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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眼。。楼主。。 张来富。
乔正初第一次记住这个孩子，是因为他的好记性。来富记牌的天赋，可以让他在赌场上战无不克。他恳求着乔正初当他的师父，他说，他不想被人当成废物。
那时，齐欢畅拜托他帮他找他的弟弟，他走失多年的弟弟。自闭，无能，恐惧社会。乔正初在街角看到他时，他昏倒在路边，肮脏的衣服发着恶臭。一条流浪狗趴在他身边，冲着路人随便吠。
对，当时的乔正初，不过觉得是他个废物。
和所有人一样。
他带他去买衣服换掉身上破烂肮脏的衣服，带他去剪头发。那孩子缩在角落里恐惧看着一切，完全是生人勿进的警觉。他在墙角拉他出来，甚至都能感到他在发抖。
乔正初自认不是个多有爱心的人。他从来不会做没有用的事情。
所以看到张来富终于放下戒备对着自己笑，他把那种微妙的安心归结为一个例外。
后来看到那个男孩的天赋，便答应下来。
张来富喊他师父，是完全没有任何心机的崇拜。笑起来的时候，眉目里满满都是干净的信赖。孩子一样的义无反顾。
他总是说，因为师父是世界上待他最好的人。
乔正初自认并没有要对他多么好。对他，不过是把自己一贯的冷漠，偶尔收起来。换成没有伪装的自己。那些关心或是体贴，只是对他。
其实很喜欢那孩子喊自己师父的样子。温暖的，明亮而干净。
乔正初会不自觉扬起嘴角。
那一年他央他陪他过生日，他有点惊讶。齐欢畅在家里一定为他的宝贝弟弟做了一桌好菜，他不回家，却来央他这个大忙人。甚至是他开口，他才知道是那天是他的生日。乔正初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少年有点青涩的笑，说师父，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店吃饭。
看着他放下手头的工作，打电话停了行程。那人在门口笑的眉眼弯弯，完全是孩子气的开心。
绕了几条道，停下车走了半条街，终于找到他最喜欢的那间店。
和普通的街边大排档并没有什么不同。张来富拉凳子坐下，老板似乎和他很熟，两个人哗啦啦点了一大堆。乔正初皱了皱眉，他有轻微的洁癖。他拿出纸巾擦了擦凳子。西装革履，有点跳戏的搞笑。
其实谁没有年轻过。和他那么大的时候，乔正初不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大排档，劈酒，宵夜，酒吧一样不落。所以张来富有点担心的看他，问是不是不习惯时，他正在把西装外套脱去，卷起了衬衫的袖子。
哇，第一次看师父这个样子。他象发现了奇宝似的感叹。
你以为师父只会喝红酒锯牛排是不是。
对面人只是开心的笑。老板娘过来找他聊天，他指着乔正初介绍。这就是我师父啦。她看着乔正初笑着的点了点头，男朋友啊。
明显是开玩笑的话，他倒没怎么惊讶。张来富却被一杯水呛到，连连否认。不是阿你这样说师父会生气的，我就是，那个，他的徒弟。
知道啦杂志天天登我还不知道。她拍他的头，开个玩笑嘛，哪里来那么多认真。张来富做了个鬼脸，看得出他们感情很好。乔正初是第一次知道，他会对他以外的人那么没有防备。那种算不上吃醋的略微不满，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
后来吃东西的时候，对面被田螺辣得几乎飚泪水的人解释说，以前他还没和亲生哥哥相认，被人贩子逼着去偷东西，他总是不肯去。于是被打得最凶。老板那时请他吃过一次饭，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们也成了朋友。
老板娘说，如果以后我有了朋友，就带他过来吃饭。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人，所以。。。
他说出来，就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乔正初能够在脑海里想到，那个少年如何被踢打，被虐待。第一次见到他时，在街角缩成一团的他，是以前的张来富。多幸运，现在坐在他面前，叫着他师父的，是笑着的张来富。
他看他伸出舌头不停的散热，眼眶好像马上会流泪。可是笑容是温暖的。他无辜的皱着一张脸求助他，象小动物求助自己的主人。
不能吃辣，还学人吃那么急。
这是招牌啊，不点的话兰姐会拿锅铲砍死我。
他只能无奈的笑。少年伸着两只满是辣椒油的手晾在桌上，红着一张脸。
是很可怜。他低头倒了杯冰啤酒，一把递到他嘴边。张来富愣了愣，还是闭起眼咕噜咕噜的喝了。最后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泡沫。
乔正初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大概，养宠物的人为的就是这种成就感了吧。他随即抽了张纸巾，把那人的手一点点抹干净了。
阿富，22岁了哈，吃个田螺，比12岁的孩子还笨。
师父也是这样哄女朋友的吗，难怪那么多女生对师父神魂颠倒。
乔正初把他的玩笑当作喝了几杯酒后的不知天高地厚。可是或许是酒精的缘故，这时候的张来富，平时清秀的脸上多了一份不自觉的魅惑。微微扯着嘴角笑，是出奇的好看。他朝着乔正初扮鬼脸，师父，是不是啊，哇我说对了是不是。
真的想知道我怎么哄女朋友？
对面肯定的点了点头。乔正初笑了笑，伸手示意他过来。也就在那张脸轻轻靠过来的时候，他托起他的下巴吻了过去。他的嘴唇很软，而反应，无比无比青涩。乔正初不自觉加深了这个一开始只是玩笑性质的吻。直到少年的手在桌子上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清脆的声音打在地板上，他才醒过来。
他放开他。假装笑的很淡定。他说阿富，brithday kiss。生日快乐。
直到他开车，兜了个小圈送到张来富家楼下，后者都血红着一张脸。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乔正初含糊说了句晚安，看他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好心情突然减半，然后变成负值。乔正初捶了捶车门，甚至爆了句粗口。结果后来那人走了几步绕回来。打开的车窗门外张来富沙哑的声音说，师父。那是我的初吻阿。不公平。
乔正初琢磨着什么意思的时候少年突然凑过来蜻蜓点水的吻了自己一下。极其零技巧的那种。然后少年自顾自笑起来，哈哈，师父你也被吓到了吧，这样就公平了。谢谢师父！我生日过得很快乐！
开车回去的时候，乔正初想明白了。觉得这大概就是四十岁男人和二十岁男孩智商的差距。
那个吻谁也没记住。就好像一张，被随意翻过去的纸。
那时候乔正初根本不知道，很久很久之后，他会把那个天真笑着的张来富，伤的那么重。
张来富在他面前淡淡地说，师父，你知道吗，因为你那个玩笑的吻，我会在梦里开心到笑起来。
他的世界里，原来一直，他都是扯着线轴的那个。他为他，赴汤蹈火。而他，到线轴下的娃娃都要破烂了，才知道心疼。
乔正初第一次记住这个孩子，是因为他的好记性。来富记牌的天赋，可以让他在赌场上战无不克。他恳求着乔正初当他的师父，他说，他不想被人当成废物。
那时，齐欢畅拜托他帮他找他的弟弟，他走失多年的弟弟。自闭，无能，恐惧社会。乔正初在街角看到他时，他昏倒在路边，肮脏的衣服发着恶臭。一条流浪狗趴在他身边，冲着路人随便吠。
对，当时的乔正初，不过觉得是他个废物。
和所有人一样。
他带他去买衣服换掉身上破烂肮脏的衣服，带他去剪头发。那孩子缩在角落里恐惧看着一切，完全是生人勿进的警觉。他在墙角拉他出来，甚至都能感到他在发抖。
乔正初自认不是个多有爱心的人。他从来不会做没有用的事情。
所以看到张来富终于放下戒备对着自己笑，他把那种微妙的安心归结为一个例外。
后来看到那个男孩的天赋，便答应下来。
张来富喊他师父，是完全没有任何心机的崇拜。笑起来的时候，眉目里满满都是干净的信赖。孩子一样的义无反顾。
他总是说，因为师父是世界上待他最好的人。
乔正初自认并没有要对他多么好。对他，不过是把自己一贯的冷漠，偶尔收起来。换成没有伪装的自己。那些关心或是体贴，只是对他。
其实很喜欢那孩子喊自己师父的样子。温暖的，明亮而干净。
乔正初会不自觉扬起嘴角。
那一年他央他陪他过生日，他有点惊讶。齐欢畅在家里一定为他的宝贝弟弟做了一桌好菜，他不回家，却来央他这个大忙人。甚至是他开口，他才知道是那天是他的生日。乔正初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少年有点青涩的笑，说师父，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店吃饭。
看着他放下手头的工作，打电话停了行程。那人在门口笑的眉眼弯弯，完全是孩子气的开心。
绕了几条道，停下车走了半条街，终于找到他最喜欢的那间店。
和普通的街边大排档并没有什么不同。张来富拉凳子坐下，老板似乎和他很熟，两个人哗啦啦点了一大堆。乔正初皱了皱眉，他有轻微的洁癖。他拿出纸巾擦了擦凳子。西装革履，有点跳戏的搞笑。
其实谁没有年轻过。和他那么大的时候，乔正初不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大排档，劈酒，宵夜，酒吧一样不落。所以张来富有点担心的看他，问是不是不习惯时，他正在把西装外套脱去，卷起了衬衫的袖子。
哇，第一次看师父这个样子。他象发现了奇宝似的感叹。
你以为师父只会喝红酒锯牛排是不是。
对面人只是开心的笑。老板娘过来找他聊天，他指着乔正初介绍。这就是我师父啦。她看着乔正初笑着的点了点头，男朋友啊。
明显是开玩笑的话，他倒没怎么惊讶。张来富却被一杯水呛到，连连否认。不是阿你这样说师父会生气的，我就是，那个，他的徒弟。
知道啦杂志天天登我还不知道。她拍他的头，开个玩笑嘛，哪里来那么多认真。张来富做了个鬼脸，看得出他们感情很好。乔正初是第一次知道，他会对他以外的人那么没有防备。那种算不上吃醋的略微不满，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
后来吃东西的时候，对面被田螺辣得几乎飚泪水的人解释说，以前他还没和亲生哥哥相认，被人贩子逼着去偷东西，他总是不肯去。于是被打得最凶。老板那时请他吃过一次饭，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们也成了朋友。
老板娘说，如果以后我有了朋友，就带他过来吃饭。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人，所以。。。
他说出来，就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乔正初能够在脑海里想到，那个少年如何被踢打，被虐待。第一次见到他时，在街角缩成一团的他，是以前的张来富。多幸运，现在坐在他面前，叫着他师父的，是笑着的张来富。
他看他伸出舌头不停的散热，眼眶好像马上会流泪。可是笑容是温暖的。他无辜的皱着一张脸求助他，象小动物求助自己的主人。
不能吃辣，还学人吃那么急。
这是招牌啊，不点的话兰姐会拿锅铲砍死我。
他只能无奈的笑。少年伸着两只满是辣椒油的手晾在桌上，红着一张脸。
是很可怜。他低头倒了杯冰啤酒，一把递到他嘴边。张来富愣了愣，还是闭起眼咕噜咕噜的喝了。最后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泡沫。
乔正初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大概，养宠物的人为的就是这种成就感了吧。他随即抽了张纸巾，把那人的手一点点抹干净了。
阿富，22岁了哈，吃个田螺，比12岁的孩子还笨。
师父也是这样哄女朋友的吗，难怪那么多女生对师父神魂颠倒。
乔正初把他的玩笑当作喝了几杯酒后的不知天高地厚。可是或许是酒精的缘故，这时候的张来富，平时清秀的脸上多了一份不自觉的魅惑。微微扯着嘴角笑，是出奇的好看。他朝着乔正初扮鬼脸，师父，是不是啊，哇我说对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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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肯定的点了点头。乔正初笑了笑，伸手示意他过来。也就在那张脸轻轻靠过来的时候，他托起他的下巴吻了过去。他的嘴唇很软，而反应，无比无比青涩。乔正初不自觉加深了这个一开始只是玩笑性质的吻。直到少年的手在桌子上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清脆的声音打在地板上，他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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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正初琢磨着什么意思的时候少年突然凑过来蜻蜓点水的吻了自己一下。极其零技巧的那种。然后少年自顾自笑起来，哈哈，师父你也被吓到了吧，这样就公平了。谢谢师父！我生日过得很快乐！
开车回去的时候，乔正初想明白了。觉得这大概就是四十岁男人和二十岁男孩智商的差距。
那个吻谁也没记住。就好像一张，被随意翻过去的纸。
那时候乔正初根本不知道，很久很久之后，他会把那个天真笑着的张来富，伤的那么重。
张来富在他面前淡淡地说，师父，你知道吗，因为你那个玩笑的吻，我会在梦里开心到笑起来。
他的世界里，原来一直，他都是扯着线轴的那个。他为他，赴汤蹈火。而他，到线轴下的娃娃都要破烂了，才知道心疼。
一开始的时候，张来富是个只会玩牌的天才。
乔正初带他去接触无数个第一次。第一次喝红酒，第一次开车，第一次去高级餐厅，第一次和年会上的大股东聊天。
他很聪明。把那些他并不见得喜欢的东西，一点点学好。
乔正初第一次带他去参加法国的一个交流会，他紧张的站在他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乔正初被拉去和那几个资深的玩家料得风生水起时，他闹了个小乌龙。他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外国人拉住了。语言不通让他很窘迫。他推开了那个人时，那人撞到了一遍的柱子上，额头一片淤青。那个人大声吵闹。人开始多起来，他在那么多人里，看到了他师父。
也就只有一句。你在做什么。
看到师父去搀扶那个人，他知道，他搞砸了。
乔正初一直处理完事情才回的酒店。张来富在他门口等他，一脸忐忑，一言不发。乔正初开了门，示意他进去。张来富就站在床边。
有出息啊，人问你一句是不是中国来的，你直接把人甩柱子上了。
师父对不起。
其实乔正初知道那个ceo安的不是什么好心。张来富的类型，太容易被盯上了。他毫无自知的天真，会把他带到各种危险里。乔正初那时没说实话。基于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赌气。
他只是转身去把落地窗的窗帘收起，他说阿富，你这样，会给我很多麻烦。
所以他没有看到背后张来富一张脸上，印着接近绝望的自卑。
他想要保护那个天真的温暖的人。于是残忍的将他的天真摧毁。
就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后来乔正初看着他换上西装，再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少年青涩，看着他熟练的运用手段周旋于赌场里的各种客户，看着他参加更多的比赛，赢到更多的奖，看着他目光里的温暖一点点融成暧昧的灰暗。可是只要他看到自己，张来富的笑容便回复到一开始的清亮。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烦了。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教的。明明这一切，他说话的方式，他穿衣的牌子，他喝的酒，他开的车，每一项，都是他一手调制出来的。是他乔正初，把张来富变成了他最得意的徒弟。最厉害的挣钱娃娃。
他突然烦躁起来，他告诉他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即便是他也不例外。他急着想要看那个男孩的表情。愤怒，质疑，难受，或者别的什么都好。就好像如果这样，他的所有郁闷，都能消除。
可是没有。张来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窗外的霓虹朦胧的打在玻璃上，他站在阴影里。他说师父，没关系啊，被利用也比没有用好。
师父觉得我有用，我就很开心了。
因为我喜欢师父阿，最喜欢了。
他的笑容，融在昏黄的灯光里，坚定的，微弱的。
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种告白。可是他无视了。他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于是干脆把他否定。
他的一贯作风。
身后的少年只是淡淡的笑，没有说话。
一开始的时候，张来富总是被人骗。来赌场闹事的人时不时都会有，他不过是个荷官，能做到的最多也不过是循例轰走他们。再凶一点都没有。后来他第一次参加比赛，乔正初刚刚收他当徒弟，他告诉他，在人前不能太喜形于色，喜怒哀乐不外露，甚至伪造自己的表象，才能在赛场上掌握主动。
他似懂非懂的听。就和他练习摸牌的技法，练习自己的记忆力一样认真。
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擅长欺骗。
有一次他让他陪赌场的几个大客户应酬，那几个富商出手阔绰，却是百般刁蛮。唯独对张来富的天才记忆力买帐，几次对手切磋，竟然和他们谈拢了几个大项目。
那时候他在忙海外分场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在电话里和他聊，总是有意无意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不象往日的的语气。
他再问下去，那边的人只哈哈说没事，三两句继续谈回到生意上。
后来知道，是他的生意对手打电话过来，语气里明显的嘲讽。他冷静一一否认，盖了电话却连夜买了最快的机票飞回去。
乔先生，没想到你徒弟还有这个能耐阿，改天约几个朋友认识认识怎么样？
张来富的电话有位置追踪软件。一开始他哥哥买手机给他，担心他自闭症再发作才让乔正初帮他安装的。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乔正初带他去接触无数个第一次。第一次喝红酒，第一次开车，第一次去高级餐厅，第一次和年会上的大股东聊天。
他很聪明。把那些他并不见得喜欢的东西，一点点学好。
乔正初第一次带他去参加法国的一个交流会，他紧张的站在他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乔正初被拉去和那几个资深的玩家料得风生水起时，他闹了个小乌龙。他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外国人拉住了。语言不通让他很窘迫。他推开了那个人时，那人撞到了一遍的柱子上，额头一片淤青。那个人大声吵闹。人开始多起来，他在那么多人里，看到了他师父。
也就只有一句。你在做什么。
看到师父去搀扶那个人，他知道，他搞砸了。
乔正初一直处理完事情才回的酒店。张来富在他门口等他，一脸忐忑，一言不发。乔正初开了门，示意他进去。张来富就站在床边。
有出息啊，人问你一句是不是中国来的，你直接把人甩柱子上了。
师父对不起。
其实乔正初知道那个ceo安的不是什么好心。张来富的类型，太容易被盯上了。他毫无自知的天真，会把他带到各种危险里。乔正初那时没说实话。基于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赌气。
他只是转身去把落地窗的窗帘收起，他说阿富，你这样，会给我很多麻烦。
所以他没有看到背后张来富一张脸上，印着接近绝望的自卑。
他想要保护那个天真的温暖的人。于是残忍的将他的天真摧毁。
就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后来乔正初看着他换上西装，再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少年青涩，看着他熟练的运用手段周旋于赌场里的各种客户，看着他参加更多的比赛，赢到更多的奖，看着他目光里的温暖一点点融成暧昧的灰暗。可是只要他看到自己，张来富的笑容便回复到一开始的清亮。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烦了。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教的。明明这一切，他说话的方式，他穿衣的牌子，他喝的酒，他开的车，每一项，都是他一手调制出来的。是他乔正初，把张来富变成了他最得意的徒弟。最厉害的挣钱娃娃。
他突然烦躁起来，他告诉他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即便是他也不例外。他急着想要看那个男孩的表情。愤怒，质疑，难受，或者别的什么都好。就好像如果这样，他的所有郁闷，都能消除。
可是没有。张来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窗外的霓虹朦胧的打在玻璃上，他站在阴影里。他说师父，没关系啊，被利用也比没有用好。
师父觉得我有用，我就很开心了。
因为我喜欢师父阿，最喜欢了。
他的笑容，融在昏黄的灯光里，坚定的，微弱的。
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种告白。可是他无视了。他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于是干脆把他否定。
他的一贯作风。
身后的少年只是淡淡的笑，没有说话。
一开始的时候，张来富总是被人骗。来赌场闹事的人时不时都会有，他不过是个荷官，能做到的最多也不过是循例轰走他们。再凶一点都没有。后来他第一次参加比赛，乔正初刚刚收他当徒弟，他告诉他，在人前不能太喜形于色，喜怒哀乐不外露，甚至伪造自己的表象，才能在赛场上掌握主动。
他似懂非懂的听。就和他练习摸牌的技法，练习自己的记忆力一样认真。
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擅长欺骗。
有一次他让他陪赌场的几个大客户应酬，那几个富商出手阔绰，却是百般刁蛮。唯独对张来富的天才记忆力买帐，几次对手切磋，竟然和他们谈拢了几个大项目。
那时候他在忙海外分场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在电话里和他聊，总是有意无意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不象往日的的语气。
他再问下去，那边的人只哈哈说没事，三两句继续谈回到生意上。
后来知道，是他的生意对手打电话过来，语气里明显的嘲讽。他冷静一一否认，盖了电话却连夜买了最快的机票飞回去。
乔先生，没想到你徒弟还有这个能耐阿，改天约几个朋友认识认识怎么样？
张来富的电话有位置追踪软件。一开始他哥哥买手机给他，担心他自闭症再发作才让乔正初帮他安装的。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