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达拉没有再问,他的头脑逐渐明晰,他知道蝎子不会给出理想的答案。蝎子背过身去不理会他的迷惑,收拾着简单的行囊,淡淡道:“今天晚上要赶路,顺利的话,下一个夜晚就不用露宿了。”
迪达拉怀疑地环视四周,参天的树木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曾经尝试驾着黏土鸟升到密林上空,目光所及处却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绿海。一天的时间,如何穿越这片绵延几座山脉的迷路森林?
这一次他难以按捺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换来的是蝎子意料之中的白眼——傀儡人偶翻白眼实在是很容易的,只不过没有感情的白森森的瞳孔会吓坏小孩子就是了。迪达拉自然已不是小孩子了,因此他心有不甘地撇了撇嘴,偏过头去不再刨根究底地追问。
“到了就知道了。‘她’的住所就在这附近。”蝎子说后半句话时,嘴角扬起不易觉察的弧度。
迪达拉很敏锐地注意到了蝎子罕见的温柔笑意。他宁愿自己依旧赌气地偏着脑袋,那样他也不会注意到这闹心的细节。于是之后一天的枯燥行程里,两人都没有出声,迪达拉也没有感到丝毫无趣——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思考神秘的“她”的身份上了。
即使在奶奶希望以生命为代价唤醒自己早逝的父母时,蝎子的神情也没有如此温柔。
人的情感实在是种奇妙的东西。
蝎子满足地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去看沉默不语的迪达拉。自己也许已经看透了人类间的羁绊吧,不知道迪达拉,有没有如此的觉悟?……
---------------------------------------------------------
在夜又一次拉开巨大帷幕的时候,迪达拉感觉到了森林边缘干燥的空气。
正如蝎子的预测,今夜无须露宿。在密林近在咫尺的荒地上,赫然立起一座小小的城镇,在浑浊的天地之间显得无比突兀刺眼。迪达拉有些怀念地回顾身后,郁郁葱葱的森林只是静默。他们已静默了数百年甚至更久,以后也将一直静默下去——直到青山崩坏的那一天。
蝎子没有停下步伐等待迪达拉匆匆地跟上。他自顾自地进入城镇,在那些了无生气的街巷中轻车熟路地穿梭。没有尖叫与恐慌,这个与世无争的城镇无法理解黑袍上飞舞的红云所象征的恐怖。
没有人知道名为“晓”所象征的绝望。
——愚昧的世间的绝望,也是被刻上烙印者的绝望。
天空安静得窒息。
折翼的鸟儿别哭。
干燥的大地容不下你的泪水。
没有人哭没有鸟哭,是心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