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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销魂殿】有个销魂的名字 但愿有个销魂的效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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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砂被束缚咒捆住,脖子都不能转动,只能慢慢眨着眼皮。
  她没有看他,定定地望着空无一物的蔚蓝天空,一个字也不说。
  两天前凤仪把她带到这个陌生的风景如画的小岛,从温言软语到冷面相对,后来又发展成威逼利诱,到如今索性劝她去死,几乎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她就是不说话,不看他,要不是还在呼吸,还睁着眼,凤仪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带了个死人回来。
  他真的扭曲了,不知是被青灵真君逼疯,还是被他自己逼疯的。恶意地贴着她的耳朵,故意说一些伤害她的话,譬如“你何时才肯自己去死?要杀了你,会弄脏我的手呢。”
  “胡砂,你喜欢怎样的坟墓?把你剁成一千块,抛进海里喂鱼好不好?”
  “胡砂,小胡砂。你不是对芳准情深似海么?他都要死了,为什么你还要活在我面前惹人讨厌呢?”
  胡砂好像完全没听见他的话。
  要叫他失望了,她就是不死。因为在芷烟斋放出千年寒冰的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芳准。那天她与他下棋,曾倔强地说除死无大事,换来的却是他担忧又温柔的眼神。
  【不可以轻易言死,因你的命在我心中比天地还要重。】
  她相信芳准不会死,所以她也会想尽办法活下去。她的命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可以任性地说丢就丢,成全她的傲气。
  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头皮上发出剧痛,胡砂的脑袋被迫仰起来,看着眼前冰冷的容颜。
  凤仪的耐性到底是被她磨光了,揪住她的头发,毫不留情地提起来,强迫她半个身体竖起。他的另一只手卡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低声道:“你真有本事,总能惹得我发火。如今留你也没什么用,识相的,快点将水琉琴拿出来,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4楼2013-07-30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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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不说话,因为两天两夜没睡觉,双眼发红,像是要流下泪来,脆弱得让人心疼。
      然而她的眼神依然是轻蔑的,像刀子一样锋利。
      凤仪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暴躁。
      她的人就在这里,被他软禁着。她的脖子这么脆弱,捏一下就会断开。纤细的四肢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她所谓的力量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很可笑。她的头发还被他抓在手里,柔软而且冰凉,倘若狠狠一扯,将它们都扯断,看着她痛楚而且流血的模样,一定很爽。
      他将她的头发在手上绞了好几圈,每一次忍不住想要拉扯,却又被自己阻止。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当真将她斩成一片一片的,她也不会把眼光朝自己身上放一放。她甚至还没有恨他,她的眼神只是很普通的被欺辱之后的反应,轻蔑而且愤怒。
      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
      为了什么,他居然感到一丝绝望。有别于被那些仙人们玩弄命运的绝望。
      从这种奇异的绝望里,又升腾起另一种炽热的欲 望,想把她那种傲然又轻蔑的眼神给踩碎,让她稍稍动容,能在她心底刻下一个血的痕迹,再也无法蔑视他。
      得不得到水琉琴,似乎都成了次要的。
      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慢慢放开她的长发,胡砂摔了回去,头皮疼得她本能地想流泪,被她死死咬牙忍住。
      凤仪抬手替她温柔地把凌乱的头发理顺,在沙滩上铺开,长长的,漆黑的,在日光下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真好看。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笑了起来,“好吧,我输了。”
      他轻轻把胡砂抱了起来,一手托在她颈后,一手替她把头发上的细沙梳理掉。指尖偶尔划过她的睫毛,又觉得她急急眨眼的模样很动人。
      他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的脸颊,肌肤的触感柔腻单薄,像是用指甲轻轻一抓就能抓破一样。
      胡砂的身体忽然微微一颤——他在她左边脸颊上抓破了一个小口子。
      倏地,他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碎似的,心中一会儿迷惘,一会儿痛恨,灭顶的潮水要把他打去最底下,不得翻身。
      “……我总会让你哭着来求我的……”他的声音甚至有一丝颤抖,仿佛可以预见什么美好的未来,兴奋得无以自拔。
      他张口咬破嘴唇,用力印在那边脸颊的伤口上,跟着解开了她的束缚咒。
      热吻,唇上几乎感到一种痛楚的战栗。她的肌肤是雪是冰,完全拒绝他一丝一毫的靠近。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5楼2013-07-30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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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却又变得灼热。
        凤仪一把推开她,唇上还沾了一滴她的血,笑得诡异而且痛快。
        她又染上魔道的血,脸颊上的伤口迅速合闭,原本是苍白的脸色,忽然就唇红齿白的,眉宇间又透出一丝妖娆的味道来。
        因为上次感染过魔血,这次刚一闻到血腥的味道,立即便发作了。
        凤仪只觉心头大快,恶意的报复终于成功了,出了一口气似的,拇指在唇上一抹,将她的血抹掉,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看着她的表情千变万化,时而痛苦时而快慰时而隐忍。
        入魔的血是疯狂的,将心底所有不能见光的欲 望通通暴露出来。
        【去,抱住他,因为他是喜欢你的。】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她说。
        胡砂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感觉到一丝痛楚。
        不,她在心里轻轻说,我不要。
        【及时行乐吧,水琉琴算什么,谁死谁活与你何干。把琴给他,趁着芳准不在,如此良辰美景,何苦浪费。】
        不。
        【反正芳准也要死了,你初初不过是看上他的皮相。他不美么?输给芳准么?】
        不。
        【当真一点都没有喜欢过他?】
        胡砂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他,她回答。
        【……你撒谎。】那声音笑了。
        胡砂的脑子与胸膛像是要炸开,痛得要发疯,用尽全身的气力去抵抗心底那层出不穷的声音。
        只有一遍一遍在心底对自己轻轻说,不,我不要。
        她这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向来平庸,混日子得过且过,连名字都那么平凡。
        她只是湖里的一粒小砂,风里的一颗尘埃,似乎轻轻一吹便能飞走,谁也不会看见。
        可她亦有她的固执,那是谁也无法撼动的,谁也不行。
        凤仪站起身,隔着远远的,看她在沙滩上痛苦翻滚,身体扭曲成一团,像一条苟延残喘的小虫子,随便用手一捏就会死了,却丝毫不知自己的脆弱,还在那里可笑地抵抗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6楼2013-07-30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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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不想再看下去,替她觉得丢人,可是心里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
          他扶住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淡淡看着,看着她把脑袋使劲往沙子里撞,撞出血丝来,最后跌跌撞撞地爬起,跑向大海。
          扑地一声,她跳进了海里,海水卷着浪潮,瞬间就将她吞没了,隔了很久才在海面上见到她的一角衣裳,整个人像脱力了一样,扎手扎脚地躺在上面,被冲得摇摇摆摆。
          真是难看。他在心里默默说。像存在世上的,一个活生生的耻辱。
          可他的眼眶却微微发涩。
          好像马上就有泪水要落下一般。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7楼2013-07-30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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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魂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时间的流逝在这小岛上几乎看不出来。
            当凤仪终于想起沙滩上还泡着一个人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了。天气有点冷,海风呼呼的吹,他披了一层大氅,眯眼在沙滩上寻找人影。
            终于在一块大石后面见到了她,和一只快死的土狗也没什么区别,浑身上下狼狈之极,脏的要命。
            凤仪很好心地用脚轻轻踢了她两下,柔声问:“还活着吗?”
            她小小动了动,或许只是反射地抽搐两下,凤仪只得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番,掏出手绢替她把脸上的沙子擦干净,赫然发觉她面上那层妖媚的神色褪去了,左边脸颊的伤口浮现出来,被海水泡得发白。
            他给她的魔血,竟然被她自己给逼退洗净了。
            他忍不住要在心底冷笑一声,赞她一句:你果然好样的,胡砂。
            每一次他下手折磨她,到最后都会成为被她折磨。她折磨了他,在精神上将他击败,令他溃不成军。
            她凭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凭着他会对她心软,不可能当真看她被折磨死。
            她比他高一筹,因为她心里没有他,所以她可以冷酷到底。
            凤仪把这个脏兮兮的瘦小的泥人抱起来,犹豫了一下,像是考虑究竟继续把她丢进海里被海水泡着,还是好好烧点热水给她洗洗。
            到底是良心占了上风,他还很好心地替她把头发上湿叽叽的沙子拍掉,看着她面无人色的凄惨模样,心里有一种发疼的快慰。
            因着连续五天被折磨,胡砂就算再有修为也撑不住,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每日只是出现各类幻觉,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偶尔有清明的片刻,睁开眼去看,也是茫然的。
            时常会看见一双星子般明亮的眼睛,定定看着自己,像是怜惜,又仿佛马上就忍不住要给她一巴掌的那种痛恨。
            很熟悉,但想不起是谁。
            与他复杂的眼神不同,他触摸上来的手指是温柔无比的,一不小心就会把她弄碎的那种温柔。擦在脸上的巾子温热,将她满脸的汗水擦干净,然后他会把她轻轻抱在怀里,用梳子一点一点把她纠结的头发梳顺。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8楼2013-07-30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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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怀里有淡淡的木樨香气,很好闻,不知为何这种甜蜜的味道会令她安心,每日要靠着他,才能在喝完药之后沉沉睡去。
              庆幸,他一直没有离开。
              终于有一天清醒过来,缩在被子里狐疑地打量周围。
              这里似乎是靠着沙滩建的一座小屋,海浪声从窗外习习传来,海风里带着咸涩的味道,意外的好闻。
              胡砂略动了动,只觉浑身上下很是清爽,没有任何粘腻不适,摸摸头发,也松软干净,显然被打理的很好。
              是凤仪做的?
              胡砂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打她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又是何必。
              她推开被子想起身,忽觉身边还躺了一个人,登时吓得僵住。
              低头一看,那个罪魁祸首果然睡在身旁,头发搭在肩上,安安静静的,动也不动。似乎还没醒。
              胡砂立即屏住呼吸,将动作放到最轻,一点一点在床上蹭着,坐直身体。
              窗户那里忽然“吱呀”一声巨响,原来是被海风吹开了,撞在墙上。
              她脸色发青,小心翼翼地偷看他,却发现他依然动也不动。
              这情形她不陌生,以前在清远,凤仪总是神神秘秘的,动不动就受严重的伤,动不动就突然断气像个死人。
              难道五年后这个秘密还在继续?
              胡砂斟酌了一下,犹豫着把手轻轻放到他脸旁——没有一丝热气,冰冷的。再放到他鼻前——果然没有呼吸。
              他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砂不再是五年前懵懂好骗的小姑娘了,被他几句说辞就糊弄得晕头转向不敢多想。这症状有点像书上说过的,叫做“离魂”。身体还在原处,魂魄却离开了,若是能顺利回来还好,若是回不来,这人就等于死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他离魂,总而言之现在都是一个机会。
              逃走的机会,报复的机会。
              胡砂猛然跳下床,摸了摸胳膊,十八莺果然被他卸下了,不知丢在何处。她在屋里到处乱翻,最后在床头的箱子里找到一把紫金鞘的短刀,正是当日在石山旧殿为他用来发作太阿之术的那把。
              慢慢抽出短刀,那刀身漆黑,上面遍布血红的咒文,没有名器的寒光刺目,也没有夸张的造型。可短刀刚一出鞘,立即便能感觉到扑面的寒意——果然是一把好刀。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9楼2013-07-3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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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砂紧紧攥住刀柄,只觉胸口跳得厉害,手心里满满的全是汗水。
                她吸了一口气,把刀尖对着凤仪比了比。
                杀了他杀了他。
                她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握刀的手却开始颤抖,没有理由的。
                最后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咬牙对准了他的心口猛力刺下——会死的很快,甚至不会感觉到痛楚。
                手腕忽然被紧紧捉住了,胡砂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丢下短刀本能地掉脸就跑。
                他用力将她一拉,她顿时跌跌撞撞地滚了回去,身上一沉,被他压住,两只手腕也被他用手按着,动弹不得。
                凤仪低头看看胸口,刀尖到底还是刺进去一些,他的衣裳都被血浸透了。
                他笑了一声,讥诮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低声道:“想杀我?可惜了,下次要杀我可得快些动手,不要犹犹豫豫的,否则功亏一篑。”
                胡砂又开始装哑巴,不说话不看他,情况像是回到了五天前,两相僵持的状态。
                凤仪却似乎很开心,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渗透出来,滴在她雪白的中衣上,像是雪地里开出两朵红梅。
                他俯下身体,用自己的脸颊摩挲着她的,声音轻柔似耳语:“你在犹豫,你舍不得杀我,你看我的眼神变了。是恨我?你心中到底还是有我了。”
                胡砂忽然就觉得一股气要冲破头顶,再也忍不住,恨恨怒道:“你去死!”
                凤仪飞快收了短刀,在她面上轻佻地一捏,柔声道:“我死了的话,谁来照顾你呢?烧得那么厉害的时候,一直抱着我不松手,你也忘了?”
                前几天的冷静隐忍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没了,胡砂只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颗点燃的爆竹,随时会炸开来,心里又是羞愤又是尴尬,恨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都是这样,他不把人当人,随便嘲讽耍弄,用温柔的姿态。
                先前对他只是愤怒,如今却变成了愤恨,恨不能把他咬成一片一片的。
                “你害了师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她瞪着他,森然吐出几个字。
                凤仪淡然一笑:“世上除了天神,谁不会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活着受苦,不如死得痛快。”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0楼2013-07-3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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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么不去死!”胡砂奋力挣扎着,在他身下乱蹬双腿,没命地扭着手腕,要挣开他的桎梏。
                  凤仪先时还兴致昂然地与她斗着,时而压住她的胳膊,时而压住她的腿,时而用额头抵住她乱晃的脑袋,斗到后来似乎有些兴趣索然,干脆下了道束缚咒,胡砂又变得硬邦邦,僵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伤,起身下床,一面低声道:“我也是要死的,没有例外。”
                  他的心情好像变好了,嘴角带着一抹笑,从箱子里取出药粉,正抬手要脱衣服,回头见胡砂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恶狠狠瞪着自己,不由说道:“色女,还不快把眼睛闭上?要吃我豆腐么?”
                  胡砂恨恨地闭上眼,耳边听得他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忽然又忍不住,猛然把眼睁开,立即见到他光 裸的后背,背着光,只能看到精瘦结实的轮廓。
                  她有些发窘,正要把眼睛闭上,他却忽然转过身来,笑得很是不怀好意:“……色女,真的在看。”
                  胡砂蔑然瞪他一眼,忽见他把药粉飞快涂在伤口上,跟着走过来将瓶子往箱子里一丢。
                  不再背光,她立即看清了他赤 裸的上身——皮肤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细小的红线,像是每一寸最细微的筋脉血管都暴露出来了一般,极为可怖。这种状态,她以为只有在他现出魔相的时候才会出现,没想到平日里也是这样。
                  她不由抽了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凤仪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自己,随意用手抹了抹那些红纹,飞快将外衣套上,淡道:“很难看么?那也没办法。”
                  胡砂忽然想到芳准以前说过,凤仪还是个凡人,虽然有了五十年的修为,毕竟还未成仙。以自己的凡人肉身接受入魔之后的能力,并且在短时间里飞速提升,再加上吸收了金琵琶与御火笛里的五行之力,对他来说其实不是好事。
                  再想到他总是在睡觉的时候忽然断气,会不会也是因为承受了太多超出自身限度能力的缘故呢?
                  她张口想问,但凤仪已经穿好衣服出门了,自己再仔细想想,他要死要活与她其实没什么关系,他死了才好。于是索性把所有问题都吞回去,再也不想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1楼2013-07-30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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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恍恍惚惚的,胡砂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不由自主从床上爬起来,手脚完全不听使唤,轻飘飘地飞出了房间。
                    门外是个黑洞,吞噬一切光芒,她不太能自主,只觉身体被黑洞给吸了进去,像是被人拉着一样,不停地往前飘浮,飘浮。
                    前方有妖兽厉嚎的声音,一阵一阵,潮水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胡砂像是忽然从迷梦中惊醒过来似的,双脚踏上了实地,茫然四顾。
                    这里——她来过。在刚被清远驱逐的时候,她也做过一个这样的梦,梦里只有漆黑无垠的荒原,成千上万的妖兽在追逐她,要吞噬她。
                    胡砂心中有些发憷,匆匆走了两步,忽听前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妖兽嚎叫声,不出所料,又有潮水般的奇形怪状的妖兽朝她这里狂奔过来,声势惊人。
                    十八莺不在身边,腾云术在这片诡异的土地上似乎也施展不出来,胡砂下意识地将手腕一转,寒光流肆的水琉琴立即现身。
                    琴声铮铮,地面立即开始结冰,潮水般的妖兽霎时被冻在厚厚的冰层里,动弹不得。
                    胡砂擦了擦额上的汗,幸亏有水琉琴护身,不然被这一群妖兽咬烂就实在太难看了。她将水琉琴收回去,正要四处走走看看,忽听远方又传来阵阵妖兽的嚎叫声。
                    还来?!她本能地又把水琉琴唤出,在手上攥紧,只待妖兽们现身,这次再也不收敛力量,要把它们全冻起来。
                    倏地,不远处腾起冲天的火光,像是要把天都给烧破一般,霎时间天地间大亮,伴随着妖兽们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胡砂急忙转身,只见远处火光中依稀站着一个人,长发披散,衣衫凌乱。他手中捏着一根通体赤红的笛子,像身后火焰一样明亮。
                    她悚然一惊,眼怔怔地看着那人朝自己慢慢走来,浓烟被大风吹散开,他满头披散的长发也被吹得扬起,露出一张被血红筋脉爬满的脸庞。
                    无论如何,在深夜中见到这样一张脸,足以令人胆寒晕厥。
                    “你……”他低低地开口说话了,虽然见不到表情,但语气里能听出他和她一样诧异对方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过情况轮不到他俩说话,四面八方再次传来妖兽们的嚎叫声,好像怎么也杀不干净一样。
                    他飞快转身,只丢下一句话:“护好自己,别死了。”
                    地面开始剧烈震荡,紧跟着无数巨大的兵器破土而出,是她熟悉之极的太阿之术。
                    胡砂在剧烈的颠簸中勉力维持住身形,四处躲避那些层出不穷的兵刃,忽听他在前面高声道:“时候差不多了,你先回去!”
                    回去?她不由一怔,紧跟着眼前白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2楼2013-07-30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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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一闪,身体像是又被什么东西拉住,不由自主朝下掉。
                      胡砂大叫一声,身体忽然一轻,紧跟着像是狠狠撞在地板上似的,猛然睁开眼,入目正是海边的那个小屋。
                      海风习习,海浪滔滔,安静的夜,和她入睡前没有任何区别。
                      胡砂却是浑身冷汗,手脚都虚脱了似的,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不能动弹——对了,凤仪给她下了束缚咒,时效还没过去。
                      床头案上的烛火忽然轻轻一跳,胡砂心中没来由的又是一惊,竭尽全力转动眼珠,想看清身边的那个人。
                      凤仪就睡在她身边,还没醒过来,身体冰冷而且僵硬,没有呼吸。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许久以前他所谓的秘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是真的死了,也不是什么力量的反噬。而是只要一睡着就会被迫离魂,去到那个荒原,与一群妖兽厮杀。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她也被拉入那个诡异的境地,与他在梦里相逢。
                      难道说,她也离魂了?
                      床上那个少年突然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先抬手摸了摸脸,跟着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定定看着胡砂苍白的脸,半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轻道:“那老狗到底还是把你也送过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3楼2013-07-30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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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仪忽然合上书本,回头笑道:“胡砂,还记得你刚去清远那会,喜欢一个人躲在杏花林里唱歌吗?最常唱的那首叫什么名字,怪好听的,如今再唱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他是故意的,故意来撩拨她。
                        胡砂按捺不住暴躁的脾气,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气力来,狠狠地将枕头砸过去,厉声道:“你去死!快去死!怎么还不死?!”
                        因为没睡觉,枕头根本抛不远,扑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凤仪像是没见到她发疯似的,歪着脑袋还在回想:“我记得歌词里有什么满怀离恨,故人何处也。听着耳熟,是谁的词?”
                        胡砂觉得脑中那根弦再也撑不住,噌地一下断了。她痛苦地捧住脑袋,浑身发抖,带着哭腔喃喃道:“我不行了……忍不住了……我要睡一会,就睡一会儿……”
                        凤仪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抱住,下巴抵在她发抖的头顶,轻声道:“好,你睡吧。二师兄陪你一起。”
                        胡砂没命地挣扎着,她真的要疯了,恨不能把眼前这人撕烂。
                        她张口就骂,自己也不知骂的什么,无数恶毒的诅咒从她口中滔滔不绝地钻出来,有些简直刻薄之极。
                        凤仪面不改色,只是紧紧抱着她,安抚地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像哄一个哭闹的小孩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是冷静下来了,疲惫地揉着额角,声音沙哑:“……放开我。”
                        他没有放开,用手指扒梳着她背后的长发,轻道:“好些了么?”
                        她没有力气挣扎,但僵硬的身体很明显地告诉他:她非常厌恶这样。
                        “小胡砂,”凤仪不以为意地笑,“我想起你以前常唱的歌了,那个调子很熟悉,如今我才想起是什么。”
                        胡砂脸色阴沉地抬头,冷道:“我不想听。”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6楼2013-07-30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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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吟吟叫着二师兄的小姑娘,被谁摧毁?谁把她变得这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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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他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充满了杀意与怒气,像是要把她撕成碎片一样。
                          她在挣扎,她在反抗,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动物,用锐利的爪牙伤害他。
                          可她真正伤害到的,是他腔子里一颗冰冷的心。刚刚虔诚满怀地露出些许脆弱的地方,立即就为她撕扯得血肉模糊。
                          凤仪近乎暴戾地压住她挥舞反抗的双手,另一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像是要把它折断似的,立即听见她痛楚的抽气声。
                          他想狠狠伤害她,报复回来,最好伤的她体无完肤,再也无法用那种轻蔑的神情来对待他才好。
                          她纤细的骨骼在手下发出几乎要碎裂的声音,也可能是他的错觉,碎裂的只是他心里某个东西罢了。
                          某个他曾经轻视,以为势在必得的东西。
                          卡住脖子的手不知何时放轻了,渐渐下滑,带着一丝颤抖,掠过她身体的轮廓,将她紧紧抱住,像是要找一个安抚。
                          胡砂已是半晕半死,神智不太清楚,恍惚间眼角扫过窗台,只见一抹残阳如血,像极了他眼底的那种暴动阴郁。
                          他用力抱着她颤抖的身体,把脸贴在她冰冷的脸颊上,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全部投入去她身体里一样。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最后任由它们蔓延到口边,变成破碎的声音。
                          她不是他的,从来也不是。
                          单是认识到这个他从不承认的事实,便觉得痛彻心扉,似是不能呼吸,眼里辣的不行,化成大串水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得不到她,摧毁不了她。那么要摧毁的只有他自己。
                          凤仪转头吻着她冰凉的耳垂,心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贴着她柔腻起伏的身体,那里面像是藏了一团火,比御火笛唤出的火焰还要猛烈千倍的炽焰。
                          他的手腕有些发抖,顺着她的胳膊摩挲上去。
                          她身上那件牙白的衫子早已碎的碎裂的裂,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因着方才被他掐住喉咙,全身脱力,半晕半醒地,恍恍惚惚。
                          他眼中有火在烧,还有大颗的泪水挂在睫毛上。忽然一颤,那颗眼泪掉在了她唇上,摇摇晃晃。
                          他捧住她的脸,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8楼2013-07-30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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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碎被风揉
                            当月亮爬上天顶的时候,胡砂终于醒了过来。
                            觉得痛,喉咙里像是被塞满了沙子,连呼吸都扯得肌肉被针扎似的。
                            原来还活着,没死,她以为自己会被他掐死。
                            她动了动,胳膊抬不起来,估计是脱臼了。他下手还算轻,没把她弄死弄残,可见是手下留情了。
                            黑暗里有个声音幽幽响起:“要喝茶么?”
                            胡砂惊了一下,浑身僵硬地感觉到身边有个人坐了起来,跨过她下床,提了一壶冷茶过来。
                            她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喉咙很痛,也说不出话。
                            凤仪将冷茶灌进她嘴里,不等她呛咳出声,立即抽离,手一歪,满满一壶冷茶就倒在了她身上。
                            她打了个寒颤,只觉他一双眼在黑暗里看来熠熠生辉,亮得十分诡异。
                            他将空空如也的茶壶直接扔在地上,啪地一声脆响,又让她微微一抖。
                            “胡砂,知道在我心里,你是怎样的人吗?”
                            他低声问,一面半倚在床头,捻住她一绺头发,放在手指上缠绕。
                            没有人回答他,屋子里是一片死寂。
                            他吸了一口气,声音平淡:“起初我在清远见着你,心想,这是个小傻瓜,被卖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要帮人数钱。我等着看你的笑话,看你什么时候会和我一样,变得绝望而且颓废。可是我好像错了,你过得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后来你被清远赶出去,我跟着你,照顾你,越发觉得你好骗。我想,说不定你这样的傻子真能创造奇迹,拿到水琉琴。至于拿到水琉琴之后,你要怎么办呢?我也想过,水琉琴被我抢走之后,青灵真君肯定不会放过你,与其让你凄惨地死在他手里,不如让我让你死的痛快些。可我又想错了,你居然把水琉琴给砸了。”
                            他笑了一声,想到当时的场景,还觉得不可思议。
                            “我欺骗你,利用你,你却丝毫不知,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傻的白痴。我很唾弃你,不过我也真的想过,拿到水琉琴之后利用三件神器的五行之力,带你一起回去,把你送回家,你这样的孩子不适合在外面乱跑,要出人命的。现在再说这些,你我都会觉得可笑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9楼2013-07-30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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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无法像平日里那样控制住它,只觉掌心一凉,水琉琴竟自己跑了出来。她咬牙死死捏住,手指艰难地伸长,想在琴弦上拨一下,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捏住,整个人被他一把捧起,水琉琴叮地一声落在了地上,怅然地低声鸣叫。
                              结束得很快,凤仪喘息了很久,才缓缓起身。
                              彼时月上中天,映在帐内,只能见到被褥凌乱,她光 裸的身体蜷缩在角落,像是四肢都被折断的小动物一样,可怜的很。
                              凤仪看了一眼,披上外衣下床,弯腰要去捡水琉琴,手指刚触到那冰冷的琴面,立即感到刺骨的寒光要穿透身体。他急忙移开,饶是如此,手指也已经流出血来。
                              他回头笑一声:“它还真认主。小胡砂,水琉琴也是我的了,你要怎么办?”
                              她没有说话,早已晕死过去了。
                              凤仪手腕一转,御火笛便出现在手里,将水琉琴轻轻一挑,那琴遇到御火笛便被克制住,半点寒气也放不出来,只是不好放置携带。
                              他犹豫再三,考虑到现在就将其中的水之力取出,只怕身体承受不了,而且算算看,崩坏的日子也近了。他索性连着御火笛一起放在桌上,取了一件衣裳随意罩在上面。
                              这时再回头看胡砂,她还在昏迷,模样相当凄惨,胳膊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头发遮了半边脸,隐约可见肩上胸前有青红交错的指痕。
                              他轻轻上床,摸索到她脱臼的胳膊,轻轻一推,喀地一声,关节很快就对上了。
                              胡砂“唔”了一声,又疼醒过来,抬眼只见他神情怪异地撑在上面看自己。她立即发出一声惊恐并着愤怒的喘息,狠狠朝他脸上抓去。
                              野猫。他在肚子里忍不住笑着说一句,这次轻轻按住她的手腕,身上的长衫像一片羽毛,缓缓飘落在地。
                              杀了她之前,要先得到她。
                              可他好像有些不知餍足,大约是因为得到了水琉琴,心情轻松起来,忽然知道该怎样从一个女子的身体上寻找快 感。
                              她纤细的身体真可爱,哪里都诱人,当真要让她死在自己手上?
                              想到她给自己的耻辱疼痛,真恨不得将她捏死。但当真要动手,心口却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
                              他忍不住抱住她起伏颤抖的身体,将她额上汗湿的几绺头发拨开,在上面细细亲吻。
                              “小胡砂……我对你也实在太好了一些……”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1楼2013-07-30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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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一夜,酣畅淋漓。
                                天蒙蒙亮的时候,海风把帐子吹得扬了起来。
                                他从后面抱住她赤 裸的身体,双臂紧紧扣着她的腰身,一同看着海面上将要升起的朝阳。
                                知道她是醒着的,虽然不说话也不动。现下水琉琴不在她身边,要是睡着了离魂,只有被妖兽咬死的份。
                                凤仪低头在她柔软的头发上亲吻,喃喃道:“还念着芳准么?眼下你还有脸去见他?”
                                胡砂眼怔怔望着橙红的朝阳,照亮她槁如死灰的脸庞,那种亮光映在她眼底,竟令人觉得悚然。
                                她忽然低声道:“你说的不错,我再也没脸见他。”声音沙哑干涩,像一张粗糙的纸擦在墙上。
                                凤仪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幸好她齿关咬合的还不紧,舌头没有断,只有一行细细的血从唇角滑落。
                                他立即下了束缚与禁言,锁住她所有的行动,双手将她僵硬的身体扳过来,把那行血慢慢擦掉。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我让你死你才能死,不让你死,死了也得给我活过来。”
                                她冷冷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眼神像万年死水,没有一点波动起伏。
                                凤仪微微一笑,温柔的笑,第一次真正的笑。
                                “明白了吗?”
                                朝阳的光辉落在他脸上身上,他略带苍白的皮肤忽然隐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红筋脉,颜色越来越深,最后那些筋脉从上到下爬满了他整个身体,猛然一看,像个血人。
                                他飞快放开她,胳膊上的皮肤忽然像老旧的纸张一样碎开,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紧跟着是肩膀,胸膛,腿,最后是脸。
                                一定很疼,他的肌肉在簇簇跳动着,血红的脸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死死咬合,发出吱吱的声响。
                                胡砂眼底终于露出一丝惊骇的神色。
                                他这个模样,是师父说过的力量反噬吗?因为凡人肉 体承受不住魔道与神器双重力量,所以崩坏,皮肤脱落?为什么以前没见过?
                                可怖的景象大约持续了半盏茶功夫,他的皮肤渐渐开始愈合,与脱落的时候完全一样,从胳膊先开始长好,最后才是脸,只是皮肤里隐藏的那层血红筋脉却无法褪去了,在阳光下仔细看,那些筋脉像是将他身体分成无数碎片一样,十分可怕。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2楼2013-07-30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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