那么阻挡陶自然就如同阻挡自己。
            清晨的第一道光线射进自己的房间,照在自己的床边。顺着光线看向窗外,初亮的天仿佛也在诉说着什么,李阔苦笑了一下,这一天便是已经断绝了以往的。
            陶自然回到学校,同学们还没有下课,她独自一人呆坐在寝室里,目光游离没有焦距,仿佛所有的时间已经停止,似乎连呼吸也已经停止。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直到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回来,她才木然的看着她们,脸色煞白。石捧玉看她神情懵懵懂懂,就上来询问今天去找李阔的进展,陶自然只是笑笑的说,“过去了,都过去了。”石捧玉大致了解了情况,安慰陶自然并希望她哭出声,陶自然却摇摇头表示哭不出来。
            就这样死灰一般的陶自然就勉强的快乐着,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同学嬉闹,同学们还真以为她终于走出了那片阴霾,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这是死掉了。
            就这样日子就到了毕业前的两个月,同学们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偶尔女生们也会约在一起逛街。这个周末陶自然刚被石捧玉从宿舍里拉出来,还未下楼梯就被冷雪松拦住,陶自然依旧笑,“你找我什么事?”冷雪松看看旁边,确定说话方便,一板刚才看见其他女生时的嬉皮笑脸,“李阔老师没结婚!”陶自然不敢置信,探问“你说什么?没结婚?”冷雪松不知道这件事情告诉陶自然好还是不好,但是又不想让这个痴情女子就这么沉沦下去,索性开口,“我……多了点事,找了个警察朋友查了户口,他还单身。”陶自然有些茫然,她想起那日薛丽红找到自己所说的话,“那之前来学校找我的哪个女的……”“你还不明白吗?”
            陶自然知道自己又被李阔涮了,害得自己白白难过了这些天。陶自然恨恨的想着,跑?我看还往你那里跑,还真得逼我使出点颜色来给你瞧瞧了!突然觉得憋屈了这些天都哭不出来的自己,此刻竟然想哭个痛快,可是这突来的喜悦却让她咧着嘴笑了。
            又是一个周末,陶自然打着行李卷就悄悄的来到了李阔的宿舍,一进宿舍楼,她左看右看,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李阔房间的门半掩着,他此刻正在构思一部新的小说。自从《问天》写完以后,他一直都在考虑这陶自然的分析。他打算按照人物的真实性格重新写一部小说,毫不做作,好不虚伪,哪怕事实是鲜血淋漓的,他想真实的表达一次自己内心的挣扎和怒吼。此刻,李阔斜倚在椅背上,右手夹着笔撑着额头,手肘搭在椅子的把手上陷入沉思又似假寐。陶自然悄悄推开房门走进去,李阔却并未察觉。她观察了一下他,走向他的右侧,又细细端详了一下,原来他还没有察觉,难道是睡着了?突然有了一个注意,整了整肩上捆行李的带子,声音洪亮,“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而且因为突然大声还有些走调。还在冥想的李阔被吓的一颤,猛然回头,募地弹开,只见一个硕大的人影立在眼前。因为眼睛一直闭着,现在还有些惺忪,皱紧眉头,定睛一看,天啊!怎么会是她?而且还唱着跑到不知哪国的调,看见那恨人的模样让李阔顿时一脸苦相。


            IP属地:北京16楼2013-07-01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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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紧眉头的脸一抽一抽的,嘴张了几张才发出声音,“陶自然,你,我求求你,求求你了,陶自然。咱,咱能不能不这样见面,可不可以换个方式?”陶自然不管他,径自阴阳怪气,“薛丽红,薛师母在吗?”
              李阔听到她这么说,有些发愣心里也有些毛毛的,怯怯的说,“上班啦。”“不对吧,我估计……我要是不来,她也不会来”李阔突然觉得有些恨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她就能一点余地也不留给自己呢?“看我干吗?有本事拿结婚证给我看看啊。”李阔恨恨的看着陶自然,被堵的哑口无言。“在哪儿,我帮你拿,哪个抽屉,快告诉我!”李阔一看大势已去,只能将侧着的身子摆正,微低着头,不去看她也不出声。陶自然看他如此,就知道他又败下阵了,于是将自己带来的行李放在床上,再将他的轮椅调转方向对着床,看他还是没有反应,自己则在他的对面正襟危坐。李阔余光看到她坐在自己面前,翻了个白眼将头转向一边,侧脸对着陶自然顾自生着闷气。陶自然拽住他,强迫他看着自己。
              李阔瞪着眼睛看她,等着她下一步动作。却只听她一反刚才的口吻,认真的说“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啊?你觉得这样猫逗狗的有意思啊?” 李阔觉得他的这句话说的有些失礼,于是便借着调整坐姿将头也扬起些,皱起眉头然后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装作充耳不闻。陶自然也不管他听还是没有听进去,接着说“你说你自己为了躲我,搬了几次家,又换了工作。整天东躲西藏的,过得都不是人得日子,那我呢?你知道我找你有多累吗?有多辛苦 多疲惫吗?我过的就是认得日子了?” 李阔听到她这么说,觉得她说的也着实在理,自己不也是能体会得到她的心情的么?扬起的头又暗自低下,只是眉头依旧皱着。陶自然见他依旧不语,赫然厉声,吓的李阔又是一震。“我告诉你李阔!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给找到!”陶自然边说还边顿了下脚,可见这决心是下的多么的大。
              李阔有些愕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刚刚组建起的城防又荡然无存,苦起脸,“你干,干吗非要这样呢?”语气也有些无力且无奈。陶自然那湖水般的眼睛投放者摄人心魂的光芒,深情的说,“因为我爱你。”听见她如此说,李阔有些怔然,他从虽然知道但是却从未真的听她亲口过这句话,一时间李阔的心竟然有些荡漾了,但是他依旧不肯放弃他原本的决定,此刻的状态也让他有些局促,只能大转侧身,将背影留给陶自然,双手紧握,又一动不动。看他有如此反应,陶自然觉得心里有些回暖,眼含热泪轻声问,“还跑吗?”李阔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句话所带来的震撼中尚未平复,不知道如何回答。陶自然见他依旧不答话,便有些委屈的说,“我问你还跑吗?”那含着的泪终于滚落。李阔似乎找到了理由似得,竟露出有些责备的语气,“我为什么跑啊?你不逼我我能跑吗?”陶自然那肯示弱,“那我也是被你逼的呀!那要是你不躲,我能找你吗?” 李阔又觉无话,只能懊恼的保持回原来的姿势。陶自然有些气氛,大声“ 你就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还跑不跑了?”李阔不耐气势有些弱,“跑不过你。”陶自然趁势直追,“那要再跑呢?”李阔气急,“再,再跑让这个腿也安上假肢,行了吧,满意了吧!”陶自然哪里想到他会发这样的誓言呀,不觉得有些心疼和担心,真怕应了验,“行了行了,你别发毒誓,赶紧的呸呸呸……”李阔也觉得自己气急才发的这样的誓,好像就是答应陶自然似得,便想也没有想的跟着“呸呸呸……”刚呸了几下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就用力的呸一声,也用力的白了陶自然一眼,就又转过身去,依旧是背影对着陶自然。
              陶自然见他显出从未有过的小儿心性,想必是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她觉得一切都已被自己掌握,开心,幸福而又羞涩的笑了。只是李阔还是很不是心思的呆在那!想跑也跑不掉。陶自然起身对着他,轻声,“你忙你的,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边哼唱着边整理自己的行李。听着声音回头的李阔才注意到这些东西,一下子慌了起来,却怎么也制止不了,“哎哎哎……你,你又干什么呀这是?”李阔被隔在身后,他想看清陶自然的动作只能费力的探头从旁边看去,竟然忘记了转动轮椅。
              陶自然装作不解,“没看出来吗?我把行李都搬来了,从今天开始就住下去了,以后我就白天去上课,晚上到你这儿照顾你,” 李阔被吓的十分慌张“不是,陶自然,你不,不能这样” 李阔就快要哭出来了,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你 你你你什么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那可不行,这个屋子就一张床,这孤男寡女的不能睡在一张床上,你 你还得说 我是老师 我为人师表,我不能这么做,我这样做影响不好,别人会说闲话的,还有,你得说,陶自然同学呀,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你是一个大学生,你要这样做的话,会违反校规校纪的,你要是这样做的话,会被学校开除的。” 插了几次都没有插上嘴的李阔终于插了个空,“对呀!” 陶自然不好意思的娇嗔,“呸,你别臭美了,想什么呢?我打地铺!”这句话出来,李阔一颗悬着的心稍有安慰,眼神也跟着闪了闪,黯然低下头,擦了擦鼻子后暗舒一口气,又有些懊恼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想多了的人,叹了口气后闭上眼睛不知所想。陶自然全胜,她轻轻拿起李阔因为惊吓而抛在桌子上的钢笔塞到李阔手中,李阔又是一愣,不知道她还要做什么。之见陶自然调整了轮椅,将他又推回桌旁,李阔正拿着自己的笔不知所措,那人拍拍他的左肩膀,李阔侧向左边。那人柔声,“亲爱的”
              李阔被这称呼惊到露出委屈的神色。“你好好写,我去做饭了啊!”说完转身离去,嘴里还唱着那首他们合作过的歌……


              IP属地:北京17楼2013-07-01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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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向往、彷徨,陶自然再次来到了宁州外语学院。不过这次的境况不同,之前是自己偷偷来,这次是学校派人接的站。自己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几本教材,几本书。至于那本《问天》,陶自然离开家之前是拿出来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把他在哪个专门这本书的箱子里。就这样把他放在自己心里最深处,最最深刻的地方。
                来到这里,已是深秋,不少叶子早就随着远去的风儿飘走,只剩下几个还算坚强的,但又孤零零的吊再那里,不上不下,想随风摇动,却僵硬了身体。
                李阔理所当然看到过那些新来的老师名单,那些来自各个地方的同等院校的老师,他也看到了中文系来自太原师范的教师陶自然的名字。此时李阔在系主任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份名单,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自己的行踪又暴漏了?不能啊,当初是恳求院长和系主任替自己瞒天过海的,他李阔就算再有能力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档案调来调去,当时只是请院长和系主任给自己放了假,自己也就是临时把行李搬到了何老师的家里放了些日子,也是等陶自然回到太原工作之后,自己才又出现在宁州外语学院的啊。如果陶自然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不会三年后才来,难道这真的是命么?李阔顿感无力,随着后背一起摊在轮椅里。
                学校决定让各系分别给新老师举办欢迎会。这天轮到中文系办欢迎会,在学校的阶梯礼堂,来自中文系各界的学生们表演着自己拿手的节目,这里也不乏那首撩动人心思的《洪湖水,浪打浪》。只是唱的人和听得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罢了。当然也包括着坐在观众席最后面的李阔。
                由于陶自然是新来的老师,是系里着重介绍的对象是要坐在前排的。当学生们表演完了,老师们也是要上台表演的。李阔提前打了招呼,所以表演名单里并没有他。陶自然和这里的同事还都不熟也不便急着问李阔的下落。最后台上热烈的掌声强烈要求陶自然也唱首歌或者表演个别的节目。推脱不过,只好上台来“好,谢谢各位老师及同学们的热情,我想大家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就不再自我介绍了,恩……我本想也唱一首《洪湖水,浪打浪》这首歌呢,是我的老师教我的,用湖北话唱。但是今天有人唱了,我也不好重复。那就给大家唱一首苏联歌曲《小路》吧”
                婉转悠扬的歌声响起,李阔看着陶自然似有似无的笑意,叹了口气。看到这里也确实看到了她,原本他们就不应该再见到的,自己还是先走吧,反正身后就是出口。李阔径自转着轮椅推开门走出去。台下黑压压一片的人,本来陶自然怎么也不会发现李阔的身影,只是他这一推门,远处一闪的亮光,让陶自然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看见了那等待已久而又虚幻的身影。陶自然唱着歌突然一顿,随着歌声一顿,李阔身体一颤。但是他还是走了,头也没有回。陶自然觉得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就是他?忍着内心的澎湃还是把歌唱完了。
                李阔回到宿舍,坐在写字台前,望着窗外发呆,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看来还是要请假了再躲些日子了,但总这样下去,又不是办法,难道还要真把工作弄丢了么?陶自然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忙得晕头转向,学校里有太多的东西要她熟悉,辅导员顾老师带着她去认识各科老师、认识学校的路、食堂,办理工作手续,在学院校工会哪里接受新入校教师的培训,因为这些新来的老师,都是借调来互相学习教育方式方法的,所以学校也乐得提供这样的机会促进各系之间的交流,取长补短。陶自然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学校安排的招待所里。来这里交流也不是一时半会就结束的,总住在外面不方便也不安全。所以,学校也给陶自然安排进了教师宿舍。而这宿舍竟然巧不巧的,就在李阔以前住过的房间对面。
                随着冬天的来临,她回宿舍的时候从未看到过李阔原来的屋子亮过灯。想起欢迎会的那天的哪个背影,应该就是幻觉吧,不然再认识同系的老师时怎么没有人介绍李阔?陶自然不敢去打听,也不敢去问,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经不起再一次伤痛,那样她也许会死,尽管现在这样和死着也没有差多少。可是这样也许自己还有期盼。每当面对那些可爱的学生,她想自己也要和李阔一样热爱自己的学生。两个人不能真的在一起,那么就让精神与灵魂永远追随。陶自然想着想着嘴角荡出一丝笑意。
                过了年,再开学,自己就要再回太原了,回到太原,这就算是完成任务了。陶自然的心惆怅着,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离开,看着他曾经住过的地方,自己的心很踏实。或许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吧?但,任谁,也没有说留就留,说走就走的吧?还是要申请调动的。就在回太原前,还是先回宁州师范看看吧。去见见那些老师聊表自己的谢意。来宁州这些日子一直忙的没有时间回母校,自己如今是老师,要备课、要学习,现在学生的思维跳跃的很快,如果不做充分的准备难保不被学生难住。再就是不想面对,可是这么离开又不舍得,还是抽出时间去看看吧。
                冬天的第一场雪,自北而南,扬扬洒洒。宁州师范学校,中文系教师办公室内,陶自然见到了张穷、田园、恭大法老师。临走之前又见了欧阳老师,陶自然激动不已,想是怎么诉说也表达不全自己的思念和感激,可是由于其他老师不是没课就是公干却是没有见到。
                寒暄过后,自然便要回去,还未走出教学楼门口,“陶自然,请留步”陶自然回头,原来是恭大法老师。“自然那,刚才人多,不好意思问,你说你还没有成家,因为李阔么?”陶自然愣住。恭大法看四下无人,便凑到陶自然耳边,耳语一番,再看陶自然眼睛已经红了,“谢谢恭老师,谢谢”陶自然哽咽。“行了,你知道就行了,到时候别说是我说的”恭大法想去拍拍她的肩膀,但是看看自己的手,还是没有伸出去,而是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陶自然控住不了自己的情绪转身跑出去。而恭大法身边,已然站着张穷,“哎”两人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陶自然匆匆走向李阔原来在宁州师范的住宿的地方,远远的便看见那扇窗子还亮着。她轻轻的走进,深怕声音大了再惊走他。透过门上的窗子,他看见了李阔坐在写字台前的背影。陶自然赶紧捂住嘴巴,怕自己哭出声。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踢开门,闯进去质问李阔为什么食言。可是现在她不敢如此。如果再把他丢了,让她将何去何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坚持个3年。狠下心还是悄悄的退出那幢房子。原来他在知道陶自然来了宁州外语学院学习的时候,就又悄悄的请了假,住回师范这边的宿舍。因为学校领导的照顾,偶尔也在这边讲讲课,想着等陶自然回去之后,自己再回外语学院那边,就这么耽误着学生的课程,李阔既是忧心,又是无奈。
                一个人站在雪里,满眼凄凉的景象竟然也浪漫了起来。陶自然在雪里快乐的旋转着,原来幸福就这么悄然而至,一抹桃花般的笑容荡漾在了她的脸上,陶自然越笑声越大,感觉自己的失态还担心的望向刚才去过的地方,生怕惊扰了房里那神仙般的人,知何时已是满眼湿气。此时,房里的李阔正用左手拄着额头右手搭在把手上倚在椅背上小憩,突地睁开眼睛,心也跟着猛跳了两下。他快速地将左手放在在胸口,瞟了眼左右,自己这是怎么了?感觉并无异样,黯然松了口气。


                IP属地:北京20楼2013-07-01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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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自己正在写教案。只听见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他头也没回“门没锁,进来吧”。“李老师在啊?”没由来的,心还是跟着那声音突地蹦了一下,他费力的回头。“啊,哈哈,陶自然,有事么?”“这样的,李老师,我今天有点事去食堂晚了,没有饭了,接您的铝锅用用。”“啊!好,拿去吧。”用是用了,可是还回来的却是一个比原来大了一圈的新锅。陶自然的理由是不小心让她烧漏了。那几个碗,以前的都是海碗,用了好久的,尽管有点小豁口,还不至于一拿就碎了,可就是陶自然来借的时候,她一碰就碎了。就因为那几个盘子是铁的,还算是健在。
                  今天陶自然又来借锅,说是要煮饺子。一进屋就惊讶“唉?李老师,你家厨房怎么都是新物件啊?你又挣稿费了?”李阔讪笑到“还不都是你的功劳,你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换,一并换了吧。”心想,别得意臭丫头,这回看你怎么说。哪知道陶自然一把抓过那几双筷子扔进了门外的垃圾箱。看着李阔只“哎,哎,哎呀,那还是能用的,你这不是祸害人么?这回好了,饭还没吃呢,你的饺子难道用手抓啊?”李阔说着便一摊手。谁知到这丫头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打新筷子投进了筷笼,“你那些都扎嘴了,这回,才是好了。”李阔只剩愣在那里干眨眼的份了,摇摇头,“这么换下去非把你换穷不可。”陶自然拍拍手,像是再掸手上的灰尘。晃着马尾辫拿着锅和勺,还有几个盘子碗走出去了,回头又甩了一句“你中午和晚上都别吃了,饺子带你份儿。”平淡的日子就这么过着,可是李阔却无时不如坐针毡。
                  某天陶自然领着同学们去参观学校美术系的一个老师办的画展,中午不回来吃。这半个学期下来,李阔倒是解决了饭的问题,以往自己摇着轮椅去食堂,那台阶太麻烦,后来系里的顾老师就把饭给他送来然后再回家做饭,总是如此也着实麻烦。后来索性就去顾老师家蹭饭,自己也带些粮票作为回谢。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顾老师也知道,如果不收他的,八成以后李阔就不会来了。陶自然出现了以后,自己的三餐就变着花样。这不,最近谁见他,谁都说他气色很好,红光满面的,精神也很好。随着春天的到来,仿佛生活又开始美好起来了。这不,李阔在走廊里哼着那首《小路》,做着自己拿手的白水煮挂面。
                  “李老师好心情啊?”
                  “啊?嘿嘿,哎呀那阵风把顾老师您吹来了?”
                  “来看看,你有一阵子没去我们家了,我家小子还问李阔叔叔怎么不来了,这不就来看看。”
                  “啊!呵呵,总去打扰也不方便,替我向你的宝贝问好。嘿嘿”
                  “就是,都有老婆的人了,再到处蹭饭也太不像话了。”
                  “啊?你说什么”李阔很是不解。
                  “啊!哈哈,嗨!小陶老师没在啊?”
                  “她?厄……说是,说是去画展了”
                  “原来这样!我说么,不然,你怎么能吃这些呢?到我家吃吧!走吧”
                  “不,不了,都煮好了,不吃可惜,最近一直没吃这个,也换换口味”李阔心虚的笑着。
                  送走顾老师之后,李阔挑着面条送进嘴巴,竟是食不知味,老婆,什么老婆?不会是他们……这都是什么呀?我和她也没有什么啊?吃了几口,便将那些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竟是一口也咽不下。李阔底下头,抚了抚鼻子。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
                  傍晚,夕阳落山前,陶自然下课回来后直奔李阔的房间,敲门,进屋动作熟练、利索“李老师,中午吃饭了吧?”李阔正在写着什么,一看是陶自然进来赶紧盖上。“恩,吃……过了”李阔有些尴尬的说道,再看陶自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湖底。他拧过身子不再说话。陶自然看着他,思索了一下。拿给他一个报纸包的小包,“李老师,今天去美术馆那边有这个东西送,挺好看的送你吧!”“既然是用来纪念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但是看见陶自然递过来的手依旧聚在眼前,李阔斜着眼睛瞄了一下那小包裹,心里忐忑,不知道接还是不接。接吧,不知道又是什么,不接,深怕又是自己想多了。陶自然看出他的犹豫,心里憋不住笑。一把抓过他的手,李阔吓了一跳,刚要抽回,却只见陶自然把那个小包裹塞到了自己的手里。“打开看看,看看喜欢么?”“厄……这……”李阔为难的看着陶自然,“放心吧,不是情书啊!”陶自然瞪了他一眼,不看他,也没有离开,径自倚在桌子旁抠着手指甲。


                  IP属地:北京22楼2013-07-01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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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如此说,李阔不好再做推辞,只好忐忑地慢慢打开,当看见里面没有只言片语的时候,心里这块石头才豁然放下,但是又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萦绕心头。李阔拿出仔细的翻看。“这是咱们学校美术系一个学生的作品,精致吧?你看两面还有他们老师,也就是咱们学校的画家老陶老师的雕刻,看,还是小桥流水人家呢”陶自然靠近李阔,帮他指着那些细小的雕刻处,一缕头发扎进李阔的脖领。李阔一个激灵,不语,也不敢看陶自然。“嘿嘿,这还是我的学生帮我预约的呢,要不是因为我是老师,一般的学生哪能拿得到啊?”陶自然得意的笑看着李阔,似有邀功之嫌。
                    “你知道,我是不吸烟的,这个我用不上。你,你还是拿回去,看,看是送给你父亲,或是,或是其他人比较好。嗯?”李阔语重心长地道来。陶自然一听,心里登时不开心起来“不知好赖,说话还结巴上了,你以为这么好的东西就用来吸烟地呀?啊?”陶自然一把夺过烟斗。“唉?”李阔的反应有些发愣,手还保持着刚才举烟斗的姿势。看陶自然把玩着那烟斗,怪有些不自在的,就在手将要落下的时候,突然只见陶自然拿着烟斗,用斗锅用力的敲了一下李阔的脑袋。李阔一惊!就差从就从椅子上掉下来。瞪大的眼睛看着陶自然不敢相信她竟会有如此举动,于是便又皱起眉头像是求饶的表情“你,你这是……你这是……干什么呢?,哎!吓我,吓我是你的…特长么?嗯?…”。陶自然看李阔的确被吓到了,便得意的笑道“别皱眉头啦,瞧!这不就是其他的用途么?以后你的哪个学生不听话,你就用这个砸他!”说完就把烟斗扔进他的怀里,转身出去。
                    李阔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拿烟斗,想看,却又无心看,于是猛地拉开身边的抽屉,快速把烟斗放进了去,再把抽屉合上严严实实,就像拿烟斗会变成个大妖怪把自己吃了。之后狠狠的闭上眼睛,心里暗叹。但似乎又想起中午顾老师说的些什么,眼睛突然睁开,打开那个抽屉,拿出一个更小的纸包,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两枚黑色卡针。这是几年前陶自然在这打地铺时候,第二天走的急落下的。李阔紧着眉头,用食指拨弄了几下,又赶紧包好,放在了另一个抽屉的深处,然后又找了本书给死死地盖住。就像是盖住的是自己此时烦乱的心情,而这一切又好不好地全然落在了陶自然的眼里。
                    阳光明媚的有些扎眼,天气的确越来越暖了,进了6月,学校里的虫子也都活络了起来。尤其是傍晚要睡的时候,叫的人心烦。
                    某些事情越想保密就越传的快,不知何时,两人就被传成了早已结婚。只是为了顾及别人说法才一直对外隐瞒着,所以有些知道他们的人,提起陶自然,都说那是李阔的媳妇儿。当然因为借调的老师消息灵通的原因,这很快也被传到了太原,陶父陶母也就知道了。
                    “我说什么来着?她死活要调过去,肯定有这方面原因!”陶母生气的说。
                    “女儿大了,也都30多了,她应该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了。我们管不动了……”陶父无奈的望着窗外,心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行!老陶,你明天就去宁州,把这丫头就是拽,也给我拽回来,我不能就让她这么糟蹋自己!”陶母气急。
                    “是得去一趟!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陶父有些无力的说道,“女儿大了,不由爹和娘啊……”陶父嘴里虽这么说,但是也有了其他的主意。
                    周末是李阔在家继续写东西的时间,本来也无处可去,以前的每个周末是最惬意的时候,可是有了陶自然的进进出出,自己的周末却成了一周当中最局促的日子。只听得门外一阵叫喊声和粗暴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抬眉毛,顺顺眼睛,回头看去,似乎这声音是从陶自然那间房传出来的,他马上转着轮椅想开门看看。刚走近门,就听得“爸,你别生气”,然后就是房间里的一阵哭声。李阔听出了这是陶自然的哭声,那……那个人就应该是陶父了。他转着轮椅走近门口,想听清楚些。
                    “你和我回去,你这个死丫头”陶父有些力竭。
                    “爸!”陶自然挣脱着父亲的手,可是哪里有父亲的力气大。“你这不是,你这不就是不要脸么?啊?”陶父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女儿,不相信这就是自己那宝贝丫头吗?“你听听,你听听都说你什么?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什么媳妇媳妇儿的!啊?都传到太原啦!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陶自然哽咽着“爸,你消消气,你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收拾收拾跟我回太原!”猛然回头“你和他有什么啦?”
                    “没有,爸,你不相信他还不相信女儿么?”
                    陶父听完就动手规整陶自然的东西。
                    “爸!女儿今年33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爸,爸!”
                    陶父不顾女儿的阻拦还在收拾,陶自然上前拉住父亲的手,陶父一下子甩开,陶自然跌坐在地上。
                    “爸,你难道要逼死女儿么?”这句话激怒了陶父,他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就要落下一巴掌,陶自然死死地闭住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没有躲,竟是迎着父亲的巴掌的。陶父高举巴掌却只是停留在空中良久才缓缓落下,他没有想到女儿对这件事竟是如此的决绝。他虽不愿,但也不由得有些欣赏和佩服女儿的勇气,于是气便也小了许多。缓缓坐在陶自然的床上,盯住陶自然。陶自然迟迟没有感到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睁开眼睛看着有些颓废的父亲,上前拉住父亲的手.。
                    “爸,求你了,女儿长大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陶父没有甩开女儿手的意思,皱着眉头,眼睛湿红。
                    “姑娘呀,我和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我们宠着你,惯着你就是要你如此忤逆父母么,啊?”
                    “爸爸,我是爱你们的,这是我自己的幸福,我要去争取,我的心早就丢了,你要我回去,就是往死路上逼我,为了你和妈妈,我可以选择活着,可是你们看到的将是行尸走肉般的我。爸爸,……”陶自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是泣不成声。
                    “他不是说,不见你了么?”陶自然强忍着抽噎,
                    “他不知道我调来的事。”
                    “那你是调过来前就知道他在这里?”
                    “不知道的,爸爸,没有人告诉我这些。”陶父叹口气“命啊,想我也是一个文化分子,竟也要相信命,哎!”
                    陶自然不敢看父亲的眼睛。陶父见陶自然如此,静了静心神,便摸索着从自己的衣服左上兜里拿出来一张纸,“你的关系还在太原,你调到这里一直属于借调,你知道么?”
                    “知道的,爸爸”陶自然的声音依旧虚弱。
                    “这是我临来给你开的介绍信,总这样下去不好听,抽个时间和他把结婚证扯了吧!”陶自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的望向自己的父亲。瞬时觉得父亲老了许多。
                    “就像你说的,我和你妈不想自己的女儿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谢谢爸,谢谢你和妈!”
                    此时陶父也是老泪纵横。陶自然此时想挤个笑容给爸爸看,却控制不了眼泪,像脱了线的珠子。陶父无奈准备离开,陶自然看着父亲有些微驼的背影很是难过,可是父亲走到门口就停住了,陶自然赶紧起来追上去。陶父临出门时,无意间透过对面的门窗看见里面的李阔,正抱着头趴在写字台上。陶自然以为父亲要去责怪李阔,硬是推着父亲的后背把父亲给推走了。父亲摇摇头,走了,没有让陶自然送自己去车站。
                    “自然啊,老闺女,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不想你日后哭涕涕的回家。明白么?”
                    “我会幸福的,爸爸”


                    IP属地:北京23楼2013-07-01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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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慢悠悠的向前着,晃了几晃才又是一个星期。这个星期意外的,李阔竟然真的没有见到陶自然。也侧面的向学生打听过,她是请假了的,她去哪里也没有和学生说。自己又不好去问系里的领导。可是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翻翻自己的桌子,摸摸那些整理过的书,抖抖常看的小说,竟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默默的打开抽屉,拿出那个烟斗,左看看又看看,那上面一串一串小字,但只见最后的一行最清楚“断肠人在天涯”……
                      这天中午,李阔刚下课回来,宿管部刘大姐就来说:
                      “李老师啊,你回来啦”
                      “啊,刘大姐有事么?”
                      “啊,这样,小陶老师的房子院里拨给一个新来的老师了,房间不够,你们夫妻又占着两个房间。啊!反正院里是这么决定的。”
                      “哦~~~是这样。”李阔咂咂嘴。
                      “那行,李老师我这就让人帮你搬。”
                      “这么快!”
                      “人家新老师就在宿管部等着呢,你说呢!”
                      “那好,那好。”
                      “张同学、王同学过来吧,李老师把门开开。”
                      “我没有钥匙”李阔道。
                      “什么?没有?哎呀你这男人当的真仙儿,啥都要老婆管,是不是教案也不写的啊?”说着,刘大姐掏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陶自然的门。“哎呀,东西这么少,要知道这样就不麻烦你们两个同学,我自己就行。”
                      李阔还是第一次看到自然的房间,一张床上一铺简单的行李,床边放着一个箱子,窗户旁挂着几件洗过的衣服。要数复杂的就是那张桌子上,整齐的码着几摞资料。还有一个本子。俩学生不费力,一次性就给搬了过去,李阔指挥着把那些东西放在自己的屋子里。望着这些物件,李阔感慨,之前自己还变着法的排斥这些东西,今天倒好,自己指挥着给搬进来了。
                      送走那些人,才想起又要开始吃自己煮的面条了,前几天让几个学生帮忙把饭打来,可是那些人每次来都问“陶老师不在啊?”李阔起先还应付着说不大清楚,可是慢慢的也觉着自己矫情。所幸还是与老朋友相会吧!翻了翻储物箱,就剩下一小勺米,一小绺挂面,和一个鸡蛋。那那些作料都被放在了哪里?李阔屋里屋外竟是一样没有看到。一时间没了主意,只是望着这三样可怜巴巴小物,手指不停的在轮椅的把手上敲点。突然念起陶自然的好来,就算她不在也总是把吃的给自己留出来,如今可好,真应了那句老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所幸把挂面、米、鸡蛋一股脑的放在了锅里,点着火。再怎么样还是得祭这五脏庙的。就在把面条都煮碎了才把米煮成粥的时候,远处就听着刘大姐的声音“陶老师回来啦,你宿舍搬了,知道么?”“知道了,院里和我说了”李阔欣喜回头,只看见陶自然愣在那里没有走过来。陶自然眼上的红肿消是消了,不过整个人倒是清减了不少。李阔有些尴尬,客气道“吃,吃了么?”陶自然走进看看锅里的乱七八糟,径自绕过去走到锅前看也没有看他,便说,“没吃”,李阔看着陶自然从身上带着的包里拿出个西红柿切碎了放在锅里,又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一样的找到盐和油,重新吊汤入锅,又不知道从那拿了点香菜、葱花放在锅里,李阔很想看看这些东西都放在哪里了,嘴里不住的嘀咕“我怎么就想不起来放这些呢”就在这个时候锅里的杂货粥好了,五光十色的煞是好看。却又只见陶自然径自盛了一碗之后,锅里空空如也,那人又刮刮锅底儿,然后抽出一双筷子,李阔讨好的笑着。就在抬手想接过那碗的时候,陶自然再次绕过他,进了屋吃了起来。“哎,哎”李阔摇着轮椅追进屋,就看陶自然吃的正香。李阔后背窝在轮椅的靠背上两手交握在腿上,很是无奈的说道“我还没吃呢!” 陶自然把吃的只剩小半碗的粥伸出来,也没有拿到自己跟前,李阔看了看碗里。“算了,你吃吧”
                      李阔一看表下午还有课,便出了房门。
                      陶自然那天从医院回到宿舍,心里一直没有着落,心里的苦涩连带着眼睛,想哭似乎又哭不出来。她不知道未来又是个什么状况,确切的说,连明天是个什么天,心里也没有个谱。咬着指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时间没有了注意。难道又要结束了么?
                      不能就这么结束,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可是做什么呢?她拿出笔来就在纸上划拉着。心里平静了。可是不知不觉的,已经写下了不少的文字。写着写着,陶自然这才哭了出来。看着外面形影单吊的月亮,此刻心里是这么凄凉。陶自然觉得还是回家吧。毕竟,结婚了,总得告诉家里一声。免得父亲挂念,就拿这当是回门吧。
                      陶自然做了一路的准备,想必父亲给自己打介绍信的事情,应该是和母亲商量好的。盘算见到父母怎么开口,父母问李阔的话,怎么说。可是一进家门,看见父母那慈爱的眼神,陶自然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父母的慈爱,让陶自然内心的委屈一下迸发。“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你要的么?”“妈,你别误会,我是太想你们了,才……才……。”说着又是流出些许泪来“姑娘,快过来,让妈妈抱抱。”父亲走过来,同时拍拍母女俩的肩膀,把陶自然和陶母引进屋。看她回来时拿的大包小裹的,还以为是受了委屈回来的,结果却是回门。自然解释了李阔没有来的原因,父母也表示谅解。


                      IP属地:北京26楼2013-07-01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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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李阔再次攥紧拳头。
                        “一年为期,我让你站起来。然后我就走!”
                        “哼!除非我再长出一条腿!一条我自己的腿”
                        “不管怎样,你会站起来,和正常人一样走路的。”、
                        李阔很惊讶,甚至分不清真假。咽了口唾沫。“那好,就一年,我们两清!”
                        “好!一定!”
                        说完这些话,李阔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既是说去的话,就已是覆水难收。不免暗自懊恼,不住的叹气。陶自然平复了一下情绪,慢慢捡起被李阔扯开的被单,叠好,又拿起扫帚去揭房顶的拉花。幽幽地说着“我知道你见不得这些东西,本来我就是想打扫一下,收拾收拾。谁知道他们就来了,说是要帮忙,就把我推了出去,我也没有多想,只觉得人多干得快,反正就是擦擦玻璃,掸掸灰的也没有什么。正好还有那么多衣服需要洗,我就去了水房,后来,传达室来通知我,说有我电话。可能是去的时间长了点,等我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我正让他们给撤下来,他们还以为是我害羞,就是不撤还要继续弄,我拦也拦不住,正要和他们解释,你就回来了。”说着陶自然又把桌子上放着的来不及贴在窗子上的红喜字,团了团,狠狠地扔进纸篓。再捡起被抛出去的枕头,撤掉枕套,将李阔的枕头放回原位,自己的撇到椅子上。不一会这屋子基本上就回到了最初的光景。
                        只是他们俩的被子还叠在一处,她刚要伸手去拽把自己的,“呀!衣服还在水房呢。”陶自然便匆忙忙地跑去水房了。
                        陶自然跑出去之后,李阔的头麻麻的依然有些茫然。费力的捡起被自己挥落的书,掸掸灰尘,正要放回原处,就有发现了地上被陶自然撕碎的结婚证,那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人的心。自己的?妻子的?陶自然的?
                        他有费力的一个个捡起,拿在手里摩挲着。他好像回到了当初和妻子领结婚证的那天,两个人胸前都带着个大红花,那时,他们那么年轻,充满活力,两个人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拉拉手都羞的抬不起头,再见到别人,好像能被看穿了去,不敢抬头。那红花一直留到儿子的出生。
                        想着,李阔的嘴角微微的扯了扯,再看手里的这些碎片,不由得心一阵疼。落了些许的眼泪。听门外有脚步声,便匆匆的找了本书,把那些随便夹了起来放在抽屉里。
                        也许是把积压在心里的郁气全部抒发出来了,也就没有了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反而相处起来更融洽了些。也许有了共同的目标。所以也化去了不少尴尬。也许他们还真是做到了“相敬如宾”。
                        接下来,两个人异常的“和气”,除了一起吃饭,却也不怎么搭话。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李阔依旧忙碌在他的讲台和他的创作里。陶自然则除了工作之余还要查找类似李阔这种情况的资料。同在一个屋檐下,就像是两个相识不相熟的人。陶自然在李阔这里摆了一张行军床,依旧照顾着李阔的衣食住行。
                        接连一个月,对李阔的腿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突然想到那天她在水房接的电话,就是爸爸打来的,说是太原有个医生曾经了解一些这样的情况,但是要等他的老师回来才能做决定。而这一天,接到了一封来自陶父的信,里面有陶父交代的情况,还有就是那医生老师的地址,及一封那医生的引荐信。陶自然先去见了那医生。医生说,根据陶自然提供的情况,李阔的情况属于废用性肌萎缩是因为上运动神经元病变系由肌肉长期不运动引起的。而更多的还是心理原因。陶自然大致了解了情况,看来还是要打开李阔的心结的。
                        回到家,陶自然就琢磨着,怎么和李阔说呢?他的心结究竟在哪里?可是最近两个人一直都没有什么话题。这可怎么办?陶自然在屋子里转悠着,一下子看到了李阔在宿舍里的轮椅。这轮椅是李阔在宿舍里用的,路上一直就用那手摇车,到了教学楼再换另一台。他的装备还有一副拐杖,很难想象李阔每次搬家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运来运去的。
                        李阔回到宿舍,就发现自己的轮椅不见了,左看右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身后还是没有,难道自己走错房间了,退出门外,对呀,没错啊,再进来,的确没有错,这家具这摆设,明摆着就是自己的房间啊!可是轮椅哪去了?就在这时,陶自然从外面进来。
                        “哪个……陶自然,我的轮椅呢?”
                        “丢了!”陶自然耸耸肩。
                        “丢了?”李阔不可置信。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为什么?”
                        “你用不到了!”
                        “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是!你的腿就要好了,所以用不到了,我就卖废品了,放在屋子里碍事。”
                        “你!你这是在搞什么?啊?”李阔放软语气,拉长声音,“快,别闹了。”


                        IP属地:北京28楼2013-07-01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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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这些天,两个人一直忙于应对各个杂志或报社的采访,也都是学校授意并同意的。也是向外公布这个奇迹,一个瘫痪在轮椅上十多年的人,重获人生自由。这是多么好,多么美的事呀。在李阔又忙着给学生补课的同时,中文系的同学们又为李阔举办了一个告别轮椅的仪式。
                          再忙碌的日子也总有闲暇的时候,天空,云朵一片连着一片,尽管是个大晴天,但是也有些烦闷,想必过了今天会有一场雨。风摇着叶子,在空中沙沙作响,偶尔落在窗台上的鸟,叽喳几声,又扑腾的飞走。看到那飞走的鸟,不知怎的,竟突然想到陶自然。这些天陶自然比自己还要忙碌,早上一大早就走了,晚上又回来的很晚,他特地起个大早,她却已经做好饭,招呼自己一声,就离开了,晚上,他想等她回来,她却又彻夜未归。两个人就是见面,也只是打打招呼就各自忙碌,一直没有时间谈谈。李阔不免心有些惶惶然。于是便负着手站在窗前, 向外凝视着,妄图平复这忐忑的心情。
                          陶自然这些天一直在有意识的躲着李阔,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即将离别的时刻,她能感觉到,李阔一直都在试图和自己谈谈,但是她都用各种理由避了过去。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白天上课,晚上就在办公室躲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赶紧回去做饭,然后再匆忙忙的回来。等李阔来的时候,自己又跑去图书馆,要不就是混在学生里和他们讨论教学方法。就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这天,中文系有一个关于“偷书算不算偷”的辩论会,李阔是评委。当陶自然听到这个辩论主题的时候,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说文解字”事件,说道底,究竟是谁偷的也不知道,不过幸好也换回来了。想到此,不觉莞尔。不管怎样问题总是要面对的,但是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吧,一直都是直来直往,干脆彻底的陶自然第一次当了自己的逃兵。
                          明天是周末,还是回去睡一觉吧,反正下午他不在,等他回来自己早就去见周公了,困了这几天,估计是叫不醒的。当陶自然困得实在是糊里糊涂,也没有注意门怎么没有落锁。就直直的推门进去,目光直落在自己的行军床上,可是却猛然间看到了窗前的李阔。李阔听到身后有声音边回头望去。两个人的目光,便在一刹那相融。两个人都定在那里,忘记了移动。此刻,李阔的心融化成一汪暖流,从头顶灌注,顺流而下,直至脚底,蔓延在整个身体的每个细小的角落,然后丝丝抽回,凝聚在胸前,缠绕在一块,像幔纱一般柔软。面上透出一抹难有的温柔。
                          从窗子透进来的阳光洒在李阔的肩上,是那么的明媚,却也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陶自然望着如此神态的李阔,浑然忘记了整个世界。有多少个日日夜夜,都盼望着,那能对自己完全坦露真心却又不避讳的笑一笑。这盼望已久的时刻竟然出现在即将别离的前夕。陡然一震,陶自然咳嗽了一声。“你……不是参加辩论会去了么?”陶自然微笑。听她如此说,李阔突然明白,原来她竟是躲着自己的,低了低头,皱眉,抬头,眉开,换上以往惯有的神色,将双手放在身前交叉,两个拇指相互敲击,微笑“如果我在家,你就打算不回来了是么?恩?”说完温柔的抬了抬眉毛,似是在说“我知道答案!你别骗我”
                          就在陶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李老师在么?”一个学生敲门,“厄……,在的进来吧”李阔叹口气,无奈。再见陶自然已经退到她自己的行军床边,低着头,谁也不看。“有事么?”李阔问那学生。“李老师,你还是得去辩论会一趟,杜老师家的孩子又病了,现在评委缺一人?”“别的老师不行么?我这……还有点事儿。”说着望了陶自然一眼。此时,这个学生仿佛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但是又怕辜负了学生们的重托,“可是……”“什么?”李阔眉头微锁。“可是同学们特别希望您能去,知道您请假,我们大家都特别的失望。李老师您还是参加吧!”学生将“特别”两个字很是强调了一下。李阔无奈“厄……这样吧,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好吧?”学生临走还一再强调一定要李阔去。李阔拿了件外衣,走到门前停住,再看向陶自然,心有不甘,“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完事就回来,我们谈谈好么?嗯?等我回来!好不好?”陶自然顿了一下头,表示同意。李阔深深的望了一眼陶自然,转身离去。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么?陶自然整个心呼呼下沉,突然难受的连胃都一阵痉挛。走到写字台前,打开抽屉,拿出那个烟斗。放回。再打开另一个抽屉,却没有看见原来放在这的卡针。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IP属地:北京33楼2013-07-01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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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
                            话说,李阔就是在太阳初升的时候把婚就给求了。
                            “李阔……”陶自然轻声。
                            “嗯?”李阔亦轻声,仿佛两个人都不愿意打破这平静。
                            “这些日子,你又在刷刷刷的奋笔疾书,写的是什么?”陶自然好奇的问。
                            “你没看过?”李阔有些惊讶的看着陶自然。
                            “你有没有让我看!”陶自然瞪了一眼李阔,有些嗔怪。
                            “嗯……小说,《假如有梦》!有时间看看吧。”李阔将目光放远,幽幽的说着。说完再看陶自然。
                            “假如有梦?”陶自然有些不解,翻眼看看上,负眼看看下。又把目光丢到李阔身上。
                            “嘿嘿!你还真以为叫《问地》啊?”李阔失笑道。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启明星还在山顶上不知疲倦地眨着眼睛……”李阔突然想说一些美丽的句子来描绘一下现在的场景。谁知道刚说了一句,陶自然就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李阔很委屈的看向他“就那么可笑么?嗯?”
                            “不是你可笑,是鱼肚白?”
                            李阔皱紧眉头,“什么?”
                            “韩老六,你记得么,哎呀,当初我们班的,你教过。”
                            “嗯,,有点印象。”李阔依旧是眯着眼睛看她。
                            “他有一个演讲稿,我记不清具体的了,大致是这样的,”陶自然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声音,并学着韩老六的,“咳咳,东方露出鱼肚白,家家户户把门开。王寡妇来到猪圈里,惊得汗水流出来。原来圈里小猪仔,不辞而别很奇怪。……”李阔越听眼睛越大,最后压低一边的眉毛,张了两下嘴没有发出声音。想笑,却又觉得悲哀。这都是什么呀,不过陶自然确实笑的肚子都疼了,“嘿嘿嘿嘿”李阔应付的笑了笑。“哎!这就是我的学生?”无奈背着手向坡下走去。
                            “李阔,你干嘛去?”
                            “回家!”
                            “哦!对了,你一夜没有睡了。”陶自然又想起了什么,“哎对了,你把我那卡针藏哪了?”
                            “回家告诉你!”
                            李阔在前面走,陶自然在后面跟着,两个人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回到房间,李阔的眼睛是在是睁不开了,便倒在了床上,躺正,靠向一侧。看陶自然进屋,就拍拍身边的空位。然后将双手放在脑后,眯着眼睛看着她。
                            陶自然突然很紧张,但是又不想就那么躺在那。于是走到李阔的身边,拉出外侧的手,让他伸平,李阔任她摆弄,就看着她要怎么办,嘴里有些玩味的笑。
                            但是就只见,陶自然拿手用力的挥了挥李阔衣服上的土,可是这衣服明明是刚穿不久的,就算脏了,也不见得有土啊,陶自然还做势咳嗽了几声,扇扇鼻子前面的空气。这才慢慢的躺上去。
                            李阔很是惊讶,瞪大眼睛看他,忽然觉得自己又被这小妮子耍了。所幸转过头不看她。不一会儿便呼噜声四起。原本躺在李阔胳膊上的陶自然还在尽量的平复自己疯狂的心跳。竟然就听见呼噜声。
                            陶自然很是懊恼,直直的坐起,猛地回头看他,就只见李阔也睁着眼睛看着她。陶自然的心好不容易匀速,现在又开始疯狂的跳。李阔用外侧的那只手钳住陶自然的胳膊,一个用力自然又倒回李阔的怀里。陶自然一阵惊呼。李阔不甘罢休,又是一个用力翻身,将陶自然压住,她一个倒吸,就快要窒息了,她的大脑开始缺氧。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就只见李阔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自己,害羞的闭上眼睛,李阔的唇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哈哈哈”李阔爽快的笑。
                            忽而,李阔深情的望着陶自然温红的脸,轻声呢喃,“我想要个女儿,”脸逐渐的靠近,陶自然静静微笑着,却没想到李阔竟学着她曾经的话。“因为女儿和妈亲……”
                            窗外,初升的骄阳拉起一片云朵,挡住了自己火辣辣的脸,又肆意挥洒些柔绵绵的雨丝,细蒙蒙的,顷刻间,一道彩虹悠然的挂在了天上,树儿也是静静的守望着,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给养。叽叽喳喳的鸟儿,分来开去,穿梭在云里,树里,时而落在草丛里。
                            不久,便艳光四射,伴随着天空的晴朗,一只鸟落在窗台,叽喳几声又飞走。屋内,一个老人躺在一个竹制躺椅上,一手拿着一本刊物,《退休生活2011》,放在胸前,另一手攥着眼镜,搭在额头上,小憩。
                            房间外,隐约听见乒乒乓乓的锅碗碰撞的声音。一道声音传来,“老李,起来吃饭,一会还要去机场接囡囡呢,别误了时间。”
                            “这就来啦!”李阔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断袖衬衣,摸摸上衣兜别着的那两个卡针。直了直微驼的背,拿了个精致的小手杖,向屋外走去。
                            没有笑,却满脸的幸福模样。
                            番外二
                            月亮围着地球转,地球绕着太阳转。日头依旧是东升西落,月亮依旧是时圆时缺。
                            原本李阔都不太想让陶自然生孩子了,因为大半年,一直也没有,况且两个人现在这么忙,也没有时间照看。放到陶父陶母哪里,可是两个老人也是依旧忙,毕竟还没有退休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陶自然现在的年龄已经有些大了,产生危险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是李阔又考虑,自己与陶自然的年龄毕竟还有那么段距离,难免日后不先陶自然一步。那个时侯,这个世界上就剩下陶自然一个小老太太了。思来想去,还是要吧。这不,一来二去,还真就有了。
                            自从陶自然怀孕,这可把李阔给累坏了。他怕陶自然和先妻一样也得了抑郁,凡事以她为先。时刻注意她的情绪,陶自然不以为意,反倒是弄得自己一惊一乍的。他害怕陶自然的身体不舒服,得什么妊娠高血压什么的,而且陶自然晕吐很厉害,便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均衡营养,当然了,做的滋味可不怎么样。
                            李阔殷切:“这炖的鱼味道怎样?”
                            陶自然扁嘴:“拿走拿走,好腥。”
                            李阔殷切:“烧茄子呢?” 陶自然撇眉:“太腻。”
                            李阔殷切:“你不是想吃酸的,这个酸黄瓜!”
                            陶自然紧鼻:……
                            李阔抱怨:“这么挑啊?”
                            陶自然瞪眼……
                            李阔泄气:“做了这么多,就没有一个好的?”
                            陶自然委屈:“米饭好硬!”
                            陶自然生产,大小平安,李阔抱着襁褓里的小豆丁,高兴地合不拢嘴,陶自然,嗔他,“名字还没有呢,别傻乐了,一会报出生呢还。”也是,之前没有没有都打算不要孩子了,所以就没有取,后来陶自然怀孕一直折腾到要生产,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取。现在怎么办呢?叫什么呢?李阔皱着眉头想着。左转转,右转转。看着女儿此时就像被装在口袋里。突然想到一个字“囡”。“囡囡”一般是女儿的昵称,亦有宝贝的意思。“就叫李囡?行么?恩?”李阔看着陶自然,征询她的意见。“好听,就这个吧!”
                            春来暑往,秋收冬藏,四季交替,一切如常。转眼日子就颠颠儿得就过了5年。李阔此时虽面容依旧,却两鬓稍有斑白。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都得操心。别以为才子佳人就是神仙般的生活。闹心事也是一箩筐。不过,还好有李阔……
                            某天,李阔出差一个月后回家,刚进到院子,兴冲冲地看着女儿在院子里玩耍。 “囡囡!” “爷爷!”女儿李囡朝着他喊。 李阔疑惑地看了看身后,没人,这才意识到,女儿这是在叫自己。脸不由得一下子就僵在那了。陶自然听见赶紧出来,看了看李阔,直觉不妙,便一把抱过女儿进了屋,而李阔却没有进来。 陶自然虽然十分生气,但是孩子还太小,她懂什么呢?她把女儿放在凳子上坐着,自己则蹲在女儿面前说。
                            “囡囡啊,你怎么这么叫爸爸啊?啊?”陶自然柔声道。
                            “今天,老师问我,爸爸多大了,我说52。” “然后呢?” “然后就有小朋友说他爷爷也52,说他不是爸爸,是爷爷。还叫我不要乱叫人,爷爷会生气。”陶自然有些语塞。
                            往往孩子的眼睛里能看到成年人可以忽略但是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引起的问题。
                            “囡囡,听妈妈说,妈妈和爸爸结婚比较晚,年纪很大了才有的你,所以,妈妈和爸爸的年龄要比其他小朋友的妈妈和爸爸大一些。但是爸爸就是爸爸,你不能乱叫。这样爸爸会很难过,很伤心的。明白么?”
                            囡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
                            “那爸爸会哭么?”
                            “你以后再那么乱叫爸爸,爸爸可能就真的哭了哦。”
                            陶自然刚说完,李阔就进屋了,她赶紧站起,定定的看着李阔的反应,心里有所忐忑,不知道李阔会怎么想,会不会很难过。陶自然推推女儿,“快和爸爸道歉!”
                            “爸爸!”女儿怯怯的叫。
                            李阔走过来,将女儿从凳子上抱进怀里,拉整女儿的小衣服。
                            “囡囡,因为爸爸在幼儿园受委屈了吧?嗯?”李阔温柔的说着,抬了抬眉头,仔细的盯着眼前的小人儿。李囡摇摇头,然后低下头玩手指。李阔将她的小手拉下来,
                            “囡囡觉得爸爸好,还是爷爷好?嗯?”
                            “爸爸好!”
                            “为什么?”李阔开心。
                            “刚才叫你爷爷,你都不抱我,你也没笑!”
                            “那以后叫我什么呢?嗯?”
                            “爸爸!”
                            “乖女儿!”说完,李阔便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从兜里拿出一块大白兔奶糖给她。李囡很高兴,在李阔怀里手舞足蹈的。
                            “再叫一声!”李阔诱哄。
                            “爸爸!爸爸!”
                            李阔又给了她一块奶糖,李囡开心的叫着,一手一块奶糖,将李阔的脖子搂住。
                            李阔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向陶自然,抬了抬脸,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心。然后又说“囡囡啊!再过两天,爸爸、妈妈就要放暑假了,我们一起去太原看姥姥、姥爷,好不好?”
                            “好!”李囡欢呼着将李阔的脖子搂的更紧。
                            “爸爸好不好?”李阔又问。说着便在女儿的肋下挠了里几下。“爸爸最好了!”李囡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IP属地:北京35楼2013-07-01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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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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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依偎在床上。
                              “李阔……”
                              “嗯?”
                              “怎么想起回太原?”
                              “不知道怎的,就是想回去看看。”李阔若有所思。
                              今天白天接到一封来自陶父的信,说陶母身体最近一直都不好,希望他们一家能在暑假的时候回去一趟,可是总觉得那里不对。
                              “那我们提前请假吧,我这两天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说着又往李阔的肩膀上靠了靠。
                              “好!”一个字顺着长气出来。
                              母女也许是真的心灵相通,刚到太原的家,就知道,原来陶母已经住院了。匆匆的来到医院,陶母只和李阔说了一句“照顾好她们娘俩。”就再也没有醒来。
                              料理完后事,他们一直陪着陶父到即将开学。
                              “跟我们回宁州吧!”李阔对陶父。
                              “对,和我们走吧,爸爸!”陶自然附和。
                              陶父摇头不语。
                              陶自然还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李阔挡住。
                              “是这样的,嗯……你看,我和你女儿马上就要回去上班。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们也不放心,难道要我们每个星期来跑一回?嗯?别说我,就连你女儿的体力也够呛,她现在又在准备晋升副教授,正是关键时期。还要写论文。再说你也退休了。可以过去帮着我们带带囡囡。”
                              李阔看陶父似乎有些动摇,继续道“到了那边,我们一家,可以一起下棋,一起写东西,一起讨论文学和囡囡的未来。你可以把你喜欢的,都教给囡囡。好么?囡囡很需要你的!”说着握紧陶父握成拳的手。
                              一起生活了2年,一家人其乐融融。某个周末的傍晚,陶父与一白发老先生在家旁边的小公园里下棋,围观的也有几个年纪相仿的人也在讨论着,李阔来找他回家吃饭,一看时间还有一会儿,便站在旁边观战。陶父正杀的起劲儿,又觉得口渴,眼睛却离不开棋盘,只是手在放着水杯的方向探摸着。李阔看到陶父的需要,便取过水杯,递了过去。
                              “你来啦?”
                              “哎!,呵呵,杀完这盘,咱们回去吃饭。”
                              “行!就杀完这盘!将军!”
                              “哎!老陶?你不说,你住在女儿一家么?这是谁呀?啊?”
                              “不像女婿么?”陶父
                              “哎!那你可真够呛,看把你孩子累的,都快变成你弟弟了,咱们当老的就得听话啊!少给儿女填忧!”说着回头,“你们说是不是呀?啊?”
                              听这话,李阔虽觉得这个老人说的莽撞,倒也不以为意,但却是入了陶父的心里。
                              “不下不下了!回家吃饭!”陶父有些不耐烦
                              “哎,下完再走,你再这样,下回不找你了啊!”对棋的老头。
                              “还有点时间!下完再走?”李阔
                              “算了,饿了!”陶父
                              回到家,李阔就去看囡囡在写些什么,而陶父就转到厨房看,女儿做饭。陶自然看父亲几次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爸!你有事?”陶自然边炒菜,边问。
                              “没事没事!”陶父转身也去客厅,摇摇头,这话不知道怎么说。
                              陶父这几天也不出屋,整天琢磨着。自己照照镜子,再端详端详李阔。自己明明脸上有了老年斑,李阔面貌依旧。这次再看李阔,原来问题出在这儿!李阔的鬓角白了。哦!原来如此!
                              这天,又是陶自然在做晚饭。
                              “闺女呀!”
                              “啊!爸!”
                              “那个……,”
                              “啥呀?”
                              “就是你能不能让李阔把头发染染,还没有退休,就像个老头,这走在外面,到是和我差不多了。”
                              “呵呵,爸,你想的可真多。差不多咋啦?还不是你年轻。”陶自然笑。“再说,要是过去,国丈也有比皇帝小很多的呢!呵呵”陶自然和父亲开着玩笑。
                              “混账话!”陶父虽然嘴里再骂,但是声音确实无比慈祥。
                              没过两天,不知道在哪弄来了一瓶染发剂,塞到女儿手里。陶自然琢磨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找李阔,李阔正在写些什么,陶自然拿出那个小盒,递到他面前。“爸给你的,咋办?”
                              “啊!我说这两天,老爷子怎么总盯着我看呢!呵呵”李阔那过来看看,又放下,继续写。
                              “怎么办啊?你说!”陶自然推了推李阔。
                              “哼哼,哎呀,染了吧。”李阔摘下眼镜对着陶自然。“毕竟是老爷子一片心意。啊?你说是吧!”
                              “你真好!”陶自然飞快的在李阔的脸上亲了一下。
                              “哎!”李阔忙用胳膊挡,但还是晚了一步。又忙去看了看门口。小声道“你看,门也没关,让孩子看见,或是老爷子看见。多不好!”说着瞪了一眼陶自然。
                              陶自然强忍住笑,推了一下李阔的肩膀,李阔也跟着笑!


                              IP属地:北京36楼2013-07-01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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